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阿燁和情敵的二三事
作者:襪子配皮鞋      更新:2021-05-10 00:02      字數:3748
  在得知沈梔目的後,鬱燁也曾問過她,為何不同謝予遲一道查探,這樣會更容易將事情弄清楚。

  沈梔搖搖頭,隻言忌憚著同謝予遲一道的沈琉,因為這接二連三的屠村之事,極大的可能性與他有關。

  沒有過多糾結,鬱燁沉默不再發問,但心下暗暗有了考量。

  無非其他,那就是沈梔的反應很奇怪,看她的性子平日不怎麽會撒謊,所以在掩蓋秘密時欲蓋彌彰,說謊更是蹩腳。

  不得不說,他們這楚穎關係也亂的一團糟,表麵上和睦,背地裏依舊忌憚算計,聽她這話,邵皇後托謝琉來楚穎尋謝予遲,還不是留了另一手,讓沈梔時時提防著他。

  約摸著大約又行半裏路,鬱燁從袖口掏出一方錦盒,接著又打開拿出一顆蜜餞徑直從窗口丟了出去。

  這盒蜜餞還是被抓到這裏之前謝予遲塞給她的,沒想到沒能送進她口中,最後起了這個作用。

  獨自坐在馬車裏著實無趣,鬱燁側頭望去,發現最裏頭的靠墊後似有個包袱,那粗布包袱微微散開,露出裏頭包裹之物的一角。

  一眼望去裏頭放著的似乎是幾本書,於是她對外頭驅馬的沈梔開口:“馬車裏頭的那些書,我可否翻看一二?”

  得到首肯,鬱燁便傾身過去,伸手夠那書。

  “慢!慢著!”沈梔忽的拔開車簾試圖製止鬱燁,卻已經遲了。

  順著布匹散開,那幾本書嘩啦盡數落在地上。

  待鬱燁看清那書上的字後,不免覺得有些好笑。

  隻見那書上盡是《五年模擬,三年宮鬥》《智鬥白蓮花》《玫瑰女人教你笑傲婚姻》……

  再看上頭,估計此類書還有那麽厚厚一遝。

  沈梔清冷白皙的麵容瞬間染上一層緋紅,她訥訥想要出聲,鬱燁咳嗽一聲,搶先開了腔。

  “好好駕馬車,我替你將這些書收好。”

  恍然回過神來,沈梔連忙回轉身形,握住手裏的韁繩,囁嚅半天道:“多……多謝……”

  思慮片刻,她攥緊了手裏的繩索,微微側頭:“那坐墊下……有溫熱的茶水,你趁熱喝。”

  馬車內,鬱燁正收好散落的書,聞言微愣,繼而緩聲道謝。

  若是沒有正經事相商,沈梔就會跟個啞巴似的,半日都說不上一句話,這倒是合了鬱燁喜靜的意。

  兩人馬車一直往西行,此時估摸著已近午後,稀薄的樹木間浮起層淡淡的霧氣,沈梔壓低了鬥笠,長睫上還是凝起點滴水珠。

  從稀霧間瞥見前側有一處草垛,濕潤的草堆邊還插著木叉,再行一段路程,零零散散的屋舍便從霧中冒了出來。

  再靠近些,馬車駛過,突然驚起樹上歇落的大群烏鴉,細看樹枝下,還有幾隻已經死去黑烏鴉的。

  如她在前幾處看到的一樣,這些烏鴉毛發髒亂灰敗,瘦弱不堪,就連叫聲也似乎有氣無力一般。

  沈梔勒停了馬車,對裏頭的人說道:“公主,我要請你看的東西,就在前頭。”

  未幾,素手輕輕掀開車簾,鬱燁便探身踏了下去。

  “這便是馬賊洗掠過的村舍?”她舉步來到沈梔身側站定。

  “是。”沈梔答道。

  “那便去看看吧。”

  鬱燁說著,便要抬步朝前走去,忽然發現自己頭上籠上層黑影,隨即便多了個東西。

  原來是沈梔將自己的鬥笠摘下,扣在了鬱燁頭上。

  “多謝……”鬱燁怔怔地行了一禮。

  “走吧。”

