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發生火災前，裏麵傳來爆炸聲。緊接著發生火災，但是從火災到大爆炸之間有一定的時間間隔。”全哥一邊翻譯著孫老爺子戲劇化的發言，一邊整理著自己收獲的資料。

  “孫爺爺！我也不知道您腿腳怎麽樣，跑得快不快！我也沒什麽別的意思，就是想知道您當時大概是跑到了哪個位置？”

  “我早年經常到處跑，所以腳力一直不錯！這位唐小哥也是知道的！”孫老爺子說著指了指全哥身後的唐霖。

  “發生了什麽事？”

  “都是一些小事！隻是知道老爺子腿腳很棒！爆發力也不錯！估計也就和體能稍微弱一點的高中生差不多！”唐霖並沒有主動提起那件事，隻是給了全哥一個肯定的回答。

  “哦！那還真是看不出來啊！那您大概跑到哪裏，還有點印象嗎？”

  “……小老兒我當時就跑到了一家修理鋪子附近！就是那家啥都修的返鄉會有股份的那家鋪子！”老爺子想了想總算是大概記起了自己跑到哪裏。但對於附近不熟悉的全哥，他還是拿出了這街道的大概地圖，打算仔細找找。

  隻不過雖然有著城區當年建設用的地圖，可這城寨早已被改的麵目全非，無數違章建築的出現更是讓全哥摸不著頭腦。

  “應該差不多是在那裏！”全宗的視野中突然出現了一道黑影，他順著黑影指的方向看去。就見書生拿著折扇指著一間宅院說道。

  “那我看看啊！……”在場的三人就看全宗一個人在那擺弄地圖，默不作聲。這下就讓老爺子有點著急，老爺子看著全宗那副嚴肅認真的模樣，就感覺他是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一時想起黑製服的那些殺人不眨眼的傳聞，整個人就感覺異常緊張。

  “小，小老兒說的，沒，沒錯吧！”

  “啊！終於是算好了！您這一路跑得也是夠快得。差不多也就個五六分鍾您就跑了將近一公裏的距離。當時肯定是累的不行吧！”

  “啊！啊！是啊！搞得我到現在都還沒恢複過來啊！”看著全哥一副關心自己的樣子，整個人緊張的情緒就緩解了不少。

  “我能稍微問問你們剛才發生的事嗎？”趁著老頭子正緩過氣的時候，全哥偷偷就問了問自己身後的唐霖。

  “不是什麽大事，隻是一件誤會。隨你問不問。”

  “那孫老爺子，最後還有一個事！就是剛才您和唐霖他們發生了什麽事啊！”隻不過隨口一提，老爺子整個人的呼吸瞬間就停滯下來，蒼老的臉也變得更加憔悴。

  “這誤會都解除了！您就說說唄！我們也不會因為那些誤會把您給抓起來的！”隻不過孫老爺子還沒動嘴，唐霖就先開口安慰道。

  “那，那好吧！”老爺子看著圓桌對麵的表情和善的三位，也就一五一十地把剛才的誤會給說了清楚。

  “還不是因為小老兒眼力不好，才導致把幾位軍爺認成了白手套那幫子混混！”

  “這都沒什麽！我們幾位也都是微服出訪，認不出來也是很正常的！不過我倒是很好奇為什麽你們會這麽確定的認為來的人一定會是白手套，而不是其他組織。”

  “不是白手套還會有誰！”一提起白手套這三個字作為被詢問的三人言語間立刻多了幾分火氣。“我那家店是給那些匠人還有駐防的軍爺們供餐的！一般的毛賊是不會蠢到來找我們麻煩！就算有也隻是幾個傻乎乎的外地的過來找茬！但他們也就隻會來個一兩次就會知道我們惹不起！”

  “可那些混混們根本不管這些！已經好幾次了，幾個人腰間挎著短火銃就敢四處招搖要保護費，不給就直接當場把攤子給掀了！甚至有一次中途來個人，剛磕完藥就敢過來收錢！如果要是不給就打死你！”

  “這可是在白天啊！要不是警備來的快就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啊！”

  “看來這白手套的人，你們是很討厭啊！”

  “那是當然！這些人渣真的拿著幾把火銃就敢在街頭無法無天！有一次我和小娥大中午的出去吃飯，沒想到在路上就看到幾個混蛋在那裏當街擄人！”

  “在這朗朗乾坤之下！真的是毫無王法可言啊！”

  “好好好！我們知道了！隻要上頭下命令，這些蛆蟲肯定是死定了！孫老爺子！我個人還有一個小小的疑問，跟這個案子無關，如果您不想說，您也可以不用回答”看著他們群情激奮的樣子全哥一時也不好說些什麽，隻是在記錄個大概之後，就打算換個話題然後結束這次問詢。

  “那軍爺你問吧！小老頭我隻要知道，肯定會說清楚！”

