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三章 來到定陶
作者:文浩晚漁      更新:2020-12-28 05:51      字數:4384
  定陶鹽梟白子虛說完後,把腦袋從轎子的窗戶探出,盯著白紙扇打量。

  “隻是小人不明白,既然是報官,為何不讓小的告訴定陶自縣令以下的官吏,雖說現在咱們定陶自上一任縣令東方軌自殺以後,朝廷還沒有派來縣令,同時上一任功曹史王玄素被打死銷聲匿跡後,咱們定陶乃至於碭郡都是白老爺您的人,令小人不解的是,白老爺您隨便一句話,不就收拾了張墨那廝嘛,何必橫生枝節,非要等到朝廷派來的禦史中丞郅正郅大人來了之後呢?”

  白紙扇說完抬頭看向了定陶鹽梟白子虛那深邃的眼睛,等待答案。

  “問得好,你果然是個有腦子的人,不枉我今夜來找你一遭,起來說話。”

  定陶鹽梟白子虛很是滿意,命令白紙扇起來。

  “謝白老爺。”

  白紙扇這才敢起身,規規矩矩地站在轎子窗戶旁邊。

  “說句實話,我在定陶,想讓誰死,就讓誰死,別說殺死張墨,就是殺死你們的刀把子甚至是下一任定陶縣令,都跟踩死一隻螞蟻一樣,可是最近定陶發生了很多事,我被朝廷盯上了,所以萬事都小心一些為好。

  素問朝廷派來的禦史中丞郅正乃當世神斷,頗有驗屍推斷的過人本領,屢破奇案,為當今皇帝倚重,而且此人向來多管閑事,我想著用他的刀殺了張墨,這借刀殺人也免得我落下什麽把柄,你明白了嗎?”

  定陶鹽梟微笑著說完,白紙扇兩個眼睛飛速轉動,快速思考:不對吧,白子虛,你可沒有跟我說實話,以你在碭郡的實力,何必費盡心思的用什麽借刀殺人之計?豈不是顯得你很弱小?有問題,定然有問題。

  “小人明白了,白老爺果然深思熟慮,這一回瞎眼少年張墨遇上了被稱為狼臣虎吏的禦史中丞郅正郅大人,他必死無疑了。”

  “哈哈哈哈!”

  定陶鹽梟白子虛狂妄一笑。

  “哈哈哈哈!”

  白紙扇見定陶鹽梟白子虛還不說實話,那就配合他繼續往下演,附和著假笑。

  “對了,我今天找你來,其實不僅僅是為了這一件事,還有一件更重要的大事。”

  笑意盈盈的定陶鹽梟白子虛忽然冷靜下來,表情十分嚴肅且威嚴。

  “白老爺,什麽事?”

  白紙扇心中忐忑不已。

  “你附耳過來。”

  “諾。”

  白紙扇把腦袋探入轎子窗戶,定陶鹽梟白子虛交代著給白紙扇接下來要辦的事情。

  說的什麽沒有人聽到,不過從白紙扇那震驚的眼神和惶恐的表情來看,絕對不是小事。

  “白老爺,您也太看得起我了吧,此事事關重大,小人能力有限,害怕給您辦砸了,到時候還不是一死,小人怕啊。”

  白紙扇聽完定陶鹽梟白子虛交給他的那個令他十分害怕的事情後,猶豫再三後,絕對不接手這個事情。

  “你怕?行了,別演了,你什麽人,我早就調查清楚了,事成之後,我會通知碭郡郡守保舉你舉孝廉,以後進入仕途,豈不美哉?

  若是你不答應,裝模作樣,這件事現在也就是你知我知,你要是不答應,哼!隻要我隨便說幾句話,你馬上就能成為一個死人,你信嗎?”

  定陶鹽梟白子虛斜眼狠戾地看向惶恐不安、心神不寧的白紙扇威脅道。

  “好,好,好,小人答應,小人還不想死,小人這就答應。”

  白紙扇隻感覺有一股寒氣將自己包圍,全身汗毛倒立,胳膊上的雞皮疙瘩長了一堆。

  “行,識時務者為俊傑更何況事成之後好處不少,到時候你可就是咱們定陶的下一任縣令了,偷著樂去吧,行了,我事情說完,辦不辦在你,辦不辦好也在你,我先告辭了。”

  定陶鹽梟白子虛點了點轎子,兩個轎夫這才抬著轎子準備離開這裏。

  “白老爺,您交代的事情,小人一定辦好,恭送白老爺!”

