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呀！你小子就不知道敲門嗎？”武士先生就感覺自己頭上挨了幾下實的。轉頭一看就看見一個無論是打扮還是麵容都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正在拿著煙槍敲著自己的腦殼。而且同時居然還用著同樣的聲線，隻不過這個自己似乎對自己很不滿，一開口就罵罵咧咧的。

  “張麻子！你就別敲我頭了！你那煙槍抽人很疼的！還有啊！我這個人不沾煙的，而且就算你要抽你也不要在這裏，萬一要是文件上那些煙味兒散不去，暴露了可是你負責啊！”

  “嘖！現在的年輕人還真是不行！連煙都不會抽！真是丟人啊！”張麻子看著伊藤勇那副認真的樣子，就覺得難受，但位了完成任務還是不情不願地熄了煙槍裏的煙草，緊接著就打算把煙槍往懷裏揣。

  “抽煙有什麽好的！像老爺子你這種抽法抽下去，遲早有一天會得肺癌啊！”聽不出任何情緒的聲音從張麻子身後傳來，隻是從內容上就能看出他想表達的意思。不過依照武士先生的視線就可以很清晰地看到，穿著一身常服的葉夜正在慢慢走來。

  “嘟嘟！”聽著葉夜敲了聲桌子，原先的老頭，現在的書生，就把手裏的煙槍給放在了桌上。但他似乎發現了什麽新東西，就朝著身後的葉夜問道。

  “癌？癌是個什麽東西啊！新的傳染病？”

  “癌症要是傳染病，那地上估計早就沒活人嘍！”結果桌上的煙槍，葉夜就趕緊收了起來。繼續解釋道。

  “癌症你就可以簡單理解為你身體裏原本有的一樣東西，這個東西少的就沒問題，如果要是一旦多了起來，那就會把你折磨成一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然後痛苦的死去！”

  “能有多痛？”老頭像是來了興致一般，開始了追問。

  “……”像是在思考一般，但葉夜的視線從來沒有離開過他的身上，打量了一番之後，才開口說道。

  “差不多吧！”葉夜說著，嘴角微微上翹。而知道答案的張麻子，看著他的笑容，瞬間喪失了興趣，整個人像是在經受巨大的折磨一般，瞬間汗如雨下。

  “我去忙活了！”沒頭沒尾的撂下一句話，張麻子就背著一個和伊藤勇一樣的包袱，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整個人全然沒了過去那種玩世不恭的態度。

  “不用理他！伊藤君，你這才都帶了什麽東西啊！”一直坐在位置上忙活，穿著密不透風的侍女蘭心似乎是看見這位義選組的小哥一直盯著那個糟老頭子離開的方向，就趕緊把他的意識給叫了回來。

  “瞧我這記性啊！這次可不是什麽信件，而是一幅幅畫！”說著他就把背在身上的包袱遞了過去，蘭心小心翼翼地打開包袱，便開始一樣一樣對他們進行檢查。

  隻要是拿出其中一副卷軸，便會從身後拿出一根鋼針開始對著這幅畫卷開始隔空比劃。忙活了一小會兒似乎是覺得沒什麽問題，這才緩緩拉開。

  “這黃潤田水平不錯啊！”侍女蘭心隻是一打開這幅畫作，簡單的掃了一遍就非常篤定的開口道。

  “是嗎？我還真看不出來，隻是覺得畫得挺好看的！反正叫我畫，我可畫不出！”武士先生這種不懂畫的人，在一旁看了半天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那你先忙。看出什麽端倪，就記錄下來！我找伊藤勇聊聊！”

  “簡單！我已經找到了這家夥的馬腳了！不過這麽多數量確實很麻煩！”

  “兩個小時夠嗎？”

  “肯定沒問題！”

  “那你就繼續忙吧！”說罷葉夜就領著伊藤勇走到了樓上。樓上的空間不大，武士先生看著周圍的物件，發現這應該是個倉庫。而這裏唯一的光源就是那扇還有他人臉那麽大窗戶。

  繞過層層阻礙，兩人才找到了一處可以安心聊天的地方。不過因為葉夜的事先準備，雖然光線給人比較壓抑，但坐上位置的感覺還是不錯的。而在這兩個墊子中間就有一個簡易茶桌，雖然不大，但上麵的用具倒是挺齊全的。

  “說說吧！最近日子過得怎麽樣。”葉夜用著繁複的茶道禮儀，正在給他炮製一小杯茶水。不過在別人的眼裏雖然繁複，但葉夜的手速很快，如果是普通人的視力，盯著太久就會覺得眼睛有點發酸。

  “還行吧！現在已經確認那個中途安插過來的小子應該就是他的眼線了！不過據我觀察，他應該有被利用的餘地。”

