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沒有顯示名稱的文件夾。

  喬檸移動鼠標點擊打開，一張資料表緩緩加載出來。

  四號實驗體

  姓名：容非

  性別：男

  年齡：19

  華國京城容家人，經診斷，其智能、思想、意誌、情感以及其他有目的的活動均已喪失，確診為由急性損傷導致的PVS。

  治療時間：20××年×月×日～20××年×月×日，記一年九個月零七天。

  治療效果：無任何後遺症。

  ……

  資料表的右上角配了一張照片，是容非在無意識狀態接受治療時的照片。

  喬檸的目光定格在這張小小的照片，一雙黑眸閃過流光。

  最後是手機的震動打斷了她的沉思。

  掃了一眼號碼，她點了接通。

  一接通那邊就說話了：“收到資料了嗎？”

  這是一個男人的聲音，他用的是C國語。

  喬檸道：“收到了。”

  “需要四號的治療記錄嗎？”

  “我已經看過了。”雖然是三年前看的，但她還是記得的。

  “哦～好吧，我忘記了你過目不忘。”那邊的人似乎和別人說了什麽，過了一會兒才又說：“你不是不關注實驗體的身份嗎？怎麽突然要了四號的資料？”

  “有用。”

  “那行吧，我還有一個實驗要做，如果還需要什麽就請10個小時後再找我吧。”

  “嗯。”

  喬檸掛了電話，把手機放到一旁，然後又盯著這份兒壓根沒有多少字的資料看了近半個小時。

  最後，她把文件刪除，並徹底消除了痕跡。

  關了電腦，喬檸移至窗前，拉開了厚厚的窗簾。

  外麵漆黑一片，喬檸卻看了很久。

  ……

  容非沒有在京城待很久，初二下午就回到了南省，還從京城帶了一大堆東西。

  是安明國暗搓搓讓安韻塞給容非帶來的。

  容非回來時喬檸正拿著紙筆在寫東西。

  大黑本來在外麵給葡萄藤澆水，聽到動靜就進來跟喬檸說：“容先生回來了。”

  喬檸手一顫，不小心劃了一筆。她看了看手上被劃的那筆劃破的曲譜，皺了下眉，然後揉巴揉巴扔進了垃圾桶。

  容非進來後就坐在了喬檸邊上，笑著說，“我回來了。”

  喬檸沒看他，“嗯。”

  看起來似乎對他回來並不在意。

  容非歎了口氣，蹲下身子，看著喬檸的眼睛，帶著些傷懷，“想聽你說一句想我了怎麽就這麽難呢？”

  喬檸一愣，眨了眨眼，然後歪了歪頭，不看他。

  容非輕輕地笑了笑，笑出了聲。

  喬檸幹脆控製輪椅出了院子，“我去看看他們。”

  容非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嘴角的笑意不僅沒有落下反而更盛，他搖了搖頭，起身跟上。

  容十五和大黑在卸東西，大包小包的都要堆成山了。

  “這些都是我外公和我媽準備的。”容非有些無奈，“外公說，等你再去京城一定要陪他下棋下過癮。”

  “還有你後來給他的那些安神香，他說很好用。”

  喬檸垂眸點了點頭，睫毛顫了顫，“知道了。”

  容非笑了笑，然後看向那堆小山，也覺得他安明國和安韻準備的東西太多了，而且居然還有一些生鮮果蔬，他們也吃不完這麽多啊。

  他想了想道：“不然挑出一些給吳姨送去？”

  “好。”

  “那我挑一下，讓容十五送過去？”

  喬檸抿了一下唇，“我一起去。”

  容非挑了挑眉，也不驚訝，“也好，反正容十五沒去過也不認識路。”

  最後是大黑、容十五抱著一大包的東西跟著喬檸一起去的。

  至於容非，喬檸讓他把大黑沒澆完的葡萄藤給澆完。

  吳寶芳的家並不遠，以前明舒雅常常牽著喬檸去找楊奶奶嘮嗑，她家也圍了一個院子，不過隻能堪堪在院子裏放些雜物。

  大黑和容十五都騰不開手，喬檸便上前敲了一下門。

  等了一會兒才有一個女人罵罵咧咧地來開門，一打開門，那個女人連人都沒看就不耐煩地大聲道：“找誰啊？”

  喬檸麵色冷了冷，抬眸看著這個胖女人，“吳姨在嗎？”

  “找吳寶芳的？”胖女人本來很不耐，可眼睛一轉，就看到了抱了許多東西的大黑和容十五，她的語氣離開變得熱情，“是來送年禮的吧？”

  難不成這吳寶芳還有什麽有錢的親戚？這些東西的牌子她可是在網上看到過的，不便宜！

  喬檸沒說話，胖女人也沒在意，眼珠子直勾勾地盯著這些東西不放。

  也不管喬檸有沒有回答她，臉上笑開了花，“來來來，進來坐吧。”

  喬檸徑直進去，這個胖女人反而是跟在容十五後麵。

  一進院子，喬檸便忍不住蹙眉。

  她記得從前，這個院子雖然不大，但在楊奶奶和吳寶芳手底下也是打理得很整齊的，可現在卻是雜亂不堪。

  客廳裏放著電視，一個麵相尖酸的老婆子一邊嗑著瓜子一邊看著電視，聽到動靜也沒有回頭，隻是隨口問了一句：“春玲啊，誰來了？”

  姚春玲扭著身子快步走到那老婆子麵前，低頭跟她說了什麽。

  很快那老婆子就轉過頭來看他們，跟姚春玲一樣，她一眼就把眼睛釘在了大黑和容十五剛放下的東西上。

  老婆子笑得皺起了整張臉，語氣慈和地說：“你們是來找我兒媳婦的吧？”

  “阿檸？”吳寶芳聽到聲音從廚房出來，看到喬檸時一驚，“你怎麽過來了。”

  姚春玲眼睛一轉，笑著說：“哎呀，弟妹，你說說你，有客人來也不早說。”

  喬檸的目光在吳寶芳布滿血絲的眼睛上時頓了頓，“吳姨，我來看看您。”

  “這樣，弟妹，你們先聊，我和媽先拿著這些東西去放好。”說完這話，她們就迫不及待地去抱東西。

  吳寶芳一看也知道了，這些東西隻能是喬檸帶來的。

  “住手！”她泛白的嘴唇抖了抖，“這些東西不能要！”

  喬檸掃了一眼老婆子和姚春玲，目光落在吳寶芳凍得通紅的手指上定了定，沒有說話。

  “吳寶芳，你說什麽屁話呢？你說不要就不要？！”

  吳寶芳先是柔著聲音同喬檸說：“阿檸，這些東西太貴重了，吳姨不能要。”

  然後又冷著臉對姚春玲說：“平時你們怎麽樣我都認了，這些東西不是我的，你們不能拿！”

  姚春玲沒想到逆來順受的吳寶芳會說出這麽一番話，也不管還有外人在了，當即大怒，就要舉著手扇吳寶芳。

  不用喬檸說，大黑就直接攔住了她，順帶一把把她給甩出去了。不知道是不是太胖，姚春玲一時沒有站穩，“啊”一聲後，一下子就仰倒在了地上。

  姚春玲她媽，就是那老婆子劉招娣，見女兒摔倒了第一時間就坐到地上大哭。

  “打人了啊——打人了啊——”

  “你們仗著人高馬大欺負我這個老婆子了啊——”

  吳寶芳臉色難看，歉意地看了看喬檸，可心裏卻是一陣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