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作者:溺愛之城      更新:2021-06-13 00:27      字數:5213
  “臣妾給太後娘娘請安。”夏煙忽略了坐在桌案後的秦錦,先和太後娘娘行了禮。

  “起來吧。”太後抬了一下手,語調平緩。”今兒怎麽想到來了?別不是又有人惹了你,想要找哀家做主的吧。”

  “哪能呢!”夏煙被太後堵的笑容都僵了一下,隨後馬上說道,“臣妾來看自己的親姑姑,還需要什麽理由嗎?”

  這回兒倒是會套近乎了,太後隻是笑笑。並沒揭穿她。

  “這就是陛下帶回來的孩子?”夏煙隨後就將目光落在了蕭文箏的身上,見他被秦錦抱在膝頭坐在桌案後麵,她忙起身走過去,故作親昵的想要抬手去摸那孩子的腦袋。

  蕭文箏不認識夏煙,忙朝秦錦的懷裏縮了一下,手反過來抓住了秦錦的衣袖。

  “表姨。”蕭文箏叫了一聲秦錦。

  秦錦剛剛講故事的時候和他說了他應該叫自己為表姨。因為她是他父親的表妹。所以蕭文箏就記住了。

  這一聲表姨叫的秦錦心都要化開了。她也顧不得許多,忙一抬手,護住了蕭文箏。

  夏煙當場臉色就有點難看起來。

  “郡主這是何意?”她落下了臉來,嗆聲質問道。“怎麽,本宮便是想要看看陛下帶回來的小皇子都不可以嗎?”

  “不是不可以。”秦錦瞪了她一眼,即便是太後在這裏,秦錦也絲毫不避諱自己對夏煙的不耐,“而是你就這樣貿然的伸手是會嚇著他。”

  太後也稍稍的有點蹙眉。這孩子有點木納纖細,來的時候就哭鬧了好幾天,這幾日總算是和大家有點熟撚了,夏煙一來就伸手,可不就是要嚇著小皇子了。不過這孩子和秦錦倒是投緣,秦錦就好象知曉他的一切喜好一樣。還真是叫人覺得十分的訝異。

  “吵什麽!”太後低聲嗬斥了一聲,夏煙以為太後說的是秦錦,略帶得意的看了秦錦一眼,下頜稍稍的抬起,十分的不屑。

  秦錦隻當沒看到夏煙的表情。

  反正一個人作死那是無時無刻的,秦錦心裏很明白現在太後對夏家的態度已經有了微妙的變化,從她在小皇子現世,避而不見夏暘就能看得出來。

  宮裏明眼人都能看得明白一二,唯有這個傻大姐不知道。

  “表姨,你還給我講故事好不好?”蕭文箏哪裏會管大人之間的紛爭,他正聽秦錦說故事聽的開心,不僅有的聽,表姨還會畫畫,他正是興趣十分濃鬱,偏生被這個不認識的人給打斷了,他也多少有點不悅。所以他忙催促著秦錦。

  “好。”秦錦笑道,“不過你先換一邊坐著,表姨的腿要?了。”蕭文箏畢竟是四歲大的男孩子。一直坐在她的腿上,真心有點吃不消。

  “哦。”蕭文箏從善如流的從秦錦的腿上跳下來。

  夏煙見這是機會馬上一抬手拉住了蕭文箏的手腕,將他一把拽到了自己這裏來。

  蕭文箏嚇的臉都白了,愣了半天。

  “小皇子。”夏煙盡力的讓自己笑的溫和,才說了一句話,回過神來的蕭文箏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小孩子就是這麽討厭,總是哭啊鬧的,夏煙被蕭文箏一哭,頓時就有了幾分不耐。雖然她極力的掩飾著,但是怎麽也瞞不過被她拉在身邊的蕭文箏,蕭文箏是十分的敏感的,於是哭的更厲害了。

  “你這是做什麽?”太後一看,頓時就怒了,“好好的,你幹嘛惹小皇子哭?”

