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利益共同體
作者:柯不貳      更新:2021-02-06 22:46      字數:2630
  幾近波折,皇帝趙恒終於下定了決心。在李賢看來,這也是於他最為有利的決策。

  他隻做短暫思考,就接下了趙大官家的這番安排。

  即便手底下是群亂的不能再亂的雜牌兵,總比孤身一人在狼窩裏亂逛要好些。

  何況這兵馬鈐轄還是地方上真正的實權人物!

  兵馬鈐轄,分為路和州兩級。

  為將帥之職,掌管駐軍、守禦、訓練之政令。

  鈐轄的地位,在於兵馬都監之上,相當於地方的兵馬大元帥。作為地方軍權的一把手,鈐轄可以領兵五千人。

  一般的情況下,兵馬鈐轄都是由朝官、諸司使文武臣子充任,在州一級,有的時候,也會由知州兼帶,其之品階也是由擔任的官吏的本職官位而定。

  像瓊州這等偏遠之地,又緊靠大海,朝廷一般懶得派專人去治理,一般都是由知州兼職的。

  瓊州知州倒台了,瓊州的兵馬鈐轄自然空缺下來,賜予李賢一個偏遠州地的鈐轄之職,於朝中的非議聲也會小一些。

  而想要招攬兵馬,於張業有問題,於他的問題卻不大……他更需要的師出有名,現在名是有了!

  趙恒的話還沒完,他似乎能猜透李賢的心思一樣,又道:“朕於你瓊州兵馬鈐轄,隻是讓你有了領兵之力,但你之官職還是稍低。朕賜予你六品海運使之職,並依你先前之言,讓張業繼續留守,輔助於你。

  一年的時間,務必將雷州和瓊州的枝節捋順。

  但有貪贓枉法者,朕許你先斬後奏之權!”

  趙大官家這是發狠了!

  六品的海運使於李賢而言,那是真的幸福來得太突然,這樣他就可以名正言順地給大宋開辟航道,擴大海運了。

  而那先斬後奏之權,更是等同於尚方寶劍!這讓他在雷州和瓊州處理一些事情,就不需要畏手畏腳。

  心中快活,但李賢麵上還是非常鄭重的領命,麵上更是感動無比,就差喊一句:“微臣願為官家上刀山下油鍋。”

  看李賢那“激動”的模樣,說了這麽長時間的話,又經曆了大量的腦力腦洞,趙恒也沒多說什麽,隻像趕蚊子一樣揮了揮手:“去吧!等婚事結束再去瓊州上任,別弄得最後,又讓百姓們說朕是棒打鴛鴦的主謀!”

  李賢很聰明的退出了崇政殿,就在剛剛,他很順利地把皇帝的火氣給壓榨出來,這種很少為人蒙騙的感覺,不找一個宣泄口,很難舒心,何況這個人是萬萬人之上的皇帝。

  他成功退出了,自然有人倒黴。至於這個倒黴的人,就不關他的事。

  “海運使、兵馬鈐轄。”

  出宮的路上,李賢不斷默念著這兩個官職名字。

  若無意外,這兩個職位,將在未來的一段時間內,長伴於他左右。

  兵馬鈐轄現在對他來說就是一個空架子,唯有去了瓊州,才能漸漸發揮作用。當然,這也是他立足地方的根本。

  而海運使是趙恒倉促之下為他定下的官職,既然張業受他節製,那這海運使的職權理應比舶司使的職權大。要怎麽把海運使的功能發揮到最大,甚至開啟海外大貿易大航海時代,完成他當初於張業說的很多構想,都是需要進行規劃的事情。

  離宮的時候,走的依然是東華門,出來帶路的仍然是雷允恭。

  此時的雷允恭給他的感覺,比之前更為恭敬,至少走路時,會顧忌他行進的步速。

  等離東華門不遠,右拐進一個小巷時,雷允恭突然停下了腳步,將兩個珍珠,包括李賢贈予他的塞到了李賢的懷裏。

  看的李賢的眼睛都瞪圓了,他還是第一次在皇宮裏接受“賄賂”!

