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話還沒問完。”何靜道。

  她起身走到她麵前，一雙寒眸盯著她發涼：“江柔兒，記不記得上次你在小巷子的時候跟我說過什麽？”

  “記得。”江柔兒動了動嘴皮子說道。

  她記得那天在小巷子裏的事情，更記得那天她哭了，是程武背她回的家。

  何靜看著江柔兒，心裏煩躁的摸出煙，黃毛狗腿的湊過去給她點上。

  手機進來了信息，何靜摸出來看了一眼，短信裏寫著三個字“她在哪？”

  何靜沒有理會，放回口袋。

  她吐著煙圈，眯著細長妖嬈的眼睛道：“現在呢？喜歡嗎？”

  她沙啞的問著，帶著諷刺。

  江柔兒對上她的雙眼，看盡她隱藏在煙暮中的壓抑與憤怒還有可悲。

  江柔兒緊蹙著眉頭，搖搖頭，吐出三個字：“不喜歡。”

  何靜頓時一身寒氣如同遇見了雪崩，四處散發開來，她笑了，低低的譏笑著。

  黃毛等人，都感覺不對，頓時臉上正色起來。

  江柔兒沉著臉，她知道今天何靜不對勁，而且他們都不是什麽善男信女。

  幾秒後，何靜突然停止了笑，眼神瞬間變得毒辣，出其不意的一拳打在江柔兒肚子上，怒吼道：“你他媽都接吻了，還在騙我！”

  何靜下了狠手，江柔兒一下子承受不住，後退了幾步，捂著肚子，臉色鐵青。

  何靜的手機此刻響了起來，她無情的按掉，丟給離她最近的刺頭男。

  手機緊接著又響了起來，刺頭男看了一眼何靜暴怒的模樣，直接掛掉了電話，丟到一旁的舊沙發上。

  手機不再響起，隻是斷斷續續的進來了好幾條短信。

  何靜狠辣的道：“江柔兒，是你跟我說不喜歡的，但是呢，你怎麽做的，背著我來一手…………我最討厭別人騙我，我早就說過，你敢勾引他，我不會放過你的。”

  “我沒有。”江柔兒咬牙，剛那一拳痛到讓她毛孔都豎了起來。

  “嘴硬，你以為我處理過多少次這種事情，你以為我還會明白無故的信你？江柔兒，你當我傻嗎？”何靜道。

  程武高中兩年，她就單戀了兩年，那兩年裏，不管跟程武遞情書的還是大膽表白的，她都招呼過。

  她無來由的堅信著，隻要程武身邊隻有她一個，程武就一定能看到她的好，她的美。

  可這個半路殺出來的江柔兒卻生生的扼殺了她所有的希望。

  她不滿，她怨念，她憤怒著這一切。

  朝著兩個小囉囉招招手：“姐妹們，老規矩招呼下我們這位嘴硬的小師妹，什麽時候坦白，什麽停手。”

  兩小囉囉早就等得不耐煩了，頓時得令，張牙舞爪就撲過去。

  她們的拳腳功夫不佳，但是動起手來招招都是狠勁，江柔兒一根筋蹦得緊緊的，她心裏一下子說不出的滋味，她這是陰溝裏翻船了。

  她握緊雙拳，防衛著，疼痛讓她的血液躁動起來。

  她將指甲掐進自己的手心，死死的咬著唇，讓自己保持理智。

  忌衝動，忌動武，她答應過的，她說到要做到。

  她腦子裏轉動著，她要想辦法盡快從這裏逃離出去。

  這邊刺頭男撿起何靜的手機，丟給了過來：“進來了一堆信息，自己看。”

  何靜接過，點開，好幾條信息彈了出來，信息的字裏行間盡是緊張。

  “你不準動她！”

  “你違反了約定。”

  “她在哪裏，接電話！回我信息！”

  “你會後悔的！”

  “…………”

  電話又打了進來，何靜滿臉陰霾的接起，聲音帶了尖銳：“我告訴你，今兒我就動她怎麽了，後悔？我最後悔的就是當初你跟我說他們抱在一起的時候，我沒下狠心弄她！”

  話落，她直接掛掉電話，按了關機鍵。

  回頭冷聲道：“江柔兒，為你緊張的人比比皆是，可你卻碰了我的程武。”

  江柔兒咬牙，疼痛讓她薄唇被咬出了血色，此刻的她一臉倔強：“我說過，我不喜歡他，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就是你們怎麽逼我，也是這個答案。”

  何靜暴紅了雙眼：“你的意思是程武喜歡你？”

  江柔兒一個不注意，被衝天辮扯了頭發，撕裂的疼痛瞬間讓她腦子裏衝了怒意，她憤怒的脫口而出：“不喜歡。”

  何靜示意小囉囉停手，走近，將江柔兒頂在牆上，冷笑：“是啊，都不喜歡，可你們接吻了，江柔兒，原來你是這麽隨便的人，不喜歡的人，你都無所謂是嗎？”

  江柔兒仰起頭，頭發淩亂下的雙眼直接逼著她，她的脾氣也上來了幾分，咬牙無畏道：“何靜，你衝我發什麽脾氣，我早就說過，你喜歡，你就光明正大的去爭，去掠奪，你總是幹這種偷偷摸摸的事情根本就沒有意義。你一天征服不了程武，就算你今天弄死我，也會有下一個我出現，你得不到依舊得不到。”

  江柔兒的話深深的紮中了何靜的心。

  一直以來，她處理了多少個程武的仰慕者，可她依舊得不到程武的心。

  何靜瞪大眼睛，反手就給江柔兒一巴掌：“我得不到，你也別想得到。我喜歡他兩年了，憑什麽你一個出現了不到兩個月的人會入了他的眼。”

