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暗殺

  這一天，洪善英從頭到尾都沒有一刻是閑著的，他覺得自己被算計上了，一次，兩次，三次，慕嶸每次都會在最危險的時候出現在他的身旁，可所有人都說，他在為十二王爺辦事，那十二王爺，不是什麽好人，所以他也不是好人。

  可是他們哪兒知道，慕嶸心裏到底在想什麽？那曾經精神幹淨的漢子，如今邋裏邋遢，不敢見人，這其中收了多少的苦，又有誰知道？到底那是從小一起長到大的哥哥，說不心疼，那是假的，何況他害人，害別人，可從來沒有一次害過她，洪善英躺在床上，整個人腦袋裏一片空白，望著自己腦袋頂上的房梁，深呼吸了一口氣。

  正在這時候，錢莊裏的小夥計進來了，這人她怎麽瞧著怎麽別扭，別人笑嗬嗬的瞧著喜氣，這人不是，他笑嗬嗬的就讓人背後發冷說是老掌櫃的一個什麽親戚，沒什麽本事，就丟在這兒當個小雜役，正好，在家還跟外麵學過點東西，伺候著洪善英，剛剛好。

  “小姐，我們掌櫃的吩咐了，今兒廚子不太舒服，所以飯晚點送來，他親自做，您先吃點個點心墊墊，別餓壞了，餓壞了掌櫃的那我們試問。”小雜役的說著，洪善英點了點頭，也沒掛在心上，等他走了才做了起來，拿起那點心慢條斯理的吃著，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今天看了一天的賬本實在是太累了，剛吃了沒幾塊的功夫，人就忍不住打了個瞌睡，隨後站起身來走到了床邊上，蓋上被子就這麽渾渾噩噩的睡了過去。

  那屋子裏充斥著一股說不出來的香味兒，透過窗上的小窟窿飄了進來，洪善英也一點反應都沒有，門口的人瞧著，悄悄的離開了，屋子裏洪善英酣甜的睡著，絲毫沒有發現到底有沒有什麽不對勁兒的地方，她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這一下午，睡的可是真好，她是被那小雜役擺弄香爐的聲音給弄醒的，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來瞧著他的，洪善英眨了眨眼睛，還有點沒睡醒的問著：“誰叫你進來的？你進來幹什麽的？”“回了小姐，是掌櫃的讓我來給您置辦個安神的香爐，怕您夜裏睡不好，您就點著就行，到時候我過來給您換，我去給您弄個手巾擦擦臉？”開口對人說著，洪善英搖了搖頭，揉了揉自己的後腦勺打了個瞌睡，坐起身來說著：“我餓了，給我弄點吃的吧，我出去走走。”

  “好嘞。”人應著，隨後問著：“掌櫃的在那兒？”“還在屋子裏給您算賬呢。”小雜役說著，洪善英點了點頭，這才走了出去，他剛一走，那小雜役的臉就變了，冷著臉進了屋子裏，不知道丟下了一個什麽東西，收拾收拾屋子，這就出來了。

  夜晚，錢莊沒了白日裏的喧囂，恢複了一片平靜，洪善英安靜的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因為時間太久了，他留在這裏的時間可能比他想象的要多的多了，要是這期間外麵除了什麽事情他不知道的話，也就麻煩了。

  可是到現在為止，除了慕嶸出現過一次，她再也沒有得到過半點外界的消息，歎了口氣，洪善英沉默的坐了起來，剛要下地走走的時候，突然聽到了門外傳來的那輕盈的腳步聲，若是其他的，倒是好說，畢竟洪善英一直知道有人在算計著自己，可是這聲音一響，人就有點毛了，皺著眉頭重新躺了回去，屏住呼吸閉著眼睛，等了有一會兒的功夫，那腳步聲在自己的麵前停了下來。

  突然之間，他覺得一刀白光閃過，緊接著額就是‘砰’的一聲，飛鏢和金屬碰撞的聲音，微微睜開眼睛，就看到眼前的人似乎是自己的師兄和一個有些熟悉的人影，沒敢睜開眼看看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隻是覺得有兩道光在自己的跟前不停穿梭，其中一道光直接跑了出去，另外一道光也跟著追了出去，這洪善英才坐了起來，錯愕的朝著外麵看了過去。

