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作者:旺仔很忙      更新:2020-12-30 18:32      字數:2437
  “臣以為,殿下真的會放過鳴梭。”

  鳴梭最後還是帶著傷走了,看樣子,明天他也不用來登門謝罪了。

  等到鳴梭走後,顧容與才對梵鏡言說:“殿下剛才既然示意我攔著您,為什麽要從背後偷襲他?”

  梵鏡言聲音帶笑,似乎特別高興的樣子,“誰說我是想放過他了,若是真的讓他手腳齊全的走出去,他肯定還會再來試探一番,鳴梭這個人多疑,和他的主子一樣,要是不帶點傷走的話,他心裏還不是滋味兒。”

  更何況當時在建章宮內穿胸一箭,梵鏡言怎麽可能忘了,現在肯定要找機會報複回來。

  鳴梭射了自己一箭,自己才給了他一掌,說起來還是鳴梭撿便宜了,自己又不會弄死他。

  梵鏡言隻是在心裏想一想,第二個原因並沒有說出口。

  然而顧容與是一個善於察言觀色的人。

  梵鏡言的話裏隻要透出了一兩分,顧容與就能猜出來剩下的八九分。

  “時間過了這麽久,當初不想觸及殿下的傷心事,所以還沒有問過殿下,臣初遇殿下的時候,殿下胸口上的箭傷到底是怎麽來的?”

  顧容與現在還能想起來,當日梵鏡言受傷的時候,那觸目驚心的傷口。要不是他找的及時,那一箭就能要了梵鏡言的命。

  梵鏡言似笑非笑的看他,“被人偷襲的唄,當時小看了鳴梭,結果沒想到他的功夫太好了,要不是梵迦葉非得要和我決鬥,我可能真的沒機會離開建章宮。”

  她也不隱瞞,顧容與問,她就回答,隨後她問道:“我的父皇母後是怎麽回事?”

  梵鏡也能感覺到,自己問這句話的時候,心髒又猛烈的跳動了一下。

  她少有激烈的情緒,心髒劇烈跳動,她不是很習慣,所以梵鏡言抬起手不自覺地按在了胸口上。

  然而顧容與卻誤解了她動作裏的含義,以為她是在傷心,連忙說道:“因為北齊皇室入葬的傳統,再加上有一些朝臣反對梵迦葉登基,所以他們就拿嘉平帝夫婦作為借口,對梵迦葉說,沒有您到場,嘉平帝和謝皇後不應該入葬皇陵。”

  梵鏡言嗤笑一聲,“梵迦葉是那麽聽話的人嗎?”

  顧容與的聲音又放輕了一些,“梵迦葉為了讓那些人死心,派出了大量的人來追殺您,其實就是想把您的屍體也帶回去,和先皇與先皇後共同入葬。”

  “嘉平帝夫婦雖然沒有入葬皇陵,但是梵迦葉也安置好了他們,臣擔心您被仇恨左右,要回去找他報仇,中他的圈套,所以沒有告訴您這件事。”

  “他那點不合時宜的孝心也就隻能在死人身上才能體現出來。”梵鏡言意味不明的說了一句。

  顧容與心裏的弦被撥動了一下,他抬頭去看梵鏡言,梵鏡言卻看著窗外黑漆漆的天色,麵無表情的走神。

  仇恨和責任像兩把刀,直接打磨在梵鏡言的身上,將她拆成了兩部分,一部分是小公主的仇恨,另外一部分是武林盟主的理智。

  心髒在不停的跳動,似乎是小公主無處發泄的恨意。

  原來梵鏡言總聽別人說過,愛之深責之切,她自己也沒有親人,不懂這是什麽意思,直到穿到了小公主的身上,才明白小公主那無處發泄的恨意,其實不過是她曾經對梵迦葉的信任和愛戴。

  但是現在他們二人沒有任何辦法,那怕梵迦葉將嘉平帝夫婦的屍體暴屍荒野,她都不會聽從小公主靈魂的指引重新回去。

  你若無法安息,就請你死不瞑目的靈魂指引我,保佑我獲得最後的勝利。

  梵鏡言看著虛空在心中說。

  “晚了,休息吧。”最後,梵鏡言對顧容與說。

  北齊的使臣團沒停留多久,老天爺下了一場雪,似乎就是為了留下鳴梭和柯鴻雪,各自解決自己的問題,等到柯鴻雪說服了謝梧桐,和他一起回北齊之後,連續兩天都是豔陽天,路上的雪幾乎化的一幹二淨。

  北齊的使團,終於還是離開了江陵城。

  梵鏡言在謝梧桐走之前,終於和她見了一麵,見到謝梧桐麵色紅潤,唇角帶笑,就知道她和柯鴻雪的誤會已經解開了。

  她也沒有說什麽長篇大論感人的話,隻給了謝梧桐最真摯的祝福。

  謝梧桐抱著她,說著說著就哭了出來,一直不放手,梵鏡言的下巴搭在謝梧桐的肩膀上,看著柯鴻雪一臉緊張的模樣,忍不住笑出來。

  柯鴻雪是跟著謝梧桐一起來的,見到了梵鏡言沒有多驚訝,看著像是要和梵鏡言劃清界限似的。

  可是他知情不報,隱瞞梵鏡言的下落,本身的動機就夠讓人琢磨的了。

  看柯鴻雪恨不得將謝梧桐拴在自己腰帶上的樣子,梵鏡言連日來陰鬱的心情總算是明朗了,起碼還有一個人會得到幸福,這就夠了。

  北齊的使臣走了沒有多久,春節就到了,這是梵鏡言在這個世界度過的第一個春節,感覺和原來並沒有什麽不同,隻是人多了一些更熱鬧了。

  不過她本來就是借住在顧府,人再多和她也沒什麽關係。湊在顧家人之間,梵鏡言隻覺得自己格格不入。

  她並不是為了自己的格格不入多愁善感,隻是覺得顧家人還需要照顧她的感受,多少有些辛苦,為了避免兩方都尷尬受罪,梵鏡言隨意找了個借口,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簇水也明白梵鏡言的尷尬,所以並沒有在此事上多勸。

  主仆兩個人在芙蓉榭收拾了小院子,看著自己的小廚房,一起做了一點可口的飯菜,倒是覺得很歡樂。

  梵鏡言還拿出小刀,發揮了自己出神入化的刀功,為簇水又雕刻了一個新年的屬相作為新年禮物。

  等到兩個人吃完了年夜飯,梵鏡言看簇水有些疲憊,就催促她去睡。

  梵鏡言不講究守歲那些老傳統,什麽時候困了什麽時候休息,江湖人不講究那麽多。

  “我陪著姑娘守歲吧。”簇水不放心她。

  梵鏡言笑了,“誰和你說我要守歲了,就是聽個鞭炮響,我又不是小孩子,不惦記這個。”

  怕簇水再猶豫,她自己倒是先躺下了。

  簇水看她不像是托詞,這才放心的回去睡。

  簇水今天忙了一天,其實也很累,躺下之後很快就睡著了。

  梵鏡言看著床頂的花紋,聽著外麵熱鬧的鞭炮聲,在芙蓉榭這一方小天地裏邊,內心格外的平靜。

  比起追殺別人和被追殺的日子,今天她格外的滿足。

  梵鏡言本以為今年的守歲就要這麽過去了,沒想到她的窗戶卻突然被人敲響了。

  梵鏡言本來不想動,可是敲窗戶的人格外執著,她沒辦法,隻能去開窗,然後就看到顧容與站在窗戶外,麵笑意盈盈地看著他。

  “世子爺怎麽來了?”

  “我來陪你守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