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施主！實在抱歉！因為我寺粗魯的行為，而讓你在眾目睽睽之下蒙羞，實在抱歉！我雖然當時並不在場，但一聽到休息就感覺這件事也是我們寺裏的恥辱！此刻！我代幾位長老略備薄禮，這並不是為了求得您的原諒！隻是希望你能先消消氣！”說罷，那位僧人便起了身，右手一招，幾位僧人就拿著大包小包的東西朝著這裏走來。

  “這，這……”

  琉璃看著這些端著禮物的僧人正朝自己靠近，顯然目前大腦已經喪失了處理問題的能力。多年學社和鼎昌寺的對立讓少女的腦子裏隻剩下了，過去先生們教育的內容。

  “禿驢們的示好，要麽是讓你信佛，要麽就是在給你使壞！”

  “那些臭和尚這輩子是不會給你好處的，要是給了，趕緊跑！”

  “我們和鼎昌寺的仇，說是血仇一點都不過分！你記好了！要是接受那點小恩小惠，小心我們不認你這個弟子！”

  本能的抗拒加上理性的蒸發，讓她直接激發了先生們送給她的防禦法陣。淡藍色的護盾突然出現，嚇得那些端著禮物的僧人也是直接扔下了手中的東西，五六個僧人也是擺好了架勢。

  “放肆！”

  “住手！”

  還好在場也是有人願意出來救場的。那位帶頭道歉的僧人立刻喝止住了戒備起來的僧人。至於唐霖則是直接憑空變出了幾塊盾牌擋在琉璃身前。防止那些武僧真的沒控製住除了什麽問題。

  視線再次被遮擋，琉璃這才意識到時自己緊張過度。但做出的事就像潑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來。常年待在書院裏的孩子可對處理這種事完全沒有經驗，隻能傻傻地杵在原地。

  “這位師傅！打擾一下！你們可否聽我一言！”唐霖眼看局勢還是在那位道了歉的師傅出手之後，得到了徹底的控製。於是就撤去了盾牌，開口道。

  “這位師傅，您的好意，我們心領了！隻是現在這個情況，我們確實不好收下這份禮物！如果你們願意真正恢複琉璃的名譽，那就是真正最好的問候了！我們也不願意天天有你們寺裏的人來到我們這裏對著一個女孩子指手畫腳！”

  “……唐施主說得對！我會向長老傳達您的意思！”說完，這位師傅就對著唐霖鞠了一躬，然後開始招呼起了手下打算收拾殘局。

  但那些僧人剛反應過來，卻發現他們原來端著的好東西已經消失不見。然而就在位置上有個穿著統一黑色製服的小姑娘則拿著手裏的金銀器把玩的正歡。

  “別人既然願意送這麽好的東西！為什麽不要啊！我們不收，是不是有點不夠意思啊！”

  “別人既然願意送這麽好的東西！為什麽不要啊！我們不收，是不是有點不夠意思啊！”

  齊隊長永遠就是個不嫌事大的主。灰色的氣從背後伸出，變成一根根觸手，而那些觸手正把玩著那些僧人準備的稀世珍寶。

  不知是無意的還是惡趣味，灰色的觸手被齊隊長做的栩栩如生，滑溜溜濕噠噠的纏繞觸手在那些佛像上，在場的所有的僧人除了第一位道了歉的師傅，其餘人所有人恨不得立刻把那個不知深淺的小孩子按在地上狠狠捶一頓。

  但就算被人這般玩弄，他們也隻能站在原地，敢怒不敢言。他們一個個雖然火大，但也不是傻子，能有這般控製能力，對付幾個小僧人肯定完全沒有任何問題。隻要自己敢動手，死的可能性雖然不大，但恐怕也會和那些物件一樣被人玩弄到死。

  隻不過濃濃的被羞辱感以及憤怒還沒散去，心神就被驚恐所占據。因為隨著他們視線的上移，幾座更金貴的琉璃器，此刻正像是被海豹鼻子頂起的排球，隻是這觸手僵硬的活動完全沒有海豹的靈活，給人感覺這隨時都有被砸得稀爛的可能。

  隻是，在收獲了近乎所有僧人驚恐的表情之後，那坐在位置上的男孩像是盡了興致一般，立刻收攏了背後的觸手。並且還把那些散落的物件全部一一整齊的擺放在那隊僧人麵前。而他們耳邊也響起了仿佛惡作劇得逞般得意的童音。

  “逗你們玩的啦！禿驢們！要是像你們剛才那副扔東西的法子，這些玩意早就在地上成了一堆不值錢的渣滓！”

