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著江煙把自己的知道的全都倒了出來，“那孩子爸早些年就出軌了，老婆也一直知道，睜隻眼閉隻眼，不過兩人早就沒感情了，也算是為了孩子堅持了幾年，但是對孩子實在是說不上好，聽說前段時間那女的突然遇上了自己的初戀男友，兩人以前讀書的時候應該是談了好些年，後來不知道為什麽分了，兩人都有感情，這一下可不得了，那女的回來馬上就要離婚，結果就成這樣了。”

  江煙聽了心裏有些不舒服，但是她又沒什麽立場說，初戀這種事是最難說清楚的了，如果沒有孩子，那兩個人現在的情況分開當然是最好。

  但是孩子已經懂事了，知道自己爸媽都不要他，江煙也覺得有些殘忍了。

  江煙還在自己頭腦風暴，那個護士又說：“那孩子媽馬上就要和初戀出國了，根本不想要這個孩子，反正也不是因為愛情生的，現在狠心起來真不像個媽。”

  江煙趕緊問：“那法院把孩子判給誰了？”

  護士拍了一下大腿：“就是兩個人都不想要啊，兩個人直接就說了，可以出錢，孩子他們是絕對不會養的，所以拖著到現在都沒判，那孩子沒成年，也沒個監護人，在醫院都住了都快三個月了，家長給了錢，我們也不能把人趕走，再說了，這孩子這麽小，能去哪啊。”

  “這樣啊，那醫院這邊怎麽說，就讓他一直住著嗎？”

  “這也沒辦法啊，經過上次那事，他們就把孩子扔這了，畢竟隻有醫院能保證這孩子不會尋短見。”

  江煙聽聞，沉默地看著地板，被自己的親生父母當成累贅拋棄，應該很難受吧。

  那護士見江煙不說話，也歎了一口氣，頗為抑鬱地說：“你也別想這麽多，這事擱誰身上都不好受，我們能做的也隻有這麽多，你以後沒事也別去找他了，那孩子跟誰都不說話。”

  江煙沒說什麽，隻是點了點頭。

  回去的時候，路過病房門口，江煙在門上的玻璃窗上又往裏麵看了看，那個小小的少年這下似乎是睡著了，背對著門口蜷成一團縮在床上，有一半的被子都掉在地上。

  江煙輕手輕腳打開門走進去，附身從地上撿起被子給他蓋在身上。

  近距離地看到他的側臉，江煙才發現他的睫毛很長，閉上眼睛在眼下竟然還覆蓋了一層陰影，或許是身體弱的緣故，膚色很白，是不健康的那種蒼白，皮膚下的血管好像都很明顯。

  江煙給他拉好被子，又從自己的本子上撕下半張紙，用筆寫了一行字，放在了那個保溫飯盒的蓋子上。

  然後才又輕輕地走出去，拉上門離開。

  床上的少年在聽不見腳步聲之後緩緩睜開了眼睛，看著自己身上蓋的嚴嚴實實的被子，眼神微怔，眨了幾下，才有重新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江煙回到辦公室把張主任給自己的病例又仔仔細細翻了一遍，確認張主任對羅僅有的資料記錄的也很少之後，靠在椅子上長歎了一口氣。

  不管有沒有誇張的成分在，那個護士的話都對她造成了很大的影響，江煙自己沒有了父母，那孩子的父母有等於無，江煙似乎能體會到他一點點的心理。

  但是又不完全一樣，江煙雖然從小沒有母親，但是她的父親很愛她，而且父親直到離開人世都是深愛並懷念母親的，在這一點上她似乎又不能切身體會到他的難過。

  應該是很難過吧，江煙記得當初父親走的時候自己也是傷心欲絕的，更何況這個孩子還這麽小。

  江煙從抽屜裏拿出手機給小馨發了個短信，問她知不知道關於這個孩子更多的事，或許是有那麽一點點的感同身受，江煙想幫幫這個孩子。

  說她聖母也好，作為一個醫生就要對自己的病人負責，早上她才剛對張主任保證過，既然他已經是自己的病人了，無論家裏如何，江煙都希望他能快樂一點，然後重新回去上學。

  等了一會兒小馨才回複消息，她說自己剛從外麵回來，馬上到醫院後麵的小花園。

  江煙拿起手機關好門就出去了。

  好在她的辦公室離小花園不遠，走了兩分鍾左右，她就看到了剛進來的小馨。

  江煙對她招呼：“小馨這邊！”

  “江煙姐。”小馨看到她趕緊跑過來。

  “你、你這是......”江煙指著小馨護士服下擺的一大片血跡。

  小馨低頭看了一眼，隨意地說：“嗐，沒事，不是我的血。”

  不是她的血，那就是病人的了。

  好久沒見過這個場麵了，江煙竟然還有些不太適應，那一大片血跡沾染在她白色的護士服上實在是太過刺眼。

  小馨見她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眉頭，趕緊說：“江煙姐你找我有急事嗎？要不我先換個衣服再跟你說？”

  江煙以為她是覺得自己嫌棄她，連忙解釋：“沒事沒事，我就是好久沒見過這麽多血了覺得有些被衝擊到，沒什麽的，我有點事情問你，等下就不打擾你工作了。”

  “行，江煙姐我們邊走邊說吧。”小馨和江煙並肩往回走，“江煙姐你想問我什麽啊，我保證知道的都告訴你。”

  她看了看周圍，湊近江煙的耳邊說：“想知道什麽八卦也告訴你。”

  江煙輕笑道：“真的啊？你還知道八卦？”

  小馨睜大眼睛道：“當然了！你都不知道，這護士站簡直就是八卦的傳播基地啊，女人的消息就是厲害。”

  “我不是來問你什麽八卦的，早上張主任給了我幾個病人的病例，我剛才看到有一個十幾歲的孩子一個人住在最裏麵那間，你知道他的情況嗎？”

  江煙想著如果小馨都不知道的話，那張主任估計就更不知道了，他應該沒空理會這些事，最多也就是知道點皮毛。

  果然，小馨聽她說了之後有些激動，“那個孩子啊，來頭還挺大的，不過也有點慘。”

  “怎麽說？”她果然還知道別的。

  小馨找了個人少的地方，拉著江煙坐下來低聲說：“江煙姐你來問我應該多少也知道了點吧，那孩子家裏的情況。”

  江煙點了點頭，小馨說：“聽說他媽媽還是A市比較有名的律師，還有一家自己的律所，結果自己居然做出這種事。”

  江煙震驚了，還是個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