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俠暫時留了下來, 肯特農場裏也就多了一個人。

  不過喬納森早就習慣了，反正家裏時不時就會多一些奇奇怪怪的家夥，比如曾經的車庫都還留著呢，經常有賽博坦人來串門。

  “畢竟你們再奇怪, 能比外星人更奇怪不成？三十年前, 我們的農場裏就有外星人掉下來了。”喬納森示意蝙蝠俠可以隨便逛逛, 不用特意避開瑪莎。瑪莎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 根本不會因為之前的事對他有什麽成見, 更別說心理陰影了。

  “鐺！”

  長刀與蝙蝠鏢一觸即分，隨即長刀迅速變向, 二次朝敵方胸口刺去，然而三枚蝙蝠鏢脫手而出，逼得長刀不得不回防。

  “鐺鐺鐺！”

  “咚！”

  長刀剛剛將三枚蝙蝠鏢擊落，一隻大腳卻迎麵而來, 將長刀的主人踢得退後幾步。

  “你太注重攻擊了，太過凶狠的攻擊往往也會將自身陷入凶險的境地。”蝙蝠俠嚴肅地說, “你的攻擊全都衝著最致命的地方, 這很不好, 我們很多時候隻需要讓對方失去行動能力而已, 如此冒進不僅會讓你更容易失敗, 還可能導致一些更可怕的後果, 你並不是無敵的, 甚至並不強大，必須……”

  蝙蝠俠還想說什麽，卻忽然停下了, 抿緊了嘴唇, 他不確定自己是否有資格來教育對方, 畢竟他的兒子，或者說他的兒子們，已經發生了那種事……

  “我當然不是無敵的，不需要你來提醒。”達米安的臉色也很臭，“所以我才需要訓練，更多的訓練，更強的對手，而不是你這樣的廢物！”

  “達米安！”一旁的喬納森有些看不下去了，示意達米安收斂點。

  “我清楚我在做什麽，但他看樣子並不清楚。”達米安卻從不給誰麵子，“聽著，也許你是我父親的同位體，但那並不意味著你們就是同一個人，更不意味著我和你認識的那個投靠超人的蠢貨會是一回事！”

  “我不知道你想在我身上看到什麽，也不關心你和你的兒子以及養子們是怎麽相處的，但如果你一直是這樣，我倒是半點也不奇怪另一個我會離開了。”達米安仍然在嘲諷著沉默的蝙蝠俠，“剛剛那一腳，你明明可以把我踢飛，再追加二次攻擊，卻在最後瞬間猶豫了，為什麽？”

  “我……”蝙蝠俠歎了口氣，“我不確定自己是否對達米安有些太過嚴厲了，他已經做得很好了。但我一直在壓製他的表現，或許正是因為這樣，達米安才會……”

  “這話留著回你自己的世界去說吧，你的評價與我無關。”達米安卻嗤之以鼻，“如果你一直這樣軟弱，我倒覺得那個達米安做得沒錯，這樣的你甚至連穿上那套戰衣的資格都沒有。”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達米安說得沒錯。蝙蝠俠因為他的達米安所做出的……背叛，一直在懷疑自己，究竟有沒有能力做一名父親。然而他的這些懷疑，這些猶豫，又讓現在的達米安非常不滿，達米安難以接受自己的父親竟然會是這個樣子，哪怕隻是父親的同位體。

  喬納森看著這對從各種角度上講都很奇特的“父子”，不由得歎了口氣，這……一看就是親生的。

  兩個人的性格其實非常像，都是倔強又固執，心思細膩又極度傲嬌，指望他們好好交流還不如指望盧瑟生發成功。

  “你都不配成為蝙蝠俠，更不配訓練我！”達米安最後扔下一句嘲諷，把目標轉向了喬納森，“至少這裏就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

  關我什麽事？

  莫名被cue的喬納森摸摸鼻子，看著手持長刀攻過來的達米安，想了想，沒有占武器的便宜，掏出了一根普通的，上麵還有克拉克頭印的鐵棍，單手擋下達米安的攻擊後，一棍掃向達米安的下盤，被達米安跳起來躲過。

  然而空中的達米安在長刀被鐵棍架住後，還是沒能避開喬納森的大腳，再次被一腳踢飛出去。

  同樣是收了力，但蝙蝠俠是不想讓達米安重傷，而喬納森沒這個顧慮，隻要不是內髒被震傷就行，稍微收點力，讓力量爆發在外麵。達米安看起來被踢飛了不短的距離，實際上卻沒受到太大傷害，在空中翻了幾圈就借助長刀落地穩住了。

  落地後的達米安沒有不甘，眼神中充滿了不服輸的旺盛鬥誌，再次向喬納森發動了進攻。

  同樣是“放水”，正常的訓練強度，和束手束腳的照顧，完全是兩個概念。更何況，以達米安的性子，正常的強度還滿足不了他，越是高壓才越興奮。蝙蝠俠的那種做法，在達米安看來，完全是對他的憐憫與不屑，也難怪達米安這麽生氣。

  “蝙蝠俠說得沒錯，你不能隻顧著進攻，尤其是隻顧著進攻要害部位。”喬納森一邊拆招一邊點評著，“你的硬傷在於年齡，年齡導致了身材短小，力量也不夠，在當前階段沒什麽太好的辦法，隨著年齡增長自然就會變強。長刀是一個很好的選擇，可以彌補你的缺陷，可也僅僅是彌補而已，攻擊距離並不能成為你的優勢，越是凶險的情況下，這一點就越明顯。”

