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來沒看到你倆——真不好意思，害的你們沒睡好覺，實在抱歉。”早飯時間戴山看到李東和高玉惺忪的眼皮，心中有愧，趕忙道歉。

  雖說被折騰的沒怎麽休息好，但李東也明白對方的不容易，這麽大老遠過來掙這性命錢，該包容的就應該包容。

  聽山人這麽一說，他一點兒怨氣也沒有了，便笑說：“沒事兒，你這種人心寬體胖，好的很。不過老弟，我聽說這打呼嚕與某些身體疾病關聯度很高，比如說睡眠呼吸暫停綜合征，你一定要注意啊。”

  “好的好的，我明白。”山人不自然的笑道。

  “今天是個好日子，鄰居邀請我們去他們家吃飯，你也跟著我們一起去吧！”老吳親切的望著戴山，向他發出邀請。

  戴山滿臉詫異的看著老吳，仿佛在說：“難道您不是讓我吃過早飯以後直接去工地嗎？您竟然這麽好，把我留下來和大家一起過節？”

  “好的，什麽時候？”

  “中午的時候吧！”

  飯後，李東忙著將近期簽訂的合同名目整理出來，做成表格，以便以後快速查證。不知不覺中，時間匆匆而過，不知何時，一聲悅耳的銀鈴聲鑽入李東的耳朵：“隔壁大媽來叫我們啦，快點準備出發吧。”

  薑穎然剛從國內休假回來，便趕上了這樣的好事，高興之情甚於他人。

  見眾人出來，塔吉克媽媽交手撫胸：“塞拉麻利哄！”。

  “塞拉麻利哄！”眾人紛紛向塔吉克媽媽表示祝福。

  在老翟將嬰兒車交給她的時候，塔吉克大媽笑的嘴都裂開了，兩顆大金牙在日光下閃閃發亮。

  按照塔吉克當地習俗，如果不讀書，女子很早就會找婆家，要不然年齡一到，容色摧殘同於老婦，很難嫁娶。塔吉克媽媽現如今已經兒孫一大群了，必然是容顏摧殘的很了，沒想到今日卻換了一套新款黃色長袍，還折疊了一方藍布，籠絡頭上，垂背尺許，顯得年輕了好幾歲。

  “看來這真的是他們的盛大節日了。”李東小聲嘀咕道。

  “那是，這是他們最重要的節日。”薑穎然道。

  除了吳錢去了嶽母家過節外，其他人都隨塔吉克媽媽前去，出了大門左轉，步行百米，便來到一片鱗次櫛比的低矮院落前。

  “這些房舍基本上都是老太太占據的地方，全歸她和家人所有。”老翟指著介紹道。

  “這麽大一片區域全都是他們家的？”高玉不大相信的問老翟。

  “你想想啊，塔吉克大媽有四個兒子，四個女兒。有的女兒還沒有搬走，女兒女婿也都住在這邊呢。”老翟平時和他們打交道，已經知根知底了。

  “嗯，這的確是一個大家族。”眾人紛紛點頭認同。

  路過大媽家垣牆的時候，李東看到牆邊駕起了一座三足鐵爐，上麵放著一口大鍋。裏麵正熬著跟稀粥似的東西，紅彤彤的，隱約還有菜根的身影。湯麵冒著熱氣，香味絲絲飄來，勾起了每人肚裏的饞蟲。

