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夥什麽時候這麽會說話？趙承光連連點頭讚道：“真真是牛啊！若非沒有綿羊陣，那些清兵怕是要逃一半！”

  的確如此，今兒清人完全沒有機會，發揮自己機動作戰的特長。

  甚至沒機會發揮全部的戰鬥力，連弓箭都成了累贅，足見綿羊陣的效果多強。

  其實王封也不過是靈機一動，還真不敢說自己是如何的機敏。

  如果不是他貪財的話，也不會遭遇清人的巡邏隊。

  單純驅趕三千多匹戰馬，一幫人早就回到寧遠衛武書院了，怎麽可能如此提心吊膽？

  常嘎子咧開大嘴叫道：“要我說，咱們的王訓導，若是將軍一定可以戰無不勝，誰能想到綿羊會成為殺招？”

  連幾位夜不收都連連點頭，剛剛遭遇一百多清兵的時候，都以為這一次要造成重大傷亡。

  畢竟清人的戰鬥力在呢，萬萬沒想到，一個綿羊陣讓清人陷入絕地。

  嘿嘿！白誠毅一邊拍打身上的塵土，一邊讚歎：“說到隨機應變和運籌帷幄，我們的王訓導絕對是天下第一等！”

  老子進了誇誇群麽？王封笑罵道：“都給我快點幹活，耽擱時間長了，若是被卡倫哨所的清兵發現，我們吃不了兜著走！”

  被一群孩子如此誇讚，瘋秀才還真有點受不了，算起來是他的錯誤造成的呀。

  半個時辰後，煮熟的肉被孩子們分了，剩下的肉全都抹上鹽巴，回去做鹽鹵肉。

  大隊再度出發，大家已經習慣了在馬背上吃喝，那些第一次騎馬的孩子遭罪了。

  他們胯下都被磨禿嚕皮了，一個個痛的齜牙咧嘴，偏偏還都興奮異常。

  孩子們痛並快樂著，小五百裏路，足足走了七天才回到寧遠衛。

  早有斥候回報到軍中，如此輝煌的戰果，頓時轟動了整個寧遠衛！

  附近衛所文武官員包括學員家屬，全都來到老營，觀看滿院子的牛馬羊，還有五百零七顆人頭。

  其中馬場奇襲戰殺死朵顏三衛三百二十七人，途中綿羊陣圍殺一百八十名巡邏兵，這對寧遠衛來說已經是一場大捷了！

  天啟五年（1625年），七百關寧騎兵和八百步兵，在柳河之戰中被不足百人的八旗軍打敗，主帥、先鋒、監軍全部陣亡。

  崇禎四年二月二十九日，祖大壽部主動擊退來犯清軍，先行上報斬獲七十三顆首級。

  堂堂的駐守錦州前鋒總兵官，斬獲七十三顆首級都要炫耀到兵部去，足見跟清人的戰鬥何等艱難。

  現在武書院九百餘名學員，卻先後兩戰斬獲五百零七顆人頭，如此大捷足以青史留名。

  不時聽到母親問：“兒子你真的殺人啦？”

  “殺了！他們魚肉百姓傷害同胞，不應該殺嗎？”

  “該殺該殺！媽媽隻是害怕你受傷！”

  經過兩個月的思想政治教育，這幫孩子比明軍更知道，自己為什麽而戰。

  此次戰鬥，完美彰顯了練兵的成果，更是讓學生兵從身體到心靈，受到一次戰火的洗禮。

  這才是此次奇襲戰的最大收獲，王封很滿意這一次的表現，如果孩子們不受傷就更完美了。

  寧遠總兵王定宸湊過來：“這些戰利品要交公！”

  咦？王封打個哈哈：“抱歉王總兵，雖然你我一筆寫不出兩個王字，但是武書院直屬陛下。這裏的一草一木都是皇家財產，您確定要搶戰利品？”

  呃！王定宸沒想到會被拒絕，一時間異常尷尬，皇帝的財產誰敢搶啊。

  前屯衛副總兵羅文耀哈哈一笑：“此言差矣！武書院是遼東各軍扶持起來的，這裏有我們的一份心血呢，是不是分一杯羹？”

  這位倒是會說話，隻是搶奪戰利品，那是萬萬不成的，這是學員們流血流汗換來的。

  沒有人能褫奪！王封搖搖頭：“分一杯羹不是不可以，拿錢拿物資來換，戰馬一匹也不多，這個就請原諒在下失禮了！”

  第一次發現，這家夥簡直是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誰的麵子都不給。

  還真把自己當成個人物了？鬆山副總兵金國鳳大笑道：“小封何必如此絕情？沒有大軍為你做後盾，也不可能取得如此輝煌戰果是不是？”

  寧前衛參將楊玉衡連連點頭：“正是正是，你們回來身後，追蹤而至的朵顏三衛大軍，是我們給轟回去的！”

  小王秀才似笑非笑：“你們也忍心？回去看看自己孩子的腳！我們沒有戰馬，孩子們靠雙腳走了五百裏路奇襲馬場溝。”

  這下子武將們沒話可說了，這些戰馬本身就是給他們的崽崽騎乘的，出發前武書院的確央求借戰馬來著。

  結果沒有人答應，隊伍中的那些戰馬和駑馬，是學員們從家裏帶來的。

  現在娃兒們獲得空前大捷，居然要褫奪戰利品，這幫家夥就算麵皮足夠厚，也禁不住有點發燒。

  王訓導正色道：“有了這些戰馬，武書院以後不用求爺爺告奶奶，跟人借馬還被人罵了！”

  指桑罵槐呢？這家夥武技高超，這張嘴卻似乎比武技更厲害，一幫武將加在一起都不是對手。

  方光琛豎起大拇指：“牛！你是真牛！我徹底服了！”

  此次奇襲，比上次伏擊難度更大，畢竟是在人家的地盤客場作戰，而且回程沒有死亡。

  這絕對是一次經典奇襲戰！柳河之戰一樣是偷襲，卻是損兵折將大敗虧輸，那可是被稱之為精銳的邊軍。

  而瘋秀才手下的，看似人多卻不過是一群孩子，在正規軍中，充其量隻能當輔兵的。

  恰恰是這幫被人看不上的娃娃，創造了崇禎十一年第一場大捷！

  能讓大姐夫服自己不容易，王封笑笑：“一般一般全國第三！”

  噗！方光琛氣樂了：“你是全國第幾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遼西這一片，唯有吳三桂的勇武，可以和你相提並論。論起戰略戰術，沒有人可以跟你一較短長！”

  咋又說起吳三桂了？看來那一次三桂救父，著實給方公子留下深刻的印象。

  以至於到現在都還念念不忘，若非王封重生的話，估計方光琛還是會跟吳三桂成莫逆交。

  噓！王封向方光琛做一個噤聲的手勢：“捧得越高摔得越狠！千萬別吹捧，小弟隻想當好老師，絕對不想被人當成武將！”

  即便當武將，也絕對不給崇禎皇帝打工啊，那樣一個尖酸刻薄的老板，一個動輒甩鍋殺人立威的老板，跟著他幹沒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