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秀才忽然道：“皇帝陛下，難道不賜座不給點水喝麽？”

  這家夥把這裏當成家了？張嫣算是徹底服了，原來他不隻是色膽包天，更是膽大包天。

  麵對滿清一幫最有權勢的人，一幫殺人如麻的惡人，居然如此的恣意張揚，他真的不怕死？

  豔後想對了，瘋秀才不隻是經曆過一次死亡，前世多少次在死亡邊緣徘徊遊走。

  進入MSS那天起，死亡和恐懼，就已經被排除在王封的字典之外。

  外人眼中窮凶極惡的清人，在瘋秀才看來，也不過如此。

  再凶悍又如何？能有子彈、炮彈和導彈殺傷力大麽？

  老子定點清除都經曆過，這個時代還有什麽值得他恐懼的？

  瘋秀才的自我心理暗示厲害啊！皇太極深深看一眼王封：“來呀！賜座！賜茶！你繼續！”

  就知道皇太極會上鉤，王封喝一口水：“好茶！瘟疫不過是天地間汙穢之物的爆發，按理說應該是輪回式不定期爆發，所以頻仍不是壞事。”

  “一派胡言！瘟疫頻仍為什麽不是壞事？”

  鮑成先忘記剛剛了，王封冷笑道：“白癡閉嘴！鬆花江、黑龍江乃是金人的母親河，想必見識過滾冰排吧？”

  這麽一說，正紅、鑲紅兩旗旗主大貝勒代善連連點頭：“我見識過，一旦出現冰排兩岸危矣！”

  還好有人有見識，王封點點頭：“正是如此！正所謂堵不如疏，此乃大禹王親身驗證過。世間萬物莫不如是，冰排越多水災越大。”

  看王封在滿清貴人麵前侃侃而談，連第一豔後都忘記了恐懼，男人就是有如此神奇的魔力。

  從第一次見麵那個劫匪，到色眯眯的小混蛋，再到眼前談笑自若的男人，他還真是百變男人啊！

  小王秀才不知道，自己已經開始讓第一豔後刮目相看，如果知道，估計會尾巴翹上天的。

  在夢中女神麵前展現最優秀的自我，那是每一個男人的夢想，女人崇拜的眼神才是最強的助興藥！

  眼下王封不過是在自救：“所謂的冰排，無非是是一道冰構建的水壩。一旦這個水壩垮塌，兩岸百姓必然受災。”

  這麽一說，清王朝各位貴人，開始明白了。

  王封繼續道：“從萬曆十五年到現在，有一隻無形的手，冥冥之中堵住了天地間汙穢之物的宣泄。”

  其實瘋秀才想說每年的流感來著，可是這個時代的滿人不懂啊。

  不要說未開化的滿人，即便是文化昌明醫術卓絕的明朝，有多少人相信，流感是每年春季必來的？

  “如此一來，汙穢之物聚集的能量超大，一旦爆發就是巨大的災難！鮑成先你可明白？抑或說你是揣著明白裝糊塗？”

  噗通一聲！鮑成先再度跪在地上：“陛下臣冤枉啊！”

  誰讓你多嘴了，皇太極不再管他了：“就為這個？你就說本地有瘟疫？危言聳聽是要殺頭的！”

  寶珠皇後心下一驚，這一刻的第一豔後，不再為自己安危著急。

  而是在為男人麵對的危機著急，王封卻怡然不懼：“請問劄薩克圖汗，去年草原上鼠害橫行對不對？”

  嗯？什麽意思？滿清人不懂，瘋秀才卻知道，連年災荒缺少食糧。

  連老鼠都憋瘋了，不得不從藏身地鑽出來，瘋了一般到處找吃食啊！

  不等蘇巴第說話呢，他兒子諾爾布冷聲回答：“正是如此！故而我部才會損失慘重，草原上到處都是耗子，戰馬都有被耗子咬死的。”

  嘶哈！皇太極畢竟是一代雄主，從王封看似不經意的問話中，已經感覺到了一絲危機。

  在所有人的心目中，老鼠不過是癬疥之疾，現在居然能咬死戰馬，這就太恐怖了！

  隻聽王封接道：“我所說的瘟疫，恰恰是老鼠傳播的，曆年鼠害暴發，都會引來瘟疫橫行。”

  鼠害暴發會引來瘟疫橫行？皇太極下意識看向範文程範大人，老範陷入沉思的樣子，已經不需要多說了。

  統計數據和總結規律這種事，對遊牧民族來說有點難，他們更喜歡隨性而為。

  從祖上傳下來的經驗，就是老天爺賞賜什麽，我們就吃什麽。

  正所謂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這是最基本的生存模式，沒有漢官之前連檔案都沒有呢！

  《滿文老檔》是皇太極上位之後才有的，至於說後金之前的曆史，全賴明人記載。

  記載曆史這一點，滿人還真的是幼兒園水準：“當然清國不在乎我也沒有辦法，我隻是替大明皇帝，傳遞和談的意向。”

  嘩啦一聲！多鐸的凳子倒了，他下意識遠離蒙人，其他人也都離開三四步之多。

  瘟疫啊！這是全天下無法抗衡的災難，不要說清人，連大明王朝都不能完全杜絕呢。

  別看金人在戰場上藐視明軍，但是在醫術和其他成就上，他們對大明王朝簡直是頂禮膜拜。

  蘇巴第急了，滄喨一聲抽出戰刀：“一派胡言！你敢給我劄薩克圖汗潑髒水，我要殺了你！”

  當啷一聲！多爾袞擋住了蘇巴第的馬刀：“劄薩克圖汗莫要衝動！此乃大明王朝的使臣，就算不太正規，畢竟有授權書在手，我大清還是要講究外交禮節的。”

  瘋秀才連連點頭：“大漢要殺我，不是因為瘟疫吧？據說蒙古諸部在跟我朝聯絡，隻要你殺了我，清國跟明國勢同水火，明國就隻有跟你們和談的份兒了！”

  “胡說八道！我宰了你！”

  諾爾布衝出來，卻被幾個清將攔住，多鐸冷聲道：“放肆！諾爾布，這裏是大清國盛京，不是你的大草原！”

  秀才一張嘴，簡直無敵了，這張嘴給滿蒙兩國心中種下了邪惡的種子，一有機會就會萌發出來。

  寶珠皇後已經忘記死亡危機，不管此行是生是死，能跟王封走這一遭都值了。

  看似文弱的書生，卻是一個超級大英雄，張嫣第一次崇拜英雄。

  一個看上去曾經猥瑣的家夥，站在虎背熊腰壯漢中間，稍顯纖細的家夥，這一刻真的成了大英雄！

  最少是女人眼中的大英雄！本以為此次和談，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是一次死亡之旅。

  萬萬沒想到峰回路轉！這一切都是靠男人的一張嘴！這張嘴簡直無敵了！

  曾經以為他隻會忽悠小女孩，嗯順帶忽悠自己這種美婦人，現在看來，男人也架不住他忽悠，大忽悠王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