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舍與得
作者:語文課代表      更新:2020-12-28 04:20      字數:3102
  四月是播種的季節,也是比較舒適的季節,春風微涼怎麽穿都可以。一個陰天的早晨,我迎著毛毛雨緩緩走向學校。

  早自習剛結束,嚴老師便匆匆走進來宣布:“今天是清明,一會咱們去烈士陵園掃墓。”話音一落,同學們便開始騷動起來,一些沒帶傘的同學紛紛看向窗外。幾分鍾後,班主任一聲令下,大家紛紛穿上外套,有序地走出教室。

  由於初中時就參加過掃墓,所以大家也都輕車熟路。高一和高二年組近千名師生在老師們的帶領下湧出學校,大家服裝一致,排列整齊,像極了出征的部隊。我抻著脖子粗略統計了一下,至少一個加強營。由於雨下的很小,大家又一個挨著一個,那些帶傘的同學也都沒好意思打。

  灰蒙蒙的天空,淅瀝瀝的細雨,同學們鴨行鵝步,表情嚴肅。烈士陵園離學校大約2公裏,一路上大家都比較安靜,麵無表情。雨雖下個不停,卻很溫柔,落在身上淋不濕衣服,打在臉上還有點酥麻。“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雨紛紛是有的,印象裏每年清明節都會下雨,而且雨還不大,甚至可以說是恰到好處,既表達了淡淡的憂傷,有不會影響掃墓。可欲斷魂就有點勉強了,不管是同學們還是過路的行人都隻是表情平靜,看不出有多傷心。

  經過半小時的跋涉,我們終於到達了目的地。遠遠的望見一座孤高的巨型紀念碑巋然屹立,待我們全部進入陵園,一道肅穆莊嚴的哀樂聲響起。“請全體師生默哀三分鍾!”聲音一落,大家紛紛低下頭,表情嚴肅。我出於好奇左右掃了眼,竟看到有個男生嘴角抽了抽後沒心沒肺地偷笑起來。“唉!真是林子大了啥鳥都有。”令人心情憂鬱和沉重的哀樂不斷回檔著,我心裏忽然湧出一股敬畏和感恩之情。

  那些死去的烈士們也就比我們早生了幾十年,卻趕上國家民族麵臨生死存亡的危難時刻。硝煙彌漫,炮火連天。戰爭麵前每個人都有生命危險。但他們沒有逃避,沒有退縮,在本該在校園讀書的年紀就奔赴戰場,拋下對死亡的恐懼,與敵人浴血拚殺,一個個鮮活年輕的生命倒下,一個個滿腔熱血的生命又站起來。他們那麽拚命是為了什麽?是生無可戀?看淡生死?不!他們是為了讓未來的我們能過上幸福安寧的生活。他們為了國家民族,子孫後代奉獻出寶貴的生命,生的平凡,死的偉大。沒有舍生忘死的他們就沒有幸福安逸的我們。沒有他們昨天的舍何來我們今天的得。他們是我們的恩人,他們是最可愛的人。

  而如今的我們,每天在溫暖的被窩裏起床,吃著豐盛的三餐,穿著舒適的衣服,接受最好的教育。餓不著凍不著,生活的無憂無慮。我們要清醒認識到今天的幸福生活來之不易,絕不能貪圖享樂,碌碌無為。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國家興衰和我們每個人都有關係,和平時代的我們更應該居安思危,奮發圖強,祖國強大了我們才能過上幸福安寧的生活,才能對得起那些為我們死去的先烈們。

  默哀完畢,又聽完一名學生代表慷慨激昂的誓詞後,我們在老師的組織下紛紛走到陵墓前,獻上白花,然後繞著墓碑走一圈,我走到陵墓前,輕輕放下小白花,又深深鞠了一躬。並不理會後麵男生的催促,祭奠恩人就應該虔誠,而不是走個形式。令我意外的是,離開陵墓後我回頭看了一眼,竟看到吳桐也對著陵墓鞠了一躬。“難道我們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多愁善感的我又開始自作多情。

  當我們掃墓結束返回學校時。天突然晴了,雨也停了。和煦的陽光灑在每個人的身上,恰似英靈們慈愛的目光。

  逐漸適應了新座位後,我開始情不自禁地主動表現,比如課堂上認真聽講、積極發言,尤其是語文課,嚴老師似乎也看到了我發出的的上進信號,經常給我機會。偶爾回答的不準確也不說什麽,而其他老師則不然,你這次答錯了,下次可能就不叫你了,尤其是數學課,我甚至連舉手的勇氣都沒有。這也使我對語文課的興趣越來越濃,甚至有超過體育課的勢頭。

