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暄一被人請進來，尹洪修就趕緊請他坐下，並且很快就有人端著泡好的茶過來了。

  “嚴老師，你先看看這份卷子。”尹洪修也不廢話，直接把喬檸的卷子遞過了嚴暄。

  嚴暄接過卷子，下意識就先看了一下名字，看見姓名一欄裏瀟灑肆意的“喬檸”兩個字後竟有一種意料之中的感覺。

  他接著往下看，與尹洪修不同，他是越看越覺得自己當初的決定真是太明智了！

  當初他監考的時候就發現喬檸做著一份在別人眼中難到想把自己頭發給薅沒的試題卻好像是在做小學生的個位數運算一樣輕鬆。

  尹洪修觀察著嚴暄的表情，見他快看完了便斟酌著說：“實不相瞞，我對這個學生頗為好奇，不知道她有沒有時間與我見一麵？”

  “這……”

  “如果實在是不行也沒關係，我也隻是想見見這個學生而已。”

  嚴暄抬頭看了尹洪修一眼，隨即搖頭苦笑，“尹會長，實不相瞞，其實我也不知道喬檸現在在哪裏。”

  “哦？”尹洪修明顯有些吃驚。

  “喬檸在12月月初就請了長假，我特意去問過了，她的班主任說她請了四個月假。”

  “就連我也隻是在昨天見了她一麵，昨天下午她就離開了。”

  “長假？”高三，請長假？

  尹洪修微微皺了下眉，卻想到了另一個問題：“她沒有參加競賽集訓嗎？”

  “事實上，她不僅沒有參加過校內培訓，連基本的競賽訓練都沒有過。”說到這裏，嚴暄也不禁有些感歎。

  “這樣看來，這個學生倒真是個參加競賽的好苗子！隻可惜……她已經高三了，也隻能參加這一次了。”尹洪修覺得有些可惜，這麽個好苗子怎麽就現在才出現呢？

  不過……

  尹洪修看向嚴暄，“不知道你有沒有了解過她以後想去什麽大學，學什麽專業？如果她能在全國賽拿下好成績，又想選擇數學專業，我倒是能為她爭取一個京大的保送名額。”

  “這個……我倒是可以去問問她的意見，隻是喬檸情況有些特殊，她不一定會答應。”嚴暄又是苦笑：“當初還是我死纏爛打了一整天她才同意參賽的。”

  嚴暄這麽說，其實是怕到時候喬檸拒絕了會惹尹洪修不高興，這對她的前途也不好，所以才想著先打打預防針。

  畢竟……嚴暄想到那個女孩，下意識就覺得她應該不會想要直接保送。

  尹洪修活了幾十年了，怎麽會看不出嚴暄的顧忌？隻是他並沒有計較，反而對喬檸更加好奇了。

  這是連保別人求之不得的送名額都不放在心上嗎？聽起來還挺傲的。

  嚴暄說完也有些忐忑，見尹洪修沒有生氣才說起全國賽的事。

  “尹會長，這個喬檸參加全國賽的事……”

  “這個你不用擔心！”尹洪修爽朗地笑了幾聲，“我會去跟全國賽的負責人說的。如果她真能代表國家去參賽，後麵的事情我也一定會搞定，不會讓她有後顧之憂！”

  聽尹洪修這麽說得明明白白的，嚴暄總算是放下心來了。

  競賽初賽的事也暫時告一段落，全國賽在明年四月份，倒還不著急。

  不過在成績出來的當天下午，校長就在校內能掛的地方都掛上了大紅色橫幅，連校門口都掛了還特意把喬檸的名字加大加粗。

  江弄打電話跟喬檸說了她才知道這事。

  江弄跟喬檸通話時毫不顧忌地大笑，吐槽校方的這種方法簡直土得清新脫俗。

  然後剛掛了江弄的電話喬檸就打給了何陽，之後何陽跑到校長那裏好說歹說，校長才答應撤下來。

  ……

  今年的除夕來得比去年早，1月中旬就是除夕了。

  從臘月二十七開始，安韻就每天一個電話催容非回家，容家大房二房的人在這個時候都基本放下了手頭的工作，聚在老宅。

  除夕當天早晨，容非站在門口掛了安韻的電話，往裏看了一眼，喬檸還在安安靜靜地喝粥。

  他舒展了一下眉結，走進去坐下，把手機放在一邊，然後盛了一碗粥。

  喬檸的碗已經見底。她的飯量不大，喝一碗粥就夠了。

  放下勺子，掃了一眼容非的手機，似是隨口問的，“幾點的飛機？”

  容非垂眸，語氣也很隨意，“九點。”

  喬檸點了點頭，不再說話，移到畫架前繼續畫沒有畫完的畫。

  這副畫本來昨晚就該畫完的，但昨天容非看時間很晚就不讓她畫了，直接把她抱回了房間。

  接下來，喬檸和容非都默契地沒有說話，見時間差不多了，容非就帶著容十五去了機場。

  容非並沒有看到，他出門時，喬檸是抬頭看了他一眼的。

  晚飯時，吳寶芳送了一盤炸的糖糕過來，是南省這邊的特色，不過東西送來後她就又急急忙忙走了。

  喬檸和大黑、旺財的年夜飯是容非一早就做好放在冰箱的，他還特意交代了大黑哪幾樣是中午吃的，哪幾樣的晚上吃的。

  吃完飯後，大黑去了洗碗，喬檸難得沒有埋首畫架，而是抱著旺財到了院子裏。

  這段時間，容非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了很多花草，齊齊地擺放在院子裏，給這裏增添了不少色彩和生機，倒有了幾分明舒雅在時的味道。

  這幾年華國各地陸續出台了禁令，禁止燃放煙花爆竹，除了縣城的中心廣場，像這個偏僻小村是沒有煙火的。

  喬檸抬頭望天，黑漆漆的一片，隻有零星幾顆星星，月色也很暗。

  看著這天，喬檸不知怎麽卻想起來年幼時除夕夜的天空。

  滿天都是各色煙火，明舒雅就抱著她，搬個小凳子坐著院子裏，指著天空，帶著她看煙火。

  “喬喬，你在看什麽呀？”旺財站在她腿上，跟她一樣望著天空，卻什麽也沒看到。

  喬檸低下頭，“沒看什麽。”

  確實，今天的夜空什麽都沒有，她能看什麽？

  喬檸沒有在院子裏待太久，很快就進去了，回了房間。

  關了房門，喬檸移動輪椅到了書桌前，啟動了桌上的電腦。

  一個文件夾跳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