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師徒

  “三姐，三姐快來看！是郡主托人送來的書信！”龍誠鏢局內，洪善英站在高台之上，高聲嗬斥著偷懶的鏢師，九子匆匆忙忙從門口跑了進來，就被慕嶸給攔在了門口，洪善英聽見聲音跳下了高台，揚起頭望著九子和他手裏的鴿子，幾步跑上前來，慕嶸這才鬆開了胳膊，放了九子過去。

  從鴿子腿兒上的小竹筒裏取出來一張卷好的小紙條，打開來一看，洪善英眉宇間帶上了一絲的詫異，慕嶸見狀也湊了過去，探頭往哪紙條上看去：“怎麽了？”“這……箏妹這是要做什麽？”把手中的紙條遞了過去，慕嶸仔細端量一番，摸了摸自己下巴搖了搖頭：“瞧不明白，郡主這是要做鞭炮嗎？”

  看著這紙上的東西，分明是過年的時候，才會才買來做炮仗用的東西，一時之間還有些奇怪，洪善英在旁邊也是看不明白，照理來說，皇宮中這些東西自當是有的，卻要托他們在外麵買好了，再偷偷的運進去，想必是有什麽用處的。

  “真是奇怪……”兩個人一同說著，思索了片刻，還是換了衣服，準備先去外麵買了東西，等著一切都收拾妥帖了，在托他們把這些東西悄悄的帶進去也就是了，心念著，兩個人結伴而行，拿著寧明箏給的這張紙，挨個去買。

  城門口，一輛馬車在車夫的鞭撻之下緩緩的跑進了城中，兩旁各有一個騎著高頭大馬的年輕男子，腰戴佩劍，眸子靈動的望著四周，隨時保持著警惕的狀態，車內，一隻玉手輕輕的撩撥開了車簾，順著車窗往外瞧著，嘴角揚起了一抹笑容：“這京城果然不同於往日了，物是人非，莫過於此吧？”

  “物是人非？此話太過，今日就現在皇城腳找家客棧住下吧，若是本王沒猜錯，如今這京城內外，皆知本王回朝的消息，可這城門守衛仍然如此鬆懈，可見皇上，並未把我放在心上。”同車的男人淡淡笑著，用手中折扇撩起車簾，望著窗外景色，亦是感歎了句：“好一副國泰民安的景象。”

  話音剛落，就聽前麵突然傳來了一個女子的聲音：“前麵的馬車，快躲開！”還沒等車內的人看清楚到底怎麽回事，就聽見一聲‘咯咯噠！’緊接著就覺得轎子的簾子濕了，兩旁的護衛瞧著一大籠子的母雞迎麵撲來，頓時慌了，飛身擋在了馬車跟前，洪善英快步奔來，讓兩個護衛更是有些慌亂，剛要對她下手時，就見她猛然間抓住了飛撲在地的母雞，衝著後麵喊著：“快點抓！”

  車內的女子聽著這聲音有些耳熟，疑惑的開口問著：“外麵出什麽事兒了？”“回了主子，雞籠子翻了，恐怕得等一會兒才能過去了。”車夫回著，不光得拽著馬車，還等拽著兩旁馬的韁繩，兩個護衛拔劍擋在馬車跟前，生怕這女子是來刺殺的。

  就見一個穿著著鏢師服的男子從後麵的巷子裏冒了出來，一手抓著一隻雞，粗暴的塞進了籠子裏，抬手指著那女子大罵著：“讓你別動你偏動！這下子好了吧？雞全都飛了！回去看我怎麽收拾你！還不快點抓了給人家送回去！”

  “知道了師兄……我這不是沒見過好奇嘛……”洪善英瞥了瞥嘴角，任由慕嶸罵著，也不還嘴，剛才路過集市，看著有賣活雞的，又是老母雞，想來買一隻回去，給父親燉了補身子，那也是極好的，誰知道錢給了，雞卻飛了，還不是飛了一隻，一隻剛出來，另一隻也跟著出來了，緊接著整個籠子都翻了，母雞全都跑了出來，連撲騰帶蹦躂，抓的兩個人都快瘋了，那賣雞謀生的老夫婦倆更是喊叫著叫來左鄰右舍一起幫忙抓，從街那頭一直抓到了這邊來，弄的是滿地的雞毛！

  又抓住一隻塞進了籠子裏，慕嶸連累帶氣，就連罵洪善英的勁兒都沒了，洪善英蹲在雞籠子跟前，數著雞少沒少，抬起頭一看，就見一隻母雞站在轎子頭上，咕咕的叫著，不光他們看見了，就連坐在轎子裏的兩個人，也覺得好像有點不對勁，男人剛要出去，就被身旁的人按住了手背，低聲道了句：“我出去瞧瞧！”

  說著話，撩開車簾走了出來，探頭往上一看，正好和那母雞對了個臉，見到那尖銳的怪物，女人啊的一聲尖叫了出來，下一刻，就覺得車子一晃，洪善英撲飛了上去一把抓住了母雞，腳尖車頂直接飛了過去，在車後踉蹌了兩步站住了腳，抓著雞的翅膀朝著那女子一笑：“姑娘莫怕，抓住了！”

