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四章 惡狼
作者:草綠大白      更新:2021-01-30 23:56      字數:4340
  夏沐濋昨日匯報完工部的總結,被聖上發現心不在焉。聖上以為是夏沐濋勞累所至,所以沒有多留他,讓他趕快回去休息。夏沐濋謝過聖上從慶華殿出來,腳步下意識的向偏殿的方向走去,正好碰到從內務府回來的長公主。

  夏藝青看出夏沐濋的魂不守舍將他拉過來詢問原因。

  夏沐濋自然不會說因為自己小家子氣的原因與千燭發生了矛盾,更不會說自己死要麵子活受罪,隻是艱難的笑了笑沒有回答。

  孩子大了,夏藝青管不了,尤其是她能夠知道能讓濋兒如此沉悶的原因也就隻有嶽千燭了。那他們夫妻之間的問題她是更管不了。不過她還是提醒了夏沐濋,嶽千燭應該去了宣蓉殿。

  夏沐濋的眼睛裏頓時發出光,宣蓉殿是個什麽地方!他們敢對寧兒下手就說明也能對千燭下手,要不是有千燭攔著,那裏的人簡直就是死不足惜。

  夏沐濋不能讓千燭在那麽危險的地方,匆忙拜別姑母後直接跑去宣蓉殿。隻是剛跑到宣蓉殿附近後,他就停了下來。

  月光下,千燭與賀寒嘉說說笑笑,他聽不清她們說什麽,但是千燭的側顏就說明她現在的心情還算不錯。既是不錯,那他就沒有打擾的道理。

  夏沐濋微微歎氣,看到嶽千燭的身影徹底消失在拐角後他才轉身原路返回。整整一夜,夏沐濋都沒有睡得著,心有鬱悶又無法發泄,最後輾轉反側在天還沒有亮的時候偷偷溜進宮裏去。

  “對不起。”夏沐濋在來之前肚子裏準備了一大堆的話,可是當他麵對嶽千燭眼中的淚花,千言萬語都化作這三個字,狠狠的打著自己的心。

  嶽千燭愣住,他沒有對不起她,她隻是不開心他為什麽不來找自己而已,他都不知道她這一夜有多擔心。

  “為什麽要說對不起?”嶽千燭搖頭說:“你沒有對不起我。”

  夏沐濋將佳人抱在懷裏,去蹭她的頸窩。這個時候還分什麽對錯,隻要她流淚就是他的錯,他就應該說對不起。

  “我失眠了一晚上,我在想是不是我的任性和小氣讓我們昨天不歡而別?”夏沐濋的聲音從嶽千燭的脖頸處悶悶的傳出來。

  嶽千燭對待這樣的夏沐濋一直都是手足無措,她任由他抱著,抬起手摸著他的頭發,溫柔的說道:“不是你的任性,是我沒有注意到你內心的想法。”

  夏沐濋繼續抱緊嶽千燭,他想著這個擁抱已經很久了。

  “不過。”嶽千燭還是不忘就事論事:“你確實小氣了。”

  夏沐濋頓住,姿勢僵硬在原地。

  嶽千燭感覺到他身子一緊,繼續摸著他的頭發說:“我就是開了個玩笑,你就認為我是沒有重視你。讓你患得患失是我的錯誤,可是你也不能如此心眼小吧。”

  “說到底,是我還沒有膽量和勇氣在這裏與情意濃濃。你也要體諒我才是,我的臉皮可是薄的很。”嶽千燭說出自己的心裏話,可是不想讓夏沐濋誤會,也是想將話都說清,為了避免將來可能發生的麻煩。

  夏沐濋緩緩鬆下勁兒來,雙手鬆開她,與她麵對麵俯視著她,滿臉的不確信。

  她不喜歡?

  他的眼神就像是一隻受傷的無辜的小狗狗一直可憐巴巴的望著他,這樣的憐惜感瞬間讓嶽千燭的母愛泛濫,她主動的雙手摟著他的脖子抱著他。

  “好了好了,以後我一定鍛煉自己的臉皮變厚,好不好?”

  夏沐濋突然有一種被照顧的感覺,嶽千燭這語氣很是耳熟,好像在照顧寧兒的時候她就是這種輕揉的語氣說話。

  她到底還是把他當兒子看了。

  “唉——”嶽千燭自以為自己正在感化一直發脾氣的小狗,突然雙手被夏沐濋扒開放下,雙臂直接被夏沐濋按在她的身後。

  嶽千燭感覺自己被夏沐濋推的向前一步,身體緊貼著他的身體。她下意識的腦袋後仰,卻被夏沐濋的另一隻手捏住了下巴,讓她不得不看向夏沐濋。

  所謂是再奶的小狗長大之後都是惡犬。

  嶽千燭突然有一種被一頭惡犬盯上的感覺,總感覺自己如果不乖乖配合說不定就被眼前的男人吃抹幹淨。

  “你——”嶽千燭仰著頭借著屋子裏星點的日光能夠看清夏沐濋眼中的**,這個**不太正常。

  “這裏是宮裏。”嶽千燭提醒他不要亂來。

  夏沐濋低聲啞笑:“王妃不是說你要將臉皮變得厚一點嗎?”

