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司先生！我知道您的劍法絕冠天下，那您也該知道我的實力如何吧！但如果您憑那劍術都沒找到您要找的東西，在這裏應該蹉跎了不少時間了吧！現在我的出現給了您希望，您就這麽希望捏在手裏的希望就這麽消散嗎？”

  少女不卑不亢的語氣讓老人一時陷入了沉默，但兩人走了沒幾步，老人就從懷裏拿出了張折好的紙片遞給了她。

  “隻要有點線索就行！不過萬事小心，這事可一點不輕鬆！保命要緊！”老頭說著，臉色卻已經沒有了剛才的輕鬆，唯有走在街巷中的步伐未曾改變。

  打開紙片，安潔的眼睛就泛起了淡藍色的微光，紫發少女一邊小心地跟在老人身邊，一邊開始仔細閱讀紙上的內容。半晌過後，少女再次把紙片小心疊好，遞了回去。

  “……嗯！總司先生！上麵的意思我已經明白了，不過我很好奇啊！隻是追殺個叛徒，何必要您親自出動！像您這種大人物玩失蹤，這義選組能遮掩到幾時啊！”自從看到了紙上的內容，少女說話的語氣莫名硬氣了起來。不過老人聽著倒是不覺得刺耳，反而臉上多了抹微笑。

  “果然！庸人自擾啊！你怎麽可能不會呢！但如果這件事隻需要我這個老頭消失一段時間就能解決，那可真是謝天謝地了！”

  “你是搞情報的，就應該知道前段時間義選組的事吧！”

  “什麽義選組聯合白手套襲擊快反部隊哨站！什麽武館街的大火並！到現在兩方勢力不斷出現的小摩擦！你覺得這很正常嗎？”老人說話的聲音雖然依舊嚴肅，但安潔很明顯能感受到他的無奈。可他畢竟是絕冠天下的劍士，如果這時候有個不是輕重的家夥出來挑釁，那必然是被這位人王作為祭旗的人頭！

  “嗯！聽您這麽一提，我也想起來了！自從八年前落難王孫事件徹底結束之後，返鄉會就一直很低調，並且一直積極在做正經生意，收攏以武力出眾的落魄貴族，讓他們編入安保公司或者開宗立派建武館。”

  “還有就是您麾下的義選組也有公司化的傾向，雖然收保……咳！主營業務一直沒有變化。但對於名聲的保護還是一直在做。而且收效頗豐！甚至前幾年義選組的名聲一度快要壓過了夫子玉學社！”

  “明明可以說是最和平的時代，卻挑起了爭端，激起仇恨。先不論是哪方麵先動的刀子，根據現在的情況發展，要是再這樣下去，像您這些大人物也不一定壓得住啊！”

  “你現在也知道我為什麽能在這裏大搖大擺額的溜達了吧！”

  “嗯！”

  “並不是所有人都是瞎子，尤其是我們這幫老家夥！但我們現在也隻是老家夥而已。年輕人主政，我們不能幹預太多！畢竟我們手裏的權力遲早都是他們的，我們的命也遲早是他們的！就算真的要打破頭，我們這些老家夥也要聽著兒孫的命令和剛才的那些酒友殺得個你死我活！”

  “但還好我們當中有一個人還沒徹底撒手！副長大人真是救了我們所有人的命啊！”老人說著忍不住握住了腰間的寶刀，但握了一會兒就好像是沒了勁一般，無力的垂下。

  “所以您剛才是去匯報情況去了？”

  “沒錯！馬上下一家就到了！小姑娘！你要什麽吃的喝的啊！我給你帶點！”

  “……就一瓶橘子汁再加上那幾點最有名的烤小豬肉！”

  “喲！地方倒是記得蠻牢的嘛！又小看你了！”老人嘿嘿一笑，便快步走出拐角，獨留少女一個人在黑暗之中思考。

  ……

  “讓你久等啦！小姑娘！東西來啦！”還沒過十分鍾老人就拎著一紙袋的吃食小跑著過來。看著他那副熱切的模樣，就讓少女想起了一張已經在記憶中模糊不清的麵孔。

  但她還記得他是個什麽樣的人，年紀雖然沒有眼前的總司先生大，但同樣因為時間蹉跎滿頭白發。那位老人沒什麽出眾的本事，年輕的時候也隻是個混吃等死的紈絝。如果帝國沒有入侵，那估計他每天的生活就是在和過去的酒肉朋友們一起喝茶打牌。日子不好過了也就是在宗族大會上為了一點點小小的利益和族長扯皮。最後稀裏糊塗的死在病榻上。