  這村舍各屋分散,有的房門緊閉,有的卻是大大敞開,四周皆寂靜無聲。

  意外瞥見前方一草垛前似乎站著的是個人,鬱燁想要上前,卻被沈梔伸手攔住。

  “別去,那是個屍體。”

  淡漠地話語傳入耳中,鬱燁點了點頭,輕揮開她的手,還是緩緩靠近。

  正如沈梔所言,這人佝僂站立,一把草叉從他下巴戳進,直接自頭頂穿出,他似看到十分驚恐事務一般大張著嘴,臉上多處已經腐敗,奇怪的是,竟然未見一隻屍體蠅在上麵。

  “看這模樣,應該死了差不多半月有餘,隻是一路以來,明明多處村落都遭遇毒手,為何沒有官府衙門介入。”巡望著屍首,鬱燁疑問出聲。

  沈梔頓頓,輕吟道:“我打聽過,這周圍衙門也派過人前去那山寨圍剿,但人去了,就再未回來過,傳聞那些山賊力大無窮,不懼刀劍,似服了什麽神藥一般,所以我才會請公主過來相看一番。”

  聽完,鬱燁轉向沈梔勾了勾嘴角:“我又不是大夫,怎麽看?”

  麵上忽起淡淡疑惑神色,沈梔問:“公主不是兩年前尚在西境之時就已有眉目?”

  提及這事,鬱燁微愕,隨即沉下眸來:“兩年前的事,我已經不記得了。”

  她伸出手,細削的手指落在額頭處輕輕一點:“這裏,被人篡奪過。”

  沈梔眼中浮起一抹愕然,啞口無言,又或是她不知怎麽繼續問下去。

  “往前處再看看。”鬱燁從沈梔前身而過,低望地上雜亂的物件以及坑窪處摻雜著血的積水。

  她駐足停望,隻見一隻長尾灰鼠自牆角的洞口爬出,似乎是在尋找食物,它嗅到了前方散落的穀堆,便慢慢朝那處爬去。

  僅僅是直路而行的地方落了幾滴已經變黑的血漬,那隻灰鼠便遠遠繞開。

  難不成這隻老鼠還跟謝予遲似的有潔癖?

  想到這裏,鬱燁忍不住揚了唇角。

  不過下一刻,她的眼神驟然陰暗下來。

  “公主?”沈梔見鬱燁正對著一處露出笑靨,又變了神色,便跟上探問。

  “無事。”她淡應一聲,繼續往前走去。

  突然瞥見前方泥濘地麵有一處馬蹄印,沈梔立刻上前蹲下身查看,鬱燁也踱步走到她身側,視線落在那蹄印上。

  “若這馬蹄印屬於馬賊,那他們似乎還有些來頭。”鬱燁轉向身邊的沈梔,目光中帶著陌生的審視。

  這蹄印前段呈圓弧格狀,壓土略淺,而後蹄處則是深深勾嵌進泥裏,各國的馬蹄鐵形狀不一,且一般分為軍用民用,若是戰馬,那麽它的馬蹄鐵要略重一些。

  毫無疑問,兩人看到的馬蹄印,屬於楚穎戰馬。

  沈梔有些慌亂地抬起頭,緊鎖眉頭向鬱燁解釋:“這其中應有誤會。”

  挪開視線,鬱燁摘下頭上的鬥笠,半開玩笑道“楚穎當真已經落到這般田地?兵將竟逃到晉雍落了寇。”

  “好了。”鬱燁沒管沈梔如何反應,徑直轉身往回走,“恐怕你我也查不出其他,早些離開為好。”

  “公主稍等,我去將這村落燒毀。”

  回過身,鬱燁想了想,若有所思問:“難不成這路上燒成灰燼的村子,都是你放的火?”