  “有把握嗎？”

  “八成！”

  “批。”頂著伊藤勇堅定的視線，葉夜給他端了一杯已經經過了好幾道工序的茶水。

  “還有野口新那人正在秘密訓練一批人，這批人訓練的具體內容還沒查明白，具體人數也不明。但都可以確定這些人年紀不大，差不多十來歲出個頭，而且出身都不好！”

  “還有呢？”

  “最主要的是這些人每天被訓練完之後，就變得神神道道的。而且他們永遠都是幾個人一起外出，根本找不到機會下手詢問。”

  “那就別問了。我大概是知道了，你以後就小心點他們好了，如果他們有什麽大規模行動，記得及時報告。”

  “要換通訊站嗎？”

  “不用，老地方沒問題。”再確認沒有問題之後，武士先生才把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雖然他剛剛報出了自己最近的所得，但是顯然武士先生還是不太痛快，一直盯著手裏的空杯子。

  “有什麽想問的就說，能說的一定會告訴你的。”葉夜自然能看出他的不對勁，給自己滿上了一杯，正準備慢慢品嚐。

  “……什麽時候動手？”伊藤勇沉吟片刻才開口，手中的杯子越握越緊，好像隨時都能捏碎它一樣。

  “五天！不，三天之內！必然會開始，基本都到位了，就等著那場會議了。你挑好地方了嗎？還需要什麽其他援助嗎？”

  “嗯！挑好了，在……”一提起這個，他的情緒倒是高昂了幾分，雖然講得有些籠統繁雜，但他講得很用心，基本方方麵麵還有各種可能出現的意外都提到了。而他手裏的杯子也被他小心翼翼地放回了茶桌。

  “行！我會準備的！不過看你這樣子，或許真的會回不來，要不要去見她一麵，留個種之類的。”今天的葉夜就像是武士先生多年未見的損友一般，沒有了往日的風度，臉上多了幾抹壞笑。

  “……算了！見了，會分心。”

  “就算你要是贏了，一切安穩的話，你應該就是新的若頭了，到那時候，你還有時間去見她？如果你現在不見，那要是死了，她不是這輩子都沒機會……”

  “不！去！”似乎是被葉夜的這番話給攪得火起，伊藤勇終於是憋不住，猛然回嗆過去。但回過神來發現葉夜還是一副微笑的樣子，伊藤勇這才察覺到自己的異樣。

  “現在舒服一點了嗎？”

  “……嗯……憋太久了……”

  “還去嗎？”

  “有機會再看。”模棱兩可的答案卻讓葉夜滿意的點了點頭。

  “如果去不成，要帶什麽東西過去嗎？遺物之類的。”

  “……就那幾把破刀吧！如果她要是不要，那就麻煩你們收一下吧！”伊藤勇估摸了自己還剩什麽值錢的東西，卻發覺自己除了一身傳不走的武藝，就隻剩下那幾把殺人的刀了。

  可她，會要嗎？

  拿又拿不動，賣掉或許還能值幾個錢吧！

  和自己上司進行了一番不太愉快的交流之後，武士先生略顯踉蹌的走下了狹窄的樓梯。抬眼看著吧台，發現打扮的嚴嚴實實的侍女蘭心手中的鋼針還在畫布上忙碌，但看著她一旁原本雜亂的卷軸，現在就隻剩下了一兩個。而另外的那些則是已經整理好堆在了另一邊，顯然那些堆好的就應該是已經解析完的。

  看著在那厚實的鹿皮手套下依然能夠靈活變幻的小手，伊藤勇就對她的現在的工作有了不少好奇心。

  武士先生斂去自己的氣息，悄悄湊了過去。他就看見，在那畫布之上還墊著一層隻有發絲厚度的半透明薄紙。而在那薄紙之上，蘭心手裏的鋼針就像是畫筆一般，正在臨摹。隻不過她的臨摹成果有點不同，在這張薄紙之上已經看不出原來優秀的畫作，隻剩下了幾個顏色深淺不一的藍色小點。

  伊藤勇看了半天也看不明白，隻好一個人站在一旁默默等著結果。隻是跟在他身後的人可沒有伊藤勇那般不學無術。

  “解析的怎麽樣了？”

  “嗯？還算順利吧！”侍女被葉夜提問拉回了現實，隻不過當她剛被拉回，就感受到房間裏的異樣，抬頭看去，就看見武士先生正在一邊。

  “我就問一下，你們這正在畫得是什麽東西啊！我怎麽什麽都看不懂！”一聽見葉夜已經開口詢問，而侍女也沒有被打擾到樣子，伊藤勇就開口問道。

  “伊藤君！等一下……終於全部弄好了！”聽到有人提問，蘭心看著手裏快要完工的作品就趕緊推辭。不過最後倒是沒有讓他等太久，在這副畫作的一處角落裏按下了最後一點之後，她完成了這幅畫的臨摹。