  “就是為什麽您的父親見到黃頭發的人就開始恐慌啊！”

  “這……這就是當年落難王孫搞出來的事情！他們當年殺人可是比現在的白手套還要狠，不過也就短短一個月！當時落難王孫那幫人不是有一個專門負責對外宣講的他們光榮事跡的人嘛！那人曾經來過這裏麽有過一次宣告說是殺了誰誰誰！反正當時那個人渾身血淋淋的，確實很嚇人。”

  “而且，娘和老婆也都沒了啊！”說著孫老爺子整個人也變得消沉起來，隻不過美國多久整個人有恢複了。

  “不過人家落難王孫都已經被消滅幹淨了！天空城那幫子官老爺也算是給我們家報了仇啊！可人都沒了，沒了……”悲切和惆悵就像是不規則的拚圖占領了孫老爺子臉上所有的區域，哪怕事情已經過去，他也不知道該如何麵對。

  “不管如何這日子還要過下去啊！”

  老爺子緩緩抬頭看向一旁正關注自己的阿福，努力了半天，總算是擠出了個十分無奈的笑容，算是這事就此揭過。

  “啊！總算是吃到了人該吃的飯啊！雖然還沒達到烹美閣的那種大廚水平！但好歹能有個及格分！”齊隊長嘴上的嚴格因為他碗邊小山一般的骨頭麵前，變得毫無說服力。

  “那是！那是！這當然有進步的空間！”雷叔聽著從齊隊長嘴裏蹦出來的那些鼓勵的話就感覺不枉自己那麽費時費力的做了這一餐飯。

  作為一個單身了有四十多年的老男人，不會做飯是根本不可能的。而他除了平時的忙忙碌碌就根本沒多少精神寄托，所以這就誕生了他為數不多的愛好，做飯。

  因為全宗、唐霖和弗裏茨這三人要負責招待那幾位被拉來的證人，所以整間廚房就隻剩下了雷叔和被拉來做壯丁的王東。隻不過事實上王東這個天天到隔壁蹭飯的人怎麽可能會有幾分好手藝。於是真正的額做飯任務就落到了雷叔頭上。

  不過就算如此，雷叔也是幹的遊刃有餘，就好像以前幹過一般。一邊在幾個灶台之間忙碌，一邊帶著口罩的嘴從來就沒有停下對於王東的指揮。雖說王東同學現在像是狗一樣地被使喚，但實際負責的內容也隻包括切菜、盛菜以及端菜。

  “雷先生！雷先生！您這菜做的確實不錯啊！如果有空能不能教教我們啊！”書生馮山才在吃完飯之後終於是恢複了他剛來時那副風度翩翩地模樣。

  “不是說君子遠庖廚嗎？你們，也肯學？”沒什麽古文功底的雷叔突然就這樣冒出來一句，實在是讓一旁的全哥有點驚訝。全哥也放下了手中的飯碗，想看看這事的後續。

  “所謂君子遠庖廚，其實是個關於人心理狀態的故事。因為齊宣王他不忍看到活物在他麵前被宰殺，但祭祀還需要進行。這種矛盾的心理，到現在也找不到合理的解決方案。所以先賢孟子就提出了‘遠’這個應對的辦法。雖然問題不能解決，但人的心理卻會好受許多。而如果單純的隻是說君子應該遠離廚房，這其實隻是一種偷懶的推辭罷了！”

  “這還真是文化人啊！受教了！受教了！”雷叔恭維他的話，才讓這個書生從自己的世界中醒來，這才發現全桌的人都在注視著他。雖然被那麽多人盯著有點不自在，但其他人的視線更多的是像在學堂裏那些孩子露出的求知的目光一樣。

  “時候也不早了！我們兩個也要回去繼續忙著學校重建的工作了。”看了看桌子上，自己身邊已經空無一物的瓷碗，書生就覺得自己是時候離開了。不過更多的是自己受不了這些人熱誠的視線。如果說是那些可愛的額孩子，他自然樂於待在這裏，隻不過被這些“臭名昭彰”的“劊子手”用那種視線盯著，隻會讓他覺得緊張。

  “那就早點回去吧！你們也不輕鬆啊！”齊隊長難得用著平和的語氣和他們道別。

  “還真是麻煩你們照顧五月了！”

  “這都是小意思了！無非多雙筷子而已！”

  173小隊的眾人沒有起身，隻是目送這兩位年輕講師的離去。唯獨這時候，小姑娘五月有了反應，就像他們剛開始在這裏見到她一樣，躬身行禮，直到兩人消失在宅院的大門後。

  在孫老爺子的審訊結束之後，因為死活不想呆在這裏吃完飯。所以整個宅院裏的客人就隻剩下了那兩位年輕講師。而他們在西廂的大門打開之後，見到剛剛睡醒的小姑娘也是十分驚訝。一旁的齊隊長也沒有藏著掖著，在王東端菜的過程中講述了昨天的經過。

