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寒深吸氣，靜靜看著老者離去，並沒有追過去，而是回到凡塵身邊。

  凡塵臉色慘白，嘴角正流著血液，慕寒急切扶住他，“你、你怎樣了？”

  凡塵睜開眼睛，指著北邊，慕寒按凡塵所指的方向，也看到軍隊正朝那邊快速追趕。慕寒催動著大山，追了過去。

  未過多久，不由得大驚，“好啊！原來你是想攻城！”

  隻是凡塵早已經聽不到了。此時凡塵腦海裏，或說，他的全身，都浸泡在無邊無際的灰色海洋中，浮浮沉沉、浮浮沉沉……身體早就不屬於自己。

  唯一感受到的，是冷。還有從天直到海裏發出的不斷的“嗡嗡……”聲。

  望著凡塵灰白的臉，慕寒焦躁地啐了一口，“呸！已經到這北城了，你可得攻城啊！你把我帶來又待著不動，搞什麽鬼！”

  灰色的天突然閃過一道光，凡塵在混亂的意識中回過神來——

  “不許醒！！”靈海之中有人厲聲喝道。

  一股疼痛感隨之席卷而來。

  “啊！！！！！！……”長喊一聲後，亂如一團的靈海，還有千萬鈞的力量重重壓在身上，壓得凡塵整個人都快喘不過氣來。

  慕寒卻是皺眉，查探凡塵的身體。

  在模糊的視線中，凡塵瞥見慕寒腳下的劍，艱難拿起劍來，刺向自己……

  “兄弟！你這是布陣布傻了嗎？”慕寒喝到。

  凡塵拔出劍，再次努力刺向自己。

  見狀，慕寒立刻阻攔道，“找死！”

  凡塵囁嚅，“我、我，意識被戰意衝破，要……要重新聚集意識……支配軍陣……”

  慕寒扭曲著臉謾罵，“瘋了嗎？你！”

  凡塵推開慕寒，“攻城，快！！”

  說著，又朝自己刺了一下。

  慕寒倒吸涼氣，便是長吼一聲，將城門擊破。與此同時，一眾士兵也跟在他身後，浩浩蕩蕩衝進去。

  慕寒快速回到山上，“好了，城門破了。可以停下了嗎？”

  凡塵卻是早已支撐不住，昏厥過去。慕寒搖搖他，不見動靜。

  “我去！劍還插在身上，你……”慕寒咒罵著，猛地拔出劍。

  凡塵身子顫抖一下，慕寒的手停在空中，想了想，舉起劍來——

  毫不猶豫地又給了凡塵一劍！

  凡塵突然出聲，齜牙咧嘴，“呃……你打算殺了我嗎？”

  慕寒搖頭，一臉正色，“誤會了！我發現你的體質就是如此。真的是要百般錘煉，才能激發潛力。我，要讓你快速恢複過來！”

  說完，“嗖——”又狠狠插了一劍。

  凡塵在昏沉沉的意識中，隻想起來打他幾巴掌。那是讓自己的意識重鑄，才用那種方式的啊！老子要不是昏迷，非把你剁成肉泥不可！！

  剛好一直昏睡的表妹醒過來，被這動靜吵醒，一轉頭，便看見慕寒正在用劍刺著凡塵。

  她一個激靈翻身衝過來，拉住慕寒的手，“啊啊……你瘋了？！”

  不等慕寒說話，“啪！”慕寒臉上火辣辣的疼。

  慕寒一臉懵，而表妹看著四周的情況，隨即拉著慕寒，“快找地方治療！你拿劍刺他幹嗎？”

  慕寒一臉無語，沒時間辯解，將凡塵背了起來。在表妹的指引下，三人朝城主府去了。

  城有些小，破舊不堪，沒有多少老百姓，不失為清淨修養之所。

  沒有將軍坐鎮指揮，眾人有些茫然失措，眼看就要亂成一盤散沙，甘二與小默牽頭，厲兵秣馬，開始布防。卻是那兩千士兵，依舊還在是那巨人的模樣，隻是不會動彈，如屍體一般硬邦邦，僵立在城中街道上。這“僵屍”樹林黑壓壓，甚是駭人。

  而慕寒與表妹在用靈氣幫凡塵，發現凡塵身上根本進不去靈氣！兩人一時無措。

  慕寒這才囁嚅說出真相。“哎……那個，那個，別瞎忙乎了!用劍插才有用！”