  白紙扇趕緊附下身子行大禮,送走了定陶鹽梟白子虛。

  待突然到訪定陶鹽梟白子虛一走,白紙扇站在原地久久不敢動彈,因為定陶鹽梟白子虛交代給他的事情實在是……實在是太嚇人了。

  “沒想到啊,沒想到,我白紙扇竟然被卷入了這巨大的旋渦之中,哎,現在想要脫身已經不能,但我也不能坐以待斃,必須要為自己的後路著想,免得到時候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白紙扇望著定陶鹽梟白子虛離開的方向嘴角小聲嘀咕道。

  “白紙扇,您說什麽呢?”

  一個嘍囉湊了過來關心道。

  “哦,沒什麽,你們最近一定要看守好堂口大門,見到瞎眼少年張墨那廝的人來,就退守堂口,關上大門,聽明白了嗎?”

  白紙扇對著那個嘍囉命令道。

  “聽明白了。”

  “行,我先回去看看刀把子怎麽樣了。”

  白紙扇說完惴惴不安地回到了河岸碼頭堂口內。

  就見到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躺在虎皮交椅上呻吟不止,樣子十分難受。

  “刀把子!刀把子!您怎麽樣了?”

  白紙扇趕緊湊到跟前,假做關心地詢問起來。

  “白紙扇啊,你說咱們這一回能活下去嗎?張墨這廝實在是難以對付啊。”

  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自受傷以後,這還是第一清醒過來,眼角流淚,自覺自己恐怕時日無多。

  “刀把子,您說的什麽喪氣話,咱們還有辦法一下鏟除了瞎眼少年張墨、大盜度香萬、瘌痢頭九毛呢。”

  白紙扇寬心說道。

  “啊?還有辦法?什麽辦法?”

  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費力地移動一下身體,忍住劇痛,可憐地看著白紙扇,眼睛雖然死氣重重,但是充滿了希望。

  “報官!”

  白紙扇大聲道。

  “報官?”

  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猶豫受了傷,再加上腦子不夠用,有些遲疑。

  “沒錯報官。”

  白紙扇肯定道。

  “可是現在張墨那廝要人有人,要錢有錢,隻要定陶鹽梟不出手,我害怕他賄賂了定陶官吏,咱們就是報官也沒用啊。”

  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擔心道。

  “刀把子,話雖如此,可是小的聽聞,朝廷所派禦史中丞郅正郅大人代天子巡狩,不日將來咱們定陶,禦史中丞郅正郅大人的名聲咱們都是聽過的,素問其人剛正不阿、秉公辦事,從不徇私枉法,隻要咱們把潛藏在定陶河口鎮的越獄死囚張墨和度香萬的消息告訴他老人家,想來以郅大人的雷霆手段,定能取瞎眼少年張墨和大盜度香萬的狗命,他們兩個就是花多少錢都不好使,畢竟那可是郅正郅大人啊。”

  白紙扇自信道。

  “對啊,郅大人的名聲大漢百姓自然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這個沒錯,隻要張墨那廝目前不來攻打咱們,等到郅大人一到,你立刻去派人向郅大人告密,要了張墨那廝的狗命。”

  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這些天來,終於算是聽到了唯一的一個好消息,瞬間也感覺傷口沒那麽疼了,而是咬著牙盯著一個地方,幻想瞎眼少年張墨和打傷他的大盜度香萬被狼臣虎吏禦史中丞郅正郅大人明正典刑的場景,也沒有心思處置白紙扇辦事不利的事情,想著等一切穩定後,再跟白紙扇算賬,畢竟他這一刀不能白挨。

  “那刀把子我就不打擾您休息了。”

  白紙扇趕緊把一個披風蓋在了羸弱的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的身上。

  “行吧,你退下吧,這些天還是要儀仗你了。”

  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苦著臉一臉慚愧地看著白紙扇。

  “刀把子,你放心,張墨那廝一定會死在咱們的手裏,那我就先退下休息了。”

  “去吧。”

  白紙扇對著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行了一禮後,退出了大堂。

  “白紙扇,你給老子等著,等這事過去,看我怎麽收拾你這個吃裏扒外的畜生!枉我這麽信任你,你居然聯合外人對付我?就算你是無心的,可老子這一刀不能白挨,你等著吧,今天你差一點害死我,老子日後加倍奉還。”

  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對著白紙扇離開的背影嘴角小聲憤恨地嘀咕幾聲,而後躺在虎皮交椅上昏昏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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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日,當世神斷百姓的守護神禦史中丞郅正來要定陶的消息昨晚就傳遍了整個定陶以及河口鎮,為了一睹郅正的儀容,第三天的一大早,定陶東大門門口早就聚集了無數熱情歡迎的老百姓,簞食壺漿,披紅掛彩,以迎郅正者,包括整個定陶官吏,自新任功曹史勞諾德一下的官吏全部等著迎接代天子巡狩的郅正到來。

  咚!咚!咚!

