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七章：丞相之意

  “若是丞相不給我機會怎麽辦？”尤其是在皇上提拔他之後，各路朝臣都快把他的門檻給踏破了，看得出來這個小子深得皇上的喜歡，倘若能把他拉攏到自己的身旁來，自然是美事一樁，但是他們卻都不知道，他們晚了一步，人早早的拜師鍾赤，鍾赤早年間也學過一些八卦算法，一眼就看出來海生將來一定能位極人臣，所以才趁著人來的時候，把人給收下了。

  看著人似乎還是很不放心，鍾赤悶悶的笑了兩聲：“那就答應，無論什麽事情，都有先生在，他們想動你，沒那麽容易。”他是這麽說的，跟前的人也就這麽信了，海生無奈的歎了口氣，本來隻是想試一試，倘若功成名就自然是最好，倘若不行，自己也不差這段時間，再多加磨練，也一定可以，但是萬萬沒想到，如今看起來自己似乎是被他們卷入了一場自己本來可以避免的戰爭之中。

  但是沒辦法，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那就沒有逆轉的辦法了，人微微垂著頭，表情也說不出來是悲是喜，眼前的人望著他，抬手在人的手背輕輕的拍了拍，低聲說著：“行了，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麽，該來的總回來，不該來的，你就算是盼著，他也不回來的，相信先生的，先生不會害你的，去吧。”

  “是，先生，那我先回去了，改天有時間再來見你。”說著人正要走，就被他給攔下來了，人望著他，低聲說著：“你以後再要來的時候，叩兩下門，三次，管家就會給你開門，如果是管家來看，他就會帶你進來，如果是旁人來開，你就是過來采風的，別翻牆了。”

  好歹現在也算是個朝廷命官，就這麽翻牆來回，若是沒被人看見還好，要是被誰給看見了，回頭再說王府鬧賊，那可就熱鬧了，人輕輕的點了點頭，但是這次走的時候，還是從牆頭翻出去了，這會兒已經是深夜了，再去驚動管家，怕是不太合適。

  好不容易等他走了，鍾赤沉默的看著桌子上的點心，心裏隱隱覺得，恐怕是要出什麽事情了，如果沒事兒，想來海生也不會這麽半夜三更的照過來，看看天也不早了，再不睡，恐怕天都亮了，無奈的歎了口氣，重新躺會了被窩裏，想著次日早晨等寧明緒回來之後，再問問他出什麽事兒了。

  而次日，下朝之後，寧明緒和衛雲諫在頭裏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說著什麽，海生就在後邊，困得眼睛都快睜不開了，整個他準備回去好好的再睡會兒的時候，突然一隻手搭載了他的肩膀上，嚇得人立刻就清醒了，茫然的回過頭看了過去，這才發現，原來是丞相站在他的身後，立刻往後倒退了一步，微微地了低頭：“相爺。”

  “海大人不必拘禮，不知道有沒有時間去我那裏坐坐？”人說著，海生原本是不想去的，可是思索了片刻，還是微微點了點頭：“客隨主便。”“那自然是最好的，走吧，你我同乘馬車回去。”說著，兩個人朝著外麵走著，寧明緒和衛雲諫是走在他們前麵，但是能看到他們，人納悶的測過頭來看身旁的人，低聲的詢問著；“他們怎麽湊到一起的？一點動靜都沒有。”

  “不知道，但是這個海生的心思絕對不在你我二人之下，趕著最危險的時候，他跑到青陽去了，正好把十二王爺這件事情給讓了出來，就算是皇上找他，也找不到他，等事情解決了，他剛好回來了，還破了大案，皇上龍顏大悅，隻是不知道，為什麽他最近和丞相走的那麽近。”寧明緒低聲說著，畢竟他真的不覺得，和丞相走的很近是個好事兒，萬一出點什麽事情，隻怕是他就成了別人的替罪羔羊了。

  他們親眼所見，之前幫丞相做事的孟濤下場有多慘，自然是不可能再讓海生去冒這個危險，隻是看起來，海生自己好像非常不介意似的，鬧得寧明緒也不是很明白，他到底在想什麽呢？

