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站在支援裝備附近打下手的唐霖突然聽到一旁有個熟悉的中性聲音正在招呼自己，下意識地回了回頭。看到了終於露出和旁人一樣好奇表情的葉夜。

  “怎麽了？葉子！”

  “隻是問一下，你知道這是怎麽……”

  “抱歉啊！我大學學得是金融不是機械工程。在這裏按照圖紙拚湊裝備已經是我的極限了！”看到唐霖不好意思的笑容，葉夜也沒有怪罪的意思。隻是正當他準備繼續找人詢問的時候，全哥給他遞來了一封已經拆開了的信封。

  “自己看吧！我們這邊馬上就好！”

  謝過全哥的葉夜，打開了信紙，映入眼簾的就是在自己下去經常看到的打印字體。

  “前方的同誌們！你們辛苦了！”

  “關於這次援助，你們無需顧慮。對於網絡連接以及靈能力量檢測的問題，我們已經成功得到了解決。”

  “如果天空城方麵有什麽感興趣的，你們大可不用藏著掖著，隻要是你們知道，大大方方說出來就行……”

  信裏的內容其實不少，隻是葉夜作為情報官，很快就找到其中重要的部分。但就這寥寥幾行字，看的他心中卻是感到一陣驚濤駭浪。要不是平時表麵功夫做的到位，不然就會被一旁的老刑偵給看出端倪。

  沉默良久，葉夜朝著雷叔問道。

  “雷叔！這封信我能留底嗎？”

  “無所謂！簽的協議裏隻是說雙方不能幹涉對方的政權之類的，又沒說科技之類的東西嘛！”隻是雷叔嘴上說著無所謂，臉上的笑容怎麽看都像是寫滿了得意一般。隻是得意的神色沒持續多久，臉上的笑容就立刻消失。

  “叔叔！叔叔！那個，就是那個玩具能借我玩一玩嗎？”不知何時，一位穿著潔白洋裝的小蘿莉，正在輕輕扯著雷叔黑色的快反部隊製服。那副毫不做作的渴求神色，配上這位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實在很難讓人有抵抗能力。

  隻不過雷叔認得他，當了幾年的下屬，雷叔還是能認得出自己的上司的。

  “齊隊長！這些東西可是金貴的很啊！要是稍微磕磕碰碰出了個什麽意外，恐怕把我們整一個小隊賣了，都還不上一個零頭。”

  “雷叔你就放心好了！我肯定肯定會小心翼翼地……”隻是齊隊長話還沒說完，雷叔就把無人機給折疊收了起來，完全沒有給他的意思。

  可憐小女孩的模樣立刻消失，手中灰色能量猛然匯聚，朝著雷叔就是一記黑虎掏心。隻是人還沒跳起就被一旁的葉夜給按在了原地。

  阻止他能成功的原因自然不是什麽強橫的實力，而是葉夜那砸在他臉上的賬單。

  “齊隊長！麻煩清理一下好嗎？”

  “額，額，這次手頭有點緊啊！要不，要不等這次任務結束了，獎金、獎金都是你的……”一提起自己欠的債，原本渴求的神色瞬間凝固，就連剛才用能力偽造的白色洋裝也因為他變得萎靡的心情而支離破碎。而嘴上說出的承諾也隻是希望自己能逃過這一劫。

  “好像還不夠啊！”但葉夜的話就像是為他而敲的喪鍾，齊隊長稚嫩的小臉瞬間就綠了。思索片刻，他才用顫抖的聲音說出了他最後的籌碼。

  “……下次，下次的薪水！”

  “這還差不多！”

  ……

  不知道具體是什麽原因，隊長安分下來之後，整個小隊的工作效率瞬間提高了不少。很快，173小隊的人就推著一係列裝備來到已經被無數武僧封鎖的廣場。

  就算是發動了整個寺廟所有的雜役，一個晚上的功夫也根本不可能清理完整個區域。尤其是因為接下來的調查工作，以至於那些僧人的打掃不得不停了下來。這其中要不是齊隊長一直板著張臉，恐怕這次進場調查都要拖延許久。

  不過雷叔跟著看護的僧人說了，現場這些無人機也會在調查的時候幫忙清理，這才讓那些僧人的臉色好看了許多。

  最後當那位值守的僧人點頭的刹那，各種無人機就在所有人驚訝的目光中蹦了出來。

  “雷叔啊！既然現場調查我們有這麽多無人機來負責，那我們現在該幹什麽啊？”忙了一個上午的少年，看著正在奔向現場的無人機群，忍不住開口問道。他現在就希望這個懶散的中年男人，能像他平時那樣開始偷懶。

  “emmm……那就去走訪吧！”