  “這鍋裏燒的是什麽？”李東吞口唾沫，忍不住問。

  “這是紅菜湯。”丘澤很是確信的回答。

  “不會吧？紅菜湯是這麽熬出來的？”程翕棟大驚小怪的問。

  “其他人怎麽熬我不知道，反正塔吉克媽媽家是這麽熬出來的。”遲曉月輕笑一聲說。

  雖說是鄰居，但之前李東他們一次都沒有到過塔吉克媽媽家裏。住在這片貧窮落後的區域，李東時常猜想他們家到底有沒有客人落座的地方。

  向北走到小路盡頭，折而向右，是一條窄窄的巷道，有些背陰，地上隨處都是丟棄的垃圾，七零八落的堆放在一起，隱隱散發著刺鼻的酸腐氣味。水泥鋪成的地麵已破敗不堪，到處是坑坑窪窪。塔吉克媽媽的孫兒輩此刻正在這裏玩耍，大一點的嘰嘰喳喳做著遊戲，小一點的光著屁股“裸奔”著，來來回回的攪擾著其他孩子做遊戲的雅致，冷不丁的還“啪嗒”來一下，結結實實的在對方身體留下一片深刻的掌印。受“突襲”的“受害者”立即放棄原來參與的活動，立馬踏上“追凶”的征程，於是一個狂跑，一個狂追，尖厲而又歡快的叫嚷聲立時充斥著小巷。

  看著小孩子們歡快玩耍的樣子，李東真想上去撥弄撥弄。

  隨著眾人不斷的向巷子深處走去，李東細細觀察之下，發現雖說是一個大家族聚居在一起，但彼此之間也是有區分的，因為他看到鐵柵欄和石棉板已將這一大片地方隔成了零零散散的七八塊狹小空間。

  最終，他們停在一處突兀的二層民居之前——這是塔吉克媽媽住的地方。混凝土的塔基上有四根鐵柱，支撐著進出二樓房門的平台，一座連接平台與地麵的環形鐵梯蜿蜒而下。

  “大家請從這裏上樓。”塔吉克媽媽停在梯子旁笑容可掬的招呼大家。

  這裏的建築基本都是平房，隻不過普遍的做法是，他們會在平房上麵用鐵板和鐵皮再搭建一層，這樣就形成了一座二層小樓。

  “您平時住在這裏？您的腿腳還行嗎？”老翟看著盤旋的梯子，狐疑的問。

  “是的，我住在這裏，平日裏這邊安靜，適合老年人居住。我的腿腳還行，真到不行的時候我再換一間。”塔吉克媽媽笑著說。

  扶梯上鏽跡斑斑，時不時的發出“吱呀吱呀”的響聲，無言的告訴人們它已經是有年頭的東西了。李東拾級而上，有一種顫巍巍的感覺，他很擔心腳下的鐵板是否可以負擔的起他們一行人的重量。

  這種擔心一直伴隨著他，直到小心謹慎的落腳到平台的“甲板”上，他才長舒一口氣。

  二層的平台四周是用鋼絲網欄起來的，李東走到台邊向下張望，雖說不高，但還是感到害怕。他唯恐護欄會突然斷裂，一不小心便會摔下去。

  “吃飯的地點到了，請大家進屋。”塔吉克媽媽盛情邀請道。

  進門之前大家學著塔吉克媽媽的樣子，脫掉了鞋子，將其一溜擺在門口的台階上。

  這是一間大約四十平米的屋子，圓上而方下，屋頂開天窗，洞達陽氣。四壁裝飾以人物花卉圖畫，殊為潔麗。室內簡單擺放了一些宗教書籍和老式的風扇與電視機。地上鋪著布毯，毯上中間疊放著鑲金邊的藍毯，藍毯上麵繡著紅綠黃三色花朵圖案。在藍毯上錯落有致的擺放著塔吉克當地有特色的茶壺和飲品吃食。

  大家排好次序，分賓主席毯而坐。奇怪的是，宴會上除了塔吉克媽媽，一律沒有女眷，全是塔吉克媽媽的兒子和女婿。李東注意到塔吉克媽媽的兒子女婿全都是新衣新褲。言談之間，眾人對塔吉克媽媽十分信敬。