  她也顧不得別的,起身過來,將蕭文箏從夏煙的手裏奪了過來。隨後將蕭文箏交給了秦錦。太後怒目看向了夏煙。原本她還說忍著點夏煙,免得讓夏家的麵子有點過不去,但是看到夏煙直接從秦錦的手裏搶孩子,她還是沒忍住。

  “我什麽都沒做啊。”夏煙被太後這麽一吼,也有點慌神了,她萬分的委屈,“隻是想和小皇子說兩句話。”

  “說話不能好好的說嗎?”太後怒道,“你拉拉扯扯的算是做什麽?”

  說完她又轉身去看蕭文箏的手腕,生怕被夏煙剛剛一捏給捏出個好歹來。好在手腕上隻是紅了一點。並沒什麽其他的痕跡,太後這才作罷。

  “臣妾隻是太喜歡小皇子了。”夏煙一慌神,忙屈膝行禮道,“所以情急之下,沒忍住。”

  “哼。”太後也不想將事情鬧大,隻是哼了一聲。

  那邊秦錦已經哄的蕭文箏止住了哭。

  太後隨後就對夏煙說了一句,“既然是來請安的,現在安也請了,這裏也沒你什麽事情。你就回吧。”

  夏煙……這就被趕走了嗎?

  她一想起夏暘的叮囑,頓時就頭大如鬥。“外麵雨下的太,太後開恩,準臣妾在這裏避避雨再走吧。”她馬上軟下了語氣,哀求道。

  太後不由在心底冷笑了一下,外麵的雨一直都這麽大,又不是一時半會的事情。

  不過既然她都這麽說了,自己這個做姑姑,又是做婆婆的,將她趕到雨裏去也是有點不近人情。太後遂一揮袖,“那就好好的坐在這裏說會話,不要再鬧什麽幺蛾子了。”她說完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又命人給夏煙送上茶點來,讓人給她看了座,這才算是稍稍的安生了下來。

  夏煙就在這裏陪著太後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眼睛時不時的瞄著帶著蕭文箏的秦錦。

  看著秦錦那副溫和的樣子,夏煙就打心眼裏看不上她。這賤人不光會狐媚男人,就連太後的馬屁也十分的會拍。

  不過她要如何接近小皇子呢?

  夏煙看了看秦錦畫的畫,於是笑道,“小皇子喜歡看畫啊。我哪裏倒是有不少好畫,小皇子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呢?”她對蕭文箏說道。

  蕭文箏雖然知道小皇子叫的大概就是他,但是這個人剛才嚇了他一跳,他一點都不想搭理……

  夏煙碰了一個釘子,臉色就點不太好,不過太後在一邊,不能表現的太明顯,她隻能訕笑了一下,繼續和太後說話。

  那廂的靖國公夫人得了落雪帶來的秦錦的口信,當下二話不說,直接打點了行裝,馬上準備出京城去住一段時間。

  還在加班。明天放假加更。

  前麵經曆了那麽多事情,靖國公夫人對秦錦的話已經是深信不疑了,所以當落雪說了是秦錦讓她暫時離京的時候,她連原因都沒問。隻是問了落雪該去什麽方向,待多久再回來。

  落雪按照秦錦的囑托,讓靖國公夫人去往感業寺。

  其實秦錦也想讓靖國公去別的地方,但是思來想去,還是感業寺好一點。

  靖國公夫人是一品的誥命夫人,不能隨意離京,大梁的規定之中誥命夫人若是離京必須報備。

  所以最不容易引人懷疑的便是出去禮佛了。

  靖國公夫人便是以了替在邊關征戰的夫君與孩兒祈福為名,去了感業寺。果然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靖國公夫人還留了一個心眼,她走之前見了府上各個店鋪的管事和掌櫃,吩咐他們在她離開京城這段時間,盡量減少店鋪裏麵的存貨,首飾店裏比較值錢的那些寶石和做好的首飾全數收歸到庫房之中,對外隻說是盤點存貨,隻留一些簡單便宜的款式放在櫃麵上。一切等她從外回來再說。