  衛雲諫看著他歎了口氣搖了搖頭，正準備和寧明緒一起走的時候，那邊公公匆匆忙忙的趕過來了，站在兩個人的跟前，抬眸對二人說著：“回了王爺，衛大人，皇上請您二位禦書房談話。”“這不是說無事退朝嗎？”衛雲諫奇怪的看了一眼寧明緒，寧明緒輕輕的搖了搖頭，叫人在頭裏走著，兩個人就在後麵跟著他，一起朝著禦書房去了。

  而跟著丞相離開了皇宮的海生和人坐著馬車，一起回到了丞相府，正巧，進門的這會兒，小小姐林友娘正在前院和貼身的丫鬟胡鬧，林友娘長的隨他的母親，天姿國色，加上丞相府的千金，自幼被先生調教，知書達理，識文斷字，一顰一笑之間，都帶著一股大家閨秀的風範，嬌笑連連，丫鬟更是仗著林友娘脾氣好，絲毫不在乎的跟人在一起胡鬧，逗的人咯咯的笑著，這麽往後一退，正好撞上了海生，撲在了人的懷裏。

  林友娘一怔，錯愕的微微抬起頭來，這雙靈動而詫異的眸子直直的衝裝進了人的心裏，身旁的丞相咳嗽了一聲，人這才慌忙的扶著他站好，往後倒退了一步，微微低著頭，可是耳朵尖卻是紅的；“對不起小姐，是海生唐突了。”

  “沒……沒事兒，是我不小心撞上你了，沒事兒吧？”林友娘瞧著他，這人有些害羞，可是眼神卻格外的嚇人，仿佛在哪一瞬間要將他拆骨入腹一樣，可是把他給嚇了一跳，偷偷的瞧瞧他，這人到是有一股子的書生氣，就是剛才那一眼，有些嚇到他了。

  微微的靠在丫鬟的懷裏，抬眸叫著丞相：“爹爹。”“乖，回屋去。”說著，對海生做了個請的手勢，兩個人一前一後朝著帶客廳走去，見人有些失神的看著自己的女兒，丞相開口說著：“海生啊，你今年有多大了？”“回丞相爺，二十有五。”海生說著，眼前的人微微的點了點頭，一邊走一邊說著：“我家小女正值二八年華，聽說海大人還未娶妻，不知道可有意做我林家女婿？”

  這一句話出口，海生就愣住了，要是其他的事情，都好商量，哪怕說是自己考慮考慮，都不成問題，可是沒想到他會突然來了這麽一句，一時之間讓海生愣住了，丞相聽著身後的腳步聲停住了，奇怪的回過頭看了一眼，見人漲得滿臉通紅，噗嗤一聲就樂了，招手叫人跟自己往前走，低聲說著：“你也不用如此，我家女兒還沒有到沒人要的地步，隻是我這人稀才，更敬重讀書人，海大人雖然身處寒門，但是是文科狀元出身，我想我家小女，一定不會有什麽怨言。”

  說著，抬眸看著眼前的人：“還是海大人覺得我家小女配不上你？”“回相爺，海生絕對不敢有此想法，相爺如此偏愛，海生心知肚明，隻是婚姻大事，不可兒戲，須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普通人家女子就得如此，更別說是相府千金了，相爺您說呢?”海生低聲說著，沒想到他會突然提到這檔子事兒，一時之間還有些愣住了，眼前的人沉默的看了他許久，才悶聲笑道：“算你說得有理，我就給你時間，讓你回去稟告父母親，我家小女如今可還沒出閣呢，你可不要多想。”

  “那是自然，海生不敢。”說這話，兩個人一前一後的進了帶客廳裏，剛才的事情也仿佛隻是他的一句玩笑話，談事情的時候隻字不提，林友娘被命令回屋去，可實際上，他沒走，因為他有些好奇那個有點書生氣的人，為什麽一個念書人，眼神會那麽銳利？實在是有些奇怪。

  想著，他就沒回到自己的屋子裏去，而是偷偷的趴在月亮門門口，朝著會客廳那邊看，剛才那個有些害羞的書生，似乎是叫海生，人很拘謹的坐在那裏，正巧，下人泡好了茶水端過來了，他立刻招了招手，叫人端著盤子過來，整理好了自己的容貌，這才端過盤子，溫柔的喊著：“爹爹。”

