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決心
作者:柯不貳      更新:2021-04-01 00:07      字數:2227
  瓊州府衙內,寧亦善在得知海運府外有鬧事人群後,匆匆由鄉邑歸來。

  直至黃昏,才知曉人群散了。但他不敢大意,還是以知州之命,讓瓊州州兵由明日開始,於海運府外加以防護,且使手下的捕快抓捕鬧事之人。

  及至夜深,平日裏有事自會來府衙於之商議的鄭大為遲遲未來,寧亦善開始變得錯立不安,難道說,海運府內出現了其他什麽麻煩?弄得鄭大為脫不了身?

  身為一州主吏,外加兩部門的行政係統不同,除非要求,或是朝中要事,寧亦善一直很少主動去海運府拜訪,但他實在等不下去了。

  海運府的作用愈加凸顯,這個籌碼必須牢牢抓住丁黨,也是以前的王黨人的手上,這亦是屬於他們南人的一次發力。男人的骨幹,現宰執丁謂和前宰執王欽若關係雖說一般,但都是南人的領袖,一些關鍵問題自要聯合在一起。

  “來峎,你速去海運府一趟,請鄭府使來府衙一敘!”

  寧亦善喚來仆從,於之耳畔說道兩聲,見這仆從提著燈籠,將黑夜分割成兩半,一路出府,內心這才輕鬆半點。但因憂慮海運府會發生何事,堂堂的瓊州知州還是沒敢坐下,而是不斷的來回踱步,在屋內焦急的等著消息。

  海運府。

  府外的兩個燈籠早已高高掛起,連門仆也將門掩上。對海運府的門吏來說,白日那洶湧的人群,在之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影響,及到此時,仍然心有餘悸。

  咚咚咚!

  一陣突如其來的敲門聲響起,把守門的四人嚇得一個激靈,全都做起,趁著府衙內的燈光,拿著木棍。

  其一人將腦袋樹在門縫裏,向外張望,吞了口唾沫,輕聲道:“誰!”

  “我乃寧知州的管事,有要事拜見鄭府使!”

  透過門縫,能看到外麵就站了一個人,提著燈籠。

  四人送了一口氣,其一人會意,向內通報。另三人合力將門內抵著的木棍移開。

  打開的空隙的僅一人通過後,方才張望的那人,這才斜出半邊身子,語氣恭敬道:“原來是葛二爺,快請進快請進!”

  叫葛二爺的中年知府仆人沿著縫隙往裏擠,因為身體太胖,差點夾在裏麵。忙叫門吏拉開一點,但由於往內入的力氣使得太大,擠入後,一下子摔到了門檻上,臉上擦出了個小口子。

  好在夜裏暗,旁人也看不清楚。

  “陰老三,我說幾個商賈就把你們嚇成這樣,也太沒出息了吧!”

  葛二爺邊揉臉,邊向旁邊幾個點頭哈腰的門吏抱怨道。

  不同身份的人,有不同的圈子。作為仆從,海運府和瓊州府衙看似沒有上下關係,但在仆從這個圈子內還是認識的。而身為門子,最重要的就是認人,也難怪能一眼看出瓊州知州仆從的身份。

  見三人鞠躬道歉,平日仗著自家主人是瓊州主吏而脾氣暴躁的葛二爺,難得沒有太過計較,而是向三人問道:“鄭府使……可還在府內?”

  陰老三搓了搓手,彎腰道:“在,在的,老安已經進去通報了,不過監察司的陳司使,尚與府使商談事務,一時半會,恐難以接見葛二爺。”

  見葛二爺的臉色陰沉下來,陰老三暗道自己多嘴什麽,忙轉移話題道:“陳司使說不定馬上就要離開了,自傍晚,已至深夜,已經待了兩個時辰了,咦,葛二爺,您看,老安回來了!”

  葛二爺的臉色果然緩和下來,見著老安,便著急問道:“鄭府使如何?”

  老安低著頭,道:“好叫葛二爺知道,鄭府使說了,今日夜深,就不去府衙了,明日一早再去拜見寧知州。”

  “沒了?”

  “沒了!”

  兩人一問一答,葛二爺的神色忽暗忽明,最終甩了甩袖子,冷哼一聲,還是從門縫裏擠了出去,打算回去複命。

  老安望了眼身後府衙內的燈火,又對著遠去的背影吐了口唾沫,冷笑道:“都是些什麽人嘛!要是李府使外出,容得這群人自有進出,還有那鄭府使,自以為德才兼備,想要把李府使的製度全盤去除,自己製定規則,可沒想到白天這一處吧?等李府使回來,這群人還不是要夾著尾巴做人……”

  老安還想說幾句,發泄這段時間的不滿,但見身後的幾位同僚拉了他一把,且聽得陰老三製止道:“老安,咱們都是李府使召見門內,給一口飯吃的。現在換了個當家的,還是少說兩句……正如你說的,等李府使回來再說,你看看那人來到府內大鬧後,曹主簿都沒說什麽,還主動放權,言之一切如舊,讓大家安心,各司其職,而曹主簿可是李府使的心腹……這,顯然是在釀一個大招,咱們就好好等著看戲吧!李府使在瓊州打擂,可還從沒輸過!”

  陰老三的話,顯然把老安給說動了。

  曹主簿,便是李賢下南洋時,讓之總領府衙諸事的曹子隼。麵對京城可能到來的麻煩,李賢確實吩咐過,若是阻止不成,那就一切任之,等他回來處理。

  曹子隼絕非強硬之輩,在鄭大為到來海運府的六日之內,所有決定全力都被之抓走了,這也是為何李賢給之下了“難成大事,不堪大任”的標簽。

  府衙內的鄭大為書房內,陳執中自己尋到這裏,自日落開始,已與這位海運府右使秉燭夜談了兩個多時辰。

  油燈之下,鄭大為的臉色別提有多難看了,這種難看的臉色下,甚至於老安方才稟告寧知州的仆人求見,他都是冷聲回應,言之今晚不見,明日再見。

  咯嘣!

  火星閃爍,鄭大為心裏的一顆大石頭久久不能落地,突兀的聲音,最終打斷了他的沉思,但聽之沙啞著喉嚨,努力將聲音放的柔和,到也顯得幾分哀求:“昭譽啊,寧要如此嗎?你我同時南下於瓊州,難道沒看到那李賢於衙內隻手遮天……你若執意如此,那老弟近幾月所做的一切努力都白費了!”

  陳執中搖了搖頭,準備起身:“鄭府使,陳某方才說話,陳某不屬於任何一人,心中裝的是宋律,做的是秉公執法,無外乎他人,就算是李府使的手下人犯錯,陳某亦會這般。能與鄭府使提前說明,已是念在同船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