  “謝謝各位尊貴的客人到我家來，和我們一起慶祝開齋節，我感到非常的榮幸。”塔吉克媽媽嘰裏咕嚕的說了一通，老翟翻譯了一下，大家才聽懂，老吳代表公司表達了謝意。

  宴席開始前，塔吉克媽媽邀請公司領導發表祝酒詞，老吳將任務交給了柳澤化。

  柳澤化代表布告牌公司泛泛的說了幾句，不過沒什麽新意，除了表達感謝之外，就是吃好喝好之類。

  塔吉克媽媽也是知道老翟的，一個勁兒的勸他也說幾句祝酒詞，老翟推脫，但塔吉克媽媽的家人也誠摯邀請道：“翟先生，請您也講幾句話吧！聽了您的講話我們才會開始吃飯啊！”

  “謝謝你們的邀請，我們公司兩位領導已經講過了，我看我就不用了，咱們還是快快的進入正題吧。”老翟麵露難色，敷衍著說。

  “那怎麽能行？您也是尊貴的客人，我們在貴司裏幹活，多多少少也受了您不少恩惠，您也是我們的大恩人，怎麽能不講呢？”塔吉克媽媽的大兒子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

  “還是講一講吧。”眾人還是殷殷勸著。

  感受到大家誠摯的目光，老翟沒辦法，隻得站起來鄭重說道：“其實我也沒什麽要講的，既然大家非要讓我講，我就說一說吧。”

  他清了清嗓子繼續說：“第一呢，我要感謝塔吉克媽媽一家人對我們公司的辛苦付出。這段時間來，我親眼看到了塔吉克媽媽對我們項目的支持，比如打掃我們的樓宇；漿洗、熨燙中國員工的衣服；打理院中草坪樹木等等，不僅將每項工作都做的非常到位，而且對我們的照顧也無微不至。你們所有的付出，汗水，勤勞，我都是看在眼裏的。我內心是非常溫暖的，正是因為你們，讓我在異國他鄉感受到了家的溫馨。第二呢，今天是開齋節的盛宴，我非常感謝塔吉克媽媽對我們的盛情招待。我也非常的開心能夠認識你們這一家熱情好客的朋友。雖然我走過不少地方，看過千山萬水，但是這麽熱情好客的地方還是第一次來。我希望以後大家將這份熱情好客的精神繼續延續下去，延續到我們的子子孫孫。隻要我們緊緊的團結在一起，打破文化帶來的隔閡，多溝通多了解，互相尊重，我相信我們會取得偉大的成績，也會將我們的日子過得越來越好的。第三呢，我懇請大家在以後的日子裏，一如既往的相信我們，和我們一起努力，辛勤勞動，共同創建美好的家園。我相信阿拉是明白我們的處境的，會保佑項目快速的向前推進，讓一切都變得圓滿起來。我們在這裏工作，不僅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塔吉克的經濟發展，我們要將我們的項目變成多贏的局麵，我們如果順利完成項目，不光是我們受益，你們也會受益，你們受益的程度甚至會遠遠的大於我們。因此，一句話，讓我們共同努力，向光明的未來邁進吧！”

  “說的太好了！”

  “不愧是老翟啊！”

  “老翟經理還知道真主阿拉呢，太了不起了！”

  “老翟說的真是鼓舞人心！”

  大家一起熱情鼓掌。

  塔吉克媽媽的幾個兒子和女婿滿懷崇敬看著老翟，不僅熱烈的鼓掌，還高興的叫了出來。

  老吳一聽老翟講的很有水平，自知剛才說的太過簡單，便站了起來，朗聲道：“老翟說的非常好，我完全讚同。我也要補充一點，我們大家在這裏都是鄰居，應該互幫互助。如有我們公司能夠幫得上忙的，請大家盡管開口。”

  塔吉克媽媽一聽，兩眼眯成一條縫兒，開心的問：“那能不能讓我的小兒子去你們隊伍上去幹活呢？我瞧見西邊鄰居家的兒子已經去了。”

  “這件事情我們要問遲經理，這兩天她正在主抓這件事情呢。”老吳向遲曉月微微頷首道。

  遲曉月想了想說：“我們雅望營地正好在招人，如果令郎不嫌棄的話，可以到我們那邊去工作。鑒於現在他還沒有掌握什麽技術，看來他要從基層工作幹起了。”