  定陶東大門外,有一儀仗隊鳴鑼開道。

  “禦史中丞郅正郅大人到!”

  威嚴的儀仗隊在前,雪照玉麒麟上一美如冠玉少年在後,整個隊伍緩緩而來,不緊不慢。

  “郅大人來了!郅大人來了!”

  老百姓瞬間炸了鍋,使勁往城門口衝,想要歡迎這位傳說中的神斷。

  “都讓開!都讓開!誰要擋了郅大人的道,老子就抓他下大獄!”

  功曹史勞諾德用皮鞭開路,抽打著擋住他去路的人。

  “沒想到定陶的百姓也是如此歡迎我啊。”

  假扮郅正的王英奇騎在馬上十分動容。

  “歡迎郅大人到訪定陶!”

  功曹史勞諾德帶著手下官吏們終於衝出了擁擠的東大門,見到儀仗隊伍後,再一看其中一名未央衛尉衛士手持節鉞,便知道了來者絕對是郅正,趕緊率領官吏給假扮郅正的王英奇下跪。

  “都起來吧。”

  假扮郅正的王英奇冷漠的命令一聲後,在十九名未央衛尉衛士和功曹史勞諾德等官吏的簇擁下,正式進入定陶。

  定陶隨處北地,但山水環繞,尤其是有了邗溝支流穿城而過,算得上是一方水鄉。

  在定陶內的河麵上有一艘船,船上站在三個頭戴鬥笠漁夫打扮的漢子,當首一人正是瞎眼少年張墨,其後是黑臉漢子度香萬以及瘌痢頭九毛。

  “沒想到郅大人來咱們定陶了啊。”

  瞎眼少年張墨兩手交叉在胸前,站在船上盯著遠處雪照玉麒麟之上極為顯眼的郅正歎息一聲。

  “是啊,當初咱們走的山野之路,所以快,郅大人走的寬敞的官道,故此今日才來。”

  黑臉漢子度香萬雪照玉麒麟上的郅正感慨道。

  “怎麽?兩位大哥還認識郅正郅大人?”

  瘌痢頭九毛聽了個稀裏糊塗,不由得一問。

  “正是如此,當初我和度大哥在陳留被抓,就是郅正郅大人親手所抓所審判,最後隻不過他稍微大意,讓我和度大哥從相對防守比較薄弱的陳留監獄成功越獄,說認識吧,也算認識,說不認識吧,他還算是我和度大哥的仇人呢,要不是他,我們何必跑到這裏來。”

  瞎眼少年張墨張墨一直盯著遠處被百姓夾道歡迎的郅正埋怨道。

  “哦,對對對,怪不得張大哥和度大哥認識郅大人,我倒是忘了你們來定陶之前在陳留越獄的事情了。”

  癩痢頭九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腦袋,而後忽然想到了什麽,眼睛放光道:“張大哥,度大哥,你說郅大人此來,不會是來抓你們的把?”

  “你覺得呢?”

  瞎眼少年張墨淡淡一笑,覺得瘌痢頭九毛說的話十分可笑。

  “肯定不是,肯定不是,瞧我這問題問題,不過話說回來,兄弟我之前沒有見過郅正郅大人,今日一見,沒想到傳說中的郅正郅大人如此年輕,如此俊美,倒是令我大跌眼鏡。”

  瘌痢頭九毛羨慕道。

  “是啊,郅大人年紀輕輕有如此作為,不像我等,到了這個歲數還是一事無成,所在定陶這個老鼠洞裏當著見不到陽光的老鼠,慚愧啊。”

  瞎眼少年張墨自嘲地說道。

  “哈哈哈哈!是啊!是啊!”

  黑臉漢子度香萬看著裝模作樣的瞎眼少年張墨壞笑道。

  “張大哥,今天咱們也見到郅大人了,今天咱們全定陶的人都來了,兄弟我擔心人多眼雜,有人出了被通緝的張大哥和度大哥,要不然現在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