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百業升平(2)
作者:大腰精莉莉絲      更新:2020-12-28 22:42      字數:2197
  依素是孤女,剛剛出生沒多久,母親就因為產後受風,虛弱而死。

  父親是住在東海邊的漁民,父女二人相依為命道依素三歲,有次,父女二人,在河中捕魚時,小船被不知何處來的風浪給攔腰砍斷,父女二人雙雙落水,父親撲騰了幾下,連女兒的衣角都沒有抓住,就溺斃在了海中。

  而依素,卻被海浪高高卷起,那海浪好似有生命一般,提拉著依素,就往更深的海中拖去。

  就在這危急時刻,一位青年,憑空而來,手持銀劍,對著高聳出海麵兩丈高的水柱劈去,水柱好似真的如人中劍一般,轟然倒下。

  而懸在半空中的依素,被那青年救下,此時已經失去了意識,那名青年,就是天下間鼎鼎大名的降溟閣閣主禁伽。

  他自北岸入海,一路東來,正巧看見此處有隻幼年的海怪作亂。

  海怪雖然是怪物,但是在海中,運管風向,對來往船隻,也不隻是壞處,它們更是繁衍艱難,那隻小海怪,怕是這片海中,近千年,才出的一隻小海怪,禁伽並未取它性命。

  禁伽就把依素帶回降溟閣中養大,教授她法術,禁伽離任閣主,依素作為他唯一的弟子,自然頂上了閣主之位。

  “李員外裏麵請,第一次來,我們夫人有些規矩,奴婢要先告知一下。”黃昏,後門被敲響,漸兒獨自一人下樓,未見她拿什麽鑰匙,一把就拉開了大門,讓一老一少兩個人進到院中。

  “姑娘請講。”說話的人姓李,為晉地富商,同他一起進來的那個青年,是他的仆從,李員外需要仆從攙扶,才能夠勉強行步。走到樓梯前,更是麵露難色,但是想到自己找到此處了,再回去更是枉然,所有也強打著精神,此時三人已經走到淨室門口,聽漸兒囑咐完後,李員外就推開了淨室的門,仆從安置好李員外後,也就立刻出來了。

  雖是冬日,李員外卻熱的滿頭大汗,淨室中燒著火盆,他坐的一側就有一個。他低著頭,按照漸兒吩咐的,一語不發,隻敢悄悄的分出目光,看著眼前的這個女子。

  女子雙十年紀,麵色蒼白,甚至唇上都無半點豔色,眉目幽深,眼睛空洞無暇,目光探進去,好似在看晶亮的透石。

  這就是依素夫人啊,李員外想到這位夫人在外的盛名,在與眼前的女子一對比,還是甚有差別的。她好似太年輕,又好像太蒼白一些。

  “家中的院子裏,可種一顆木蓼樹?”依素夫人素手執壺,給李員外倒茶。

  淨室中,鋪著素色的地板,屋中空間不小,卻除了火盆,榻席,矮桌外,再無一物。

  無雜物打擾,依素夫人的聲音並不大,但每一個字李員外都聽到了。

  “是,是,園中樹木雖雜,但是木蓼樹隻有一顆,是…”李員外止聲,漸兒剛才說,隻需要回答問題即可,不需要解釋。

  “是你那園子還沒建的時候,就有的。”

  “是,正是。”隻這一個問題,李員外就完全打消剛才心中的輕視,他家中的園子占地數十畝,樹木應有上千顆,其中各有他從別地移植而來,參天的百年巨木,而小小的木蓼樹,一點也不起眼。

  “既然木蓼樹不起眼,李員外為何一下子就能想起?”

  李員外隻覺心中所想,盡數被眼前這個年輕女子所曉,更不敢怠慢“回夫人的話,鄙人目下住的院子,是鄙人的父親在世時修建的,當時宅地上,雖有草木,但是那顆木蓼樹卻尤為顯眼,所有,父親就未曾伐去那棵樹,一直保留了下來,鄙人幼時,夏日總愛在樹下玩耍,所有記得十分清楚。”木蓼樹的葉子和果子都可以驅蚊,夏日在樹下,最是舒適。

  “一會回去,就給家中去信,把那棵樹,從根中刨出,根中見屍首,不要驚動旁的,吩咐人找塊風水寶地,厚葬了即可。”

  “夫人是說…”李員外十分驚訝,這般凶煞之事,自己竟然從未發覺,正想細問,就見依素夫人用手指,輕輕的敲了敲桌麵,剛才漸兒說,如果夫人輕敲桌麵,就要立時禁聲。

  “那屍首,不是你家的冤孽。厚葬了,對你們家,是積德積福的好事。那屍首滋養的木蓼樹,保你與家中子女,不被蚊蟲叮咬,也算是給你們恩惠了。所以這是件好事。”

  “敢問夫人…”李員外此時一句話都不敢亂說了,隻得從袖中,拿出一物,放在依素夫人的眼前。

  “那屍首為女,與當年相關的冤孽已結,現下,隻需好好安葬,這件事情,就可塵緣落地。再無,再無俗事。”依素拿起眼前的金塊,點了點頭。

  依素手中,是一塊馬蹄狀的金塊,這實心的馬蹄金十分沉手,蹄心中,一個大大的“上”字,印證著這是塊僭越之物。

  這樣形製的金塊,非禦賜流落民間,或私鑄,是殺頭的大罪。

  說到殺頭,依素微微皺眉,對李員外講“你的兒子,被斬首幾年了?”

  說到兒子,李員外忍不住的抽噎一聲“過了年,二月初三就,就六年了。”

  “都是秋後問斬,你家公子犯的案子,年前審結,為何年後就斬了?”

  “是,是犬子時運不濟,若真撐到了秋日,正逢陛下登基,大赦天下,沒準還能保住一條性命。”

  “你們犯得可是販賣阿芙片這種大罪,幸你這兒子嘴硬,攀著毫不相關的替死鬼,你,才得以保命。倒是可憐了那替死鬼一家,若不是他們真的該殺,你們李家的運道,早就結束了。”依素的雙眼無神,誰也不知她定睛於何處,就知曉一切事情。

  “當年,鄙人經營不善,先是錢莊中,數十萬錢銀票子,被人大火燒去。從西域進來的上萬斤生藥材,在入京的過程中,淋了雨,全部泡湯,一點都不能用了。糧行更是被自己人監守自盜,囤運起來的五萬斤豆子,全部被換成了黴爛的豆子,就算是買給做醬菜的鹽行,也被刻意壓價,賠了個血本無歸。”

  “那怎麽,又跟阿芙片扯上關係了?”依素還是第一次見一個人在同一年,如此的走黴運。心中不禁有了兩分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