  嶽千燭一愣,就是剛才說的話居然還被他當中話柄。她喃喃道:“那不得練嘛。”

  “那就現在練練吧。”夏沐濋聽到嶽千燭的話,低頭在她耳邊輕吐氣音:“本王可以陪你嘛。”

  這是怎麽了?剛才是還是可憐巴巴的夏沐濋怎麽就突然變了,變得有點——霸道啊——

  嶽千燭的耳垂一癢,下意識的哆嗦了一下。

  夏沐濋察覺到這一點,餘光看到嶽千燭咽了一下嗓子,提起嘴角:“王妃,要不隨本王到床上?”

  “啊?”嶽千燭條件反射大聲叫了一聲。

  叫完她立刻後悔了,這裏可是最容易產生流言的深宮裏啊,這不是等著被人發現嗎?果然,她一嗓子下去,門口馬上傳來腳步的聲音,緊接著就聽到小宮女的聲音:“沐王妃,您沒事吧。”

  “我——”嶽千燭看著夏沐濋無所謂的樣子,立馬回道:“我沒事,你們退下吧。”

  夏沐濋的手指摩擦著嶽千燭的下巴,接她的話說:“欲蓋彌彰像是偷情一般。”

  偷情?偷個鬼啊!哪有跟自己丈夫偷情的!

  嶽千燭後悔,非常後悔。她怎麽就是手欠非要去安慰夏沐濋啊,她忘了夏沐濋才是那個最會裝大尾巴狼的真狼。

  “娘娘,我們還是進來看看吧。”門口的小宮女固執,心裏想的可是別讓沐王妃在宮裏出現意外,不讓沐王爺不會饒了她們。

  “我說不用就不用!”嶽千燭這次可是用了力氣喊。要是被她們看到自己要被自己的夫君壓倒,這人可就丟大了。

  “為何不用?”夏沐濋可是不會輕易放過眼前的人,看著她臉紅心跳的樣子著實有趣。

  嶽千燭咬著唇氣夏沐濋,這個時候他在這添什麽亂啊?不對!這個亂就是他引起來的!

  門口的宮女們依舊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嶽千燭偏頭看著沒有上門栓的房門,心裏這個擔心外麵的小姑娘們別真的闖進來。

  眼看著門縫有被推開的痕跡,嶽千燭急得的不行,突然聽到身前的人清冷開口:“本王在這裏,你們都可以出去了。”

  門口突然安靜下來,隨後就聽到人群散去的聲音。

  “呼——”嶽千燭鬆一口氣轉頭就對上夏沐濋猩紅的雙眼,剛剛鬆的一口氣瞬間又提上來。

  “我——”嶽千燭想辦法轉移夏沐濋的注意力,幹笑著:“我的脖子有點痛。”

  她的下巴一直被夏沐濋捏著不得不被迫仰著頭,這樣脖子很酸的。嶽千燭知曉夏沐濋不會不讓自己不舒服的,相信他肯定能夠愛惜自己。

  果然,夏沐濋的拇指摩擦了幾下她的下巴,不舍的鬆開手,讓她舒服一些。不過放下來的手已經移到她的腰間將她又往他的身前推了一下。這次兩人更近了,近到嶽千燭明顯感覺到自己的雙腿已經站不穩,中間似乎被什麽給擋開了。

  嶽千燭瘋狂搖頭說:“夏沐濋,你別鬧。”

  “本王沒鬧。”

  “你就是在鬧!”

  “我沒鬧!”

  “你——”嶽千燭一個天旋落入到夏沐濋的懷裏。

  夏沐濋橫抱著她走到床邊,輕輕將她放下,上麵虛壓在嶽千燭的身上,雙手撐在她的兩邊,看著她。整個動作一氣嗬成,沒有半分猶豫。嶽千燭還沒反應過來就應知道自己剛剛招惹了一頭大灰狼,馬上要被啃噬了。

  “沐濋——”嶽千燭的心情說不上不好,可是總覺得有些別扭。夏沐濋平時在她麵前乖巧的很,突然霸道起來,她很是不習慣。可是這種感覺,好像還不錯。

  “想說什麽?”夏沐濋的視線從她的頭頂到雙眸到鼻尖最後到嘴唇:“你說什麽我都聽。”

  聽歸聽,但不代表聽了就會聽話。

  嶽千燭問道:“你不是來道歉的嗎?為什麽這麽瘋?”

