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四章 瘋子不瘋
作者:文浩晚漁      更新:2020-12-28 05:51      字數:4326
  定陶監獄位於郊野,此間無人,所以瞎眼少年張墨得意的笑著,黑臉漢子度香萬也放聲大笑,他們都認為距離真相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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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天剛蒙蒙亮,瞎眼少年張墨又和黑臉漢子度香萬來到了定陶監獄,重新審問瘋子東方三,所用的辦法,無非就是繼續哄騙,與昨日無異,而那兩個大漢卻心事重重,一晚上沒有合眼。

  照例審問完,瞎眼少年張墨和黑臉漢子度香萬什麽都沒有審問出來,失望而歸,臨走前意味深長的對著那兩個大漢看了一眼,而後消失。

  時值夜裏巳時一刻,整個定陶除了建章樓樂坊安靜無比,尤其是定陶監獄,死一般的沉寂。

  “那瘋子睡了嗎?”

  “睡了,早就睡了,吃飽了就睡。”

  看守瘋子東方三的兩個大漢盯著牢房裏呼呼大睡的瘋子東方三的時候,換了一身尋常農夫裝,而後又出去看了一下班房裏的獄卒都睡著以後,他們二人悄悄地溜了出去,還是走的監獄後門,虛掩後消失在定陶郊野。

  而監獄後門不遠處的大樹後門站著兩個人,正是瞎眼少年張墨和黑臉漢子度香萬。

  “先生,果然不出你之所料,那兩個人到底是被您給耍了,哈哈哈哈。”

  黑臉漢子度香萬看著那個漢子狼狽逃走的樣子大笑不止。

  “我也沒想到事情會進展的這麽順利,走。”

  瞎眼少年張墨帶著黑臉漢子度香萬從監獄後門進去後,來到了那個關押瘋子東方三的牢房,瘋子東方三居然端坐在牢房內,閉目養神,原來在那兩個漢子離開牢房的時候,假裝睡著的瘋子東方三忽然醒來,等著後來者。

  進入定陶監獄的瞎眼少年張墨和黑臉漢子度香萬把監獄後門虛掩之後,去找那個瘋子東方三,也就在他們進入不久後,虛掩的監獄後門居然再度被人打開虛掩。

  “東方叔,您果然沒瘋啊,反而清醒得很呐,居然料到了我們會來,看來您也不是一般人啊。”

  瞎眼少年張墨帶著黑臉漢子度香萬給正襟危坐,閉目養神的東方三行了一個大禮。

  “……”

  瘋子東方三沒有急著說話,慢慢地睜開眼睛,看到了這幾天連續審問他的瞎眼少年張墨。

  “你就是大漢神斷被老百姓成為狼臣虎吏的郅正郅稼軒?”

  瘋子東方三仔細地盯著眼前這個瞎了一個眼睛的少年。

  “如假包換,正是本人。”

  瞎眼少年張墨點頭回應。

  “可你怎麽瞎了一個眼睛啊?據我聽聞,當朝為官,您這副尊容恐怕不為皇帝所喜吧。”

  瘋子東方三柔和地問道。

  “您是在懷疑我在騙你?”

  瞎眼少年張墨嘴角壞笑道。

  “沒有,沒有,我隻是好奇皇帝怎麽會用一個儀容有失體統的人呢?”

  瘋子東方三麵無表情道。

  “哈哈哈哈!也罷,給你看看。”

  瞎眼少年張墨揭開蒙住眼睛的汗巾,露出了正常的眼睛,對著瘋子東方三微笑。

  “果然美少年,真是個好男兒。”

  瘋子東方三對瞎眼少年張墨的長相肯定道。

  “我知道您一時之間肯定還不願意相信我的身份,即便是那個人告訴了你,但是這件事事關重大,所以在您信任我之前,有什麽問題你就問吧。”

  瞎眼少年張墨也是坦誠相待,懶得跟瘋子東方三動心眼。

  “豪爽,那我就問了。”

  瘋子東方三略微沉吟了一下後,開口問道:“你既然是朝廷的人,現如今怎麽替白子虛那個畜生辦事?你若真是大漢神斷郅正郅稼軒,如外界所傳,沒有破不了的案子,為何不光明正大的來定陶調查,而是用這種下作的手段呢?還叫什麽張墨?可笑至極。”

  “哈哈哈哈!東方叔,您可記得定陶前縣丞王玄素?”

