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作者:旺仔很忙      更新:2020-12-30 18:32      字數:2317
  北齊皇室有傳統,皇族去世的時候,子女必須全部到場,然後才能進入皇陵。

  鳴梭幾乎是一句話就紮到了梵鏡言的心口上。

  嘉平帝夫妻的死,一直都是小公主過不去的噩夢,梵鏡言穿過來之後,用了很長一段時間,才撫平小公主心中的怨恨。

  其實她也知道北齊有這個傳統,但是她自己都是亡命之徒,哪有精力去關心嘉平帝夫婦到底有沒有下葬。

  不過梵鏡言猜測,梵迦葉登基的手段過於殘暴,肯定要快速的讓父母入皇陵,否則世人就要戳著他的脊梁骨罵他了。

  她刻意不去打聽這方麵的事情,顧容與因為怕她傷心,也什麽都沒告訴她。

  所以,梵鏡言直到今天,才從鳴梭那裏得知,嘉平帝夫婦竟然還沒有下葬。

  梵鏡言的心髒猛烈的跳動了一下,要不是她偽裝的好,就會被一直盯著她的鳴梭發現破綻。

  鳴梭不愧是能做到龍武衛將軍的人物,一句溫情感人的話都不說,直接往人身上最痛的地方戳刀子。

  紮了一刀之後,再密切的觀察對方的表情。

  梵鏡言的臉上但凡有一點波動,都會坐實鳴梭的懷疑。

  果然能跟著梵迦葉造反的都是能人,秋霽在這方麵還真的有點趕不上他哥哥。

  梵鏡言在心裏感慨了一番,麵上卻很詫異,轉頭去看顧容與,詢問道:“世子爺,這位公子在說什麽?為什麽要告訴我北齊皇帝的事情?”

  顧容與本來心裏還緊張,見梵鏡言眉目不動,也跟著解釋道:“他隻是認錯人了。”

  梵鏡言露出恍悟的神色,轉頭很認真的對鳴梭解釋道:“這位公子,我不知道你為什麽要說北齊皇帝的事情,我對北齊並不是很了解,我也不是你嘴裏的那個殿下,你認錯人了。”

  鳴梭知道梵鏡言和梵迦葉的仇恨無法化解,所以見到梵鏡言的時候,也沒說什麽梵迦葉和她會兄妹情深的話,直接用嘉平帝和謝皇後刺激她,但是麵前的人神色不變,除了驚訝疑惑之外,一點憤怒仇視的情緒都沒有。

  再加上她的小動作,習慣和說話的語氣聲音,都和梵鏡言不同,鳴梭心裏失望,知道自己十有八九認錯人了。

  他倒是能屈能伸,現在還能麵不改色的對梵鏡言說:“還請姑娘見諒,我要找的人和我家公子有舊仇,我擔心她對我家公子不利,實不相瞞,我想找的人也是在荊州失去蹤跡的,在下又恰好聽說,顧世子從荊州救回來一個人,心裏懷疑,才做出這等下下策的決定。”

  他說話真假各半,要是梵鏡言不知道內情,估計已經讓他糊弄過去了。

  梵鏡言和梵迦葉可不是一點小仇怨,他們兩個簡直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要不是現在情況不允許,梵鏡言真想給鳴梭一點終身難忘的小教訓。

  但是讓她就這麽放鳴梭回去也不可能,當初穿胸一箭,差點讓武林盟主命喪黃泉,武林盟主可還記得呢。

  “公子說的我可以理解。”梵鏡言做出認同的模樣,隨後話鋒一轉,眼神不善的看著鳴梭,“不過公子深夜闖入我的房間,要不是我有所防備,以公子剛見到我就要下殺手的行為來看,可能現在倒在地上的就是我了。”

  顧容與不說話,就看著梵鏡言發揮。

  梵鏡言屈指敲了敲桌麵,慢慢的說道:“江湖有江湖的規矩,本事不如人,就要承擔應該有的後果,公子沒意見吧。”

  她眼神淡漠的看著鳴梭,打量的目光好像鳴梭隻是可以稱斤輪兩的貨物。

  鳴梭對這種眼神不陌生,江湖中的頂尖高手,不接受朝廷的管轄,和他們討價還價的時候,就是這樣的眼神。

  俠以武犯禁,他們視朝廷官員為走狗,不作為的廢物,武功更強一點的,直接就會無視他們。

  自身實力到了一定層次,他們自己就有話語權。

  梵鏡言的眼神太具有壓迫性,不是窮凶極惡的那一種,可是更讓人汗毛倒豎。

  “沒意見。”最後,鳴梭回答道。

  梵鏡言:“我是個江湖人,和公子不是一類人,江湖人解決問題的方式比較簡單,公子事出有因,所以,作為賠罪,我隻要公子的一隻手。”

  鳴梭的瞳孔驟然一縮,梵鏡言要的不是他的一隻手,這就是要了他的命!

  就連顧容與都轉頭去看梵鏡言,想從她臉上找到開玩笑的痕跡。

  然而梵鏡言的表情認真極了,她拿起放在桌子上的匕首,看著鳴梭問道:“公子想留下哪隻手,現在可以告訴我了。”

  鳴梭沒說話,顯然是抗拒的。

  梵鏡言沒有什麽耐心等著他回答,他自己不選,梵鏡言就直接替他做選擇。

  她握著匕首的拇指輕輕一彈,匕首從刀鞘裏滑出來,梵鏡言去拿匕首,準備動手了。

  然而,她的手剛剛放到匕首上,旁邊伸出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按在她的手腕上。

  她抬頭,看到顧容與慎重的看著她,“不要衝動,你現在已經到了江陵,不能用江湖上的規矩做事,我知道你心中有氣,但是這個人你不能動。”

  梵鏡言沒說話,似乎在考慮顧容與說的問題嚴重性,顧容與的語氣很強勢,麵對梵鏡言的時候,完全是主人的姿態。

  可見,外界盛傳的顧容與多麽縱容他救回來的孤女,若不是誇張誤傳,就是兩個人故意為之。

  梵鏡言最終還是在兩個人對視裏鬆開手,似乎是遵從了顧容與的意誌,但是她轉過臉去不看顧容與,以此表達自己的不滿。

  “七令!”顧容與叫了七令進來,給被五花大綁的鳴梭鬆了手。

  “今日放將軍離去,是看在貴國陛下的麵子上,希望這樣的事情,不要在發生第二次。”顧容與坐著沒動,聲色冷淡的警告鳴梭。

  七令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示意鳴梭跟他離開。

  “在下魯莽,打擾世子爺了,明日必帶貴禮登門賠罪。”鳴梭抱拳行了一禮,幹脆利落的轉身就走。

  然而他還沒走兩步,身後一陣勁風襲來,鳴梭後脖頸的汗毛倒豎,本能的側身躲避。

  但是身後的人比他的反應更快,在他躲避之前,已經一掌打在他的後心,一股陰冷的內力瞬間席卷他的經脈。

  鳴梭的內力被攪散,經脈劇痛,踉蹌了一步,“哇”的一聲,吐出一口血來。

  梵鏡言站在他身後收回手,眸光冷淡的看著他,薄唇輕啟,吐出兩個字,“回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