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葛老對秦劍如此自信，林一也想看看自己的極限到底在哪裏。

  葛老退開，把場地留給林一和秦劍。

  更遠處半山腰樹林裏，韓文意和其他人都在這裏悄悄觀望。大家還在猜測，林一能夠在秦劍手下堅持幾招。

  悲觀一點的，猜林一一招之後，就再無勇氣出手。這種情況以前不是沒有發生過。韓文意比較看好林一，覺得拿過第一名的人，怎麽也能堅持五六招吧。

  林一緩緩拔出長劍，說了聲“得罪”，便向秦劍攻去。

  這一劍完全直來直去，缺少變化。雖然看上去一往無前，氣勢很足 ，其實不難化解。林一主要的目的是探探對手的虛實，並沒有想畢其功於一劍。

  秦劍似乎也看出了林一的心思，感覺受到了冒犯。他的長劍飛起，後發先至，在林一靠近之前，直接撞在他的劍上。

  林一感覺長劍受到強烈的衝擊，幾乎要脫手落地。

  盡管林一迅速穩住了手中的劍，但劍身已經偏離了原來的軌跡。長劍從秦劍的身側劃過，有驚無險。秦劍身體，彷佛是插入岩石的巨劍，紋絲未動。

  要是遇到實力稍微弱一些的，秦劍這連攻帶守的簡單一招，就直接宣布比試結束了。

  經過初次的試探，雙方在心裏，都把對彼此的評價提高了一個層次。

  一招落空的林一，放開了一些，順勢把劍橫掃過去，直奔秦劍的後背。

  秦劍依然沒有移動身體，隻是瞬間把長劍召回手中，隨手一擋，就輕鬆化解了危險。

  這是林一第一次與虛空境的仙人交手。看樣子這還不是一個普通的仙人，比朝天宮外遇見的妖王實力強多了。

  見識過秦劍遠程飛劍的威力，林一憑著一直以來引以為傲的力量，占不到什麽便宜，反而會完全落入對方的掌控之中。

  遠程的攻擊沒有什麽機會，那就隻能選擇近戰。林一想著在快速和靈巧的纏鬥中，覓得一絲勝機。

  雖然前麵兩招落空，林一沒有失望，反而有些興奮。秦劍實力確實強大，難怪葛老很信任他。

  既然如此，林一也完全放開了，攻勢一浪快過一浪，聲勢浩大，綿延不絕。

  原先有些托大的秦劍，也不得不開始移動腳步，變換身形，以避開林一的鋒芒。

  林一並不知道，此時他的表現已經超出了朝天宮內眾人預期。

  遠處的葛老，還有更遠處悄悄圍觀的其他人，都大吃一驚。

  秦劍是目前朝天宮資格最老的幾個人之一。讓秦劍出手，給新人一個下馬威，是朝天宮的保留節目。

  很多年來，還沒有人能夠逼得秦劍移動腳步。往常，他立在原地，憑著力量巨大、變幻莫測的飛劍，對手根本就沒有機會靠近他。

  躲在樹林裏，偷偷觀望的韓文意不禁感慨道：“我還是小瞧了他。就憑這樣的實力，難怪四大門派的弟子比不了。”

  此時，被林一撩撥起戰意的秦劍，也開始正視林一。攻守之間，他也越來越慎重。

  林一頓時感覺到強大的壓力，不自覺地落入秦劍的攻防節奏裏。這樣下去可不行，跟著對方的節奏走，遲早要落入算計之中。

  這裏都是七大門派的前輩，且與外界完全隔絕，讓林一少了顧忌。他索性放開手腳，全力以赴。

  陡然間，林一的出手變得大開大合氣象萬千，劍意自然流暢毫無凝滯之處，身法飄移不定如夢如幻，秦劍兩眼放光，身體感受到久違的興奮。

  見多識廣的葛老，滿臉的不可思議。至於韓文意，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喃喃自語：“現在的新人怎麽這麽猛，讓我以後怎麽能安心釣魚啊。”

  旁邊有人馬上接口說道：“正是有了這麽猛的新人，你以後才能安心釣魚。我倒是期盼新人越厲害越好，那樣我就可以永遠在這裏心安理得地逍遙了。”

  林一不知道圍觀人的想法，此刻他隻想痛快戰一場。秦劍給予的壓力，最終轉化為強大的動力，全麵激發起林一的潛能。

  秦劍也顧不得驚訝，形勢容不得他分神，稍有不慎，他一世英名就有可能毀於一旦。秦劍不再把林一當成新人，而是看成值得尊重的對手。

  現場已經看不清兩人的身影，隻有陽光映照下，劍身閃耀出的璀璨光芒，訴說著戰況的激烈。

  從地上打到半空，從山巔打到穀底。許久之後，兩人才分開。

  林一把劍收起，恭敬地給秦劍行禮，由衷地說道：“多謝秦前輩賜教。”

  林一從沒有如此酣暢淋漓地交手過。他覺得這樣的比試，有一些指導的意思在裏麵，對自己幫助很大。

  秦劍終年古井無波的麵容，也顯現出讚許之色，說道：“你很不錯！”

  林一說道：“可我還是輸了。”

  秦劍搖搖頭，指點道：“你沒有輸給我，是輸給了時間。韓文意原來都沒有聽說過你的存在。”

  “這樣看來你還沒有百歲。假以時日，你的成就肯定會在我之上的。我在你這個年紀，可遠不如你。”

  兩人停手後，葛老走了過來。聽到兩人的對話，葛老對著秦劍笑道：“都說你秦劍不通世故，不會說話。我看你這不說得挺好的，都懂得寬慰人了。”

  秦劍不為所動，說道：“我不是寬慰人心，我隻是實話實說而已。”

  說完之後，也沒再理林一，秦劍轉身就準備走。抬腿之後，他又停了下來，認真地跟葛老說道：“他的水平，遠不止金丹境，不需要你們再打磨了。”

  “你最好還是不要誤人子弟，讓他直接進裏麵去吧。幾百年來，你也教了不少人了，也沒搞出什麽名堂。”

  葛老無奈地說道：“你果然還是不會說話。好了，你就放心吧，我不會誤了林一的。”

  等秦劍遠去，葛老對林一說道：“能進來這裏的人，都是各派出色的核心弟子，難免會養成一些心高氣傲的性格。”

  “通常來到這裏之後，我們都會準備這樣一場比試，打掉他們的氣焰，磨一磨他們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