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瑜嫌棄地撇嘴，眉眼裏卻帶著疼愛和寵溺。

  阿箬心下歎了口氣，隱隱生出一絲羨慕來。

  楚瑜忙不忙，阿箬不知道。

  但若非是為了安紅袖，楚瑜不會留在京城。

  更不會牽扯入京城的權勢陰謀裏。

  而逗安紅袖，其實，也隻是為了安紅袖罷了。

  “走了。”楚瑜吹了個口哨，大搖大擺地往外走，走了幾步又停下來，“對了，別忘了提醒我小師妹，把我的午飯準備好，不然，我可是要生氣的。”

  阿箬：“……”是她想錯了，也許楚公子隻是個單純的吃貨。

  楚瑜並不關心阿箬的想法，說完話就大步流星地出了門。

  但一出門，楚瑜臉色就變了，而後快步朝著一個方向而去，待到了院牆後，輕輕一躍，就翻牆而過。

  另一邊，阿箬端著茶進來時，就看見安紅袖蹲在地上，眉眼溫柔地擼大白的毛。

  大白閉著眼睛趴在火爐前的狗窩裏，看上去放鬆又享受。

  屋內安靜又暖和，阿箬看了眼輕靈，見它正閉著眼睛休息，便收回視線，端著茶走到了桌邊。

  “你家公子如何了？”

  安紅袖頭也不抬地問。

  阿箬聞言愣了下，垂下眉眼道：“還是那個樣子。”

  “嗯。”安紅袖應了一聲，須臾站起身來，望著簾幕道：“出去看看你家公子吧。”

  “啊？”阿箬聞言愣怔。

  前些日子，她勸安紅袖去的時候，安紅袖都不去，今個兒是怎麽忽然想要去了？

  “走吧。”

  阿箬還沒回過神來，安紅袖就已經掀開簾子走了出去。

  見狀，阿箬隻能快步跟上。

  她有心打探安紅袖的意思，奈何安紅袖一路上都在問她別的事情，以至於她根本沒有機會。

  待到了上官正則的院子，綠荷正端著托盤從屋子裏出來，瞧見安紅袖，頓時一喜，忙快步迎了上來。

  “姑娘怎麽來了？”

  “來看看你家公子。”安紅袖笑答，嘴角雖然帶著笑，但眸光卻是堅定如磐石。

  綠荷心下暗暗驚奇，詫異地看了阿箬一眼，見對方暗暗搖頭，隻得收回視線，道：“請容奴婢進去回稟。”

  “嗯。”安紅袖應聲，安靜地站在院子裏等候。

  不多時，綠荷便快步出來，將安紅袖請了進去。

  “去了普度寺一趟，感覺如何？”

  安紅袖剛走到上官正則的聲音，就聽到他帶笑的聲音，不由抬眸打量了他一眼，見他眼下一片青黑，活像是熊貓轉世，嘴角歪了下，道：“感覺不錯，你要去看看嗎？”

  話落，不等上官正則答話，便道：“普度寺香火旺盛，後山的梅林也不錯。你去瞧瞧，說不定心境開闊。”

  安紅袖說這話時，語調清亮，聽著倒是一派心境開闊。

  上官正則停住筆，抬眸看了她一眼，輕笑：“知道的你是去拜佛了，不知道的，看你這般，還以為你是要出家了。”

  “原本是想著出家的……”

  綠荷進來時，剛巧聽見這一句，手一抖，險些把托盤上的茶水撒出去。

  上官正則亦是一驚，桃花眼眸都睜大了幾分。

  “說笑罷了。”安紅袖看了一輛上官正則右側的一摞子賬本，輕笑了聲，“佛說，心裏有牽掛，走到哪裏都放不下。同樣的，心裏有佛，走到哪裏都是信徒。”

  綠荷心下驚奇，瞥了一眼若有所思的上官正則，又看了一眼神情淡然的安紅袖，心下說不出的怪異，卻也不好意思打斷兩人的對話，放下茶盞後便悄悄退了下去。

  彼時，阿箬正站在門口出神，綠荷走過去，扯了扯她的衣裳，小聲問道：“你們此番去普度寺，是不是出什麽事兒了？”

  “……沒有。”阿箬慢半拍的搖頭。

  “那就奇怪了……”麵對從小到大的好姐妹，綠荷絲毫不懷疑她話裏的真實性，隻低頭自己個兒苦惱。

  “你怎麽忽然這麽問？”阿箬盯著綠荷問道。

  “就是……”綠荷想了想，便將方才的事情說了，又道：“也可能是我想多了，我總覺得如今瞧著姑娘，跟往日裏不一樣了，總覺得，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我也有這種感覺。”阿箬低聲附和。

  綠荷聞言長吐了口氣，握住她的手道：“老天爺，我還以為是我想錯了呢！”

  阿箬被她嚇了一跳，而後笑出聲。

  綠荷拉著她往西廂房走了走，小聲道：“以往我覺得姑娘是個性子溫吞的人，雖話不多，但每次說話都溫溫軟軟的，像是江南水鄉長大的女子，可我如今瞧著她，卻不這樣了。”

  阿箬認同地點頭，又問：“你如今瞧著姑娘什麽樣？”

  “嗯……”綠荷沉默了會兒，湊近阿箬笑嘻嘻道：“我覺得如今的姑娘，有點兒像楚公子。”

  “啊？”阿箬愣住，神情錯愕。

  “真的。”綠荷點頭，“我覺得，咱們姑娘會越來越像楚公子，老人有句話怎麽說來著，誰帶大的像誰，咱們姑娘日日跟楚公子一起呆著，你且瞧著吧，說不定哪天就跟楚公子一模一樣了。”

  阿箬抓住了最後一句重點，腦海裏回想起往日裏楚瑜被安紅袖追著打的場景，不由打了個哆嗦。

  綠荷繼續道：“不過，我倒是覺得這是好事兒，姑娘原本的性子太溫吞了，不是什麽好事兒。”

  阿箬點了點頭，可回想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總覺得哪裏怪怪的，可一時間，又說不出究竟哪裏奇怪。

  可無論哪裏奇怪，安紅袖都確確實實地變了，而且，也的確如綠荷所說，越來越往楚瑜的方向發展，甚至，大有一去不複返的意思。

  當然，這都是後話。

  屋內，安紅袖啜了口茶，見上官正澤桃花眼低垂，一副出神模樣，不由多打量了他一眼。

  老實講，單憑相貌，上官正澤當真是俊美無儔，在京城裏還真找不出比他更好看的人。

  “賬本看完了嗎？”

  “沒……”

  聽到安紅袖的聲音，上官正澤回眸，卻在四目相交時，目光閃躲。

  安紅袖對此倒是不詫異，隻道：“正月就要過完了……”

  上官正澤怔了下，隨即頭低了幾分。

  “嗯……”

  安紅袖看了一眼窗台上的梅花，扯著嘴角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