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影舞連連歎氣，凡塵問：“怎麽回事？”

  “那些大能啊，位高權重、能力超強，可是真正打起來的時候，嗬嗬，不用心！他們最多彈彈小指頭，殺些境界很低的人。而一旦遇到與他們同等境界的大能，就是找各種理由逃跑不戰鬥。

  這一來二去，最後留下了一些大能抱成團。我一看這情形，誠心誠意跟他們溝通，沒想到倒是被他們看不起！可恨當時我還沒有突破魔帝境，但是論實力的話，他們人族三境大能也相差不多。

  這群老怪物啊，有些年齡都比我還大！其中最強的實力已經是人族三境巔峰---練凡境。當時我就納悶兒了：人族，不是除了人皇以外，沒有三境以上的強者了嗎？怎麽突然冒出來那麽多？而且隻觀不打！

  我去問虛月，聽他解釋一番後，這才明白：他們來自上古紀元，是上古紀元的強者。而如今我們是上古紀元以下千年……也就是說，我們是上古紀元往下的時期。

  這就要說到紀元。每一個紀元相隔兩千年，兩千年之後，便會淨世一次，開啟下一個紀元。至於原因，虛月沒有解釋。不過到如今，這界域已經經曆了兩個紀元，那便是太古紀元、上古紀元。而我們如今的時期，要等下一個紀元開啟才會立名。界域裏所有的勢力都明白一個道理，那便是每個紀元都隻能培養出它特有的強者，而上個紀元的強者不可幹預其發展，也不可插手各族之間的戰鬥，隻有等到淨世之際方可出手！一旦淨世，那麽所有紀元的強者會悉數出場，傾巢而出！

  不過就算在混戰中勝出，要想成為新紀元最強勢力，還得看他所屬種族的人數和發展潛力。根據虛月所說，太古淨世時，人族、魔族都是失敗者，當時稱王稱霸的是一個聯盟，這個聯盟是由各種生靈組合而成。

  而到了上古淨世，人族、魔族、妖族都成功培養出一批天才級別的人物。這批大能聯手，取得了上古淨世的成功。打那以後，為了避免其他族在下一世成功，他們便是消滅了刪除外，所有的種族。

  那時，生靈塗炭、屠戮無數。當然，魔族魔帝在這場血肉橫飛的災難中，把各族的後代留了下來。他留下的這批人，也就是前來我們影殺閣助陣的那些。這批人的到來，正如虛月所說，意味著淨世要開始了！”

  凡塵一臉驚愕，“我終於知道為什麽這些人攻擊影殺閣了！他們都以為淨世已經開始了！可這才是上古紀元千年了，不是還有一千年才會結束嗎？為何這次會結束的那麽早？”

  影舞若有所思，“我認為沒那麽簡單，這一次並不是淨世！魔族人族之戰，隻是新紀元的戰爭。這種戰爭也標誌著三族共同選出一個最強者，另外兩族必須成為附庸。那樣的話，如何達到淨世的要求？而這次他們之所以聯合來攻打影殺閣，為的還是你——陣脈！太古一戰，這陣脈就是決定勝負的關鍵！他們是為了爭奪你而來的，隻要贏得你，便能在淨世中擁有殺手鐧！”

  凡塵一陣不寒而栗，“那陣脈屬於哪個族呢？”

  影舞回答：“好像是自成一家！”

  凡塵一愣，“哦……那太古時期之上還有什麽？”

  影舞想了一會兒，說：“虛月他也沒說，我更是不知曉了！”

  凡塵想到了禁製世界當中的經曆，那裏又是哪？屬於界域嗎？也許隻有等到自己能力提升更高，才能揭開謎底……

  深吸一口氣，問道：“那就是說陣脈一族，如今隻剩我一人？”

  影舞微蹙眉頭，“其實我也不清楚，畢竟上古淨世還沒有到來。”

  凡塵好奇，“這界域到底有多大啊？每個紀元的人成千成萬的，怎麽裝得下？”

  影舞一臉鄙夷，“你認為人人都能好好活下來？而且能活下來的人都是什麽樣的級別呢？這世間從來不缺乏強者，但強者的數量絕對不會很多。假設強者的出現的幾率是萬分之一，然後能成就大能。除去意外死亡，你認為能活下來的大能又有多少？

  淨世！連我都沒有見過！虛月說他是淨世走過來的。那個時代便是大能林立，讓人肅然起敬，同時也是橫屍遍野、使人毛骨悚然的年代。能活下來的人，就算不是大能能力和意誌力絕對不弱！”