  瞎眼少年張墨提醒道。

  “自然是知道的,可憐這少年如你一般大,也懷有拳拳報國之心,隻可惜被白子虛的手下給活活打死了。”

  瘋子東方三不由得歎息道。

  “他沒有死,他被皇帝安插在定陶的繡衣使者給救了。”

  瞎眼少年張墨自信道。

  “不可能,白子虛是什麽人?他會手下留情?而且藏在定陶的繡衣使者大多數都被白子虛和那個惡心人的東西聯手給殺了,王玄素怎麽可能會活下來呢?我現在感覺你似乎不是郅正郅大人,而是白子虛那個畜生派來詐我的。”

  瘋子東方三眯著眼睛厭惡地看著眼前的落拓少年張墨。

  “您啊,估計是被白子虛那個畜生給折磨壞了,可真是能聯想,居然連王英奇都信任不過,哎。”

  瞎眼少年張墨故作為難的搖了搖頭。

  “王英奇還小,不諳世事,萬一被你們這些奸詐的老狐狸給騙了呢?”

  瘋子東方三咬著牙罵道。

  “也罷,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那我就說實話,把整個事情的經過給你講一遍。”

  出奇的是,瞎眼少年張墨並沒有從皇帝劉徹交給他任務的那一天講起,而是從如何認識王英奇開始講起,一直講到了王玄素告訴他必須要打入定陶鹽梟白子虛內部再說到自己如何變成了定陶鹽梟白子虛的打手,直到講完。

  瘋子東方三一邊聽著一邊思考,過濾了一遍瞎眼少年張墨所講的事情,看看有沒有騙人的地方,經過一番琢磨和思考,他選擇了相信了瞎眼少年張墨,不是他傻,而是他沒得選了,更何況昨晚王英奇都已經露麵,而且穿的是官服,如果眼前瞎眼少年張墨說的是假的,那麽假扮郅正的王英奇必然早就被定陶鹽梟白子虛給害死了。

  看著瘋子東方三還在思忖,瞎眼少年張墨有些等不住了,畢竟這個地方不能多待。

  “東方叔,您考慮好了嗎?”

  瞎眼少年張墨催促道。

  “郅大人在上,請受小人一拜。”

  說話間,瘋子東方三就倒在瞎眼少年張墨跟前,雙手抓住牢房柱子失聲痛哭。

  “東方叔,你這是幹嘛?您現在一身的傷,還是趕緊坐在才是!”

  瞎眼少年張墨隔著牢房門柱想要將瘋子東方三攙扶起來,但是瘋子東方三死活都不願意起來,跪在原地,視若神明的看著瞎眼少年張墨。

  “小人要替我家死去的主人東方軌大人喊冤!郅大人既然是神斷,還望郅大人還我家主人一個清白,讓他老人家死後能瞑目啊!”

  瘋子東方三激動說完,又給瞎眼少年張墨連續磕頭。

  “東方叔,你家主人東方軌有何冤屈您倒是說啊。”

  瞎眼少年張墨被瘋子東方三搞得急躁的不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不知道說什麽好。

  “我家主人他死的冤啊……”

  瘋子東方三這就把前任定陶縣令東方軌如何跟定陶鹽梟白子虛鬥智鬥勇,如何調查定陶鹽梟白子虛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如何被定陶鹽梟白子虛逼死,如實給瞎眼少年張墨說了一遍。

  “哎,其實我也知道你家主人東方軌是冤死的……”

  瞎眼少年張墨又把之前去救梔子姑娘的時候從墨家叛徒冷海鵬嘴裏得知的事情說了出來。

  “那郅大人想要如何調查?”

  瘋子東方三聽後更加相信他就是大漢神斷郅正郅稼軒了。

  “本來想著打入定陶鹽梟白子虛內部後,慢慢調查,誰知道突然冒出個你,而且你還知道前任定陶縣令東方軌將調查來定陶鹽梟白子虛諸多勾當的證據藏在哪裏,所以我想走個捷徑,那就是希望你能實話告訴我,前任定陶縣令東方軌到底掌握了定陶鹽梟白子虛什麽證據?這東西究竟藏在哪裏?”

  瞎眼少年張墨攙扶起瘋子東方三以後,希望他能說實話。

  “這個東西具體是什麽主人也沒有告訴過我,隻說過這個東西能置定陶鹽梟白子虛於死地,至於這東西藏在哪裏,其實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瘋子東方三如實道。

  “哦?莫非在這間牢房?”