  沈梔淡淡點頭,“若是讓這麽多屍首就地腐爛,恐生疫病。”

  輕抿雙唇,鬱燁眸色漸深,雙眼稍稍迷起,朝周圍巡視一番,她走向一處,低下身,從廢棄的板車下撿起根粘了些血漬的短木棍,將幹涸黏血的一方遞給沈梔。

  “這東西是幹的,拿去引火。”

  無意發現她眉目間的猶豫,鬱燁含笑出聲:“不過就是些幹了的血漬,想必沈姑娘沒有潔癖吧。”

  沈梔點頭,遂伸手接過。

  眼看著那隻細白如蔥尖嫩的手即將接觸到木棍,鬱燁忽然收回,隨意擲在路邊。

  在沈言滿含疑惑的注視下,鬱燁徑自轉身走向馬車。

  “沈姑娘縱火時可得注意了,可千萬千萬……不可碰到那些死屍的血。”

  想起自己方才差點接過的木棍,沈梔後背不由得冒出一層冷汗。

  話歸謝予遲那頭,自鬱燁無端消失之後,謝予遲幾乎將這客棧給倒翻過來。

  不過他這般費力的尋找,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發現鬱燁所在的房間那床榻下,竟然藏著一個暗格。

  那暗格異常寬敞,躺下兩人綽綽有餘,而暗格下方藏著個拉環,無需費力便能拉開下落,最終進到一條暗道中。

  不得不說,這暗道設計頗為巧妙,利用房屋樓口空隙,在院牆的掩體下可徑直將人傳送至後庭,而後庭處毫無遮蔽直通後山。

  但造成暗道並非一朝一夕,也會有很大動靜,所以這與客棧的老板脫不了幹係。

  於是謝予遲直接將躲在後室的掌櫃拖了出來,揪住頭發作勢拉扯著人就要往牆上撞。

  “哎喲喂,阿宸你下手輕點。”坐在客桌前的謝琉後仰,誇張地捂住了眼。

  “公……公子!饒命啊公子!”那年過半百的掌櫃目中難掩驚恐,他雙手捂住頭發,焦急大喊。

  毫不留情地將他的頭重重抵在牆上,謝予遲低下頭靠近,眼神冷意愈深,晦暗幽深,激烈情緒在他壓抑情緒雙瞳中翻滾得愈加洶湧。

  “好端端的一個人為何在房裏消失不見?將你知曉的盡數說出來。”

  掌櫃的臉被擠壓不成樣子,他緊貼牆麵的雙唇顫動,幾乎吐不出一句完整話來,“我……也是幾日前……雇來做掌櫃,客棧老板……未曾見過……”

  反鉗住男人胳膊,謝予遲目光一凝,隨即直接捏碎了他一隻手骨。

  掌櫃的慘叫聲不絕於耳,響徹在整個客棧。

  “還有呢?”過了半響,謝予遲麵色不善,繼續逼問。

  “沒有了,小人當真不知道……”掌櫃疼得失神地直搖頭,眼角連綿不斷地淌下淚來。

  “既然如此。”謝予遲將人扯住後仰,溫潤聲調如寒錐刺骨一般,“那便送你解脫吧。”

  “不要啊!公子……饒了小人吧!”他瘋狂掙動,卻在謝予遲的壓製下愈顯徒勞。

  謝予遲鬆開手,麵色沉靜地將人狠狠往前一推,力道之重似乎讓周邊的人都聽見掌櫃頭骨碎裂的聲響。

  一旁,將這一切盡收眼底的小二更是跪在地上,泣不成聲,不停磕頭求饒。

  “各位爺!小的知曉一事,還請爺在小的說完之後能饒了小人性命!”

  守在小二身側的戾風淡然出聲,道:“你且道來聽聽。”

  小二將頭磕在地上,大聲道:“小的自小耳目便機敏,馬賊入城掠殺之時我躲在街巷處聽他們談話,它們說話聲調同今日的黑衣人別無二致!”

  “所言當真?”書墨緊張詢問。

  “若小的說了假話,就活命不成了呀各位爺!”

  聞言,書墨覷向朝他緩至而來的謝予遲,目光似在征求指示。

  謝予遲神色稍霽,沉聲開口:“先尋馬賊藏身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