  凡塵低頭沉思，突然跳起來，“那為什麽要淨世呢？”

  影舞一臉無語，“我怎麽知道？你把虛月拉出來，讓他告訴你！”

  凡塵來回走著，眼前一亮，“那如果到了淨世之際，滿地都是死人，你可以大展伸手，用屍氣改造他們，打造一支銅牆鐵壁的大軍，這天下豈不都是你的了？！”

  影舞眉頭一皺：“胡鬧！照你說的，那個什麽屍祖，她為什麽沒在淨世稱霸呢？而且說實話，我從未聽說過有屍脈一族的傳人！”

  凡塵坐了下來，“有可能是淨世之際，她……她忙！沒參加。也有可能是其他的原因……不過我們還是別亂猜了，如今你要盡快了解自己體內的屍氣，學會控製，這才是重要的！”

  不過影舞依舊在琢磨著，為什麽屍祖沒有出現在戰場上，甚至她的名字，自己聞所未聞？

  這時，凡塵仰望天空，表情有些陶醉，“天空中的星星看起來很遙遠嗎？”

  影舞長舒了一口氣，“當然遙不可及!那片星空高懸在我們頭頂，同一片夜空下，世間有多少人想飛升上去，看看星空到底長什麽樣？又有多少人想觸摸一下空中天宇中的珠翠珍寶？但是有幾人能夠實現？”

  穹頂璀璨，凡塵想起了陰陽陵中那一片星空。隻是因為屍祖喜歡，陰陽前輩便將天空中的星河拆下來，放在棺木上方陪伴他的愛人。當然，除了愛，那篇浪漫星空之所以存在，還是因為陰陽本人能力高強，如星空一般無邊無際！

  影舞癡癡地看著天空閃爍的亮點，凡塵笑道：“以後如果有足夠的實力，你會將為自己造一片星空嗎？”

  影舞搖搖頭，“我雖然很喜歡，但還是清楚自己到底幾斤幾兩的！假如拿了下來，自己如何能駕馭得住？就像現在這樣，遠遠看著，心中就很寧靜了。可以不用去想殺人，不去想那些迫不得已的煩心事！”

  影舞說著，眼神瑩瑩。從她的瞳孔中，凡塵似乎看到了她的內心。每個人心中多多少少都有秘密，而那個秘密，也一定是此人最難以忘懷，卻壓在心底無法言說的。這個秘密有可能會改變人的一生。也許，她整個命運之路，興許就會從這個滿天星鬥的夜晚轉折。不過，既然她不願意暴露心底最隱秘的角落，凡塵自然知曉分寸。於是，為了轉移注意力，他拿出麟姬送給自己的錦盒。

  原本想著盒子應該有結界之類的保護屏障，但拿到眼前，卻是發現並沒有。

  難不成有機關什麽？！於是，他自然將求助的目光投向影舞。

  “我沒動過，別盯著我！”

  凡塵笑道：“我哪裏看你了？這盒子裏的東西我也不知道是什麽。如果不適合，放在我這裏也是浪費！”

  影舞嫌棄：“你不要就算了！不要的東西還敢丟給我？”

  凡塵連忙擺擺手，“我哪裏敢！”說著打開盒子。看見裏麵的東西，凡塵會心一笑——不正是自己在麒麟洞中得到的地元精氣和地火精鐵嗎？當初被麟姬吸走去覺醒真身，都過了那麽久，想必已經覺醒成功。麟姬信守承諾，還給了自己。就怕自己拿著這兩樣寶貝，卻無用武之地！想起那時候自己的經曆，現在還覺得很值得回味。

  兩股精氣邊上躺著一顆妖元，看起來並無動靜，如同普通不過的玉石。凡塵端詳了半天，問：“它被封印住了，影姐可能打開？”

  影舞接過妖元，琢磨許久，搖搖頭，“這樣的封印我也打不開！”

  錦盒分為兩層，凡塵緊接著打開了第二層，麵色一驚——裏頭竟然有一株夢千年！夢千年的邊上放著一卷圖紙，圖紙旁邊則是一根麒麟角！這隻角格外麵熟。正是麒麟借給自己的！不過凡塵記得在妖山時就用了，深深地紮進了巨鼎中，看樣子也是取不出來了！

  見凡塵發呆，影舞笑著輕拍著他的頭，“還不收好？我看這些東西可都是寶貝，快收起來，別被人搶了！”