  一副幼女麵孔的齊隊長說出來的話自然可信度不高，但他們很快回想起來時看到的那棟倒了一半的建築。這才反應過來眼前這個和五月年歲相近的小姑娘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怪物。

  本來心中還打算把五月接過來撫養的念頭，隨著齊隊長平靜的敘述被打消的一幹二淨。

  既然這些快反部隊的人連白手套的火銃炸彈都不能撼動，那讓小姑娘待在這裏無疑是最安全的。而且五月呆在這裏不管是夥食還是住宿條件都比自己現在那個坡屋的環境要好，兩人都打算讓她一直跟著快反部隊一起走了。

  “好了！麻煩的學社講師已經離開了，我們也該開始幹活了！”齊隊長就沒打算從自己的位置上下來。站在自己的椅子上，一開口，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王東你去收拾東西，琉璃你先帶著五月進屋。安排她睡個午覺。全宗，你先說下這次證人審訊有什麽收獲！”

  “是！”

  隨著齊隊長的命令，整間宅院又開始忙碌起來。

  不過這片區域忙碌的同樣不止有齊隊長。同樣是一間宅院，隻不過這間稍顯破舊，而且也因為人多而顯得擁擠不堪。隻不過這裏雖然人多，但隊伍卻排的十分規整，而且所有人沒有發出一絲雜音。

  而在這個擁擠的天井中，卻還搭著一個不小的台子。而在這台子的四角還站著幾個全副武裝的武士，每一個武士手中的薙刀都穩穩地立在地上，鮮豔的鎧甲更是讓他們多了幾分威風。

  “咯！咯！咯！”

  從裏間突然傳來了木屐敲擊地板的聲音，這短促有力的聲音在安靜的庭院中顯得異常清晰。而這每一下不光是敲在地上更是敲在每一個在場之人的心頭。

  在場的所有人無論是台上全副武裝的武士還是在下首的那些普通隊員，一聽到這走路聲，立刻全體躬身。所有人都十分恭敬的歡迎著來人。

  “嘩啦”一聲，和式的大門被兩個力士推開，就看見一個須發皆白，身高足有一米八的老者站在門口。精神矍鑠的他，哪怕裏邊穿著一襲黑色和服也感受不到任何一點萎靡的氣息。而他的身上還披著代表義選組的淡青色羽織，腰身左邊十分整齊地掛有三把鋼刀。八字胡在嘴上因為鼻息而微微顫抖，整個人僅僅隻是站在原地就讓人覺得威風凜凜氣勢十足。

  等到大門完全敞開，那人才緩步向台子走去。而他的身後則跟著三個同樣打扮的男人，其中的人有老有少。而在他們身後則還有幾個青衣小廝，身上背著不少東西。

  隻見幾人快步走上台前，而在他們身後的小廝更是一見門開就立刻跑到台子上。在台子的幾處位置立刻安置好了馬紮，緊接著更是在他們那些大人物走到台階時安好了遮陽傘，哪怕今天的太陽其實並不大。

  隻等著這四位按照座次坐好，台下的人才敢抬起頭來。而站在這領頭人位置身邊的小廝則一看這些人抬起頭，立刻深吸一口氣，抄起自己的公鴨嗓，朝著台下人喊道。

  “義選組二番隊隊士！福山組組長！福山先生駕到！”

  “恭迎組長！”洪亮的嗓音，當然不僅在整個天井中回蕩，隻要是這條街上的隊士無一不感覺精神一震。

  “免禮吧！”同樣洪亮的嗓音，根本讓人感覺不到他的老態，反而在時間的磨礪之下曆久彌堅。

  “謝組長！”

  “諸位，老夫已經很久沒來這裏了！近日突然到場，不知壞了多少人的好事啊！”隻不過一進入正題，老頭說的話就句句帶刺，引得坐在周圍的三位武士立刻朝著老者單膝跪地說道。

  “吾等對福山先生的到來十分欣喜！真心希望您能常駐此地，指導愚癡的我等！”三人整齊劃一的動作，再配上異口同聲的說辭隻要是人都能感受到其中有不少貓膩。老者自然也知道。

  “哼！愚癡！爾等要是愚癡之人，那我這老頭豈不應該入土啦！”隻聽“噔”的一聲，不知何時，老者的雙手之下就多了一把刀，而這把帶著刀鞘的長刀出現在人們的眼中時就已經被狠狠插-進了木台之中。此前除了一聲巨響，便無任何征兆。

  “屬下不敢！”這三人一聽老者的諷刺，頭低的更低了，隻是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洪亮。

  “不敢？先說說你周先生！老夫知道你是有商業頭腦的，那肥皂廠你這幾年賺了多少啊！”那老者率先就是對其中最年輕的那位武士開始發難。隻不過說是年輕，其實也已經有三十多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