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八章 屈殺
作者:文浩晚漁      更新:2020-12-28 05:51      字數:4364
  所以足足一夜,即便是把大半個定陶翻了個底朝天,依舊沒有找到郅正等人。

  咯咯咯!

  天亮時分,公雞報曉,灰蒙蒙的天,正是夏日烈日之日,隻是今天似乎天氣不大好,定陶城上空,似有風雨欲來風滿樓之勢。

  昨晚發生的大事,迅速傳遍了整個定陶,昨晚被叫醒的百姓一大早就出來看熱鬧,紛紛擠在城牆頭,看公文告示以及海捕文書。

  “這張墨怎麽又被通緝了?”

  “是啊,他不是跟白子虛老爺合作了嗎?”

  “昨晚那叫一個熱鬧,據說死了不少人呢。”

  “是嗎?我怎麽不知道。”

  “定陶官衙附近到處都是屍體,殘值斷臂,那叫一個血呼。”

  “……”

  擠在城頭的人正議論紛紛,又一輪熱鬧開始,那就是在定陶的菜市口,一眾官吏押著十九名光著上半身全身是血是傷的犯人綁在柱子上。

  定陶鹽梟白子虛府邸牆根上跳下幾個人來,正是郅正、舞陽公主劉文姬、東方英奇、小花蘿等人。

  “郅大人這一招妙啊,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誰能想到郅大人會讓咱們藏在白子虛這畜生的府邸屋頂,料定他們死也想不到。”

  小花蘿誇讚著郅正,可是郅正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幾個人為了不讓別人認出,紛紛低著頭在定陶城內遊蕩,看看有沒有機會逃出定陶城,正走著,幾個路人就說菜市口有十九個冒出朝廷官員的騙子要被行刑。

  “走,去菜市口!”

  郅正等人這就向菜市口靠攏。

  現在主持大局的乃是功曹史田德旺,高高在上,對著底下擁擠成團的百姓通告。

  “這十九個人乃是冒充郅正郅大人等護衛的江洋大盜,現被我等查出,審問拷打一夜,就是不說他們的主謀張墨、度香萬等人,為防還有不知死活的江湖騙子,隻能將這等賊人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功曹史田德旺對著底下百姓通告完畢後,掃視了一圈,準備行刑。

  “張墨,度香萬,本官知道你有可能藏在人群裏,你若是識相的話,就出來承擔責任,隻要你願意站出來,本官立刻放了他們!再給你半個時辰考慮,如果還執迷不悟,就不要怪本官大開殺戒!”

  功曹史田德旺說完之後,靠在椅子上休息,等著張墨等人的露麵。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底下看熱鬧的百姓議論紛紛,竊竊私語,時間一到,功曹史田德旺也徹底失去了耐心。

  “先殺五個!”

  命令一下,五個未央衛尉衛士被施以腰斬之刑。

  又過一陣,還是沒有人站出來,功曹史田德旺又命令處死六人,十九個未央衛尉衛士此時已經死了十一個人,就剩下八個人了。

  “百姓們!這群狗官嘴裏的張墨就是郅正郅大人,我們是長安城未央宮的衛尉衛士,特意奉皇帝之名保護郅大人來定陶調查定陶鹽梟白子虛,事情敗露,定陶鹽梟白子虛以及他的爪牙們便要至我們於死地,如果郅大人不在,在場的老百姓替我們告訴郅大人,我們沒有說出一二個字,郅大人千萬不要中了這群狗官的計策!千萬不要出來!”

  一個被綁在柱子上的未央衛尉衛士對著底下的百姓喊了起來。

  “殺了他!”

  功曹史田德旺疾呼一聲,那個未央衛尉衛士瞬間慘死。

  “原來張墨就是郅大人啊,那之前咱們見到的郅大人又是何人?”

  一個老漢搖頭歎息道。

  “到底是不是真的?”

  一個老叟詢問道。

  “郅大人就是張墨?張墨就是郅大人,這到底哪跟哪啊?”

  一個漢子不解道。

  “搞不好還真是,定陶的這群狗官都是白子虛的狗,看他們狗急跳牆的樣子,那個漢子說的假不了!”

  一個書生模樣的少年氣憤道。

  “這群狗官,氣死我也!我要殺了你們!救出自家兄弟!”