  “變態！”表妹果斷拒絕了。

  沉睡中的凡塵要是聽到這話，定會氣得半死。二人絞盡腦汁，用盡一切辦法，都是枉然。凡塵就像一塊死沉沉的石頭，油鹽不進。為了防止慕寒又用劍插凡塵，表妹便是將他支走，說他笨，自己完全可以照顧凡塵。

  “不公平！……”慕寒還有些不樂意，“明明我打得的敵人比他多！況且你一個未婚女子，這樣不妥吧？”

  小妹杏眼一瞪，“轉移話題！我明明看你在用劍殺他，是不是想統一這大軍？”

  “我走！不用送了！”慕寒甩甩頭發就轉身離去。

  卻是不到一天，那長發瀟灑的身影重新出現。

  巧的是，表妹不在！哈哈哈……

  見表妹不在，慕寒興奮至極，又拿起劍來，唰——

  凡塵也被他這一劍給刺醒了！

  見凡塵醒來，慕寒樂開了花，“太好了！我就你這個得用劍刺！”

  凡塵看著還在身上沒有拔出來的劍，有些虛弱，一臉無奈，“你這是在謀殺將軍啊！

  “我能怎麽辦？用靈氣你不接受，就差點用吻了！我看昨天你用劍插自己，那叫一個狠。我想你的血脈估計要用劍氣刺激才會覺醒。看，這不就成了？！哈哈，聰明如我！”

  “我的血脈哪有你們南洲眾人的血脈奇葩？你差點把我插死了好不好？還要感謝大爺你插的是大腿，不然，早失血過多死了！”

  慕寒好似明白了一些，臉上露出愧疚，“哦？那我去弄點補血的來給你吃吃。”

  “行了，你還是去看看軍中傷亡吧！這一戰，死傷很多啊！”

  正在兩人談話間，表妹進來了。見表妹出現，慕寒臉色一變，正要躲避，表妹驚呼，“他——真的可以用劍刺好？”

  說著還直勾勾地盯著凡塵的身體，好像是發現絕世珍寶！看得凡塵有些發毛。

  凡塵連忙向慕寒求助，心裏有些無奈。這劍能激發自己的血液？他這想法，自己也沒什麽可說的！誰叫他家的血脈就是那麽奇怪呢？

  隻好對一臉委屈地轉向慕寒表妹，“別聽你表哥的！他都快將我刺死了。我能醒過來，這是我運氣好、命大！”

  表妹看向慕寒，四隻眼睛相對，空氣凝固了。開始彌漫硝煙的味道。凡塵故意喊道：“啊！那個，慕寒，我看你與你妹妹年紀相仿，我要怎麽稱呼你妹妹呢？”

  慕寒恍然，“哦！她啊！，她小霖就好，她全名叫姬如霖霖。之前太忙，忘了介紹了！來來，小霖，這是誅將軍！”

  凡塵嘖嘖稱讚，“霖霖，還真不錯！”

  表妹對慕寒嗔怪，“慕寒，你這就過份了，我有說過要告訴他嗎？”

  慕寒滿臉壞笑，“小妹啊！這都是兄弟，你既然是我妹妹，那他，你也得叫哥！”

  “哼……”姬如霖霖卻是一臉嫌棄地瞟了慕寒，而後旋身離開。

  凡塵輕輕歎道：“你妹妹她……感覺對我，好像有意見。”

  慕寒，“這不就是你那天看廣寒的眼神，她看到後，就認定你是一個色狼啊！當時就在低罵！不過，說真的，我妹妹她人是真的好！她隻是太正直，討厭色狼而已！

  凡塵一臉悲哀，“呃……你當時估計也這麽認為的吧？”

  慕寒隨口，“是！”而後又一愣，“那是第一次相遇，當然會有些臆測猜想了。但是在這幾天裏，見證了你的所作所為，對你的人品，有了很大的改變。不過嘛，這色不色的，與實力人品，是沒有多少關係的！沒關係的，兄弟！哈哈。”

  凡塵深吸氣，此刻是有種想用劍刺他幾下的衝動，點頭，“我覺得你也是。”

  慕寒跳起來，摸著臉頰，“以我的容貌，會色？！這張臉，這身材，這氣質，不知道要超過天下多少女人！”

  凡塵隻是笑而不語。經過這兄妹倆的攪和，本來還想再休息一會，現在也是絲毫沒有什麽興致了。

  可局勢緊張，凡塵接著問道，“這城攻下來了，那另外三城可有動向？”