  秦錦知道大伯母已經家裏安排妥當之後,她也安心的在慈寧宮裏住了下來。

  反正也走不了,既來之則安之。

  秦錦不是沒想過要裝病出去,但是宮裏這麽多太醫眾目睽睽,裝病不成萬一被發現,又是禍事,現在蕭衍還在大牢裏蹲著,萬一她這邊弄巧成拙。總是不好。

  況且上一世,京城動亂,她也是隨著蕭呈言一起去了感業寺的,路上是狼狽不堪了一些,不過總算是性命無憂,況且這一世還有落雪,蝰蛇以及清泉在身邊,怎麽也比上一世好太多了。

  秦錦這幾天在慈寧宮裏。一邊給蕭文箏講故事,一邊慢慢的教他識字,讀書,秦錦活了兩世,最有的便是耐心了。有的時候就連太後都覺得秦錦的耐心竟是比她這樣的老太婆還要足上幾分。看她的眼底毫無芥蒂,並不在意別人的眼光,太後即便有點顧慮也漸漸的打消掉,因為她看得出來秦錦是真心的對小皇子好。並非因為他目前是唯一的皇嗣。

  這讓太後對秦錦越來越滿意。

  於是她上次所想的那個念頭就益發的在心底浮現閃動,以至於她有點坐立不安的地步。

  蕭呈言足足在床上躺了快二十天才有所好轉。

  期間關於蕭呈言不久於人世的消息悄然在宮裏以及朝野擴散開來,前一段時間就有人暗傳陛下得了不可言說的暗疾,最近又有將近一個月的時間陛下沒有早朝,朝臣人心惶惶,眾說紛紜。太後不得已,穿上禮服去了一次朝堂,當眾宣布陛下隻是感染了嚴重的風寒。有點體虛,靜養一段時間必然會重新上朝。

  即便是這樣,朝中關於蕭呈言身體的傳聞就沒平息過,甚至愈演愈烈,就連宮裏也時不時能聽到這樣的言語。

  景仁宮裏的那位也被蕭呈言過上了病,這段時間也是越來越不好。

  其他宮裏的妃子現在多半已經心知肚明,一個個的人人自危,有的甚至在慶幸自己從未被臨幸過。

  秦錦即便在慈寧宮裏,也在閑暇的時候聽到慈寧宮的小宮女在嚼舌根子。她就覺得奇怪,上一世她身為皇後對蕭呈言身體有惡疾這件事尚被蒙在鼓裏,怎麽這一世反而這件事情卻演變成了昭然若揭的一樣了。