  說這話，就邁步進了屋子裏，抬眸看了一眼那有些茫然的人，抿唇一笑，把手裏的茶杯先放在了他的手邊一杯，這才端著茶杯走到了丞相的身旁，把手裏的東西放在了人的身旁，看了一眼丞相，回過頭來在看他的時候，臉上似乎還有幾分的嬌羞，丞相那是多精明的人，一眼就看出來了，他家友娘，對海生是有點意思的，否則不會這樣，更不會特意跑出來示人。

  叫人回去，等人走遠了之後，才繼續跟海生說著剛才他們談論的事情，晚飯的時候，丞相把海生給留下來了，他看著他心裏止不住的歡喜，林友娘因為情情愛愛的事情，已經許久沒有跟他說過話了，可是現在呢？他很喜歡他，從眉眼之中都能傳遞出來的喜歡，海生到是有些受寵若驚，安靜的吃著自己眼前的飯菜，身旁的女子身上香囊的味道沁人心脾，臊的海生一個大紅臉，跟前的人卻絲毫不介意似的瞧著他，衝著人眨了眨眼睛，好奇的歪著頭看著他，瞧著他把眼前那一盤的醉雞都給吃完了，低聲吩咐丫鬟，讓廚房在做一份來。

  這份眼見著就快吃完了，在上一份，又被人吃了一半，林友娘瞧著他專注的模樣實在是沒忍住噗嗤就笑了，他還沒見過這樣的人，規矩過了頭，隻敢吃自己跟前的菜，倘若不是他看到他上菜之後那個微微皺起的眉頭，還真的以為他對這醉雞情有獨鍾呢，抿著唇嬌滴滴的笑著，眉眼含情瞧著他，海生到是有些不太自在，一小盅的酒，要喝上幾口，才能喝完，饒是這樣，也有了幾杯的功夫，這才結束了一場晚宴。

  本來說是天已經黑了，留他在家裏住一夜，明日一同上朝，回來之後再派人把他送回家中，但是海生卻沒有留下，吃過晚飯和丞相閑聊了片刻之後，就起身離開了，等他走後，丞相叫人把林友娘給叫了過來，看著人似乎對這個叫海生的很滿意，低聲問著：“女兒，你對海生，是不是有那個意思？”

  “爹爹說什麽呢？我隻是看他憨笨，像個老實的念書人，再說了，誰說女兒現在就要嫁人了？爹爹就這麽容不下女兒嗎？”林友娘說著，丞相哎了聲，隨後低聲對人說著：“你不懂，這海生可不是別的人，他如今再皇上麵前的也算是紅人了，更何況，我看著孩子夠踏實，若是你喜歡，就招他一個上門女婿又如何？為父我幫襯著他讓他祿位高升，到時候還愁我女兒以後的日子不好過嗎？”

  他看著眼前的人，抿著唇笑著，林友娘瞧著他，其實知道他心裏打的什麽算盤，知道他是想用自己拉攏海生，如果真的招了他當上門女婿，到時候給海生撐腰的就是林家，以後如果再有了孩子，那就更不得了了，無論將來出了什麽事情，海生一定是要偏向他們家的，丞相的如意算盤打得好，眼前的人聽他這麽說，對那憨厚的小子好感卻一步步的往下走。

  他雖然也知道，父親是對的，生在他們這種人家，也有不得已的時候，可是如果連婚姻都可以兒戲，作為交易，他不知道這場婚姻究竟隻是一場交易，還是感情，又能否真的走到頭？“爹爹，還是讓他自己看吧，倘若他真的心意我，不用你說，也一定會有動作，可倘若他對我無意，就算是皇上賜婚又如何？我們一樣不會幸福的。”說完，他站起身來，回房間去了，看起來臉色有點不太好看，似乎是因為人的這一番算計，覺得心裏不舒服。

  而當天夜裏，海生又到了王府，這次是走正門進來的，沒有驚動寧明緒，門房的報給管家之後，管家就領著他進來了，帶著他到了那間房間之後，人瞧瞧的進了院子，果不其然，似乎是他算準了他今天晚上一定還會來，所以在哪兒等著他呢。

  月色很涼，兩個人一左一右的坐在那裏，人聽著他說著，抿著唇微微一笑，低聲說著：“我來問你，你對那林家小姐，可有意思？”“海生……從未見過如此貌美女子。”海生低聲說著，眼前的人突然爽朗的大聲笑了出來：“既然喜歡，那就去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