  “誒！”

  “若有色若無色。若有想若無想。若非有想非無想。”

  鼎昌寺很大，所以找幾處安靜的禪房並不什麽難事。就像這一間，狹小的空間隻容許一個成年人盤腿坐在其中，就連從這裏出去都需要像條狗一樣爬著才能離開。

  隻是願意在其中修行的僧人都不會在乎這些。所以讓悠揚的誦經聲戛然而止的原因另有其他。

  禪房中，一位身材矮小的僧人，裹著灰色的僧袍，正愁眉苦臉的盤腿坐在堅硬冰冷的木質地板上。而他的視線則看著捧在右手上的金剛經，看著上麵自己過去早就背的滾瓜爛熟的部分，現在卻連照著讀都讀不出一個字。而更加令他感到挫敗的還是他左手上正在慢慢消失的金色光芒。

  “唉！還是不行嗎？”

  和藹小身材一樣般配的稚嫩聲音，從僧人嘴裏傳出。如果琉璃此刻也在場，她肯定能立刻認出來，眼前這位和尚就是前天和她互懟的禿驢。

  隻是此刻他已經沒有了前天那般十足的底氣。

  雖然講經前發生的事故和他負責的地方並沒有直接的聯係。但那天，那個女人對自己說的話，卻像是成了夢魘般蟄伏在了自己的夢境裏。雖然對於夢魘的存在也都是不可靠的預感，但這些話還是有成為自己心魔的可能。可在找了幾個精於安撫之道的前輩之後，依然發現不了任何問題。

  直到今天，原本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最基礎的防禦法術，現在卻無論如何都施展不出來。矮小僧人這才意識到了事情的症結所在。可現在想要解決根本不可能。

  整個寺廟，除了年紀未滿十六的小沙彌和涉事人員都要去現場幫忙。能幫助自己的前輩們，現在基本都在現場。而像自己這般重點關照的人員，自然身邊還會有幾個負責“保護”的武僧。

  一想到這，年輕的僧人就忍不住歎息，但自己的氣還沒吐出，就聽到門外傳來一陣清脆的童音正在呼喚自己。

  “師兄！師兄！”

  整個寺廟裏一聽到這如黃鸝般清脆的聲音，任誰都會覺得舒心，甚至就連在門口板著麵孔站崗的武僧都不由自主的鬆弛了自己緊繃的麵容。但禪房裏的那位似乎一聽到這幾聲呼喚，胸中的無名火突然就竄了上來。

  “呼~~~~”

  “怎麽了！”多年的修行還是讓他迅速熄滅了心中的野火，沉聲問道。

  “哈~哈~師兄！師兄！快出來看熱鬧啦！那些黑製服帶來好多新鮮玩意兒啊！”

  “哦！我馬上就來！”

  既然現在也沒辦法精進自己的實力，出去散散心，漲漲見識也不是不行！

  這麽想著，這位僧人把經書收進了寬大的袖子。輕輕推開小門，鑽了出來。起身就看到了一位身上穿著打滿補丁的僧袍的小沙彌。雖然看著身上穿的有點破爛，但精神頭卻是一等一的棒。

  “淨聰師兄！”

  “淨蓮師弟！”

  一看到自己師兄的從禪房中出來，小和尚立刻就跑了上去，那副親昵的樣子就像是在小學呆了無聊一天的小孩子在放學見到自己的父母一樣。

  淨聰看見他還是這般有活力，他就不由地輕歎一口氣。

  啥都不懂的小孩子還真是幸福啊！

  張開雙臂，左腳後架，這才讓淨蓮穩穩撲到了自己的懷裏。但就算早有準備，淨聰還是覺得自己的腰差點就斷了。

  ……

  並不是因為我自己的身體孱弱不堪，作為一個在寺裏長大的和尚，即使是專門修行法術的法師，該有的武術基本功還是有的。

  隻是自己這個弟弟確實不是什麽一般人，雖然人隻有十歲，腦子有時候也不太好使，經常被人騙到渾身光溜溜的回來找自己。但至今為止也沒有歹人能在他身上留下傷口。

  畢竟一個六歲開始習武，十歲就能和教武術的師傅們打的個有來有回的神童。我作為哥哥如果不努力，那自然隻有被人鄙視的份。

  至於是親弟弟的原因，這並不是什麽光彩的事，隻是在這天空城裏很常見。

  俗套的故事，父母養不活自己，所以拖了關係把自己和弟弟塞進了鼎昌寺。不過當時能進如寺廟的原因，有可能還是師傅們看中自己的天賦吧！

  還好我們兄弟倆都沒有讓他們失望，超額完成了他們的目標，而且向他們表示恭順，自然就會得到一定的特權。不過就算有特權，我們兄弟倆，也不敢太過囂張。

  畢竟這裏可是天空城，是無數失敗者的避難所！

  不過隻是過去看個熱鬧，應該不會有事吧！

  ……

  “師弟！你說這熱鬧在哪呢？”