  在看清楚女子的容貌之後，那帶著麵紗的女子一怔，被車夫扶著從馬車上下來，略帶謹慎的問著：“敢問姑娘可是洪家三小姐，洪善英？”洪善英聽著人的聲音似乎也有些耳熟，把手中母雞交給了身旁追過來的護衛，讓他塞進雞籠子裏去，拍了拍手走上前去，繞著女人繞了兩圈，女人緩緩的摘下了自己臉上的麵紗，待女子的麵容緩緩的露出來之後，洪善英頓時瞪大了眼睛，喊了聲：“師父！”

  “師父？”車內的男子和慕嶸同聲問著，女子嬌柔一笑，抬手擋住了自己的嘴，卻擋不住臉龐上的兩個小酒窩，慕嶸快步走了過來，撣去了自己一身的雞毛，抬眼望著女子，不由得也是一驚，真當是世間少有這樣的女子，身著素衣，卻穿出了雍容華貴的氣質，不施粉黛，仍是天香國色，身上還有一股淡淡的花香味兒，紋了叫人心曠神怡，一時之間讓慕嶸看的癡了。

  洪善英拽了兩下他的胳膊，見他緩過神來，這才開口說著：“這位是我在路過欒州城時認下的師父，欒州城楊家員外三小姐楊慕香！”“慕香見過公子。”楊慕香輕聲說著，重新用麵紗遮住了自己的容貌，衝著人微微施禮點額，慕嶸這才發覺自己的失態，連忙回禮，又不知道該怎麽叫人。

  似乎是看穿了他的窘迫，人用手肘懟了一下：“我師父早就名花有主了，欒州城內，人人喚她楊三娘，你呀，就幹看著眼饞吧！”一句話，把慕嶸秀了個大紅臉，低著頭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車內穿出了一個男人的聲音，開口問著：“香兒，出什麽事兒了？”

  楊慕香轉過頭望著車內，低聲道：“無事，隻是巧遇我那小徒弟了而已，就是我之前曾跟你說過的那個小三姐，問寧，若是明日再去，不如給我些時間，讓我同她敘敘舊？”楊慕香問著，雖然看起來也是個管事的，卻依然要尊敬著車內那位，讓慕嶸對車內的人起了好奇之心，見洪善英被和師父重逢的喜悅衝昏了頭腦，警惕的望著車內。

  沒想到的是，車內的男人緩聲道：“那位好漢，不必如此看著我，隔著這布簾，不也是什麽都看不到嗎？若是往後有機會，自然見得到的，香兒，我先去前方的客棧等你們，早些回來，不可貪玩。”“香兒領命。”楊慕香緩緩的低了低頭，目送著護衛護著那馬車離開，才笑著挽住了洪善英的手臂：“走吧，小三姐，師父初到京城，可不知道這京城中有什麽好玩的，全要靠著小三姐領著師父好好玩玩了！”

  “放心吧師父，您的吃住我全包了！”難的見到師父一麵，洪善英笑的眼睛都彎了，摟著楊慕香的胳膊一聲聲的師父叫著，活像是個長不大的孩子，明明都是員外家出身，一個端莊舒雅，另一個，頗有一副俠氣，這兩個女子並排走在街上，到是讓慕嶸不自覺的站在了她們的身後，為她們保駕護航。

  似乎是察覺到了自己冷落了師兄，洪善英回過頭來，揪了慕嶸一把，對人說著：“師兄，我跟你說，我師父可厲害了，我這次回來，暗器大有長進，全都是我師父的功勞，我師父……”一路上喋喋不休的對慕嶸吹噓著楊慕香的武功如何的高明，到是讓給楊慕香格外的不好意思了，總是低著頭喝著茶水，望著洪善英和慕嶸，一直陪著他們到夜裏，才猛然間想起來時間，連忙告辭，隨著白日裏護衛送來的地址，一路回了客棧。

  進了客棧，護衛正在樓下吃飯，見楊慕香進來了，立刻站了起來，人暗暗的做了個坐下的手勢，走到二人跟前坐了下來，低聲詢問著：“王爺呢？”“回主子，王爺正在樓上休息，讓您回來之後，上樓上去找他。”護衛說著，楊慕香輕輕點了點頭，吩咐二人吃過晚飯早些休息，這才抬步上了樓，輕輕的敲了敲眼前客房的門，就聽見裏麵傳來了一聲：“進。”

  楊慕香這才推開門進了屋子裏，反手帶上了門，抬起頭來望著那正坐在桌子麵前，正端量著手中砂壺的人，走過來慢慢的坐了下來，低聲道：“王爺，四周都不見有他們的影子，看起來皇上應該還不知道您進京了。”

  “不知？不如我們打個賭如何？”抬眼望著楊慕香，望著人困惑的目光，龍問寧笑著放下了手中的砂壺，抬手在人鼻尖點了一下：“不如我們就賭你的那個小丫頭吧，若是明日午時之前，宮中來人，我就不動她，若是午時還沒來人……這小丫頭，我可就不能留給你了。”聽著他的話的意思，楊慕香的眸子瞬間緊了起來：“王爺，您是說……”

  “哼，這小丫頭看著天真單純，可我看不盡然，香兒，別忘了當初你就是被這樣一個小丫頭，害的一無所有，這丫頭，我拿定了。”龍問寧緩聲說著，望著稱重一片祥和的夜景，卻不知道，這樣的清靜日子，還有幾天的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