  慕寒歎道，“倒也沒有多大的動靜，可我覺得這攻城得不值！”

  “怎麽會？”

  “整個城麵積不過幾百裏，小也就不說了，城中基本沒人！有也隻是幾個老弱病殘。樓房更是殘破不堪，怎麽住？這邊本就是兩洲交界處，按照常理來說，他們這的人流與繁華程度不可能如此之差。而且。這地界也是平闊、開朗。你說說，幾乎隻有個城牆的空城，攻下來有何用？

  凡塵立刻問道：“那可有糧食？”

  “我們還要糧食嗎？你我……”

  凡塵打斷了他，“把甘二叫來！”

  慕寒一臉不悅地出了門。不久後，甘二與小默都來了。身後還跟著一隊士兵。見到凡塵後，一齊向凡塵問好，“見過將軍！”

  士兵們有些怯懦，小聲說著“見過將軍……”

  凡塵嚴厲道：“甘二與小默留下，你們下去吧！”

  一隊人拜道，“是，將軍……”

  一隊人出去後，甘二一臉振奮，“將軍啊！您沒事，太好了！”

  小默也收起剛才冷峻的臉，“將軍，您這一日的昏迷，可把我嚇壞了！”

  “我沒事，倒是你倆——剛才那些兄弟對你們言聽計從、畢恭畢敬，嗬嗬，這軍隊如今怕是沒人敢反對你們了吧？”

  小默與甘二輕笑，“將軍說笑了。昨天將軍您一人控製住20餘萬大軍，他們才知道將軍的實力。另外，我倆也在在您左右幫幫小忙，所以，他們也就有些懼怕我倆。不過歸根結底，還是將軍的功勞哇！”

  “喲！哪兒是小忙啊！要不是你倆，我又怎麽會如此輕易將陣布好？現在的榮譽，你倆絕對名副其實！”

  凡塵說著，手，將甘二和小默兩人緊緊摟住。二人卻不敢出大氣。

  慕寒扇著手掌，嫌棄道：“喲喲喲！行了行了！別婆婆媽媽說這說那的。聽得我耳朵都起繭了。說點正經的吧！”

  凡塵看看左右手的兩個得力幹將，自顧自地點著頭，“這幾十萬大軍啊，要聽話不易！管理起來的確是需要方式方法的。我宣布，從即刻起，甘二、小默便是我的副將，擁有與我一樣的調兵權。

  說完即刻從口袋中掏出一塊玉佩，“這個寶貝，想必你們也知道，乃是廣緱將軍給我的軍符。軍服即軍令，持有軍符，南洲各地的軍隊都必須服從調配！”

  慕寒皺眉，“這兵符……你這怎麽會有一整塊兒？”

  “難道不該是一整塊嗎？”凡塵迷惑不解。

  “怪了怪了！無論怎樣，一整塊的兵符都不可能出現在同一個人身上。這東西，雖然不是什麽寶物，但它的意義卻是非凡的。打造這塊玉的人，乃是初代姬如的家主。當時他打造這塊玉器，不過是給人族領隊做個信物。可那人族領隊卻是一代一代傳了下來。到現在，少說也有個幾百年的曆史了。而且它的材質也極其古怪。聽姬如家現在家族所言，這玉符隻能贈送，不能搶奪偷奪。否則的話，玉符會自己破碎，然後回到主人身上。

  就算是不慎掉落，也會回到主人手上。到了後來，便當成了軍隊的信物。有了此物後，所有南洲軍隊都必須無條件聽從拿玉符的人。為了安全，便將它分成兩半，分別由兩人保管。除非大變動，否則不會合成一塊。如今竟然合成一塊，怪哉！

  凡塵低頭琢磨著，“當時他給我的時候，我還以為隻是一塊普通的調兵符，所以也沒多問。”

  慕寒神色冰冷，“恐怕南洲有變……”

  凡塵看著手中的玉符，“假若有變，恐怕等我們回去，也無濟於事！”

  慕寒卻是笑道：“既然我們都出兵了。那回去，也不能空著手。”

  凡塵點頭，“好！”

  下麵的甘二與小默挺身抱拳，“有少主與將軍，我們也能去更遠的地方，獲勝有望！”

  凡塵卻是將手中的玉拆成兩半，看著分成兩塊的玉，在瞬間，想起了無比熟悉卻又久久遺忘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