  如果他沒睡迷糊的話，就真的是有人來暗殺他了，沒聲張的坐了起來，安安靜靜的等著，這黑漆漆的房間讓人格外的不安心，仿佛都會有個什麽衝出來一樣，讓人覺得背後發涼，一聲不響的坐在那兒，等待著天亮的到來，也許是人來的太早，也許是他的心理太過於慌亂，這漫長的夜晚，總是格外的難熬。

  好不容易等到了天終於亮起來了，洪善英才鬆了一口氣，等到慕嶸回來的時候，公雞已經打鳴了，看著狼狽不堪的慕嶸，洪善英趕緊站起身來，從兜裏拿出手巾來，給人擦著臉上的血跡，皺著眉頭對人說著：“出什麽事兒了？是不是……”

  “職業的。”慕嶸沙啞這嗓子說著，看起來昨晚是一番苦戰，洪善英趕緊扶著他坐了下來，焦急地一邊問著，一邊打量著：“那你沒事兒吧？有沒有什麽意外，用不用我……”“消停會兒吧。”人說著，看起來真的是累壞了，洪善英也隻能聽人的話，老老實實的坐在哪兒，看著自己跟前的人，忍不住歎了口氣，他沒想到會是這樣，不過心裏也很好奇，到底是什麽人，非要置他於死地？

  心裏想著，慕嶸低聲說著：“他刺殺不成，還會有其他人來，盡快處理完這裏的事情離開，我不確定下一個來的人，我能不能打得過。”人說著，話裏帶著濃濃的疲憊，整整一夜的不眠不休，就算是他特別厲害，也受不了了，歎了口氣，深吸了一口氣叫人倒杯水給自己，洪善英麻利的倒了一杯水遞了過去，看著自己跟前的人，人低聲說著：“這次我幫不了你了，你最好還是盡快想辦法離開。”

  “師兄，到底出什麽事兒了？之前一直是你和阿娘一起來這裏的，為什麽後來就……到底是因為什麽，這賬本裏到底有什麽秘密，你就不能告訴我嗎？”洪善英問著，慕嶸疲倦的搖了搖頭，沒有開口說話，惹得洪善英想問問不出口，隻能無奈的歎了口氣，小聲的對人說著：“師兄，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才不告訴我，可是你也應該明白，我不是曾經那個什麽都需要你們來保護的小丫頭了。”

  “可是你在我這裏，還是那個什麽都不懂的小師妹啊。”人說著，洪善英沉默的望著自己麵前的人，其實他不傻，他明白他是為了自己好，才不肯告訴自己，可是這不是不告訴自己，就能解決的事情，如果真的是關乎到一些事情，就算是他不告訴自己也沒有用，自己必須去麵對，必須去解決，他越是不告訴自己，自己就會越煩躁，越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到時候隻會更麻煩而已，並不會的有其他的什麽，想到這一點，洪善英咬著牙繼續問著：“師兄，你就告訴我吧。”

  在人的再三堅持之下，慕嶸有些動搖了，他可以扛得住別人，唯獨扛不住他，洪善英一邊哄著一邊威脅著，終於，還是讓人緩緩的說著：“其實……這賬本裏麵記錄的全都是貪官汙吏，之前師娘還有一個牌子，這個牌子一直隨身帶著可是某一天卻突然之間丟了，因為這個，所以之後就一直是我去送我去拿，一直也沒有什麽事情，一直到出了事情之後，這塊牌子，在十二王爺的手裏，出現了。”人說著，抬起頭看著自己跟前的人。

  那一刻，洪善英好像明白了什麽一樣錯愕的看著自己跟前的人，低聲說著：“因為這個，所以你才去找了十二王爺，跟在他的身邊，就是為了我阿娘的那塊牌子？”錯愕的看著自己跟前的人，慕嶸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不全是，絕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

  “因為我覺得你用不上我了，我也就沒有必要繼續待下去了。”人說著，抬起頭來看著自己跟前的人，不自覺的微微低下了頭，看起來十分的不自信，洪善英也沒想到他會突然說出這麽一句話，一時之間有些愣住了，看著自己跟前的人，目光也不自覺的溫柔了下來，還有一些無奈：“師兄，你是我的師兄啊，我就算是不能沒有誰，我也不能沒有你，你要是走了，我要是真給人欺負了，誰幫我欺負回去啊，你說是不是？”