  “阿彌陀佛！那還真是感謝齊施主啊！即使操作十幾根肢體也依然遊刃有餘，這分心的能力吾等也是望塵莫及啊！”說完那位剛才道了歉的僧人便又是深深一鞠躬。

  “嗯！不錯！我就是喜歡你們這種會說話的人啊！”

  “那我等可否離開，我們還有其他事……”

  “走吧！走吧！”

  看著滿臉寫著爽到二字的隊長，唐霖就覺得這位僧人也不簡單。僅僅幾句話，就能撩撥到他的爽點。雖然有可能隻是試探，但他看人的能力確實厲害。

  短暫的鬧劇很快就徹底結束，那群僧人走得很幹淨，就連原本打算留下來俯視我們的幾位也被那位帶頭的僧人帶走。最後隻是留了句他們會來收拾的，便走的無影無蹤。

  “既然人到齊了！開始吧！”隨著齊隊長一聲令下，這幾天日子過得能淡出鳥的隊員們終於是找到了精神的慰藉。整個桌麵猶如台風過境，沒過多久，這些菜都已經被處理得七七八八。除了有幾個打算慢慢吃的，其他人基本就是腆著肚子，靠著椅子開始慢慢消化。

  “老雷啊！你說的是有無人機飛到我的手上，這現場勘查的任務就算完成了？”

  “是啊！怎麽了？”

  “這速度也太快了吧！我就站那廣場一個上午，它們就全部搞完啦？”看著雷叔從自己手裏拿走的無人機，很明確的表示了自己的不信任。隻是在他印象中辦案最快的也就是鬆江在殖民地時代那些租界裏負責查案的巡捕房探長了。

  “齊隊長！我們現在隻是做了個現場的複原而已。，不是什麽大工程。喏！你們看！”叼著根煙的雷叔正在熟練擺弄著手裏的無人機，很快他就把一個錄像機模樣的東西裝在了無人機上。而他身邊的王東則是在電腦鍵盤上敲敲打打個不停，隻是隨著雷叔放下了手中的無人機，那無人機就直接起飛來到了食堂的一處空地上方。

  隨著無人機上的裝置突然閃出一陣藍光，一塊塊模擬的建築就在眼前緩緩成形。很快所有人就看到了一塊立體的模擬的藏經閣前那處正在開講經會的廣場出現在了飯堂的空地上。

  “你先給大家過一遍！”

  “嗯！”

  隨著少年摁下鼠標，整個圖像便開始變化。雖然因為錄像機的機能有限，隻能把一個個原先聽經的小人變成一個個簡化的模型，但對從未接觸過這種影像的人就已經可以說是神乎其技。所有人都安安靜靜地看完了電腦演算出的簡易CG，臉上則寫滿了難以置信以及理解不能。

  “好了！我來講解一下吧！”少年站起給雷叔讓了個位置。順便也把這段爆炸的視頻撥回了起點，重新開始播放，隻是速度慢了不少。

  “我來講解一下，首先是我們得到的一些新的收獲。”

  “第一就是這些剛開始冒出來的可燃氣體。說這些具體數據那些你們聽不懂，我也搞不太不明白，所以我就簡單講一下。這些散發出的可燃氣體，實際煤氣的含量並不高，而且雜質很多。初步斷定這些都是小型黑作坊的產物。但這場爆炸還是有這麽大的威力，肯定是在其他地方添了點料。”

  “所以這就是第二點，因為葉夜出手及時並沒有造成什麽爆炸引發的火災，才讓我們能撿到一些殘骸。而這些原來應該裝有一些表演用無害氣體的裝置遭到了替換。至於替換後的產品因為上麵一些法陣的效果，達到了可以增幅爆炸的效果。如果實在密閉空間裏，恐怕不少高僧都要出事。”

  “而第三點則是關於整場爆炸怎麽開始的，犯人是如何點火的。雖然切實的證據都已經消失。但據我猜測，犯人點火的方式就是太陽。”

  “太陽？”一聽到自己能聽懂的部分，所有人都開始來勁。

  “沒錯！我估計，犯人就是改造了講用的台子上的防禦法陣，設定在時間到了正午之後，太陽光直射時，產出微弱火源，然後引發爆炸。至於理由嘛！就是無人機通過分析現場衝擊波的痕跡找到的爆點，就在台子上。至於為什麽我會這麽想……”

  琉璃看著眼前立體投影視頻中不斷變化的證物，就算自己曾經看的畫本裏有過類似的內容。但當它真正出現在自己眼前，自己除了震驚便隻能一動不動地接受著新時代的衝擊。但學社的人對於新的知識總是求知欲能占上風，所以倒不像葉夜那般強裝鎮定。

