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的眼光果然不錯。”

  鳳緋然忍不住稱讚，當然人牙子的眼光也不錯，在眾多囚犯裏選中蕭子瑜，和他清秀儒雅的外表有莫大的關係。

  蕭子瑜望著鏡子裏那個豐神俊朗的少年，眼角不由一品濕潤，他本來是雍州郡守的二子，上有一個大哥，下有一胞妹，本該幸福快樂的日子，突然遭遇橫禍。

  有人陷害他父親雍州郡守私通匈奴，乃叛國之賊，甚至還在他家裏搜出私通匈奴的書信，聖上一怒之下，直接下令斬首示眾。

  他父母和大哥都身首異處。

  至於他和胞妹由於年紀小，被發配軍中服役，軍中那些粗漢對她和妹妹總是動手動腳的，於是他想盡辦法就和胞妹拚命的逃出來。

  他們逃出來之後，一路輾轉來到京城，剛到京城，他妹妹便被合歡樓的人強行拉走，他來到京都府準備擊鼓鳴冤，狀告合歡樓，狀告父親的冤屈，當京都府尹聽說他的控告，得知他和妹妹都是從軍中私自逃出來，當即命人把他丟出牢裏。

  後來人牙子來監獄中挑中他，買他回去，他不堪侮辱，再說妹妹還在合歡樓裏，他哪能安心。

  “鳳然公子，”蕭子瑜快步走到鳳緋然的麵前，鄭重其事的跪地請求道，“求求你救救我妹妹，你讓我做牛做馬，我都答應你。”

  “你起來吧，是合歡樓對吧？”

  鳳緋然似笑非笑的詢問，命令李來付賬，正準備抬腳走出布莊，聽到老板熱情的招呼聲。

  “鳳然公子，下次還來，我給你打折扣。”

  “好嘞，老板真是慷慨大方，下次我帶著大單子來。”

  布莊老板興衝衝的送走鳳緋然，店員看著他殷勤的模樣，不由得嗤之以鼻。

  “老板，人家就隨口一說，你還真當真了。”

  “就算鳳然公子隨口一說，他能記得我們布莊就好，他稍稍想起來，那就是一個大單子。”

  布莊老板美滋滋的暢想著，要是鳳緋然帶著人來，他該如何招呼。

  上等的茶葉似乎沒多少，他當即興衝衝的去買茶葉。

  “哎。”

  店員滿臉的懷疑，根本不相信老板說的話，不過等到日後鳳緋然帶著紅袖招的花牌娘子來到的時候，他再也不敢懷疑老板的眼光。

  他家老板還是挺有遠見的。

  *

  話說鳳緋然這邊，她剛走出布莊坐上車，蕭子瑜也急急地爬上車，鄭重其事的哀求道。

  “鳳然公子，你一定有辦法救我妹妹，我妹妹被人抓住合歡樓，我知道那裏是男人尋歡作樂的地方，我擔心妹妹她……”

  鳳緋然聽著對方哽咽的嗓音，懶懶的掀起眼皮打量他一眼，這個蕭子瑜對她還有戒心。

  也不怪蕭子瑜戒心重重，自從他來到京城之後，先是妹妹被騙走，再是被京都府尹丟入牢獄裏，後來又去奴隸市場看到過那麽多的肮髒事，他能保持內心的善良依然不錯。

  “我可以救你妹妹，不過你給我個理由，我為何要救你妹妹。”

  鳳緋然似笑非笑的打量著他，聽到這話的蕭子瑜，不假思索的跪下，重重的磕頭哀求。

  “鳳然公子求求你，我就算當牛做馬也行，求求你救救我妹妹。”

  “給個救人的理由很難嗎？我才不要你的當牛做馬，我也不想做你的恩人。”

  鳳緋然語氣嚴肅的說著，狹促的眸子裏閃爍著冷芒。

  聽著這話，蕭子瑜微微愣住神，甚是不解其意。

  “鳳然公子……”

  “一百兩銀子，我幫你救出妹妹如何。”鳳緋然表示她的勞動力很值錢。

  “可是我沒有那麽多銀子，我身上連一文錢都沒有。”

  蕭子瑜不由心慌意亂，做牛做馬這種事情，他也幹不來，還不如鳳緋然說的百兩銀子來的現實。

  “那你願意賣身給我嗎？聽人牙子說你還挺會算賬，我正好缺個賬房先生。”

  鳳緋然漆黑的眸子流光溢彩的，聽著這話，蕭子瑜重重的頷首，連連應下。

  “隻要不是賣身，我都可以。”

  “好。”

  話音剛落，馬車外傳來李來低沉的嗓音。

  “公子，合歡樓到了。”

  聽到這話，蕭子瑜微微失神，看向身旁的鳳緋然，不由緩緩咽口唾沫。

  原來從一開始鳳緋然便有心救她妹妹。

  她就是個麵冷心熱的人，此時此刻蕭子瑜滿心滿眼的隻有鳳緋然的好，至於她的壞，全都拋諸腦後。

  一行人下馬車之後，鳳緋然眼神示意李來，李來硬著頭皮上前敲門。

  沒人回應。

  李來再次有節奏的敲起來。

  這時門裏傳來急切的腳步聲，懶洋洋的打折哈欠，打開門一看，居然是個糟老頭子，開門的老鴇越發的不滿。

  “敲什麽敲啊，不知道青樓晚上營業麽。晚上再來吧。”

  說罷，老鴇正想關上房門，蕭子瑜快步的走上前，一把抓住門把，目光憤恨的瞪著老鴇。

  “就是你，你快把我妹妹交出來。”

  老鴇聽到憤懣的少年怒斥聲，緩緩的站起身子，睜開眸子打量著他，身上的衣服倒是價值不菲。

  一看就知道是富貴人家出身的小少爺。

  老鴇搖頭歎息，肯定是找錯門了，她不曾招惹過如此少年，更不會擄走他妹妹。

  誰願意攤上事。

  “這位小公子，你應該記錯人了吧，我們不曾見過麵，至於你妹妹，我更不知道是誰。”

  老鴇笑的一臉和善，蕭子瑜恨得咬牙切齒，漆黑的眸子裏迸射著火花。

  “就是你，我記得清清楚楚，絕對不會記錯的，就是你擄走我的妹妹。”

  “小公子你這話說的我就不愛聽，我雲姨是合歡樓的媽媽，從來不做擄人這種事，我樓裏的姑娘都是我花錢買來的，我又不是強盜。”

  雲姨扁扁嘴，揮著手裏的帕子，心中滿是厭煩。

  蕭子瑜氣的麵紅耳赤，沒想到世上真有人黑白顛倒。

  “你敢說我妹妹蕭子姝不在。”

  鳳緋然見到兩人爭持不下，緩步走上前，麵帶和煦的笑容。

  “雲姨，你別和小孩子一般見識，雲姨做的都是正經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