  隻是他們來了，少女沒有見識到帝國強大的兵鋒就被父母帶到了這裏，與之一起來的就是那位被子女侵吞了財產被趕過來的老人。父母的忙碌讓他們迫不得已將自己的孩子交給了那位老人。老人起初是因為迫於生計不得不照顧這孩子。

  隻是這孩子不哭不鬧，很安靜。即使老頭帶著她去茶館裏打牌，她都能安安靜靜的坐在角落裏看書。哪怕老人最後忘記帶她回去，她還是想沒發現一樣，靜靜地坐在原地看著書。沒有想象的哭鬧之後，老人心中的抵觸倒是消減了不少。

  不知是日久生情，還是說不盡的愧疚。女孩多了個疼她的爺爺，而這位老人也在眾叛親離之後再次收獲了親情。平日裏拿著救助，帶著胡吃海喝好不快活！

  隻是這點溫情沒過幾天就被前線失利的消息衝散。老人也得知自己這個家族最後也被殺的隻剩下了自己。少女不知道老人當時的心情，但在一個上午之後，老人依舊滿臉笑容的帶著她出去逛街玩耍。

  不得不說少女的運氣很不錯，他們出去的後幾天就發生了惡性衝突。早熟的孩子很快從父母的竊竊私語中知道了這件事，但獨居的老人隻有在通過她的告知才了解到事情的真相。正因如此，才讓老人打消了明天的出遊。

  但未來的生活哪怕是取消一切社交活動，也是十分艱難。憤怒的人群，消失的供糧，到最後被掐斷的水源。幾萬人的營地充斥怒火與絕望。可老人好歹有著幾十年的生活經驗，再加上他在酒場上習得的忽悠功夫，倒是從來沒讓小女孩餓著。隻是他不知道就算自己藏得再好，少女可怕的觀察力也早已看破他的窘境。不過少女也曉得自己臉上的笑容才是能讓爺孫兩人活過這段苦日子的希望。

  苦日子還在繼續，爺爺看著孫女的笑容似乎覺得這日子也並不難熬。但死神已經開始光顧這座萬人的孤島。

  落難王孫的出現，讓這些饑渴的人看到了希望，白花花的糧食以及澄澈的水，讓他們看到了鬥爭的資本。無數人被鼓動著拿起了武器，就連已經吃上了幾頓飽飯的爺爺也想上去鬥一鬥。

  可就是那些宣傳官帶著一幫人離開的幾個小時後，義選組和其他幫會的聯軍開始了他們的進攻。無情的兵鋒衝散了營地裏倉促組織的防禦，死神開始為其他人的生存淘汰著一個個弱者。

  有時候越是被別人看不起的人越是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因為要是不自愛，沒人會珍惜你的狗命。老人知道憑著自己剛吃了幾頓飽飯的身軀根本跑不掉，所幸把自己鎖在了房間裏，讓孩子早早離開。

  畢竟老人出身與一個武家貴族，就算公馬不再嫻熟，那一手製作陷阱和坑人的活可沒落下。為了給孫女一家爭取時間，他甚至誘騙其他慌亂逃竄的人家做誘餌。隻是機關算進，人力有窮。聯軍在拋下了幾具屍體後，就開始了今夜最放肆的舉動，扔火壺。

  在天空城，為了裝下一億人，房屋自然挨得很近。所以隻要蹦出一點火星，那後果自然是損失慘重。更何況在這寸土寸金的地方擠出來的營地。

  本以為這些聯軍好歹會顧忌一下周邊的無辜百姓，但老人還是錯估了這些人的怒火。

  當他看到夜幕中突然有了光亮就知道這事情遭了。但如果自己就這麽跑了，肯定跑不過這些年輕人。所以他隻是稍稍離開了自己的觀察孔來到了小屋後麵的窗口。

  推開窗，屋外隻有刺鼻的血腥味，老人臉上頓時有了笑容。隻是剛想轉頭看看敵人的情況，餘光中又發現了熟悉的身影，笑容頓時僵在臉上。但老人的演技很好，臉上立刻笑容燦爛，在街燈的照射下，還擺出了一個甩甩手的動作。

  女孩知道那意思就是讓她先走，自己等一會兒就回來。乖巧的少女看著老人還是一如往常一樣，就興高采烈的轉進了巷口。

  ……

  “總司先生！您，對落難王孫怎麽看？”

  “落難王孫？幹嘛提八年前的事……”

  “不，我說的是現在。”

  “現在？”老人一聽，立刻頓住了腳步，十分疑惑的看著眼前的少女。

  “您為什麽會不知道？”少女看著眼前的疑惑的人王也有點費解。“就是昨天晚上的事，那家和式料理店爆炸的事。現場留下了落難王孫的口號！”

  “你當真？”