  凡塵有些窘迫，“好……這是地元精氣、地火精鐵，再加上夢千年，其餘兩樣就是麒麟角和圖紙。嗯，不知道圖紙是用來做什麽的？”

  影舞說：“我看看，也許能看出點門道！”說著便將圖紙拿了出來，研究了一番後皺起眉頭，“看不懂！”

  凡塵接過來後，也苦思冥想許久，還是沒有結果，隻好重新裝回錦盒當中。他一言不發，將盒子遞給了影舞。影舞有些驚訝，“誅塵，你這是幹什麽？”

  凡塵解釋道：“影姐，本來我也有空間戒，可是打不開！而這些寶貝，我目前也用不著，所以，暫且寄存在您這裏。等日後若有機會，我再找您取用，如何？”

  影舞柳眉一豎，盯著凡塵，手猛地伸到凡塵胸前。

  凡塵捂住胸口，慌張道：“影姐，這是要幹、幹什麽？”

  影舞撲哧一笑，“拿出你的空間袋，我把寶物放進去。這些東西我也用不著，都是極品寶貝，需妥善保管！等以後你能打開空間戒再說。怎麽樣？”

  凡塵嗬嗬一樂，“那好！”說著便將沾染了灰土的空間袋取出來。

  見到空間袋，影舞先是驚訝深吸氣，而後忍俊不禁，“哈哈哈！不是隻有女人用嗎？我還從來沒見過男人用錦囊做空間儲物的！你呀，是被楛沁老頭子冷落啦？以他的實力，還弄不到空間戒？你這東西寒磣的，怕是還不如凡人散修的！”

  凡塵臉騰的紅了，尷尬一笑，繼而心中委屈憤憤衝擊：這話說得什麽意思？什麽冷落啊？什麽女人用的東西？難道是說自己和女人一樣嗎？自己明明是一個頂天立地、屢敗屢戰的男人！

  凡塵哼哼起來，“它、它是我從小帶到現在的，哼！”

  影舞捂著肚子笑，“哦！看樣子，誰送的？莫非是青梅竹馬的姑娘？”

  凡塵心頭一顫，，這是父親送給自己的禮物。自己怎會忘記兒時與父親相處的時光？那時候也是剛剛見到這一類儲物仙器。記得剛收到禮物時，自己洋洋得意，特意拿到紫兒那兒炫耀來著。可紫蘭瑄捂嘴一笑，說這東西太娘了。凡塵回家對父親哭訴，父親卻安慰說，這東西很難找，找了許久，收集夠了材料才做出來的。它可是惟一一個能裝進天下所有物件的儲物袋。

  掐指一算，除了韻騫翮外，所有的人貌似見到袋子都忍不住調侃一番！唉！

  往事恍惚，不過，更稍縱即逝的，是時間。來到這裏也有些時日了，想想啊，一直忙於保住這條小名，幾乎沒有空思念仙域，也沒有再韻騫翮念念不忘了。事情的發展，未來的下一刻都是讓人難以揣摩。時間，你究竟是讓人能夠忘記一切，還是讓人成長起來？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自己無法忘記那一份感情，那一份真情。也許是難忘，也許是不敢忘。一個人漂泊在這陌生的世界中，擁有的、失去的，到底是不是自己想要的？還是自己不想要的？……

  見凡塵凝視天空，神魂飄搖，影舞以為是自己傷到了凡塵的心，便立刻將錦盒裝進凡塵的空間袋，安慰著，“喲！行了行了，快收好這小袋子吧，我再也不說你了，可好？”

  凡塵嚴肅的臉舒展開來，“嗯！其實我不是因為你說的，而是，我想起了一些東西，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這才忍不住回憶了一番！”

  影舞見凡塵情緒還有些低落，也沒有再多說話。經過這一番折騰，天邊多出了一縷淡淡的紅光，凡塵欣喜輕呼：“天亮了！”

  影舞輕輕打了個嗬欠，“是啊……”，抿嘴思索一會，隨即吟著，

  “晨曦抹平丘，初戰少年兒。

  久平南朝歸，鬥蓮禦風飄。”

  凡塵笑著拍手，“不錯啊！從哪裏學到的？”

  影舞微微一笑，“雖然身為魔修，但凡間的書籍，我也曾有所見聞。不然這一千多年，我光吃喝睡覺啊？！誰說魔修隻會砍砍殺殺？我對凡間人情世故也略知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