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血濺醉花閣

  走出巷子，凡塵來到一家藥店。經過一番探聽，店主才拿出那女子毀屍滅跡用的藥粉。

  現在已經入夜，想必那二人正在快活。合歡樓這種地方，貿然闖進去一定是不行的，如果一個房間一個房間地找，可沒那麽多時間。凡塵決定改變著裝。於是順路在街市買了一身行頭。脫掉了黑衣，換成一襲白衣。而臉上永遠帶著麵具。自從自己頭發脫落之後，就習慣性帶著麵具和帽子。

  正如所有的風月場所，此時的合歡樓也是歌舞升平、飲酒作樂的景象。女子都濃妝豔抹，而男子卻都是一些空虛寂寞的人，他們的共同特點就是身上有錢，不管有多少。這一刻，凡塵突然覺得錢是萬惡之源。

  剛走到門前，就被幾個女子團團圍住，拉了進去，接著把他拽到一張桌子麵前。這種情形也不是第一次了。記得好久以前，也如同這次。那一回，那個陌生男子竟然毫不猶豫地用自己的生命搭救凡塵，那一次危險差點要了凡塵的性命，而這一回，她們隻想要他身上的錢而已。回首往事，一切仿佛是一場夢，自己就是在噩夢當中無限的循環。

  美酒已經倒好，放在麵前，凡塵抬起來就喝。等把酒杯放下，身邊的女子已經消失不見了。轉頭間卻看到了她。

  凡塵正準備起身離去，她的一隻手已經放在凡塵肩上，硬生生把凡塵壓了回去。緊接著坐在凡塵麵前低聲問：“你是路天？”凡塵點點頭。“你問了幹什麽？”凡塵沒有看她。

  女子替自己倒了一杯酒，舉起杯子，“路天在哪兒？我認識他。你以前應該是替羽落做事吧？怎麽會……”

  凡塵隻是盯著杯中的酒，淡淡回答：“我隻知道天藍是我師兄。

  聽了這話，女子嫵媚一笑，“我叫慕雪柔，這是我的真名。”凡塵嚴肅地看著她，“路天的事，你知道多少？”

  女子故意瞪大眼睛，“你就是路天問他幹嘛？”

  “失憶了……”凡塵低聲說。

  女子露出不屑。“若是失憶呢，人的性格是不會變的。可是你……”

  凡塵攤開手，指著周邊：“在這裏怎麽證明？”

  慕雪柔搖搖頭。凡塵籲了一口氣，“說吧，你想幹嘛，別繞來繞去的。”

  “你到底是誰？”女子湊近了，低聲問道。

  凡塵依然淡定地回答：路天。

  慕雪柔突然一個飛掌，將凡塵的麵具打碎。然而當凡塵的臉完全露出來，並無所畏懼地直視她，她一下子僵住了，連聲說對不起。

  凡塵搖搖頭，輕輕問：“現在知道了吧？也不怪你，我如今這副模樣，也許連我自己都認不出來。不過好在我不管以前的路天是誰，現在的我就是路天。”

  慕雪柔一笑：“嗬嗬，那好。那這就是我們初次見麵，希望你能幫我。”

  “好處呢？”

  “前提是你能活著，再談好處吧。”

  見凡塵皺皺眉，慕雪柔補充道：“事成之後，你收獲很多，會吃驚的。”

  凡塵反問：“為什麽相信我？”

  “以前幫我的人都死了，我看你靠譜，所以再試一次。”

  凡塵點點頭。像自己這樣的棋子，本來就沒有多少可信度。這女人不過是想利用自己的一部分作用。憑她的心機，這一部分足夠了。而現在凡塵沒有權利拒絕。她讓凡塵走，就是給自己選擇的機會，不然剛剛自己怎麽能出小巷呢？

  “那你想知道什麽？”凡塵問。

  慕雪柔搖頭搖頭，“我要知道什麽，定會告訴你。”

  “那意思就是現在你說了算？”

  慕雪柔點點頭說：“這裏都是我的人。”

  “哦……”，凡塵說著，將手向她攤開。

  慕雪柔瞪瞪眼睛，拿出那塊金幣，掰成兩半，一半了凡塵，另一半握在手裏，“先付一半。”

  凡塵自嘲道：“和女人做生意，哎。”瞟了一眼周邊，發現自己已經不在大廳裏，而是在一個小隔間當中。他明明記得自己剛剛進來時所坐的地方。而自己又確定沒有挪動過位置，怎麽就在這兒了？

  “這裏是？”凡塵不動聲色地問道。

  “你怎麽會那麽笨？我們是在密謀！你不會覺得外麵很安全吧？”

  “對。那麽我們密謀成功了，可以走了吧？”凡塵麵無表情。

  慕雪柔直勾勾地盯著凡塵，凡塵低下頭，“別看了，我長得醜。”

  “滾！從你剛剛離開時，我就一直跟著你，發現你買了蝕骨散。而方才，我撿到一張紙，紙上的名字我看過了，你是想殺了上麵的人吧？”慕小姐自信十足。

  真是奇怪了，那名單明明一直放在衣服裏的，怎麽可能會掉落？一定是自己一不留神，她拿走的。想必，她也懷疑到自己的身份，才會一直跟到現在。

  慕雪柔見凡塵不語，丟下一句：“醉花閣、藏嬌閣。”然後便消失不見。

  其實自己能想到她會這樣做，不過還好，終究知道那兩人的位置了。但行事還需謹慎，因為不知道他們在房裏幹什麽。經過上兩次的刺殺成功，這次也不容意外，必須一次性成功。看樣子天要亮了，如果不成功的話，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明天宗裏一定會察覺，自己隻有死路一條。