  江柔兒後槽牙死死的咬了咬，壓下幾乎上升到極點的怒意。

  “黃毛，你們幾個還沒交女朋友吧？讓你們試一下，我們這位小學妹的吻怎麽樣？”何靜開口。

  江柔兒盯著她，從牙縫裏擠出話來：“何靜你TM瘋了。”

  “嗬嗬，瘋了，我們的世界原本就瘋狂而肮髒，是你不知死活越線踏進來的。”何靜又點起了煙。

  她憎恨這個讓她變得麵目可憎的世界卻也隻能一天一天的掙紮著過下去。

  於何靜而言，程武是出現在她肮髒世界裏的曙光，他是那麽的強大，隻要在程武身邊，何靜覺得自己便無所畏懼，可眼下，她快連曙光都看不見了。

  黃毛在一旁兩眼放光：“靜姐，我真的可以嗎？”

  衝天辮學姐老道的打開手機：“是不是男的，不敢是不是？”

  黃毛摸了摸嘴：“那能啊，老子單身都十六年了。今兒讓老子葷，幸福來得來太突然啊。”

  刺頭道：“在這裏看了半天，終於有點正事了，我一會兒得好好試一下，我可是十七年啊！”

  髒辮得瑟道：“衝天辮，一會你拍的時候，可得給我找好角度啊，把我拍得帥一點。”

  衝天辮碎他一口：“你丫的自己長得這麽樣不知道，什麽角度都拯救不見你這蠢樣！”

  幾個人說著，就靠過來。

  江柔兒忍著身體的痛楚，聽著他們的話語，胃裏覺得惡心。

  背後雙手張開緊握成拳，她杏眼血紅而悲涼，她想，她要破戒了，她又沒辦法做到。

  就在江柔兒準備動手那一刻，爛尾樓突然闖入一輛黑色機車，如同烈豹發起奇襲猛地衝了進來。

  程武原來在家裏調查匿名信的事情，卻在他們幾個人的小群裏，看到個消息。

  顧淮從別處截了個圖，在群裏道：“這妹子好像那個江柔兒，聽說被何靜她們盯上了，還上了車，不知道被帶去哪裏。”

  當下，心裏一緊，撥打了何靜的電話，是關機狀態。

  他沉著臉，有些不安，盯著個車牌號碼，撥打了程若凱的電話。

  等他得到江柔兒上的車子停放的地址，飛奔過來時，沒想到看到這樣的畫麵。

  隔著頭盔黑色的鏡片，讓他眼前的畫麵如同老舊的黑白電影在他眼裏疊加了減0.5倍速的效果播放，他看見江柔兒嘴角染上了血色，看見她抗拒得猙獰的血紅的雙眸，看見她衣服一角被扯裂，腰露出了淤青。

  而她麵前，還圍繞著三個不三不四的男生。

  這樣的畫麵，足以刺激程武的一身冷血，瞬間到達沸點。

  他取下黑色的頭盔，就衝最近的黃毛雜砸過去。

  黃毛一個不穩，半跪在水泥地上：“臥槽！誰TM找死！”

  程武陰沉得可怕的臉，在他們還沒充分反應過來，直接甩著拳頭左右給刺頭跟髒辮一拳。

  在江柔兒眼裏，程武就像瞬間移動一般，出現在她身邊。

  程武猛的將她往懷裏一拉，護犢子一般，長手環得嚴實。

  他抬眸環視一周，長眸裏藏著一把把削發如泥的刀子，看著眾人，冰冷透骨。

  衝天辮驚呼：“是程武。”

  現在衝天辮身邊的學姐，頓時哆嗦了一身，程武打架她是看過的，她覺得害怕。

  何靜愣住了，程武那雙眼睛盯得她動彈不得。

  黃毛他們最先反應過來，黃毛從地上起來，兩步向前，就給程武招呼過去，程武擋住，一個手刀就朝他劈下去，黃毛放在地上痛得呲牙咧嘴。

  髒辮罵了句：“奶奶的。”抄著棍子就往程武身上招呼，程武將江柔兒護在身後。

  髒辮打架打的多，有些經驗，與程武交手了幾個開會，程武一個躲閃，抓住了髒辮的棍子，正想出招躲過。

  那霎那間，眼角餘光看見刺頭抬起一旁破爛的桌子就丟了過來。

  速度太快，刺頭丟的角度不準，程武看了眼方向，看了離自己一米之外的江柔兒，眼睛猛的一收宿，躍神過去死死的抱住江柔兒。

  桌子狠狠的砸在了程武身上，桌子支架的原本生鏽腐爛鐵片飛了起來，劃過程武的額頭，頓時血流了下來。

  學姐驚的叫了起來。

  江柔兒剛才被程武抱住，現在從他懷裏探出頭來，對上他沉著的俊臉，額頭的血沿著剛毅的輪廓滑落，滴在她臉上。

  她愣愣，摸了一把，瞪大眼睛盯看著。

  然後，緩緩的，血的認知，在她腦海裏炸開來。那瞬間，身體裏麵原本一直極力壓製住的線被扯到了極點，劈哩叭啦的斷德四分五裂了，暴動的因子四處狂野。

  她的臉變得冷酷而暴怒十足，杏眼裏全是冰渣子，她操著身邊的一個脫落的桌子支架，推開程武就衝上去給刺頭一個飛踢，踹倒在地後，輪著桌子支架就是一頓狠抽。

  動作快到讓人看不清，那一下下沉悶的鐵棍聲在無情的響著，可刺頭的鬼哭狼嚎般的慘叫更讓人覺得恐怖。

  江柔兒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他開口：“剛才不是扔得很爽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