  他一直沒想到，原來慕嶸離開，是因為覺得自己用不上它了，一直以為是他在耍脾氣，現在看起來，更像是自己在任性的胡鬧一樣，想到這樣人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歎了口氣托著下巴蹲下身來看著人，故意裝成個小孩兒模樣，奶聲奶氣的說著：“那師兄以後光明正大的跟在我身邊，好不好？這樣我就不用擔心給人家欺負了。”

  “不行。”沒有半點的猶豫，慕嶸就直接拒絕了眼前的人，看著洪善英錯愕的望著自己，慕嶸皺著眉頭說著：“不是我不想，而是我不能，記住了，從我離開的那一刻，我已經沒有資格在站在明處保護你了，但是如果你出事，我一定會出現的。”

  他說這，拖著疲憊的身體站了起來，又消失不見了，洪善英沉默的望著人離開的方向，明明知道他在什麽地方，可是又無能為力，歎了口氣，站起身來走到了床邊坐了下來，折騰了一晚上，說不困，那就是假的，沉默的枕著自己的枕頭，什麽時候睡著的都不知道，什麽時候醒過來的也不知道，被小夥計叫起來的時候腦袋還在發蒙，小雜役站在門口沒進來，小夥計拍著他的肩膀小聲的說著：“小姐啊，我們掌櫃的叫你過去一趟，你過去瞧瞧吧。”

  “什麽事兒啊？”打著哈欠坐了起來，人跟著他走了出去，困得倆眼都隻犯迷糊，揉了揉自己的後腦勺，奇怪的朝他那兒瞧了一眼，隨後站起身來，跟著小雜役出去了，小夥計就留在哪兒給他收拾鋪蓋，隻不過洪善英多了個心眼，在哪地下放了東西，若是他真的要動了不改動的，回來之後他就會發現了。

  屋子裏，老掌櫃的累的倆眼發直還在一直盯著賬本看著，洪善英拉開人跟前的椅子，打著瞌睡坐了下來，對著跟前的人開口說著；“表舅，怎麽了非要我過來一趟，查出來什麽不對勁兒的了，還是有什麽問題？”

  “我問你，這賬本是誰重新寫的？”人開口問著，洪善英愣了一下，收齊了剛才那吊兒郎當的模樣，隨後開口對人說著：“寧王爺家的君主，寧明箏，怎麽了？這賬本出什麽問題了嗎？”皺著眉頭看著自己跟前的人，老掌櫃的的指著這賬本，開口對人說著：“孩子，你應該慶幸，是寧王爺的人，否則要出大亂子了！”

  “什麽亂子？”錯愕的看著自己跟前的人，人低聲對人說著：“這賬本裏麵，有一些賬目是老賬，之前你娘的那個賬本，別毀過一次，也就是說有一些賬目，原本不可能再出現在這個賬本上的，孩子，你的那位朋友，隻怕知道一些其中的內部啊。”對著人說著，洪善英一時之間還有些發懵，他知道內幕？怎麽可能？

  寧明箏一直都對這些事情一知半解，這她是知道的，又怎麽可能知道那麽多的賬本？奇怪的想著，問著自己眼前的人：“有沒有一種可能，這賬本原本就是這樣的，隻是您忘了？”

  “不可能，我這裏的備份都是一條條的寫出來以後，單獨保存的，這麽多年了，沒有人看到過一次，絕對不可能被其他人知道的，這你放心，你這位朋友，肯定有問題。”人說著，洪善英皺起了眉頭，他不想懷疑寧明箏，因為寧明箏對他來說，就像是最後的靠山。

  哪怕是所有人都到了，隻要寧明箏還在，他就不會不放心，他總是有一個接著一個鬼主意，總能在一瞬間讓他茅塞頓開，望著自己跟前的人，他還是歎了口氣，隨後站起身來說著：“表舅，你先對著，我出去走走，透口氣。”

  畢竟這一發現對他來說，並不是好事兒，而是一個晴天霹靂，他信任的人，若是真的和他說的一樣，是什麽……是什麽壞人的話，對他來說這就等於是告訴他，他被背叛了，不過也可能是他想多了，隻是恰巧當年的事情，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