  瞎眼少年張墨四處亂看了一眼,認為沒有地方可以藏東西啊。

  “不不不,郅大人您誤會了,是相對於我家主人和定陶鹽梟白子虛這個畜生而言,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瘋子東方三再一次肯定道。

  “容我想想。”

  瞎眼少年張墨知道瘋子東方三在考驗他,捋著鬢發略微一琢磨,便想了出來。

  “素問東方一族乃是北海郡即墨人,而你家主人卻又在碭郡定陶為官,而我從定陶鹽梟白子虛和白府管家嘴裏得知,他們說自從定陶前任縣令東方軌自殺以後,他們先是抓了你,嚴刑拷打,您什麽都沒有說,而後去東方軌大人老家去抓他的女兒東方英奇,所以死去的東方軌大人在定陶是沒有家的,那麽他一定住在定陶官衙,而你又說相對於定陶鹽梟白子虛那個畜生和你家主人而言是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那定陶官衙都是定陶鹽梟白子虛的人,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東西一定放在了定陶官衙之內。”

  瞎眼少年張墨剛說完,瘋子東方三拍手叫好。

  “到底是大漢神斷郅正郅大人,果然了得,我也不知道我家主人把那個東西放到哪裏了,隻知道我家主人害怕寫字留下線索容易讓定陶鹽梟白子虛知道,所以將那個東西所藏的位置畫在了兩幅畫中,而那兩幅畫正掛在我家主人生前在定陶官衙內所住的房間之內。”

  瘋子東方三如實道。

  “我明白,這就是你說的相對於你家主人和定陶鹽梟白子虛而言,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那個東西具體放在那裏你也不知道,隻知道能通過那兩幅放在定陶官衙東方軌大人曾經居住過的房間內,可是如此?”

  瞎眼少年張墨這才知道這定陶前任縣令東方軌乃是一個妙人,更是一個聰明人,辦事辦的漂亮,沒有留下任何口信和字據,而是留下兩幅畫,後麵即便是瘋子東方三出賣了他,告訴了定陶鹽梟白子虛那兩幅有著罪證線索的畫,想來那兩幅畫也不是一般人能夠破解的,瞎眼少年張墨直感歎妙啊妙。

  “郅大人明斷,正是如此。”

  瘋子東方三點頭稱是。

  “行了,我知道,現在來說隻要搞到放在定陶官衙內東方軌大人生前所住的房間內掛著的兩幅畫就可以置定陶鹽梟白子虛於死地了嗎?”

  瞎眼少年張墨期待道。

  “理是個理,話是這個話,但是想來聰明如郅大人,估計短時間內也沒有那麽容易破解畫中之謎。”

  瘋子東方三不是嘲諷也不是奚落,而是說的實話,如果尋常人都能看出來,那麽定陶鹽梟白子虛也能看出來,早就把瘋子東方三給殺了。

  “嗬嗬,能不能看出來,那就是我的事情了,時間不早了,我害怕隔牆有耳。”

  瞎眼少年張墨知道實情以後,準備離開,而這一句隔牆有耳卻驚的瘋子東方三臉色突變。

  “東方叔,你好生保重,再堅持一些時間,我現在不能說救您出去,那樣會暴露我的審問,但是我能保證一個月內就救您出去,您可以一定要保重啊。”

  瞎眼少年張墨拉著瘋子東方三那滿是傷痕的手諄諄叮囑,而後不舍得離開,和黑臉漢子度香萬消失在了定陶監獄,而在從後門出去的時候,瞎眼少年張墨看了一下虛掩的大門,似乎跟他進來的時候不一樣,這也是瞎眼少年張墨多留了一個心眼,害怕有人跟蹤,所以進來的時候沒把後門徹底虛掩,而是一扇門略微往前,一扇門略微往後,沒有對齊。

  “怎麽了先生?”

  黑臉漢子度香萬和瞎眼少年張墨站在監獄後門前沒有急著出去。

  “有人在咱們後麵進來了。”

  瞎眼少年張墨眯著眼睛回頭看向了關押瘋子東方三的位置,意味深長。

  “先生,不會是定陶鹽梟白子虛的人吧?”

  黑臉漢子度香萬驚呼一聲,而後警惕地看著四周。

  “不,絕對不是。”

  瞎眼少年張墨肯定道。

  “先生,何以見得?”

  黑臉漢子度香萬追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