  “那就好啊，即使從基層工作幹起，也感謝您的恩德了。我兒子一向靦腆木訥，前一段時間一直在電影院賣票，打零工，沒有正兒八經的工作。現在你們能夠給他提供這樣一份穩定的工作，可真是阿拉保佑。”說著塔吉克媽媽虔誠了禱告了一番。“跟著吳先生和翟先生，我們就不用再為生計發愁了，請阿拉保佑他們幸福安康，多福多壽！”

  聽到塔吉克媽媽的一番說辭，大家再次熱烈的鼓掌。

  儀式完畢，進入正題，開始大吃大喝。

  當地人習慣用手抓東西吃，李東很不適應，幸好的是，主人早已提供了刀叉給李東一行人。幾位年長的家夥忙著和塔吉克媽媽一家碰杯交流，李東等年青人則忙著讓自己的胃開心。

  高玉環視了毯子上的食物，小聲問李東：“今天會有奶茶嗎？”

  “應該會有。你看，在那個角落裏一大瓶子是不是？”李東指著一隻暗黃色罐子道。

  “哦，你說的是那個土色陶罐？”高玉將信將疑的提過來，的確是，塔吉克大媽將一大罐奶茶放到了一角，估計是誰想喝就自己動手吧，高玉毫不客氣的來了一杯。

  李東也開始細細查看毯子上的東西，隻見酒水瓜果飴糖餅肉之屬紛列在毯子上。大致瓜果類有草莓、櫻桃、馬林、桑葚、李子等；甜品果肉類有奶渣幹酪、乳皮、黃油、杏幹、葡萄幹、開心果、肉脯等；酒水有桑葚酒、蜜桃酒、伏特加等。

  大部分食物都用銅盤盛放，李東細看銅盤，個個打磨的甚為滑潔，光芒可以鑒影。

  “果然是大節日啊，這麽豐盛。”山人長歎，隨後他向老吳敬了一杯。

  “當然，這是他們最重要的節日。要不是趕上了，還真難得一見。”高玉忙著向嘴裏塞著吃的，偶爾抽著空說。

  李東看到有奶疙瘩做成的丸子，拿了一顆放在嘴裏大口嚼了起來，心滿意足的說：“嗯嗯，真的香甜鬆軟，異常爽口，好吃好吃！”

  “這個黃色的幹酪好吃，你嚐一嚐，滑滑的，酸酸的，入口就化，你一扁舌就進肚子裏去了。”薑穎然給李東推薦了一款食品，看著它那蔫兒吧唧的樣子，李東不大情願的放進嘴裏，沒想到舌頭一扁，味道果然與眾不同。

  不多時，上來兩盤包子似的東西。

  “你們看看，這是什麽東東，還是三角形的呢？”高玉指著一個問老翟。

  老翟嘿嘿一笑：“這叫做烤包子，聽說也有人管它叫做‘包爾沙克’。這是當地人很喜愛的食物，因為外皮的麵粉裏加了黃油並反複壓製，所以烤出來層層疊疊，酥香可口。肉餡一般有兩種，一種是調過羊脂的土豆，另一種是拌了洋蔥的羊肉，都很好吃。”

  “嗯，這個名字起得好啊，真是太形象啦，‘包’子裏麵包著‘沙’。老翟也是博學多識之人，沒想到對吃這麽有研究！”高玉連連豎起大拇指。

  高玉這番話說出來，李東忍不住瞥了眼老翟，隻見他臉上褶子舒展開來，顯然對高玉的話頗為受用，隻聽他甚為得意的繼續道：“你們也可以那麽記，烤包子主要是在饢坑烤製。包子皮用死麵擀薄，四邊折合成方形。包子餡用羊肉丁、羊尾巴油丁、洋蔥、孜然粉、精鹽和胡椒粉等原料，加入少量水，拌勻而成。把包好的生包子貼在饢坑裏，十幾分鍾即可烤熟，皮色黃亮，入口皮脆肉嫩，味鮮油香。”