  站在人群中最後麵的一個漢子咬著牙準備拔劍而上,正要往人群裏擠時,就被身旁剛走來的人給拉住了。

  “我說你找死……”

  那漢子定睛一看,居然是郅正、舞陽公主劉文姬、東方英奇、小花蘿等人,而這個漢子正是烏騅子雄。

  “先生,你們怎麽來了?”

  烏騅子雄激動的差一點哭了出來。

  “我們昨夜趁著白子虛府邸防守空虛,就在他家府邸屋頂躲了一晚上,這不剛聽說咱們的兄弟被抓了,這才趕來。”

  郅正低頭難過道。

  “某昨晚殺出一條血路以後,就跟十九個兄弟反開逃走,且戰且退,一直在街道上遊蕩,要麽躲在井裏,後麵知道定陶四個城門以及護城河上都有定陶鹽梟白子虛的人以後,便知道先生你們沒有逃出定陶,而是躲在了定陶。”

  烏騅子雄唏噓不已。

  “先生,讓某去救剩下的兄弟們吧。”

  烏騅子雄不忍那十幾個未央衛尉衛士就這樣慘死,非要搏他一搏。

  “哎,我也想,但是咱們一旦暴露,那些死去的兄弟們不就白死了?你可要想明白了!我比你心裏還急,但是咱們一定要忍住,不能中了他們的奸計,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想盡辦法逃出定陶,而後將定陶鹽梟白子虛等人繩之以法,這樣兄弟們的血才算沒有白流,兄弟們也沒有白死,你明白了嗎?”

  郅正說著就流出了眼淚。

  “先生,某……某明白,但是……哎!”

  烏騅子雄也流出不甘心的淚水。

  “這一次咱們太窩囊了!”

  烏騅子雄剛一說完,剩下的幾個沒有死的未央衛尉衛士擔心真的會把郅正給引出來,所以幾人同時對著底下百姓大喊:“張墨就是郅正郅大人,郅大人你們千萬不要救我們!逃出定陶替我們報仇!替我們報仇!”

  “殺光他們!”

  功曹史田德旺咬著牙憤怒罵道。

  瞬間,剩下的幾個未央衛尉衛士瞬間慘死,郅正、烏騅子雄、舞陽公主劉文姬、小花蘿、東方英奇同時閉上了眼睛,也留下了難過的淚水。

  在這一刻,一向刁蠻任性的舞陽公主劉文及這才意識到郅正每一次所辦的案子都是性命攸關,自己還想著好玩,這好玩嗎?一點都不好玩,反而十分殘酷,她也打定主意,一旦離開定陶,就讓父皇殺光定陶鹽梟白子虛的全族,替死去的為了救他們的未央衛尉衛士們報仇。

  功曹史田德旺見底下百姓議論紛紛,竊竊私語,有的還義憤填膺,知道他們信了那未央衛尉衛士的話了,害怕激起民變,對著底下百姓喊道:“百姓們,你們不要聽這十幾個江洋大盜胡說八道,那匪首張墨就在城中,抓住他們,賞一萬金!如果沒什麽事就散了吧!”

  氣憤的百姓這才離開,有的人當然不信那十九個未央衛尉衛士所說的話,但是跟定陶官府打過交道的人自然相信,因為定陶官府的狗官們說的話一定是跟事實相反的,所以張墨必然就是郅正。

  好事不出門惡事行千裏,一時間,整個定陶的人都知道張墨就是郅正的消息了,當然大部分人都是半信半疑,而郅正、烏騅子雄等人也隨著一哄而散的百姓不知道去了哪裏。

  白府府邸二堂內,定陶鹽梟白子虛和白府管家等著郅正被抓的消息到來,但是一直等到了功曹史田德旺來匯報,他們都沒有等到。

  “這個郅正,還真是的人心啊,居然到現在還沒有被抓,哼!”

  定陶眼瞎白子虛咬著牙憤恨道。

  “是啊,不過不用著急,現在整個定陶都在你的手中,他郅正就是插上翅膀也逃不出定陶,抓住他隻不過是時間問題。”

  白府管家自信道。

  “但要是抓不住呢?”

  定陶鹽梟白子虛歪頭斜視看向了白府管家。

  “怎麽會抓不住?這定陶可是你的地盤啊。”

  白府管家疑惑道。

  “是我的地盤又如何,我雖然是定陶的無冕之王,但是並不得人心,要不然郅正等人藏在民居,昨夜就被抓住了,我感覺有人私藏郅正等人。”

  定陶鹽梟白子虛搖頭分析道。

  “必然如此,要不然再命令你的手下搜查一遍定陶,挨家挨戶,任何一個角落都不要放過。”

  白府管家點頭建議道。

  “嗯,但是不能一直這樣追查下去吧?這定陶封城一兩天還行,時間一長,我這可就等於割兵自治,一旦讓朝廷知道,如此行為,無異於造反,公然對抗朝廷,所以這並不是長久之計!”