  三更已過，整個合歡樓都安靜下來。隻聽得房間裏時不時傳出呼嚕聲。凡塵很快找到了這兩個房間。

  在醉花閣門口，他慢慢將鎖割斷，輕輕推開門走進去。

  借著月光，隻看見一對男女相擁而眠，兩人都赤裸身體，讓人不忍直視。桌上躺著令牌，凡塵眼前一亮。朝上的一麵有一個大大的“張”字，這一定就是張其然了！

  沒有多餘時間去翻看他的令牌了，現在得趕快行動，讓他死在夢裏！用藥肯定是行不通的，因為有修為的人睡覺時，都會把修為覆蓋於身體之上，為的就是防止別人在自己睡著時下藥。所以隻能用武器，並且要一招致命，而且不能發出太大的聲響。必要時，連他身邊的女子也必須要殺掉。

  他輕聲地走到床跟前，看到那女子，卻下不了手。不行！這種想法很危險！凡塵握著筆，猛然刺向張其然——“砰！”一聲，筆被彈開了。想不到他竟然有護身法寶！

  也許是昨晚縱酒過度的緣故，張睡得很深，身邊的女子卻睜開眼睛。

  看到凡塵，她有些驚訝，卻沒有出聲。然後竟然慢慢地坐起來。凡塵心中一驚，她沒穿衣服啊！而且自己是來殺人的。然而，女子卻依然鎮靜，像是經曆了很多這種事情。

  女子撇了一眼身邊的男人，又看了看凡塵，當著他麵穿上衣服，輕聲說：“就你這種修為還來殺他？”

  凡塵問：“難道你知道他身上的法寶？”

  女子一邊梳理著頭發，說道：“是那小塊玉嗎？挺不錯的。”又看了看凡塵，”其實你進來我就知道了。這種事麽，我也經曆了很多。但是一般的殺手進來後都會先殺女人。唉……我們這種人，殺了就殺了，沒人會可憐。所以每晚陪客人睡覺都不曾安穩過，你是惟一一個沒有痛下毒手的人。我很感謝你，也許你今天能殺了他。”

  女子說完，指了指床底下，“進去吧。”凡塵愣住了。女子催促，“怎麽那麽笨呢？進去躲著！等會兒我把他身上的玉騙下來，你再找機會動手！”

  凡塵心中有些懊惱，今天是第二次被人說笨了，而且都是女人。可是迫於無奈，他跑到床麵前，拿起筆，準備再刺殺。女子突然抓住他，在耳邊說道：“你信不信？你用這筆刺一天，都刺不破屏障！筆是不錯，可你的修為啊……小弟弟，還是忍忍的好。”說完，硬生生將凡塵按到床下。

  “吵什麽！”張其然閉著眼睛不高興地嘟囔著。床下的凡塵屏氣凝神，雖然有些難受。這時，隻聽到女子嬌滴滴的聲音，“呀，公子，打擾你休息了。小女子口渴起身喝點水。”張也嬌嗔地回答：“小妖精，昨晚還不夠嗎？”聽聲音，看樣子兩人又在摟摟抱抱。女子回答道：“哪有？公子可威猛了呢！”張哈哈大笑起來。接著便是一陣衣服窸窣摩擦，以及身體在床上翻騰的聲音。

  這時候，女子突然“哎喲”一聲，“公子，你的東西頂到我了。”

  “你不喜歡嗎？”

  “不是啦，是一塊硬硬的東西。”

  “哦，你是說那玉？”張其然說著，便放下女子，“這塊玉陪了我很多年，救了我好幾次，有它在我才放心。”

  女子卻嗚嗚地哭了起來，“原來對小女子還要防備，是怕小女子加害公子嗎？”說著跑下床。張其然一著急，連忙把玉扔在桌子上，一把抱住女子，“哪有哪有！你看我都把它放下了嘛！”說著便把女子抱上了床，

  好時機！然而凡塵並沒有從床底下爬出來，隻是聽著張的聲音，在床底尋找位置。他瞅準時機，將筆對準張其然人頭的位置，猛然一推——魔筆穿過床底，直接紮進張其然的後腦勺。張其然低吟一聲，就沒了氣。

  女子站起來，冷眼看著剛剛還在和自己親熱的人，接著整理好衣服，坐在梳妝鏡前。“這手法，應該沒少殺人吧？”

  凡塵點點頭，拿出蝕骨散撒在屍體上，便轉身離去。“他的玉！”女子在身後輕聲喊。

  “你的了。”凡塵微笑。

  還剩韓夢，可是天快亮了。

  走到藏嬌閣，發現門是虛掩著的。凡塵有些猶疑，一步一步，輕輕走過去。床上躺著一個女子，已經死了，看樣子是受百般虐待。凡塵打量了一下房間裏，韓夢人呢？

  凡塵立馬警覺起來，然而為時已晚，地上出現另外一道長長的黑影。他慢慢回頭，看見身後站著一個男子，頭發淩亂，像隻還沒吃飽的野獸，用血紅的眼睛盯著自己。

  “砰！”兩人對打了一掌，各自後退了幾步。

  “路天你來幹什麽？”韓夢問道。

  “你覺得呢？”凡塵反問。

  “嗬嗬，天藍派你來，也太小瞧我了！”凡塵點點頭，“我一個，足夠了！”

  能在這樣的情況下如此的冷靜，看來這個韓夢不是一般人。此人不好對付！兩人擺著架勢，對峙著，卻一直不出手。難道韓夢在擔心什麽？

  “啪！”凡塵故意拿起茶杯，摔碎在地上。韓夢看著凡塵，眼中一驚。凡塵接著又將茶壺打碎。韓夢發怒了：“你是來殺我的吧？”凡塵點點頭。“那就開始吧！”韓夢低聲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