鸝城區公安局。

  “燃哥，你上次在鸝港大學拿回來的監控錄像是哪幾天的啊？”林薔坐在電腦前給王燃打電話。

  “就5月26號前五天和後兩天的，都在我的電腦裏麵，這麽晚了你要看監控嗎？”王燃把手機抬起來一看，午夜十二點。

  “嗯，我查到了一些新線索，還需要一些證據。”林薔打開了王燃的電腦，輸入了密碼之後，開始一幀一幀地查找監控。

  “好，那我先睡了哈，一會兒早起回警局幫你排查。”說完王燃就掛了電話。

  看著監控視頻裏麵出現的鸝城大學的風景，林薔像是回到了大學校園，電腦的光影照在林薔的臉上，像是流淌的河流。

  林薔的大學生活十分忙碌，平時忙著上課，忙著準備法考，除了在法學院辦公室勤工儉學之外，還在超市做兼職，做家教等等，從來沒有仔細欣賞過學校的風景。

  不知怎麽的，在這個寂靜的夜晚，看著監控裏學校的景色，林薔萌生出一種想要再次回到校園好好逛一逛的感覺。

  等這個案子結束，抽個空回學校看看吧，林薔心裏想著。

  5月20日周三——5月26日晚上：每天早上中午傍晚都看到顧婷婷提著一個袋子進入了美術學院。

  5月26日晚上：顧婷婷提了一個袋子進入了美術學院。

  之後，就再也沒有看到顧婷婷從美術學院出來，而這中間的監控中都未曾發現楚臨東的身影。

  5月27日上午9:30，顧婷婷隨著下課的人潮離開了美術學院。

  不過，林薔發現，她身邊有個人十分古怪，始終走在與她不遠不近的位置，但這個人穿著連帽衫，看不清楚樣貌。

  也就是說，顧婷婷和一個男生一整個晚上都在美術學院！這個男生也許就是楚臨東！

  雖然監控隻能證明顧婷婷和疑似楚臨東的人進入過美術學院，不代表他們就在殺人現場，但總之還是有希望的，林薔突然覺得美滋滋。

  林薔給唐隊打了個電話：“唐隊，我想突擊審訊顧婷婷。”

  唐隊抬起手機一看，淩晨五點鍾，窗外蒙蒙亮：“好，批準。”

  ·

  鸝城區公安局，淩晨五點半。

  顧婷婷在睡夢中被叫醒，坐在審訊室的椅子上，煩躁不安，但仍然沉默不語。

  “王警官，可以錄像了。”林薔朝監控器裏的王警官打了聲招呼，便拿著筆記本和一個值班刑警坐在顧婷婷的對麵。

  顧婷婷依然低著頭，額前的劉海垂下來，遮住了半張臉。

  “顧婷婷，我看到了你出租房裏麵貼的照片，每天從包圍著陳恩靜的照片中醒來是什麽感受，是失落還是失望？”林薔說完，顧婷婷就抬起頭看著她。

  林薔走到顧婷婷的旁邊，雙手落在她的肩膀上，緩緩用力壓著，低著頭在顧婷婷耳邊說道：“你把你的月亮高高供起來，但是你的月亮卻深陷爛泥之中，你到底是失落還是失望？”

  “你給我閉嘴！”顧婷婷終於開口說話了。

  林薔把顧婷婷的椅子調轉了方向，蹲下身，視線與顧婷婷平齊，握著顧婷婷的手：“每一次你看到陳恩靜身上的傷痕，你是不是很心痛？”

  “你每次苦口婆心地勸她離開那個渣男，她當時哭著跟你點頭，一定會分手，一定會離開那個渣男，但是呢，你稍不留神，她又回到那個渣男身邊了！”

  林薔十指交叉，慢慢悠悠地繼續說：“你有沒有特別恨鐵不成鋼的時候，明明陳恩靜在跟你抱怨渣男譚天霖的種種不是，而你每次都苦口婆心地勸她離開那個渣男，可是她卻一次又一次地跟他複合，最後陷入到萬劫不複、身死命隕的地步……”

  林薔就像演話劇一樣，握著顧婷婷的手慢慢移到顧婷婷的肩膀上，拚命地搖晃她：“姐姐，姐姐，我求求你，求求你，離開那個渣男吧！”

  “不要再說了！”顧婷婷雙手捂住耳朵，不停地搖頭，陷入了一種癲狂的狀態，“不要再說了，我不想聽……”

  可是林薔的話根本沒有停：“姐姐，你要救我，我已經陷在爛泥裏出不來了，你一定要救我！”

  “別說了……”顧婷婷雙手掩麵，痛哭流涕。

  林薔意識到顧婷婷的心理防線開始崩潰：“5月27日晚上你是不是在美術學院的教室裏？”

  顧婷婷點了點頭。

  “譚天霖是不是在教室裏玩筆仙的遊戲？”

  顧婷婷點了點頭。

  “譚天霖是在跟楚臨東玩筆仙的遊戲嗎？”

  顧婷婷點點頭。

  看到顧婷婷點頭的樣子，林薔已經十分肯定自己的推斷：“你是不是裝扮成陳恩靜的樣子，在他們玩筆仙召喚時出現的？”

  顧婷婷沒有說話。

  林薔繼續追問道：“所以譚天霖受到了驚嚇，然後楚臨東打暈了他？”

  顧婷婷低著頭沉默。

  “你們的注射器裏麵包含有過量的苯巴比妥，這個注射器和藥物是哪裏來的？”

  顧婷婷終於開口說話了：“我不知道。”

  “是楚臨東帶來的嗎？”

  顧婷婷依然低著頭。

  “楚臨東為什麽要殺譚天霖？是因為他喜歡陳恩靜嗎？”

  你不說話可以，隻要我能找到楚臨東的殺人動機就可以了，林薔心想。

  “不是……”顧婷婷帶著哭腔，抽泣地說，“是因為譚天霖害死了楚臨東的妹妹楚冰妍……”

  林薔驚呆了，竟然還有另外一個受害者：“譚天霖殺死了楚冰妍？楚冰妍什麽時候死的？”

  “楚冰妍高中的時候就死了，在浴缸裏自殺，是譚天霖害死的，就在他認識陳恩靜之前。”

  “楚冰妍？”林薔站起來，愣在原地，如果譚天霖真的是一個PUA的話，那可能很早之前就有受害者了，但是他沒有受到懲罰，所以他一次又一次沉浸在這種殘忍的快樂之中，甚至變本加厲。

  林薔又蹲下身，握著顧婷婷的手：“你知道楚臨東現在在哪兒嗎？”

  “我不知道。”顧婷婷低著頭，從林薔的手裏抽出手，不停地揉搓著衣角，重複地說，“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此後不管林薔怎麽詢問，顧婷婷都一直不停地重複：“我不知道……不知道……”

  沒有辦法，顧婷婷這裏再也問不出更多的信息，林薔隻好結束了對顧婷婷的審訊，讓顧婷婷回去休息，一個人坐在辦公室裏。

  現在所有的線索都指向楚臨東，也就是說隻要抓住楚臨東就可以破案了，林薔心裏十分激動，感覺勝利在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