  “我確定！”

  老人顯然被少女的話嚇到了，看著他長考的樣子，少女居然還有心情享用夜宵。

  “消息應該還沒傳開吧！”

  “有人在管製！但估計真有人在暗地裏搞事的話，管製應該撐不了五天！”

  “五天嗎……那你我的速度要加快了！”

  “您也要？我父親這人也很有可能被公司的人因為做私活的事帶走，家裏被翻也隻是因為搜查。現在的事情不應該在抓叛徒……”

  “停一下！孩子！聽我說！”老人摁住了喋喋不休的少女，讓她頓時清淨了不少。

  “我有預感！你父親這件事肯定和這些叛徒有關係！我甚至都能肯定！但現在時間以及很緊了，我得把一些事給你好好講清楚！”

  說著老人提刀劃開了道小口子，拉著女孩便擠了進去。

  ……

  “如果你以後有什麽事情找我，就去第五區中部的一家鹵味店買份燒鵝！”

  “好！那我就先走了！總司大人！”

  “嗯！路上小心！”

  “對了，總司大人，還請麻煩您給所羅門和格洛芙他們各送一封信！就說我昨晚去了所羅門家過夜！”

  “沒問題！”

  老人說著就用刀劃出了道門，少女走過去，便發現自己居然出現在了所羅門家旁邊的街區。

  “阿嚏！”

  一陣寒風吹過，穿著單薄的少女立刻打了個噴嚏，卻讓她精神了不少。經過了將近一整晚的也談之後，少女算是知道了不少這座天空城的秘密。但一整晚的高強度工作讓少女整個人都開始了疲倦，可現在不是放鬆的時候。

  按照已經確定的計劃，少女現在正走在回家的路上。隻是因為間隔很遠，走了將近一個小時才繞到了家門口附近。可她還沒走進巷子，就感覺肩膀處突然吹來一股妖風。

  下意識的翻身後撤，印象中現在的自己應該是藏在巷道中一處隱蔽的角落，可誰知自己一後退，竟然感覺背後撞到了什麽……

  “哎唔唔唔……”

  感覺身後的人下意識的想要發出警報，少女儲水罐中突然一道藍光迸射而出，隻見一塊藍色的水球迅速把身後人的口鼻給徹底罩住。而身後的人隻能像是溺水一般發出幾聲別人根本聽不到的慘叫。

  但當少女看清了身後之人便立刻撤掉了對水的控製。

  “沒事吧！安！”

  “咳咳咳咳……沒事！我沒事！”看著眼前濕漉漉的少年，安潔這才知道差點鑄成大錯。眼前這位清秀的男孩正是父親手底下的學徒工，宋安。

  隻見他秀氣的外表雖然因為劇烈的咳嗽而導致蒼白的兩頰迅速充-血。可這異樣的腮紅不僅讓少女的心中充滿了對自己粗心而產生的愧疚，甚至還讓少女的心中有了想要欺負他的衝動。

  光是想著那位少年被自己欺負後那副寧死不屈的模樣，亦或者是在從與不從隻見的掙紮，就讓少女的心跳加速。

  但瞎想並沒有持續太久，身後就傳來了腳步聲。本想好好教訓教訓這個不請自來的客人，但一轉頭，火氣頓時就消了一半。

  “萊頓叔叔！你怎麽來了！還有宋安！你們怎麽都站在巷子口不進家裏坐坐嗎？”

  “都給我過來！”說著少女就看見滿臉焦急的兩人拉著自己就跑到了巷子的暗處。

  “怎麽……”

  “安潔！出這麽大事！你昨晚去哪了！我找了你一夜啊！”

  “什麽事啊！大驚小怪的！”紫發少女還是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但看著他們焦急的模樣，頓時也覺得確實有什麽大事發生了！

  “你爸不見了！”

  “我爸不是經常玩消失嘛！反正到頭來肯定是在朋友家……”

  “我都找遍了！安潔！都沒有！而且你家也被人翻了！”

  “什，什麽”

  “我都找遍了！安潔！都沒有！而且你家也被人翻了！”

  “什，什麽！”

  聽著萊頓爵士的話，安潔根本不敢相信飛來橫禍會砸在自己家裏，衝出巷角，就往家的方向狂奔。

  “安潔！回來！”萊頓爵士畢竟還是個身經百戰的覺醒者，少女狂奔產生的氣流反而成了爵士手的延伸。一把抓住少女，就往這個角落帶。

  “放手啊！放手！萊頓！你TM快給老娘放手啊！”掙紮中的少女就像是看到孩子被偷獵者擄走的母獅子，無數水流匯聚在她手背，形成一雙巨大的手裏劍逆著風勢飛速旋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