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沉看他們在笑，抿住了自己的唇，覺得很丟人。

  “梁有強已經落網了，你該送我們去福利院了吧。”

  他怕耽擱的時間一長，楊子妍又不願意送他去了。

  “你還是再養兩天傷吧。”

  楊逸試探性地說：“但是我們沒有錢付醫藥費。”

  他的身體早就好了，現在又是唇紅齒白，活潑鮮亮的一個孩子。在感到為難時，會夾起自己的眉毛。

  楊沉看向楊子妍。

  楊子妍拿出紙筆，“那你們就寫上欠了我多少錢，以後有能力再還。”

  他們倆都非常同意這個方法。

  小軒走過來，他把自己沒有受傷的那隻手放在楊沉的額頭上，“楊沉哥哥是不是發燒了？”

  突如其來的關心讓楊沉渾身都僵硬了起來，他確實是發燒了，現在覺得耳後根都是紅的。

  他藏在被子底下的手悄悄攥緊了，看了看小軒和楊子妍，又輕輕地把手鬆開。然後又攥緊，再鬆開。最後他把頭往被子裏縮了縮，不讓小軒碰他。

  楊子妍打算叫醫生，“你怎麽不說啊。”

  楊沉讓她不要叫醫生，“忍忍就好了，有什麽大驚小怪的。”

  他很不適應這種莫名其妙地關心，就像自己的外殼正在被火烤，一旦殼被烤壞，他也會死無葬身之地。

  “你們走吧，我想再休息一會。”

  他真的很別扭，藏在被子裏隻剩下鼻子以上的部分。但是他的頭發又長，幾乎蓋住了眼睛。

  楊子妍帶小軒離開了。

  大概過了四五天的樣子，楊沉又柱著自己的小拐杖往小軒的病房來。

  他不想再住院了，太煎熬了，每天都擔心楊子妍會不會突然變卦。

  小軒睡著了，楊子妍讓楊沉先不要說話，她拉著他的衣角把他往外麵的走廊上帶。

  “怎麽了？不是說讓你再好好養幾天身體的嗎？”

  楊沉靠在牆上，皮膚在醫院燈光下，顯得更加冷白。

  楊子妍之前沒在意，現在看到他居然隻穿了一個皮夾克。

  這個皮夾克應該也是梁有強的。

  “你冷嗎？”

  楊沉低頭，不敢直視她的眼睛，“不用你管。”

  “你說了要送我們去福利院的，得說話算話。”

  楊子妍就不多管閑事了，“那你這副病歪歪的樣子，也沒關係？”

  他不服，“我早就好了。”

  楊子妍看向他的小拐杖，也不知道楊逸是在哪裏給他找到的這樣的樹枝，歪七扭八的一根，還都是倒刺。

  楊沉把小拐杖扔掉，企圖證明自己真的沒有問題了。

  沒撐一會，他的額頭就開始有冷汗了。

  路過的護士認出楊沉，驚呼了一聲，“你怎麽出來了，趕緊回去！”

  楊沉梗著脖子，不用她管。他用行動向楊子妍證明，“我已經好了。”

  楊子妍看他這麽執著，也決定也先帶他去福利院看看。楊沉也不小了，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小軒沒醒，楊子妍也不想他跟著車奔波，就打了一輛車，帶上楊沉和楊逸。

  楊逸不知道他們要去幹什麽，趴在車窗上看外麵往後倒的風景，那一排排的樹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哥，我們現在去哪啊？”

  楊沉沒露出眼睛，但是楊子妍知道，他現在的眼睛肯定是亮晶晶的。

  因為他的語調有些微揚，罕見地勾了一下唇角。

  養病太久，他的唇角很幹，那一抹笑也很難察覺。

  他說：“我們快要有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