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三章 質問皇帝
作者:文浩晚漁      更新:2020-12-28 05:51      字數:4390
  “自然願意。”

  郅正同樣也是激動的不行,趕緊攙扶起瘌痢頭九毛。

  “郅大人,你既然把我們還當兄弟,我們也把您當兄弟,還如以前,上刀山,下火海。”

  瘌痢頭九毛激動拱手道。

  “對你們而言,不必為我上刀山下火海,隻需要記住好好活著就好。”

  郅正暖身交代道。

  “好。”

  瘌痢頭九毛激動道。

  “我今天就走了,你們一定要保重啊,希望我們下次見到的時候,你我無恙江山無恙。”

  郅正傷感地說著,眼淚卻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郅大人,那還不跟兄弟們進去辭別?順便再喝點?”

  瘌痢頭九毛拉住郅正的手央求起來。

  “我也想如此,可是我還有一件大事要去長安辦,越早越好,所以你就替我代為轉達吧。”

  郅正握緊瘌痢頭九毛的手交代道。

  “哎,既然郅大哥你有事情要去做,當兄弟的怎麽敢耽誤,您是為百姓做事的好官,咱們做兄弟的自然是體諒才是。”

  瘌痢頭九毛點著頭說著,眼淚已經簌簌而下。

  “梔子姑娘你要多照顧,我這就走了。”

  郅正和烏騅子雄上了馬,準備側目揚鞭而去,而瘌痢頭九毛隻有失聲痛哭和不舍。

  “對了,你一定要管好兄弟們,切記不要成為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那樣的人,否則讓我知道了,也不會容你,下場可能會比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還要慘,記住了。”

  郅正嚴厲地交代完以後,在斜陽的照耀下踏上返回長安的路,而瘌痢頭九毛已經哭成了淚人。

  在返回長安的路上,郅正和烏騅子雄先去找到了關押真正的張墨和度香萬的那個未央衛尉衛士,而後將真正的張墨和度香萬移交給地方官府以後,再度踏上返回長安的路。

  十天後,郅正、烏騅子雄還有一名未央衛尉衛士終於回到了熟悉熱鬧的長安城。

  “郅大人,我先回家了。”

  “好。”

  那名未央衛尉衛士回家後,郅正和烏騅子雄站在了長安街頭望向了宏偉的未央宮城闕,兩人都心事重重。

  最後考慮了半天,最終還是選擇進宮麵聖。

  來到未央宮西安門前,郅正命令烏騅子雄在宮門口等著,他一個人單獨麵聖,烏騅子雄知道,郅正是不想害死他,所以也就乖乖聽話了。

  順利進入西安門後,郅正從未央衛尉衛士嘴裏問出皇帝正在承明殿側殿處理政務,而後來到了承明殿側殿。

  “禦史中丞郅正求見。”

  側殿門口的小黃門向內通傳。

  “陛下,郅正回來了。”

  八官令聖春坨站在龍椅之旁,對著正在處理政務的皇帝劉徹匯報。

  “這小子終於回來了,召見。”

  皇帝劉徹放下朱批,等著郅正進來。

  “宣禦史中丞郅正覲見。”

  八官令聖通傳一聲,郅正整理一下衣冠,正式進入承明殿側殿。

  “陛下,卑臣郅正叩見陛下。”

  郅正跪在龍案之前,十分有禮,但是臉色非沉重,不苟言笑,沒有一點完成皇帝任務而喜悅的樣子。

  “起來吧。”

  皇帝劉徹饒有興致的看著身形有些消瘦的郅正。

  “謝陛下。”

  郅正起身,但不敢抬頭。

  “這些日子你辛苦了,邗溝運鹽官船傾覆的案子,你調查的很好,寡人很是欣慰,準備大肆封賞你。”

  皇帝劉徹滿意地看著郅正這個大功臣。

  “陛下說笑了,定陶的案子其實並沒有調查完。”

  郅正這才抬頭看了一眼皇帝劉徹,眼神中盡是無奈。

  “哦?怎麽還沒調查完?寡人看到過你和寧毅聯名上奏的奏折,事情不是調查完了嗎?”

  皇帝劉徹眯著眼睛看著越發有些不對勁的郅正。

  “當初卑臣以為是調查完了,結果後麵還有重大發現,今天特來向陛下告知。”

  郅正說完又跪在了地上。

  “說,快說!”