  秦錦想不透的事情其實是蕭衍暗中安排的。

  秦錦跟著他來京城,必定會被叫到皇宮裏居住。為了不讓蕭呈言有機會染指秦錦,蕭衍不得不用了一點點手段。

  他早在前幾年就已經得知了蕭文箏的存在,那時候蕭文箏尚在繈褓之中,天隱宗的人便已經滲透進去,蕭文箏摔倒以及蕭呈言病倒其實都不是湊巧發生的。

  他既然攔不住自己的媳婦兒,那就隻有去坑對他媳婦兒虎視眈眈的人了。

  不過這些事情都是做在暗處的,哪裏能讓秦錦知道。

  既然蕭呈言已經病倒了,蕭衍就想著,索性讓宮裏和朝堂越亂越好,越是亂,就越能將夏家推到風口浪尖上。

  所以他就利用了宮裏的眼線將蕭呈言身體的實際情況給散布了開來。

  這種事情隻會越傳越厲害,等太後真的想製止,已經是完全來不及了。就是想追根溯源都十分的困難,太後總不能將滿後宮的太監宮女都給殺了堵嘴吧。

  事情果然演變的如同蕭衍所料,宮裏的謠言越傳越厲害,真是有點叫囂塵上的感覺。

  等這些閑言碎語都刮到太後的耳朵裏的時候,太後勃然大怒,但是已經無力製止。

  她是殺了幾個嘴碎的意圖阻止謠言的傳布,但是蕭呈言將近一個月都沒上朝這是事實。太後現在再殺人未免有了滅口的嫌疑。

  況且太後殺人製止謠言的事情不知道怎麽也傳入了朝堂之上,這讓原本就人心動搖的大梁朝堂更加的風雨飄搖。

  靖國公門徒弟子八百裏加急投書給遠在漠北邊境上的靖國公,想請他趕緊回來主持大局,靖國公在邊境上看到信的時候沉?了好久,才提筆回了一個靜觀其變。

  隻是四個字,便有無窮的奧義在其中。

  得了靖國公的批示,靖國公這條線上的人倒也定下心來,平日裏該做什麽便做什麽,不參與也不討論。

  夏家卻是躍躍欲試。

  夏暘現在躊躇滿誌,他相信,蕭呈言已經這樣了。他的那位皇姑母遲早要依仗他的力量,他隻管等就是了。不然太後還能依仗誰呢?靖國公嗎?那也要靖國公肯理她才行。當年擠兌靖國公的時候,她身為皇後也沒少下?手,況且她還是夏家女的出身,靖國公是腦子壞了才會幫她。

  夏暘暗中觀察了靖國公那邊的人,見他們一個個的從容淡定,基本沒有任何的影響,就是暗中的發笑。說起來這些人頂著一個中正耿直的名號,實際上就是一群死心眼的傻子。隻等將來改朝換代,這大梁納入他的掌控的時候,他會讓這些自詡中正的人看看,什麽才叫處世之道。

  不是心中有朗月,外麵便是晴天的。

  太後還有什麽辦法可想呢?她可以一次不見他,兩次不見他,總有過來求著見他的時候。

  大牢裏麵一燈如鬥,外麵風雨交加,這雨帶來的潮氣讓整個大牢裏麵都彌散著一股發黴的惡臭氣息。

  關蕭衍的牢房門被人打開,進來了幾名身穿?衣的男子。

  正在盤膝打坐的蕭衍睜開眼睛看了他們一眼,眉心就稍稍的一皺。

  這些人穿的不倫不類,不是衙役官差,也不是江湖草莽,卻有牢房的鑰匙,蕭衍快速的那眼睛掃了他們一下,最後目光落在了他們的靴子上。

  製式的官靴,?棕色的小牛皮麵,這種官靴他當年也穿過,是宮裏侍衛才會配發的標準靴子。

  他們是深宮侍衛。

  蕭衍的嘴角微微的一勾,看起來似乎有好戲哦。

  以蕭呈言目前病的狀況,是萬萬沒機會來惦記他的,看來這次來的人不是夏煙派來的,便是太後派來的。夏煙沒什麽能力能調動刑部大牢,所以這些人隻可能是太後派來的。

  “起來,跟我們走。”為首的一位朝著蕭衍低吼了一聲。

  蕭衍慢條斯理的起身,拍了一下沾在身上的草,這才跟在那些人的身後走出了大牢。

  這條甬道深邃漫長,即便是插著火把也依然昏暗不明,兩邊的鐵牢裏麵關滿了人,蕭衍被人帶著走過,兩邊牢房裏麵的人就自然的靠攏到牢房邊盯著蕭衍。

  走這樣的甬道,經曆並不愉快。

  通道盡頭有一個平時用來刑訊用的小屋子。石頭的構造,隻有一個門與外界連通。

  蕭衍便是被帶入那個小房子的。

  蕭衍一進去就看到屋子裏麵已經有一個人坐在一張寬大華麗的太師椅上,看身材便是女子的樣子。

  蕭衍被侍衛們拉著腳鐐與手鏈固定在石頭屋子的牆壁上,這些侍衛們才退出了房間,將那人與蕭衍單獨留下。

  那人周身都籠罩在?色的披風之中,等門關上,她才緩緩的揭開了蓋壓的很低的風帽邊沿。

  “臣何德何能,竟然能勞動太後大駕。”蕭衍一看,就笑了起來,他果然猜的不錯,就是太後。

  隻是他沒猜到太後為何而來,難道是幫蕭呈言解決自己?如今蕭呈言病倒,小皇子的身份眾說紛紜,太後自顧不暇,哪裏有那種閑情雅致親自來處置他這個看起來一點都不重要的人。

  蕭衍覺得自己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