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羽晨坦坦然地接受著蚩魎的打量。

  她在這個世界生活了千年之久，內心深處卻還藏著一點點奢望。

  或許曾經那個如同曇花一現仿若夢境的世界，才是真實存在的，自己陷入了昏迷。

  而眼前的一切，不過是紛亂的意識造就的一個別樣的世界，虛幻而荒唐。

  她從不願與這個世界的人與事有過多的牽扯，怕沾染太多，日後夢醒，會受不住那蜂擁的遺憾和缺陷。

  但事實上，她早在無形之間，成了這世間的一份子。隻是她一直不敢承認，一直不肯麵對，像鴕鳥一樣，一頭紮進洞裏，掩耳盜鈴。

  昨日卿羽濂說起卿羽承乾夫婦二人，那胸腔裏湧動的悲傷才真正驚醒卿羽晨。

  原來早在不知不覺間，這些她從前高高掛起冷眼旁觀的人與事，便已刻入腦海。

  即使這真的隻是一個夢，經曆了漫長夢境醒來的自己，也不再會是從前的那個一心堅持唯物主義的科研者。

  她已迷失在這世界之中，如同溫水中的青蛙，再也無力跳出這個世界。

  虱子多了不怕咬，她欠下的，已是無論如何都還不清了。

  抱著這種心態，卿羽晨反而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

  真實也好，虛幻也罷，她現在已經不想理會了，顧好眼前，也許才是最好的。

  “所以城主大人願意賣我這個人情嗎？”卿羽晨問道。

  蚩魎笑道，“這個人情，你該去找魍參去討。明日便是群妖宴，吾會正式向妖皇陛下提起讓魍參繼承萬妖城城主之位，而吾也會在眾妖王及妖皇見證下衝擊神級。”

  “這麽趕？”卿羽晨沒想到蚩魎竟是要當眾衝擊神級，她以為至少要等到魍參坐穩萬妖城城主之位，蚩魎才會選擇突破的。

  “這是妖族的傳統。”蚩魎似有些無奈地道，“妖王的傳承，隻有當上代妖王成神或者隕落，亦或者實力大減，才能由下一任妖王接受。

  一山不容二虎，同一個妖王傳承下，不能有兩個妖王，新妖王要繼位，老妖王除了成神飛升神界，就不能有比新妖王更強的實力。

  就像當初秦初，也是他哥哥意外隕落之後，才當上的妖王。”

  卿羽晨沒想到這裏麵還有這一則，當下有些戚戚焉，也沒注意蚩魎說起秦初時的意味深長的眼神。

  “您的準備可充分了？”卿羽晨問道，“有多大把握？”

  “不足五成。”蚩魎道，“準備了幾十年，雖把握不大，但不試試總還是不甘心的。”

  卿羽晨沒有再勸。

  “言喻的情況也差不多，他也快要走到這一步了，但他那些後代裏，卻沒幾個成器的。若是這個言歡確實不凡，隻要能保住性命，吾想言喻會願意一試的。”蚩魎同卿羽晨道，“吾記得，你還有一枚九品仙丹。”

  卿羽晨瞬間明白了蚩魎的意思，“多謝城主相告。其實我有兩枚九品仙丹。”說著卿羽晨將一個盒子遞給了蚩魎。

  蚩魎麵色古怪地看了卿羽晨一眼，“我總覺得你可能還有第三、第四枚。”

  “但這絕對是最適合你的。”卿羽晨沒有反駁。

  蚩魎笑了笑，沒跟卿羽晨客氣，“這要是讓舒文知道了，怕又是要歎息好久。”

  “這些年，他也該基本接受這個現實了。”卿羽晨如此道。

  蚩魎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