  隻是眼鏡少女正看著入神，忽然就感覺有人正在戳著自己的肩膀。

  打擾一個正在學習的人，往往比打擾一個正在玩遊戲的人後果更嚴重。所以這就不難理解那些能為了孩子安心高考而把整個小區的蛤蟆全部藥死的故事。

  隻是琉璃並沒有那麽大的脾氣，尤其是在看到招呼自己的人之後，臉上剛剛皺起的眉頭更是瞬間舒展。

  “怎麽了？唐哥！”

  “噢！沒什麽！隻是問個事！”

  “？”

  “你能告訴我這個符號是什麽意思嗎？在佛門裏麵……”唐霖說著右手擺弄了好一會兒，才總算做出了個相似的動作。隻是最後一談起佛門，餘光裏女孩的臉色就像是條件發射一般立刻變得異常難看。沒辦法，他隻好把後半句話給徹底咽了回去。

  還好不滿也隻是爬到了她的臉上並沒有再蔓延到別處，學社的人還沒愚蠢到控製不了自己的情緒。少女也知道他不是個無的放矢的人，問自己肯定是有什麽緣由。

  “如果是佛門的話，除了幾個固定的單手動作以外，基本都是雙手……而且一般所有的結印動作雙手都有很高概率是擺出一模一樣的姿勢然後組成在一個圖形……”

  開始研究的少女表情雖然變得嚴肅，但那副認真的模樣反而更讓人覺得可愛。她的雙手自從開始思考就開始忙碌，擺出手印的姿勢也比唐霖這個半吊子要標準許多。隻是在開始選擇的時候，兩隻手上上下下擺弄了許久。終於，停在了一處。

  “有了！”

  下意識的脫口而出，反應過來時就已經來不及遮掩。沒有經過音量控製的話語瞬間傳到了所有人的耳朵裏，瞬間就讓整個食堂安靜下來。

  女孩很快就明白自己失言了，立刻捂住自己嘴巴。可周圍人的視線已經鎖定在了他們兩個人的位置，看著他們盯著自己的眼神，少女瞬間明白如果不在他們想明白之前解釋清楚，之後所有的解釋隻會越描越黑。

  “不是你們想的那個樣子！”

  “哦！~~~~~~”

  隻是少女終究還是晚了一步，整個飯堂的其他人都是一副我懂了的表情。

  “年輕人還是要注意點啊！小姑娘才隻有十八歲啊！法定結婚年齡還沒到啊！”

  “什麽時候搞上的！怎麽也不跟我說一聲！”

  “唐霖沒想到你這個濃眉大眼的，居然是這種人啊！想不到！想不到！”

  “琉璃你怎麽會看上這個怪人啊！你不是……”

  “安靜！”好像是受不了這種亂哄哄的環境，一聲尖利的叫喊讓整個飯堂再次恢複平靜。至於喊聲的主人齊隊長，則利用背後長出的灰色觸手行走在亂七八糟的飯桌上，來到唐霖麵前。

  “你小子膽子真的不小啊！連小九的寶貝孫女都敢拱！嘖嘖嘖！不錯！不錯啊！”如果這時是一個和玖支隊長同樣年紀的老頭正在拍著唐霖的肩膀，那他估計還能接受。隻是現在一位年紀隻有十歲的小姑娘正騎在唐霖的脖子上，拿著自己的小手正忘乎所以的捶著青年的腦殼。

  “能容我解釋一下嗎？”

  “可以！你就從什麽時候兩個人搞在一起開始講！”

  “齊隊長，今天在我和雷叔審問最後一位嫌疑人的時候，雖然最後隻是知道了他是涉案人員並且負責防禦法陣的改造，但並沒有什麽其他有用的收獲他的精神就崩潰了。隻是在審訊開始前我看到他偷偷對著我們比劃了這個手勢。”說著唐霖，舉起手擺出那個姿勢放在齊隊長眼前。

  “嘖！無聊！”

  “因為我沒有對法術有什麽深刻的研究，所以我就來詢問我們隊伍中的琉璃博士。至於你們聽到的正是她已經有了結果。如果你們瞎起哄讓她忘記了關鍵線索，拖延了破案，我們又要被上麵……”

  “嘖！麻煩！說吧！有什麽線索”一聽到上麵，齊隊長就覺得頭疼。

  “哦，那個禿驢的手勢其實隻做了一半，正確的應該是雙手後三指握拳，每隻手的大拇指按在中指的第二個指節，然後食指勾起。最後將兩隻手以右手在上左手在下的方式疊在一起，像這樣！”

  聽著少女的詳細解釋，對陣法稍微有所研究的葉夜也開始下意識擺弄起來。看著這熟悉的手勢，有著多年情報工作經驗的青年瞬間記起了這是什麽手勢。

  “智拳印？”

  “沒錯！表示救濟他人的心，一般是填充在佛門治療法術中的法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