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嗎？”

  明釵驚訝得睜大了眼睛。

  “嗯。”安紅袖點頭，而後笑道：“雖然我不是很肯定，但我的第六感始終告訴我，用不了兩天，他們就能出來了。”

  明釵了解安紅袖，知道她不會在這種事上鬼扯，再加上安紅袖說這話時的堅定，越發讓她覺得驚奇。

  “行了，別擔心了，等著吧。”安紅袖笑著說完這一句，便繼續低頭作畫。

  明釵眨了眨眼睛，又是驚喜，又是驚奇，卻是莫名的相信安紅袖，雖然，這隻是安紅袖毫無理由的感覺。

  -

  馬車外，柏昀聽著兩人的話，神色並無改變，他微微眯了眼睛望向宮門，半晌，又收回視線閉上眼睛休息。

  而馬車內，安紅袖認真地畫著設計圖，明釵則在一旁暗暗祈禱，祈禱神明保佑，保佑她家公子和小姐平安回家……

  -

  七月的天，已經不似先前那般長，剛入戌時，天就黑了下來。

  明釵抬眸望天，眉頭蹙了蹙，眯著眼睛道：“這都天黑了，怎麽還是沒有一點兒消息傳出來？”

  柏昀正靠著馬車閉目養神，聞言往宮門口看了一眼，俊眉微擰，剛要說什麽，就聽見安紅袖的聲音，“再等一等吧。”

  柏昀詫異，和明釵一起困惑地看向安紅袖，便見她蹙著眉頭，低垂著眉眼道：“或許是我的錯覺，但我總覺得，他們就快出來了。”

  兩人聞言詫異，對視一眼後，明釵點頭，道：“既如此，那就等一等，反正都等了兩天了，多等一會兒也不算多。”

  安紅袖點頭，衝著明釵感激地笑了笑。

  明釵實在是餓得厲害，便從馬車上拿了糕點下來，給柏昀和安紅袖分了分，然後就靠在馬車前望著宮門口等著。

  這一等，就等到了亥時過半，可宮門口卻是毫無動靜。

  明釵有些心急，眉頭擰了擰，掀開車簾同安紅袖道：“小石安，這都亥時了，要不，咱們先回去吧？”

  安紅袖此時，正借著燭光畫設計圖，聞言放下手中的筆，彎腰下了馬車，往前走了幾步，仔細盯著宮門口瞧，見緊閉的宮門絲毫沒有打開的意思，不由蹙眉。

  “難道，真的是我的錯覺？可……不應該啊。”安紅袖困惑地抓了抓頭發，又往宮門口看了看，見還是如先前一般，不由歎了口氣，道：“也許，真的是我的錯覺，咱們，回去吧。”

  柏昀點頭應了一聲，轉身跳上馬車，安紅袖和明釵也準備上車。

  待兩人上車坐好，柏昀這才駕著馬車往前走，然而，還沒走多遠，便聽見明釵急促的聲音：“柏昀，停下停下，快停下。”

  聞言，柏昀忙勒住馬韁，停下馬車，回頭間，就聽見明釵道：“我瞧見宮門開了，宮門開了！”

  她語氣激動，說著便跳下馬車。

  柏昀神色驚詫，望了眼宮門口走出來的人，又看了眼跳下馬車跟著明釵往回跑的安紅袖，神色說不出的驚詫怪異。

  “公子，公子……”

  借著宮門口明亮的火光，明釵看見了被尉遲瑛攙扶著走出來的唐颯，看到他憔悴的模樣，心疼的眼淚都出來了，就連聲音都帶著哽咽。

  安紅袖看著出來的兩人，心下卻是大大鬆了口氣，就連嘴角都不自覺溢出了笑容。

  “公子，你怎麽了？公子？”明釵所有的心思都在唐颯身上，跑上前，便到一邊攙扶住憔悴又狼狽的唐颯，緊隨而來的柏昀，也從另一邊接替尉遲瑛扶住了唐颯。

  “多謝。”唐颯臉色蒼白，笑看著安紅袖道謝。

  “出來就好。”安紅袖彎著嘴角笑起來，又道：“先回去吧，有什麽，回去再說。”眾人聞言點頭，明釵和柏昀扶著唐颯走在前麵，安紅袖則站在原地等待尉遲瑛，待尉遲瑛走到她麵前時，她抬手豎起大拇指道：“我們尉遲瑛啊，真棒。”

  尉遲瑛臉上同樣寫滿了疲憊和憔悴，可聽到安紅袖這句話的時候，眼神卻是亮了幾分，整個人也咧著嘴角笑出聲來。

  那種笑，發自內心，由內而外。真實，純粹，像是個孩子。

  安紅袖看著他，鼻尖卻是狠狠酸了一酸。

  她知道，曾經的孩子長大了。也吃了很多苦，但，也總算是得到了大家的認可。

  孩子很高興，她也很高興。

  -

  回到唐家的時候，已經是子夜。

  先前在馬車上時，安紅袖為唐颯檢查了身體，見並無大礙，這才鬆了口氣。

  但因著幾人這兩日都沒怎麽吃東西，就先簡單吃了些，而後安紅袖去給唐颯上藥。

  “沒想到，有朝一日，會是你救了我。”

  房間內，唐颯看著給自己上藥的安紅袖，笑著說道。

  聞言，安紅袖瞥了他一眼，道：“你沒想到的事情多了。”

  “不過，準確來說，也不算是我救了你。”

  唐颯聞言挑眉，笑問：“那算是什麽？”

  安紅袖聞言停住上藥的動作，想了下道：“算是善有善報？”

  唐颯被她這一句話逗樂，哈哈大笑起來。

  “我也沒說錯吧？”安紅袖看了他一眼，繼續上藥，道：“如果當初你沒救我，我也救不了你，況且，這件事真要謝的話，還得謝尉遲瑛，因為是他，這件事才能成。”

  “嗯。”唐颯認真點了點頭，隨即扯著嘴角笑了，看著安紅袖道：“我以前總覺得，這尉遲家小公子是個孩子，不成想，這小孩子還是很有腦子的。此番，在皇宮，若非是他想得周全，我怕是沒這麽快出來。”

  安紅袖聞言卻有些笑不出來，她想起從前，想起尉遲瑛剛來大昭時的那段時間，心下說不出什麽感覺，就是難受。

  “他的確是成長了。”安紅袖將紗布綁好，抬眸看向唐颯，問：“那你願意讓唐糖長大嗎？”

  唐颯被問得一怔，隨即苦笑著搖頭，抬眸望向房頂道：“自然是不願意，可……，有些事，不是我不願意就行的。”

  安紅袖愣了下，彎著嘴角笑了，挪瑜道：“我還以為，你要說，有你在，她就能永遠長不大呢。”

  “我又不能護她一輩子。”唐颯視線落在安紅袖臉上，道：“我也護不了她一輩子。”

  安紅袖手上的動作頓住，須臾，繼續上藥，道：“也是。”

  唐颯笑了聲，再度望向房頂，半是認真，半是玩笑道：“我忽然覺得，唐糖嫁給尉遲瑛，也還不錯。”

  【作者有話說】

  唐颯：我覺得這小孩長大了還不錯。

  尉遲瑛：你說誰小孩？

  唐颯：妹婿，別激動，說說而已。

  尉遲瑛：誰是你妹婿，我跟你沒關係。

  唐颯：哎，小孩害羞了……

  尉遲瑛拔劍：你再說一次？

  唐颯：真是小孩，太衝動了，這不可取。

  尉遲瑛：我跟你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