  “這次的任務是稍微辛苦了一點啊！”看著自己完成的作品，蘭心小心地卷好畫軸，慢慢完成最後的守衛工作，直到這包袱再度鼓鼓囊囊之後，蘭心才徹底送了一口氣。

  “伊藤君反正是自己人，講講也沒事吧！”

  “你隨意。”葉夜放下了手中的那張薄紙，順便撂下這句話之後，就慢慢走到了隔壁房間裏。

  “謝大人！”就看見包裹嚴實的她整個人頭部一塊稍微動了動，這才開始講述。

  “伊藤君，你應該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東西吧！”

  “是的！以前我也隻是接觸過那種比較直接的書信，至於這些畫實在沒見過。”

  “這些畫呢！如果是從作品而言確實不錯，應該能在拍賣行上賣出一筆高價。但黃潤田這人的花其實在這其中加了點自己的氣上去。準確的來說，其實這些畫應該是通過氣在畫布的一些位置固定好了之後，然後再用顏料畫好的。”

  “這……那這些點是不是什麽密碼……”

  “沒錯！這些我剛才臨摹出來的那些深淺不一的點其實就是那老頭真正要表達的意思。一般他們那些受到情報的細作就會用和我一樣的方式把這些點標好。然後這些標好點的半透明紙放在一個通用的密碼本上，然後用著特殊的方式讀出來。”

  “哦！~~~”這次也讓伊藤勇長了不少見識，看著已經包好的那些卷軸，突然腦海裏閃過了一絲靈光。

  “那，那我以前也受到過他的畫！就是那次我和他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他給了我一幅畫，但我平時除了掛在自己以前的藏身處，就沒有給人看……”

  “你放心好了，伊藤君！你那上麵應該是沒有做過任何標記的，你那時候也隻是個無名小卒對吧！他也沒必要專門給你下什麽命令。就算真的有和那些情報相關的內容，已經過了這麽久，這情報也已經失去效益了。”看著武士先生此時有點惶恐的模樣，蘭心不禁安慰道。這個新人雖然平時做事挺可靠的，但畢竟還隻是個沒見過大風大浪的新人，還需要曆練啊！

  “呼！~~~那就好！對了，這些畫卷裏也有一份是那個黃老頭給別人的。因為這次我出去還帶著野口新的堂弟野口真，那老頭就送給了他一副畫。”

  “原來如此！我還覺得奇怪怎麽有一副畫真的什麽都沒標記過，我還以為這是什麽新的加密手段呢！害得我瞎擔心一場呢！”

  “抱歉！這是我提前沒……”

  “不用道歉哦！我還是對自己的實力挺自信的！”說話間這位包裹嚴實的侍女就好像是卸下了身上的繁複的衣裝，輕鬆的語氣就好像是在地上生活許久，變成了那般自由的人兒。

  “你們聊完了？”葉夜的時機永遠把握地很準，現在的他已經穿上了侍者的服裝，左手中的托盤上已經擺上了五杯裝滿清水的玻璃杯，而在這玻璃杯旁還放有一小疊紙。隻見他慢慢走到桌邊，十分小心地放下托盤。

  “差不多！”並沒有急著去拿屬於自己的那份水，蘭心直接拿走放在托盤裏的紙張，便開始繼續忙碌。而葉夜則站在一旁開始為她的工作打下手。

  伊藤勇看著一旁行雲流水的配合，一時感覺自己有幾分多餘。如果不是自己有著義選組若頭輔佐的身份，估計他們連看都看不上自己。不過依照他們的水平，或許真的不需要自己也能搞到這些情報。

  多餘的感覺就像野草一般，有著妄想的澆灌瞬間在心田滋生出了各種各樣的情緒隻是隨著一陣巨響從屋外傳來，心中的荒草就像是幻像一般，不複存在。

  “可算是到地方了！真的是累死老子這老胳膊老腿了！這麽多東西搞得像是搬家一樣！”穿著白色書生袍，麵相也是儒雅中帶著絲許剛毅，但說話的樣子卻像個沒遮攔的好漢。

  隻見張麻子罵罵咧咧地從屋外走來，看他現在略顯狼狽的模樣，不禁讓武士先生開始懷疑這老頭子拿自己的身份到底做了些什麽事。

  “啊！~~~真是爽到了！”張麻子把手裏的東西就往地上隨便一扔，然後一個人就拿過一杯水往嘴裏灌。不過看著老頭子隻是喝了一杯水就有這麽大的反應，武士先生也有點好奇這杯水裏到底加了有什麽東西。

  “你的東西都在這裏了！小葉！快來幫我這身給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