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回座位，伸手取過上午沒處理完的文件，左右看了看，湊到李剛身邊小聲問：“經理這麽急叫我們回來開會，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競標書被人泄露了出去，競標失敗了。”李剛回道。

  林業成一聽，手中的文件“啪嗒”一聲掉落在地上，白色紙張散落了一地，林業成慌忙蹲下身撿起來。

  其他人聽到聲響，紛紛向他投來詢問的目光，林業成拿著撿起的文件，一臉不好意思道：“對不起，手滑了下，沒拿穩。”

  林業成坐下來，臉色略顯難看，旁邊的李剛不解問道：“你怎麽了？”

  “沒事，隻是手滑了下。”林業成故作鎮定道。

  “幫我看一下，我去個衛生間。”

  說著也沒等李剛回應，急匆匆的去了衛生間。

  李剛坐在位置上，望著他慌張逃離的身影，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身影消失在視線，李剛收回了目光，看著被胡亂放在桌上的文件，眸光閃爍。

  希望一切不是他想的這樣。

  他和他是在同一天被招進公司的，在這裏工作了兩年之久，一直以來，他給他形象，都是敬業，認真，思維敏捷獨特，能在關鍵時候提出大家絞盡腦汁也想不出的點子，若真是他把競標書泄露出去，導致了項目競標失敗……

  此刻，他隻希望……不是他。

  頂樓總栽辦，助理鄭宇推開門進去，道：“總栽，查出來了。”

  “是策劃部的二組組長林業成，他的招商卡中，在昨天進了一筆不菲的錢，金額為兩百萬，且我們也查到了他和季氏的人有過接觸，這是視頻，還有通話記錄。”鄭宇遞過去一個u盤。

  汪向陽插入電腦看了一遍，對他說：“讓莫文和林業成過來。”

  林業成是莫文的下屬，管理不當，監督不嚴，是他應承擔的責任。

  林業成去衛生間用冷水洗了一把臉，平複了下緊張恐懼的心，然後回到辦公區，人就被叫去了總栽辦公室。

  經理莫文與他被一起叫去了總栽辦公室，留下策劃部眾人議論紛紛。

  “泄露的人是他？”王可滿臉的錯愕與不信。

  “他”指的是誰，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

  李剛望著他們離開的方向，斂眉一句話都沒說。

  忽然，肩頭一重，一隻寬厚的手按在上麵，頭頂傳來一道聲音，說道：“剛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泄露競標書出去的人是他？”

  “不知道。”李剛抬手拂開肩膀上的手，回道。

  “那你在會議室說的那一句話是什麽意思？”

  “能有什麽意思？”李剛唇角勾起抹譏諷反問道。

  “知道人是誰就好，上班時間到了，都散了去工作。”張楚林看了眼明顯不想多說的李剛，拉住了吳曉對眾人說。

  電梯內，空間狹小封閉，紅色的數字在一層一層往上跳。

  “叮～”電梯門打開，莫文不曾看過他一眼，沒有跟他說一句話，越過他徑直朝辦公室走去。

  林業成戰戰兢兢地跟在後麵，額頭更是冒出點點細汗，手心中滿是汗液。

  進了辦公室，手捏住衣角，把汗抿在衣服上，不安地抬起手推了推滑下的眼鏡，對上汪向陽看來的眼神，驚惶著垂斂了頭。

  “林業成名牌大學畢業，進公司兩年，從一個什麽都不懂的職員，坐上了策劃部二組組長，思維敏捷，工作認真，總能想出旁人想不到的奇思妙想的點子，與一組的張楚林合稱J-Y策劃雙傑。現在，你能告訴我，出賣公司，將自己辛苦做出來的競標書泄露給對手，於你有什麽好處？”

  莫文站在一旁，同樣垂著腦袋，對汪向陽的話，不敢有一點的反駁與求情。

  林業成是部門所有人中，他最看好的人之一，他敏捷的思維，工作的認真，能力的出彩，和善的親和力，無一不體現著他的出眾。

  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做出了背叛公司的事，將他們辛辛苦苦做出來的競標書賣給對手，使得公司競標失敗，失去了一個價值上億的工程。

  對於汪向陽的問話，林業成選擇了誡口不答。

  “出賣公司，泄露公司重要文件資料，導致公司損失巨大，依據公司管理製度，應予以賠償開除，並交由法院處置。”

  林業成猛一抬頭，再顧不得其他，直接對著汪向陽跪了下去。

  “總栽，我錯了，我不該經不住一時的誘惑，出賣公司，將競標書泄露給別人，請總栽再給我一次機會，不要把我送到警察局。”林業成磕頭求道。

  一旁的莫文別開了頭，不想去看。

  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呢？

  這世間，不是犯了錯，再道個歉，就能挽回來的。

  錯了就是錯了，因他的錯，致使公司競標失敗，損失了上億。

  這樣的錯，讓人怎麽去原諒？

  無論磕多少個頭，說多少句對不起，再怎麽後悔，都沒有用了。

  時光不能倒回，犯下的錯，始終存在，往後的彌補，也抹不去過去留下的痕跡。

  談原諒，那也需要有個原諒的理由，否則談什麽原諒？

  “經理，你幫我向總栽求求請，讓他別把我送到警察局，我求求你了。”林業成轉而向一旁的莫文磕頭求道。

  莫文回過了身，低頭看著向他磕頭的人，心痛的閉了閉眼，說：“早知會這樣，當初你又為什麽要這樣做？”

  “我……我隻是一時被金錢蒙蔽了雙眼，做了不該做的事，可除此之外，在我入職J-Y兩年以來，一直勤懇工作，從沒犯什麽事，不說功勞也有苦勞，請經理幫我說說情，我不要去警察局。一旦被判了刑，我的一生就毀了，求你了，經理。”

  聽了林業成的話，莫文氣得甩了他一巴掌。跪在地上的林業成，被抽了一掌，瞬間懵了，怔怔地愣在原地不知所以然。

  “苦勞，我承認你有，可這是你逃避責任的理由嗎？因為你一時的貪圖，使得公司損失重大，現在你既然還跟我提功勞？當初是我瞎了眼，還覺你人品不錯，待人親和，往後一定是個好上司，對待下屬嚴厲而不失親近，今日一看，就當是我看走了眼。”莫文氣怒。

  這般厚顏不知悔改之人，他真懷疑自己心瞎眼盲。

  林業成正想說著些什麽，辦公室的門便被敲響，秘書林瑤進來說：“總栽，警察來了。”隨後退至一旁，讓人進去。

  林業成一見到警察，頓時嚇得抱緊了莫文的雙腿，身子往後縮，口喊著“不要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