  “你見過饢坑嗎？”薑穎然突然問正在興頭上的老翟。

  “你難道忘記了嗎？在植物園裏，有這麽一個景點啊。”老翟今天真真的博學了起來。

  “哦。”李東想起來了，“是的，是一個用土累起來的小山丘。”

  “你看看這形狀，這場景，怎麽能不體驗到草原風的清爽，遊牧生活的浪漫呢，哈哈。”柳澤化笨拙的用叉子叉過去一個包子，對著它一臉神往的說。

  李東感覺他搭錯神經了，這又不是在蒙古，說什麽草原呢！

  李東是食肉動物，對蔬菜不感興趣，蔬菜沙拉看著就沒胃口。看著旁邊的高玉在大口大口的嚼著菜葉子，嘲笑道：“好不容易出來一次，這麽一大桌子好肉好菜，你總嚼菜葉子幹啥？”

  “沒辦法，你看看我，”高玉一臉無奈的指了指自己凸起的肚皮，“都快二百斤啦”。

  “機會難得啊，減肥不差這一頓兩頓的啊。”程翕棟顫著腮幫道。

  “質變都是因為量變，減肥要持之以恒。”高玉說的很堅定。

  “哎，好吧，傻瓜。”程翕棟隻能歎息。

  不多時，新上來兩道硬菜。

  “哇塞，這個肯定很好吃！”薑穎然眼睛直勾勾盯著剛端上來的東東說。

  原來是熏肉和手抓羊肉到了，後者在最上麵覆蓋了一層薄薄的洋蔥絲，洋蔥絲上麵是一層孜然。

  “來來來，快嚐一嚐，手抓羊肉好吃。”遲曉月望著那盤羊肉吃吃笑道，神色間頗為愉悅。

  “你知道當地人管手抓羊肉叫什麽嗎？”老翟今天來了興致，看來要博學到底了。

  “並不知道。”幾位年青人同時搖頭。

  “叫做‘別什巴爾馬克’。”

  “我勒個去，這麽長的名字。難記，吃起來再說，其他不重要，哈哈。”高玉不管三七二十一，抓起一大塊羊肉，便大口嚼了起來。

  不多時，主人家上了一盆子手抓飯。

  “我去，香噴噴的手抓飯上來了？你看看這油滋滋黃澄澄亮晶晶的，我都快流口啦。”柳澤化抽煙回來見到了手抓飯，高興的跟孩子似得。

  “哇塞，手抓飯啊。高玉，你的最愛，快多來點吧。”柳澤化一麵盛飯一麵還不忘提醒高玉。

  李東將視線從自己的碗裏輕移而上，才發現高玉已是吃的滿嘴流油了，說好的減肥呢？

  “是真不賴，香軟可口。羊肉夠鮮，胡蘿卜夠脆，洋蔥也甜絲絲。”高玉表示首肯，邊吃還不忘評論：“這清油和羊油也放的非常合適，粘和作用剛好，爽而不膩。”

