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勤儲備都有人忙，三人連夜乘船回到武書院，這邊才是主陣地，更是不久之後的主戰場。

  瘋秀才相信，清人不會善罷甘休的！王封帶著學員們，開始在武書院周邊和城堡內，設置一個個陷阱。

  是給清人和他們的走狗準備的，安置這些陷阱，隻帶了一幫親傳弟子。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王封始終覺得，自己的身邊有奸細。

  清人的奸細，也有來自燕京城的奸細，這點直覺還是有的。

  包括設在外圍的監視哨，都是王封親自安排，這方麵他甚至比夜不收更有經驗。

  別忘了擁有超過四百年的知識積累，首先要感謝遼西的山地叢林，成為武書院斥候的天然屏障。

  然後就是望遠鏡的使用，讓遠程觀察成為可能，最後是旗語和燈光信號的使用。

  這一切加在一起，遠比烽火狼煙更管用，最主要不會打草驚蛇，更不會暴露潛藏的武書院斥候。

  事實證明，清人沒有那麽多的耐性，跟美利堅一個德性！曆史太短暫，就是缺少足夠的耐心。

  瘋秀才遇襲的第三天，就是他嶽父大人誇誇酒宴後的第二天，前方就已經傳遞回來消息。

  王院正立刻趕往寧遠衛，找上方一藻：“方大人！他們來了！”

  怎麽會這麽快？方一藻一驚：“這邊還沒有準備好！”

  邊軍應該時時備戰，現在卻說什麽沒有準備好，簡直是軍人的恥辱。

  突然襲擊都不知道麽？王封知道，這實在怪不得方大人：“隻要按照我們之前的約定，相信清人不會傻乎乎的攻城。”

  真的可以？沒有時間囉嗦，方一藻擊鼓召集眾將：“數萬清人奔寧遠衛而來，最快晚上就能到達，各位將軍領本部兵馬，本督府命令！”

  寧遠總兵官王定宸咳嗽一聲：“我等還是在各衛所嚴防死守堅壁清野，這是當年孫閣部和袁督師留下的辦法！”

  嚴防死守麽？方一藻一皺眉還要說話，前屯衛副總兵羅文耀哈哈一笑道：“這種事好辦，又不是第一次，清人來了大炮伺候，若是能轟死皇太極就好了！”

  太天真了！上次轟傷努爾哈赤那是撞大運，更是清人不懂現代武器的威力，才會傻乎乎湊到跟前挨炮轟的。

  有過努爾哈赤負傷最終死亡的前車之鑒，清人早就警醒了，何況還有孔有德等人的投靠？

  薊州兵備道鞠思讓搖搖頭：“自努爾哈赤受傷，以後清人也都知道紅夷大炮的厲害，他們是不可能再進入射程之內的。”

  終於有了明白人！遼東副總兵江翥道：“隻是可惜了武書院的那些糧食，怕是要付之一炬了！”

  這話有幸災樂禍的意思啊，當初在外麵種地的時候，各位將軍就曾經告誡王封，那些莊稼收不回來。

  隻是瘋秀才沒管，我行我素跟學員們，在外麵種下千坰地，現在完蛋了。

  嗬嗬！王封忽然道：“大家不用為我的糧食擔心，若是各軍精誠團結，給予清軍迎頭痛擊不是什麽難事！”

  哈！鬆山副將朱文德一臉驚奇：“王院正不會想要指揮我等打仗吧？上次說你是戰略大師，不過是開個玩笑，何必當真！”

  哈哈哈！諸將狂笑不已，仿佛聽到世間最荒謬的笑話，大家笑得直打跌。

  前屯駐防副將趙邦寧笑出眼淚：“十五歲少年，居然想要指揮一幫沙場老將，這是我聽過最離譜的笑話。”

  寧前衛副總兵陶宗儀冷笑道：“這年頭什麽人都能當將軍，隻可惜偷襲和麵對麵杠上不一樣，武書院還是龜縮起來的好，不要傷害到那些孩子。”

  這句話還是很靠譜，隻是龜縮起來麽？瘋秀才冷笑道：“武書院就培養一群縮頭烏龜麽？跟他的父輩爺輩一樣？躲在城堡內不敢出頭？”

  你特麽不作死能咋樣？眾將都怒了：“瘋秀才誰給你的膽子？敢在軍事會議上大放厥詞？信不信治你一個擾亂軍心！”

  好大一頂帽子！瘋秀才冷笑道：“我能出現在這裏，你覺得是來玩兒的麽？誰給你的權利驅逐我？你問過方巡撫了嗎？”

  咦？大家終於感覺到不對勁，沒錯，按理說這種等級的會議，武書院院正沒資格出現的。

  大家都看向方一藻，方大人卻渾若不覺，很顯然，人家能出現在這裏，那是獲得老方認可的。

  僅僅是認可，就讓你有如此膽子？前屯衛城副總兵羅文耀道：“王院正保護好那些學員吧，那才是你的工作，這邊用不到你。”

  房間內七嘴八舌，所有人都在貶低王封，幾天前誇誇酒宴上的話，似乎都是放屁。

  任憑這些人胡說八道，王封卻隻是冷眼旁觀，直到他們說累了。

  方一藻揚聲道：“各位何妨聽聽，王院正對戰鬥的設想？”

  鬆山副總兵金國鳳冷笑道：“巡撫大人，沙場對戰不是紙上談兵，額上次武書院回程途中的戰鬥，那是一次意外。如果沒有我們給予強大的壓力，清人不會被突然襲擊，導致潰不成軍的。”

  還有如此無恥的解釋，這幾位將軍，為了保住自己的指揮權，也是什麽話都敢說。

  禆將金竺嘎嘎怪笑：“正是如此……”

  “閉嘴！”王封終於忍不住，“不要耽擱時間了！我有一套作戰方案，各位如果願意執行也可，不願意就當我沒說。但是忘記告訴各位，皇上授命之時，曾賦予武書院院正監察權。”

  什麽？將軍們難以置信的看向方一藻，大明軍隊已經很荒謬了，指揮軍隊的有三個巨頭。

  現在這個監察權算什麽？難怪這個武書院院正這麽囂張，居然膽敢私自出兵奔襲大寧衛呢。

  原來人家上麵有人！方巡撫點點頭：“正是如此，聖旨在此各位請看！不是軍紀的監察，而是對戰場的監察，對雙方技戰術水平的監察，確切的說是點評判斷。”

  不用解釋解釋解釋掩飾！誰特麽不知道咋回事？還不是高高在上那位，對這些將軍信不過。

  信不過也就罷了，已經有了督軍監軍存在，現在弄熟一個十五歲的娃娃！

  說什麽對雙方技戰術水平的監察、點評、判斷，簡直是一派胡言！

  若非現場有監軍和錦衣衛，將軍們已經炸鍋了呀，太惡心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