  皇帝劉徹不解道。

  “卑臣派人跟蹤定陶鹽梟白子虛所偷盜的官鹽去路,沒想到他竟然運到了北方上黨郡,而後通過賄賂北方五郡的地方官吏以及郡守,將屬於國家的八十萬石官鹽偷偷賣給了匈奴人……”

  皇帝劉徹摸著胡須沒有說話,八官令聖春坨則有些擔憂的看了看身旁的皇帝劉徹和下麵跪著的郅正,郅正一開口,八官令聖春坨便知道今天估計又要吵架了。

  “卑臣手持天子符節質問上黨郡郡守,沒想到上黨郡郡守居然毫不畏懼,恬不知恥,如此叛國之罪竟然無所謂,卑臣苦苦逼問之下,他說這是陛下的意思?嗯?卑臣特來求問陛下,陛下為何縱容我大漢封疆大吏投敵賣國呢?

  更可惡的就是,匈奴正在和我大漢處在交戰當中,那匈奴人地處草原,偏僻之地,鹽鐵短缺,如果一直僵持下去,匈奴人時間一長,必然發生內亂,可謂不戰自潰,可是您下您居然知道定陶鹽梟白子虛將偷盜來的官鹽賣給匈奴,不但不加以阻止,反而縱容他這樣。

  卑臣更加不解的就是,既然陛下您知道定陶鹽梟白子虛將偷來的官鹽賣給匈奴人,便可以治他的罪,何必非要卑臣親自去定陶調查呢?這樣做豈不是多此一舉?

  卑臣愚鈍,請陛下告知。”

  郅正說完磕頭不起。

  “哈哈哈哈!郅正,當初寡人派你去定陶調查的時候,便已經猜到了今天,沒想到還真就讓你調查到了,不愧是你郅正。”

  皇帝劉徹捋著胡子大笑起來。

  “陛下謬讚了。”

  郅正冷漠回道。

  “但是寡人如果不告訴你呢?你又如何?”

  皇帝劉徹瞬間拉下臉來,殿內的氣氛瞬間緊張起來,八官令聖春坨則為郅正偷偷捏了一把汗。

  “陛下若是不以事情告知卑臣,卑臣當血濺三尺,以命抗爭。”

  郅正說話的氣勢甚是柔和,但是說話的內容確實氣勢如虹,不卑不亢。

  “哈哈哈哈,郅正你又給寡人玩這一招?郅正啊,你那麽聰明的一個人,為什麽非要把自己變笨呢?嗯?好好活著不好嗎?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的好,你最好考慮清楚。”

  皇帝劉徹見郅正又耍起了當初調查魏其候竇嬰謀反案子時那股不要命的態度了,所以稍微改變一下語氣,柔和地勸了起來。

  “陛下,有些事情確實是不知道比知道的要好,卑臣明白,但是卑臣是替全天下的百姓問陛下的。

  大漢百姓生活已然不易,但是為了對抗匈奴,他們還是把自己的孩子送上了戰場,尤其是邊塞百姓,窮苦至極,一邊要給朝廷上稅,一邊要對抗匈奴襲擾,一邊還要耕地活命,他們活的太不容易了,都是為了對抗匈奴。

  還有我大漢的將士,自匈奴冒頓單於統一匈奴各部以後,屢屢侵犯我大漢疆界,先是侮辱我大漢皇後,而後又是和親百年,無數大漢百姓、將士、臣子付出了多少心血。

  陛下乃千古未有之雄主,主張對付匈奴,破解我大漢被欺壓之百年困局,卑臣心向往之,願意為大漢付出性命也是在所不惜。

  可是我們所有人都在為對抗匈奴付出,為的是大漢的江山,陛下您的江山,可是陛下您呢?呢?居然主動通敵賣國,卑臣也知道,陛下再傻也不會傻到這種地步,所以卑臣不明白陛下到底怎麽想的?

  隻想替死去的將士、活著的百姓問一下陛下,您為什麽要這麽做呢?如果陛下能說實話,確實是為了大漢好,就算是殺了我郅正,我郅正也無怨無悔。”

  郅正鏗鏘有力地說完,磕頭不止,可以看得出來,郅正的情緒非常激動。

  “哈哈哈哈!”

  皇帝劉徹先是指著跪在下麵的郅正搖頭大笑,而後又看向了一旁不敢說話的八官令聖春坨大笑。

  “好一個替天下百姓質問寡人!郅正你好大的口氣啊!”

  啪!

  皇帝劉徹怒拍龍案,氣憤一下降到了冰點,八官令聖春坨後背都驚出了一身冷汗:郅正啊郅正,你怎麽比你爹還要倔強?別的臣子都是使勁巴結皇帝,你倒好,非要跟皇帝對著幹?說了你幾次都不聽,這一次你要是死了,也就怪不得別人,你問的事情我也幫不到你啊,死了休要怨我。

  “你代表的了天下百姓?告訴你郅正,隻有寡人才能代表天下百姓,你記住了嗎?”