  夏沐濋單手撐著頭,手流連在嶽千燭的腰間,輕輕的握住:“我隻是不喜歡。”

  “嗯?”

  夏沐濋的手指摩擦著:“不喜歡你把我當成孩子。”

  嶽千燭偏過頭看到了夏沐濋黝黑的眼底,竟然無法窺測。她喜歡夏沐濋的偶爾撒嬌和可愛,隻有那時候的夏沐濋一如六年前一樣少年單純。

  可是她還愛他的其他麵啊,她愛他的每一麵,因為有這些的存在才構建了一個完成的他,才讓嶽千燭愛得深沉,越陷越深。

  嶽千燭側身過來,一直手輕摸他的臉龐,臉色的紅暈還沒有褪去,雙目情動:“我哪裏把你當過一個小孩子啊。我隻是喜歡你可愛的時候眼睛裏泛出星星而已。”

  夏沐濋一頓,墨玉般的雙眸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閃現出光。

  嶽千燭真是愛極了現在的夏沐濋,不自覺的親吻他的唇瓣,含情一吻後,她說:“不僅是星星,還有你的認真,你的隱忍,你的深愛,你的寵溺,你的一切一切我都喜歡。”

  夏沐濋被表白的瞬間不好意思,拉起旁邊的被子給嶽千燭的身體蓋上。

  “可是你對我說話的時候和對寧兒一摸一樣。”夏沐濋之所以剛剛變成一頭惡狼,這就是原因啊。

  嶽千燭終於知道夏沐濋突然強硬霸道的原因了。他是她的丈夫更是一個男人,試問哪個男人被妻子當作是孩童還能這麽自在?

  “哈哈哈哈哈”

  夏沐濋還在不高興就聽到嶽千燭發出的笑聲,這笑聲她開心了,可是他更鬱悶了。他坐起來似要表現他的不滿。

  嶽千燭勉強的收住笑意,說:“我哪有對你說話像對寧兒說話了!我明明是對寧兒說話像是對你說話的!”

  “因為我愛你們啊。”嶽千燭極其認真的說:“我是先愛你,所以才知道該怎麽表達我的喜歡。”

  因為愛他所以知道該怎麽表達愛,因為他喜歡這份愛,所以嶽千燭才認為他和寧兒都喜歡這種表達。嶽千燭先是愛的夏沐濋,所有的感情最開始的原點就是他,是因為有他才有他們的寧兒,才有他們的家啊。

  嶽千燭起身,身上的被子因為起身而滑落腰間,她不在乎,在自己丈夫麵前本就不需要拘謹。她雙手抱著穿過夏沐濋的手臂和身體的縫隙,緊貼著他將頭搭在他的肩膀上。

  沒有比肌膚之親更親密的接觸,也沒有比肌膚之親更近的安全感。

  “你說得對。”嶽千燭說:“我是不應該羞澀的,我是我丈夫,我是你妻子,怎麽做都不過分。”

  這句話將夏沐濋的思緒拉回來。

  他們最開始不愉快的原因不就是這個?嶽千燭不好意思與夏沐濋在外界情誼濃時,總是刻意避開。可是她的避開就會讓夏沐濋多想,會不會避開就等於離開。

  夏沐濋對她愛堅持而濃烈,同時也是害怕和膽怯。說到底是嶽千燭還沒有讓夏沐濋有安全感。哪怕他們已經是夫妻,已經孕育了一個寧兒,並且為著女兒在努力。

  嶽千燭彎起嘴角說:“沐濋,我們閑著的時候看看成親的禮服吧。”

  “為什麽想看這個?”夏沐濋低頭就能看到嶽千燭如玉的背,他拉過被子輕輕蓋上,雙手環上不想讓她凍著。

  “我騙你的,其實我很期待一場大婚。”嶽千燭一頓抱緊夏沐濋:“一場屬於你我的大婚。”

  有了這個儀式,相信沐濋就不會擔心她再次離開。從此天地作證,日月為媒,拜堂成禮,互許終生。除了生死,沒有人將能他們分開,即便生死,承諾生生世世,也沒人可以將他們分開。

  這是嶽千燭唯一能夠想到給夏沐濋最大安全感的方式,也是她在彌補人生中唯一的遺憾的方式。

  夏沐濋低頭,鼻尖抵著她的肩頭,片刻沉默後,用顫抖的聲音,應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