  李東斜睨了他一眼，減肥隻是個幌子，遇到好吃的肯定不減肥了。

  “哈哈，人家可是世世代代做這玩意兒，還能壞到哪裏去？”老吳也吃的很盡興，樂嗬嗬的說道。

  最後上來的是湯類，羊肉湯和紅菜湯任選，每人一碗。

  李東選了羊肉湯，這是用大塊的去骨羊肉熬出來的湯，然後在鮮美的湯中加入手擀麵片，湯水濃鬱醇香，麵皮可口筋道。

  “怎麽又是羊肉啊？”薑穎然一看還是羊肉，不由得犯難。

  “人家***教不能吃豬肉，你難道忘記了？你可以選擇紅菜湯”李東在一邊提醒道。

  “哎，好吧。我就將就一下吧，哈哈哈——”她故作勉強的扒拉了一碗。

  “別隻顧著喝湯啊，還有這香噴噴的奶油饢餅呢，鬆軟可口，來一個。”遲曉月遞上一塊饢餅，薑穎然接過來便張開大嘴啃上去，絲毫不在意自己的淑女形象了。

  李東見她吃的暢快，也抓起一塊，毫不猶豫的大快朵頤起來。

  “奶香和湯香，今天口福不淺啊，不白活，不白活啊。這次出國即使什麽都沒做成，單單吃上這一頓，我就感到心滿意足了。”戴山拍拍他已圓滾滾的肚皮一臉滿足的說。

  “這囊看著和上次在新疆吃的不一樣啊。”李東端詳著一張餅道。

  老翟扯動嘴角一笑：“嗯，是不一樣。估計你吃的那個是中間凹陷，周邊凸起的那種，那跟咱們內地的燒餅差不多，我懷疑就是從新疆演變過去的。那些囊表麵撒了芝麻，中間薄脆，四周鬆軟。要是說最棒的饢餅，還是剛出爐時最香，咬一口，嘖嘖，那感覺勝似活神仙啊。平時餓了就拿過來充饑，跟零食一個樣。”

  “你看咱們現在吃的這個就不一樣，看著厚實了很多。”李東翻看著手裏的饢餅道。

  看到老翟如此“博學”，柳澤化也不甘示弱，還未等老翟開口，便插嘴道：“是的，你說的沒錯。這是因為做饢餅的時候，在麵粉裏加了黃油和雞蛋，表麵或者撒了芝麻，或者撒上當地的一種調料，吃起來麵皮脆香，麵餅筋道。”

  “哇塞，老翟和老文知道的真多，今天算是服氣啦。”高玉猛撕著一截羊腿，表示拜服。

  “哈哈，誰讓我們兩個人經常在中亞轉悠呢。”柳澤化望了望老翟，一臉無奈狀。

  “這羊肉湯裏還有根莖呢，是什麽植物？”李東從口中吐出來一塊兒莖狀物問。

  “不知道是什麽，他們就是喜歡朝裏麵放這些東西。”老翟這次沒有“博”起來。

  “你的女朋友還沒有來啊？”老翟不知道怎麽突然想起此事來了，興致勃勃的問丘澤。

  “怎麽搞得？”

  “對呀，一直沒見到人呢？”

  “不要讓我們的希望落空啊，哈哈——”

  屋裏一時間熱鬧了起來，每個人都對丘澤的戀情來了興趣，競相詢問。

  李東在吃飯之時，早就注意到丘澤心不在焉的神情了。到了後來，他常常的看手機，神情頗為不安。再到後來，他臉上便有了沮喪之色了。

  “別逗他啦，年青人談戀愛就是這樣，大家快點吃飯吧。”老吳看丘澤臉色不好，趕忙幫他打了圓場。

  “丘老弟，一定要加油哈。”柳澤化鼓勵他。

  丘澤笑著點點頭，沒說什麽。

  “我看大家吃的差不多了，要不然我們大家樂嗬樂嗬？”塔吉克媽媽的大兒子主動請纓。

  “好啊好啊——”其餘眾人表示熱烈歡迎。

  隻見他出去一會兒，帶回來一張鼓，一把胡琴。

  老大先來了一段鼓樂，繼而老三又來了一段胡琴，大女婿唱了一段抒情歌曲。

  吃一會兒，娛樂一會兒，整個下午就這麽過去了。

  賓主之間情誼周洽，李東一行吃了個酒足飯飽，臨走的時候一個個大腹便便，走路搖晃。

  高玉更是被攙扶著走下了扶梯，他肚子太大已不能低頭看清腳下的台階了。

  “明明說要減肥，為什麽成了這個樣子。”李東一邊駕著高玉的胳膊，一邊埋怨。

  “難得的好酒好肉，難得的很啊，要是我們多逗留一會兒，我還可以再吃兩碗手抓飯。”他意猶未盡道。

  “吃死你！”

  大家聽著，不約而同的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