  “師兄！你跟我來就行！”

  雖然淨蓮這麽說，但能不能去還需要看兩位武僧的態度，還好這兩位也都是熟人，不然自己就算拿自己的特權也是過不去的。

  跟著已經和自己一般高的師弟，四人慢慢來到了藏經閣。雖然不想再去麵對那件事，但提到黑製服的人，大概也就隻有那件事了。

  雖然藏經閣附近有不少武僧在維持秩序，但黑製服拿出的新鮮玩意還是讓這些武僧忍不住去看。所以這才給兩人渾水摸魚的機會。

  因為矮小的身材，師兄弟二人這才有機會擠到人群的最前麵。隻是他們看到其中的一切，眼神就再也移不開了。

  無數的機械蜘蛛正散布在整個廣場的角角落落，其中每一條機械蜘蛛的頭部都散發著藍色的光芒，這些幾乎沒見過高科技產品的和尚們自然是不明白其中的奧妙。但他們都能看見這些機械蜘蛛正在幫忙清理著現場。

  天空中五六架無人機正在盤旋。它們身上的光芒更加耀眼，而隻要它們飛過的地方就都會有一道藍光劃過。

  而最令他們難以理解就是，這些機械居然沒有任何被人操縱的跡象。就算場中隻有一個穿著黑製服的小女孩，但“她”也隻是呆呆的看著天上飛的無人機，手上沒有任何動作。

  “諸位大人裏麵請啊！這裏，還有這裏就是我們所有涉案人員現在住的地方！”隻見一位留有八字胡的和尚正走在穿著黑製服的人群前頭，給他們帶路。那副恭謙的模樣就讓雷叔想起那片城寨裏拚命招呼生意的窮苦人，遇到強權，尊嚴盡去。

  無聲的走進帶路和尚推開的門，視野頓時開闊了不少，甚至連溫和的陽光也在大門推開的瞬間變得刺眼許多。

  不過這裏的和尚遠比這位帶路的要硬氣許多，甚至還留有和三流軍隊差不多的組織度。幾個放哨的小沙彌一見到有人來，就立刻朝著門洞大開的房間大喊。那副聲嘶力竭的態度，都讓全哥不由自主擔心起了這些孩子的嗓子。

  隨著一道道此起彼伏的報信聲落下，整個大院慢慢多了幾分人氣，無數穿著灰色僧袍的和尚走了出來。他們從容的態度，讓人覺得他們就像是來到競技場欣賞鬥獸戲碼的羅馬市民一般。搞得王東都覺得自己才是那個該被審訊的家夥。

  至於原本用來維持秩序的武僧們，如果不是他們手上還杵著棕色的水火棍，你就根本不可能從無聲的灰色海洋中分辨出他們的存在。

  “咳！”雷叔清了清嗓子，麵對著這些如同雕塑一般的和尚們，也就隻有這個有著二十多年從警經驗才敢在這麽多人的注視下有的放矢。

  “諸位師傅！不用這麽緊張，在場的我們都是一個個微不足道的凡人，隻是今天我穿著這身黑皮而已！但不管怎樣，事情發生了，無數人就在一場爆炸中毫無尊嚴的死去！”

  “現在！無數死者家屬就堵在鼎昌寺的門口！他們不要你們講的經！也不要你們送的護身符！他們隻是為了一個解釋！為了一個交代！他們TMD隻要知道是哪個混蛋幹的事就夠了！其餘的就算你們要補償，他們也不會收！”

  “而我們，就是來向你們討這個交代的而已！”

  擲地有聲的怒吼像是一陣狂風略過了森林，帶起陣陣回響。從沒見過這種陣勢的小和尚直接被這氣勢震得四肢發軟，而不是武僧更是被這一席話激起了身體裏的血氣。至於那些研究防禦法術的僧人神色凝重，身上更是直接泛起了金光。

  但很快，在場所有受到影響的僧人就感受到了一股暖流。識貨的僧人自然很快就反應過來，拿起掛在手上的念珠就開始低聲誦經。很快，走進大院的快反隊員們就看到了一道金色的屏障。而和黑製服一起籠罩在這片金光中的除了那位帶隊的僧人就是一位站在他們身前的老僧。

  那老僧生的很是喜慶，圓滾滾的。真不知道他是怎麽在這全素的寺廟裏吃成這副模樣。他的臉上也是想彌勒佛一般，自始至終帶著和善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