  喬納森說著用鐵棍戳中達米安的肚子，再次把他拍開，而達米安因為手短的關係，哪怕武器更長一點，也沒能傷到喬納森。

  “以傷換傷在生死搏殺中的確是個不錯的選擇，問題是大多數時候，你要麵對的敵人數量都會比自己這邊多很多。”從始至終，喬納森就沒被達米安真正擊中過，“進攻之前先學會好保護自己，這並不是讓你放棄進攻，恰恰是為了更長久地戰鬥。這一點其實讓蝙蝠俠來教更合適，他的多人混戰經驗比我豐富得多。”

  喬納森雖然武技不錯，但更主要的還是體質和力量更好，平時打的大部分都是怪物，幾乎從未打過多人混戰，而蝙蝠俠卻經常要一個人收拾整個阿卡姆。不能說誰的戰鬥經驗更豐富，但經驗類型確實很不一樣。

  而達米安以後會需要的經驗，應該更接近於蝙蝠俠的類型。

  達米安沒有回應，隻是靜靜地看著喬納森，沒有理會蝙蝠俠，這讓蝙蝠俠在一旁有些尷尬。

  “另外，在進攻策略方麵，你也可以稍微調整下。”唯一不尷尬的可能就是喬納森了，“對付雜魚，當然可以一擊致命。但當你的對手也不弱的時候，往往先進攻非致命部位，解除對方一定的行動能力，再發動致命一擊會更好。”

  喬納森甚至示範著比劃了幾下:“體型是你的劣勢，但也是你的優勢，隻要足夠靈活，攻擊下盤時就會讓人很難受。至於你原來的風格，嗯，長遠來看自然更好，隻是不太適合現在。”

  明明是在刺客聯盟裏長大的，然而達米安的戰鬥風格在融合了諸多流派後，形成的卻是一種堂堂正正的剛烈打法。喬納森猜測，這可能是因為達米安是被作為一個繼承人，一個未來的領袖培養的，那些下毒暗殺之類的陰損手段，他當然也會用，卻不會作為常規考慮，否則可能有些難以服眾。

  這種風格不是不行，相反它非常強大，等達米安成年後，擁有了布魯斯這樣的體格和身形，可能會成為蝙蝠家族裏最能打的也說不定。不過對現在的達米安而言，還沒法很好地施展開來。簡單來說，就是虐菜有餘，打高手就不行了，頂多以傷換命，或者以命換命。

  一般情況下，超級英雄所對應的反派，數量都是要超過他們自己這邊的，所以這種打法非常不合算。

  達米安沒有說什麽，這些道理其實他都懂，隻是不願意認輸罷了。再次被喬納森擊退幾次之後，達米安還發現了喬納森的武技也不適合他自己。由於平常打怪比較多，喬納森一般習慣用長一點的武器，依靠自己的強橫力量，把敵人控製在一定範圍以外，形成自身周圍的“無傷圈”。

  畢竟被打到一下真的很痛。

  這種風格下，想指導達米安也不是不行，卻絕對不是最合適的。

  而眼前這個來自另一個世界的蝙蝠俠，才是最適合指導達米安的導師，甚至比布魯斯更加適合。

  道理很簡單，這個蝙蝠俠不僅和反派戰鬥過，還和英雄們生死相搏過，甚至和那邊的達米安自己也有過同樣的戰鬥。可以說，沒人比他更了解達米安的戰鬥風格了，也沒人比他更清楚達米安應該怎樣戰鬥了，哪怕是達米安自己。

  蝙蝠俠似乎想說什麽，最終卻仍然一言不發地抿緊了嘴唇。看著毫無反應的達米安，默默地轉身準備離開。

  “砰！”

  下盤受到攻擊，差點倒地的蝙蝠俠悶哼一聲，單手原地一撐，以手掌為支點，一記回旋踢精準地踢開長刀，另一隻手裏兩枚蝙蝠鏢瞬間脫手而出。

  達米安這次沒有冒進，而是避開了蝙蝠鏢的同時，靈活地從另一個角度發動了攻擊，貓著腰，卡在蝙蝠俠最難受的高度，用的正是喬納森剛才教他的招式。

  這就對了嘛。喬納森欣慰地看著再次打起來，啊不，再次開始訓練的蝙蝠俠和達米安，在一旁看了會，徒手把鐵棍掰直了後，就離開了。既然訓練的事有人管，他還是去做飯吧。

  ……

  “其實類似的問題你身上也有，”喬納森忽然想起來，“卡爾，你的力量和我比起來，太強了一些，我的招式不一定適合你。想更好地控製力量，你可以多去正義聯盟，請教下神奇女俠，再多和克拉克練練？”

  卡爾堅定地搖搖頭，指了指喬納森，把兩個大拇指對在一起點了點，表示他隻想和喬納森對練。

  “好吧，”喬納森笑著拍了他兩下，“別怪我耽誤你了就行，畢竟和我對練的話，你半點力氣都用不出來。”

  雖說卡爾並不怎麽在乎，他對力量向來沒什麽追求，就和卡爾對人類向來不怎麽在意一樣。卡爾隻在意自己喜歡的東西，這讓他每一天都有同樣美好的感覺。

  重獲新生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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