  但雷允恭那一閃而逝的不舍,還是被李賢捕捉到了。

  太監失去了男人最寶貴的東西,自然會將心思放到另一方麵,多為錢財,可見雷允恭就是這樣的人。

  有時候從之手裏拿錢,比要了對方的命還要難受。

  但聽雷允恭道:

  “致果校尉,你既然看得起咱家,把咱家當朋友,以後就不要整這些虛的了!”

  看得出雷允恭說這話的時候,帶著誠懇的不足一半。

  這錢當然不能收!

  他李賢從不相信世界上會有這麽來之容易的“朋友”,許多友誼的聯係,也是多來自利益。

  給雷允恭以善意,並不是說他要結交內臣,這被發現的後果很嚴重,他也從沒有想和雷允恭結交成為“好朋友”。

  之所以這麽做,是不讓這等日夜與皇帝相伴的宦官,於皇帝的耳中說出他的壞話。

  李賢的嘴角帶著笑,隻是輕輕地一抖,那兩顆珍珠就非常順利地再次落入了雷允恭的口袋裏。

  “雷公公,你都說了朋友。朋友間,更不能因為錢財計較,這全當李某為雷公公的買茶錢。若是雷公公真的認下李某這個朋友,就別推辭了!”

  聽得前麵的巷裏傳來腳步聲,雷允恭“勉為其難”地收入了兜裏,不過步伐更輕快了些。

  到了東華門,李賢向之行了個禮才離開,這看在雷允恭的眼中更為滿意了!

  “這李家小郎,咱家一定要好好交好!”

  ……

  雷允恭不能加入李賢的朋友圈,因為兩者根本不是一個圈子的人。

  但在京中因河西之戰,得到獎賞的錢晟、公孫圩、張德等近十位同窗就不一樣。

  這群人不止曾經共患難過,現在還因為河西大勝之後共富貴。

  內中除錢晟和齊成外,都有參加今歲國子監取解試的打算,而趁著錢晟和齊成因功授官於外地赴任的間隙,一行人齊聚東京城內新開張的安川樓。

  安川樓正是這十來個人,合夥打造的,人人都有股份,人人都有收入。

  作為首倡者,李賢的出資雖然最多,但股份占比僅有兩成,餘者幾乎全分給另外幾人。

  安川樓的建立目的,賺錢隻是其次,主要是聯係,形成各方的有效共同體,就算有朝一日他遠離了京城,那京城內憑著各家的關係,也有為他說話的人。

  他雖和趙元儼交好,但隨著官職的上升,總要避嫌不是。這些正與他一道成長的少年朋友們,是最好的交往對象。

  “錢兄去的是揚州,齊兄去的是舒州,聽說南方的氣候多潮濕,不比開封天氣適宜,一定要注意環境健康。當然,聽說江南多美女,更不能累在溫柔鄉裏……”

  酒過三巡,張德向錢晟和齊成敬酒一飲而盡後,笑言道。

  這話一說,宴席間,就為歡聲笑語充斥,倒是把錢晟和齊成這兩個今日的主家弄得麵紅耳赤。

  開玩笑歸開玩笑,也要適可而止。

  後興之所及,公孫圩還借景抒情地做了一首送別詩,張德同樣賦詩一首……到後麵輪到了李賢。

  李賢左思右想,心裏默念了三句“讀書人的抄能叫抄嗎?”,最後還是很應景的“仿寫”了首王觀的送別詩。隻把題目改成了(卜算子·送友錢晨齊成之江南)

  水是眼波橫,山是眉峰聚。

  欲問行人去那邊?眉眼盈盈處。

  ……

  三月初三,錢晟和齊成同行離開東京城。

  李賢等一行十餘人,於東京城外擺宴送別。

  同一日,寇準自河西歸來,東京的天色忽然間暗了下來。

  李府的燈火卻日夜亮著,因為李賢的大婚之日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