  皇帝劉徹咬著牙瞪著眼氣的真想讓手下人一刀砍死了郅正出了心中這一口惡氣。

  “請陛下告知。”

  郅正沒有回應皇帝劉徹,而是磕著頭繼續質問。

  “郅正,你給我去死!”

  皇帝劉徹被倔強不怕死的郅正氣的把手中的奏折直接扔到了郅正的臉上。

  “請陛下息怒,請陛下告知。”

  郅正繼續不卑不亢地質問。

  “哎。”

  皇帝劉徹也是被氣的不能再氣了,他真的很想殺了郅正,但是說心裏話,舍不得,當真舍不得,如此大才,又是不圖名不圖利的賢臣,殺了著實可惜,八官令聖春坨見狀趕緊給皇帝劉徹的後背撫摸了一陣。

  “請陛下告知。”

  麵無表情的郅正繼續磕頭質問。

  “你們都退下!”

  皇帝劉徹命令側殿內的黃門、衛尉衛士、宮女全部退出了承明殿側殿,隻留下郅正和八官令聖春坨。

  “郅正,那寡人就告訴你,同時也告訴你身後所謂代表的天下百姓。”

  皇帝劉徹一把推開八官令聖,站起身,在龍階上來回踱步。

  “其實當初邗溝運鹽官船第一次傾覆後,那邊的繡衣使者就密信寡人,說此時有蹊蹺,因為正常沒有大風的情況下,運鹽官船是不可能傾覆的,而後當地的官吏將打撈出來的運鹽官船打撈起來以後,發現船底竟然被鑿開幾個大洞,但是這些官吏都被定陶鹽梟白子虛買通,沒有如實上報,隻不過都被繡衣使者看看到。

  而後寡人派人去定陶調查,結果被定陶鹽梟白子虛買通的官吏糊弄一番,用好的運鹽灌夫給寡人派去的人看,這樣調查自然沒有什麽結果。”

  郅正聽到此處,打斷道:“陛下,既然繡衣使者知道,為何不讓繡衣使者直接抓人調查?”

  “你說的倒是輕巧,以為寡人沒有這麽想嗎?

  那定陶鹽梟白子虛非一般的豪強世家,要想動他,必須要找一個有說服力的官員用有說服力的罪名將其捉拿,要不然貿然抓他,勢必會讓天下其他豪強人人自危,萬一他們串聯起來暗通款曲,隨時可能造反,到那時,我大漢可能頓時就天下大亂了。”

  皇帝劉徹憂心道。

  “卑臣明白了,那定陶鹽梟白子虛乃是碭郡無冕之王,又跟附近幾個藩王暗中勾結,又是天下極為有影響力的豪強世家,陛下擔心的不是定陶鹽梟白子虛造反,而是害怕因為貿然捉拿了定陶鹽梟白子虛而引得跟他勾結的五個藩王造反,所以在卑臣在定陶調查的時候,陛下就派繡衣少尊使寧毅去調查那五個藩王,這樣做的目的就是讓那五個藩王不要幹砂卑臣調查,可是如此?”

  郅正點頭稱是,稍微理解了一下皇帝的良苦用心,若是沒有皇帝劉徹暗中幫助,郅正可能已經死在了定陶。

  “沒錯,當地的繡衣使者一直跟蹤定陶鹽梟白子虛將藏在河底打撈出來的一部分官鹽運送到上黨郡,而後以高價秘密賣到匈奴,從那時起,寡人恨不得將定陶鹽梟白子虛碎屍萬段,但是突然之間,寡人卻有些感謝定陶鹽梟白子虛。”

  皇帝劉徹捋著胡子陰笑道。

  “這是為何?聽陛下一說,接下來陛下要說為何命令北方五郡的郡守暗中配合定陶鹽梟白子虛將官鹽賣到匈奴的原因了吧?”

  郅正眯著眼睛抬頭看向了高深莫測的皇帝劉徹。

  “不錯,當時寡人極為惱怒,想要派人秘密將定陶鹽梟白子虛殺死,可是冷靜之下,才發現這定陶鹽梟白子虛雖然投敵賣國,罪該萬死,但是他無形中做了一件利國利民的好事。

  本來這是朝廷機密,寡人不該告訴你,但是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你又是寡人心腹,寡人就實說了,寡人準備全麵對匈奴開戰,也就是找到匈奴主力之後,與之展開決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