  如果說我的積極表現是一種隱晦的伎倆,那毫無原則的幫助就有點明目張膽了。例如某天數學課上,老師正在教大家做幾何,吳桐的三角尺卻在此時找不到了。“欸!我這有,你拿去用吧。”我見狀趕緊獻殷勤,可這不爭氣的三角尺卻像故意跟我作對似的,趴在文具盒裏就是摳不出來。等我氣急敗壞終於將文具盒裏的東西都倒出來時,吳桐已經接過了前麵女生遞過來的三角尺。“不用啦!我借到了。”她笑著拿著三角尺在我麵前晃了晃,搞得我有種說不出的鬱悶。

  四月中旬下午的一節自習,由於作業布置的比較多,大家都在抓緊時間奮筆疾書。教室裏隻剩下翻書聲和寫字的沙沙聲。由於和班長關係特殊,我最先借來了韓東的數學作業,這家夥借我作業時還有點不情願,看看我有看看吳桐,意思是說你同桌學習比我都好,你為什麽不近水樓台先得月。“你知道什麽啊!我自有打算。”我雖心裏嘟囔著嘴上卻仍表示感謝。畢竟拿人家的手短,萬一他要是耍小性子不借我,我還真比較難辦。

  “嗯?”身邊的吳桐突然柳眉微皺,塗改液在空中晃來晃去卻擠不出半點油,無奈之下,她隻好輕輕戳了下前麵的女生。

  “塗改液可以借我用下嗎?”她聲音很輕,似乎是怕影響到別人。

  “抱歉,我也沒有。”前麵的女生一攤手,片刻後,她又點了下我胳膊,我以為她要求助於我,忙激動道:“哦,我有,我有。”說著迅速打開文具盒,結果發現除了有副熱心腸外一無所有。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能幫我把這個紙條傳給婷婷嗎?”她笑著說。“額,原來是要我傳紙條啊。”我尷尬地點點頭。

  一分鍾後,紙條又傳到我手上,出於職業道德我當然不會偷看,直接給了吳桐,然而她在看了紙條後長長地歎口氣。“唉!隻能重寫了。”她說著就要把滿滿一篇紙撕掉重做。

  “哎,等一下!”我忙製止她,回頭朝韓東拋過去一個紙團,還別說,不愧是籃球高手,投的很準,正中他的頭。

  “塗改液用一下。”我不敢大聲喧嘩隻好對口型,他卻直搖頭,沒辦法我隻好拿過吳桐的塗改液對他晃了晃。他明白我的意圖後似乎有點不高興,白了我一眼後用力將塗改液扔了過來,我伸手去接卻沒接住,塗改液直接砸到我的頭上又彈到吳桐麵前。

  “啊!可惡,這家夥絕對是故意的,我揉了揉微痛的腦袋瞪了一眼韓東,回頭對吳桐笑道:“拿…拿去用吧,不用謝我。”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拿了起來,隻是低著頭俏臉略紅。應該是夕陽晃的吧。

  放學時我本想送她回家,因為今天婷婷值日,機會難得。可偏偏韓東過來攪局非要拉著我去打球,而且態度堅決,我也隻好順從。

  “我說你小子不厚道啊!拿我的東西去泡妞。”剛走出教學樓,韓東便向我發難。

  “嗬嗬!下不為例,誰讓咱倆關係鐵呢。”我賠笑,抬手去勾他的脖子。他忙往旁邊一閃。

  “少套近乎啊!重色輕友的家夥,塗改液拿來!”他斜了我一眼大手一伸。

  “額……這個…好像還在她那兒,我忘要回來了。”我幹笑兩聲,不停地撓頭。

  “你……”他指著我半天說不出話,最後像泄氣的皮球,連連搖頭。

  “你不會真想追她吧。”半晌,他淡淡吐出一句。

  “額,沒有啊!我隻是想和同桌搞好關係,好讓以後她能在學習上幫助我。”被戳中內心的我仍嘴硬。

  “哼!你得了吧,你那點心思我還看不出來?不過我得提醒你啊,悠著點,先把重點放在學習上。再過兩個月就分班了,別自尋煩惱!”韓東的提醒讓我一下清醒了些,同時也有些惆悵。

  “所以你決定去學理了?”我試探性問。

  “嗯,差不多吧!怎麽?要不然你也跟我去學理吧!我帶你,保你上一本。”他得意的揚起頭。

  “你還是饒了我吧。”我笑。

  “那要是你同桌也去學理了呢?”

  “我……”他這一問讓我半天說不出話,隻覺得心狠狠抽了一下。是啊!在關乎前途命運的十字路口,我們應當用理性去選擇,但誰又能保證不被感情絆倒。有舍才有得,得到什麽就必須失去什麽,這二者間的矛盾從來就難以調和。什麽才是最正確的選擇,或許隻有旁觀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