  定陶鹽梟白子虛摸著山羊胡子擔憂道。

  “我看你胸有成竹的樣子,你似乎還有後招啊!”

  白府管家盯著定陶鹽梟白子虛壞笑道。

  “哈哈哈哈!如果這兩天在定陶還找不出郅正,我便……”

  定陶鹽梟白子虛附耳在白府管家耳邊小聲說完,白府管家對著定陶鹽梟白子虛豎起了大拇指稱讚。

  “好家夥,倒是我之前一直小看了你,原來你一直在郅正身邊安插了一個眼線啊,厲害厲害。”

  白府管家這才認可定陶鹽梟白子虛的能力。

  “兩日之內,如果還抓不到郅正,那就打開城門,任由他們自由出入,也不盤查路人,就讓郅正出定陶,就算他逃出定陶,可依舊在我的視線之內,反倒是他藏在定陶,對他一無所知,你聽到了嗎?”

  定陶鹽梟白子虛對著功曹史田德旺命令道。

  “諾,屬下這就去辦!”

  功曹史田德旺這就退出了二堂,去定陶官衙主持抓捕事宜。

  “還有最後一批貨要通過沿河八坊八個碼頭,現在管理那邊是瘌痢頭九毛是吧?”

  定陶鹽梟白子虛向白府管家詢問道。

  “正是此人,你的意思是?”

  白府管家發問道。

  “那邊必須有咱們的人,我的意思把瘌痢頭九毛招募過來,為我所用,畢竟那邊不能缺人,這是最後一批貨了,隻要辦完送完這個貨,我便再無後顧之憂,可以高枕無憂,也不怕朝廷再派人調查了。”

  定陶鹽梟白子虛點頭笑道。

  “是啊,最後一批貨送完,你我的合作關係也就到此結束了,不過瘌痢頭九毛可是跟郅正混起來的人,咱們能信得過他嗎?”

  白府管家明知故問道。

  “你認為郅正來定陶如此機密的事情會告訴瘌痢頭九毛這個在定陶土生土長長大的江湖人嘛?依我看,他也是被郅正利用了。”

  定陶鹽梟白子虛自信道。

  “可你如何能知道他跟咱們是不是一條心呢?”

  白府管家繼續試探。

  “簡單,如果他現在逃出了河口鎮河岸碼頭,那就說明他就是郅正的人,而且郅正把什麽都告訴他了,如果他敢來我的府上,說明他什麽都不知道,既然他是個江湖人,郅正一逃,他可就是定陶地下最有權勢的人了,再加上此人野心不大,能力雖然一般,但是容易駕馭,你看呢?”

  定陶鹽梟白子虛又詢問起白府管家的意見。

  “哈哈哈哈!跟我想的一模一樣,就按你說的辦。”

  白府管家笑著答應了。

  “來人!”

  定陶鹽梟白子虛對著門口一喊,進來一個手下。

  “主人何事?”

  那個手下回道。

  “你現在去河口鎮河岸碼頭堂口把癩痢頭九毛叫來!他若是不在,你從這裏調人拿下沿河八坊八個碼頭,明白了嗎?”

  定陶鹽梟白子虛命令道。

  “諾,小人知道了。”

  而後那個手下便騎著快馬直奔河口鎮河岸碼頭而去。

  不出定陶鹽梟白子虛所料,那瘌痢頭九毛正在睡覺,誰知道就被定陶鹽梟白子虛的手下叫醒,說去定陶麵見白子虛老爺,瘌痢頭九毛說自己老大張墨不在,自己做不了主,而那個手下卻哄騙瘌痢頭九毛說張墨就在定陶,讓他趕緊過去。

  瘌痢頭九毛腦子簡單,想也不想就趕緊穿衣服騎著馬跟著那個手下去了定陶白子虛府邸,同時在進入定陶的一刻,從路過的百姓嘴裏知道了一個事實,那就是張墨就是郅正,郅正就是張墨,當然瘌痢頭九毛也是半信半疑。

  恍惚之見,他想起了瞎眼少年張墨曾經對他說過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