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秀才冷冷道：“武書院既然是為大明王朝培養將軍的地方，最起碼的判斷力還是有一點的。隻要雙方開戰，我們會對雙方兵將反應做出評估，屆時會直接稟報陛下，各位確定不想聽？”

  話都說的這份了，誰敢不聽？問題是這家夥什麽時候有了這般大的權柄？

  簡直相當於尚方寶劍了！還是專門挾製武將的尚方寶劍，這誰受得了，要命了！

  鬆山副將夏承德跟憋住了翔一樣嘟囔一句：“你咋說咋是了！”

  嗬嗬！王封亮出一張地圖，各位將軍起初不屑一顧，地圖誰沒有？

  很多人都能背下來，遼西這片打過多少次仗？溝溝坎坎的，哪兒有樹林可以藏兵，哪兒有河流可以阻敵！

  不知道這些怎麽打仗？寧前衛參將楊玉衡驚咦一聲：“這是哪兒來的地圖？怎麽可能如此精致？”

  可不是麽，諸將終於發現不對勁，這張地圖太過精細了，精細到每一個山包溝壑標注無疑。

  瘋秀才不管他們：“清兵是來報複的，所以首先會直奔城外的武書院。”

  哼哼！寧遠副將葉鎮北冷哼一聲：“隻要學員們回到寧遠衛，沒有人能傷到孩子們一根汗毛！”

  切！王封微微一哂：“多謝！武書院不需要任何人保護！身為大明王朝最精銳的戰士，如果需要一群綿羊保護，那些學員還不如撒泡尿淹死自己。”

  什麽叫做綿羊？所有人都變臉了，夏昭冷笑道：“我倒是想要看看，最精銳的戰士如何戰鬥的！”

  “會讓你看到的！”王封繼續道，“既然知道對方行軍路線，那麽請各軍如此布置……”

  說實話，所有人沒看得起王封，更沒打算聽他的安排，可是漸漸地將軍們臉色凝重起來。

  王院正從各軍所處位置，到各軍列陣隊形，再到各軍承擔的責任，簡直細分到了極致。

  這位怎麽可能，對各衛個各軍，了解到如此細致？甚至知曉軍中每一個軍官的名字，知道每一個軍官的性情！

  “前屯駐防副將趙邦寧、城守都司楊紳，在城外構建營寨，亮出你們的紅衣大炮和守城弩。前屯衛城遊擊吳良弼、都司王國安，跟前屯衛參將葉鎮東、前屯衛副將葉鎮南成掎角之勢……”

  “城外構築營寨？瘋了吧？有城牆都防不住清兵！”

  一群慫包！王封懟道：“我們的消息很準確，對方沒有全力以赴，僅僅是輕騎兵為主。攻城車等重裝備，基本上沒帶著，所以營寨安頓好也是可以拒敵於外的！”

  怎麽感覺不靠譜呢？有人質疑：“為什麽不在城內？守城豈不是更安全？”

  瘋秀才正色道：“守城是消極防禦，不能給予清人最大的壓力，而城外營寨則是積極防禦。隨時可以出兵攻擊的，清人看到你們如此布陣，絕對不會擄掠地裏麵的糧食，他們害怕陷入重圍！”

  真的能讓清人害怕？說實話大家不相信，不就是把軍營從堡壘中走出來，跟清人亮亮相麽？

  最讓王封厭惡的，就是遼西諸軍都龜縮防禦，這是孫承宗和袁崇煥製定的策略。

  這個策略的前提是，大明軍隊孱弱的沒有資格一戰，才靠城堡保護自己。

  堡壘政策有一定的作用，但是負麵影響更大，等於是閹割了軍人的血性和勇氣。

  不過這些話不能說，說出來也沒有用，大明軍隊早已經不是二百年前，那個縱橫無敵的漢軍了！

  全部闡述完畢的時候，已經是一刻鍾以後，王定宸沉吟半晌：“你如何斷定，清兵一定會按照你的線路行進？如果他們走海邊，而不是山路，豈不是讓我等背後受敵？”

  蠢貨一枚！王封沉聲道：“之前說過您沒聽麽？水麵準備若幹水師艦船，隻需要虛張聲勢極好，相信清人會乖乖從山裏行進。”

  咳咳咳！老王老臉通紅，葉秉義開心的想唱歌，女婿的表現這一次給了他驚喜：“就任由清兵來到武書院？”

  瘋秀才點點頭：“各位所處位置，自保有餘進攻不足，隻要清人勇敢一點就能看出。他們是奔著本院正來的，讓各位出兵而不是守城，就是防止他們對地裏的莊稼下手。”

  感情人家真的不用各軍出手？這家夥哪兒來的底氣？葉鎮北忽然問：“清兵來了多少？不會隻有三五千人吧？”

  三五千人？來找死的麽？王封伸出手掌：“沒有具體數字，估計超過三萬人，主將多鐸！”

  啊？三萬人？金國鳳冷笑道：“你認為憑武書院兩千多小娃娃，就能抗衡強大的三萬精兵？你不知道多鐸的戰鬥力吧？上次叢林伏擊算不得數！”

  不算數麽？王封微微一哂：“多鐸勇猛有餘機變不足，充其量能嚇到鬆包蛋。武書院的少年，初生牛犢不怕虎，還有我這樣的智慧型主將率領，剛好是所謂猛將的克星！”

  你咋不上天呢？沒見過這麽誇讚自己的，每一個將軍都嗤之以鼻。

  太不要臉了！就算打過幾場勝仗，也不至於尾巴翹上天吧？自吹自擂都沒邊了！

  如果這家夥沒有那個皇家授權，恐怕早就被將軍們趕出去了：“也就是說武書院可以自保咯？”

  自保？方一藻搖搖頭：“關鍵時刻還是要出手的。”

  拉倒吧，王封收起地圖：“說實話我信不過各位帶兵水平，擔心你們會成為拖後腿的！言盡於此告辭，已經沒時間耽擱了，不管誰讓清人毀掉他麵前的耕地，我會登門要賬的！”

  這家夥賴上了，王定宸忽然道：“那張地圖……”

  地圖？王封順手揣進懷裏：“這張地圖意義重大，一旦落入敵軍手中，必然是我大軍的災難。故而還是我保管的好，各位若是打算行動請快一點，清兵最遲未時末到達！告辭！”

  目送瘋秀才離開，一幫將軍麵麵相覷，江翥問道：“真的按照那娃娃的命令去做？說的倒是天花亂墜，誰知道能不能真的管用？別到時候給你我挖個深坑。”

  哼！王定宸沒好氣罵道：“他嶽父大人也在其中，你說他敢不敢給嶽父挖坑？一旦葉將軍有任何閃失，估計小王秀才這輩子算完了。”

  還真是這麽回事，小姑奶奶的孝心天日可鑒，相信以瘋秀才的性格，還真不敢招惹老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