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章 營救
作者:草綠大白      更新:2020-12-27 22:12      字數:4653
  馬蹄聲打破夜空的寧靜,夏沐濋的快馬向魯朝行宮處奔去。

  秦紹星勉強的跟在身後,一朵雪花落在他的眼前。他抬頭看去,夜空中掉落零星雪花,洋洋灑灑。他又看向前麵策馬狂奔的身影,第一次覺得,他一直佩服的沐王爺其實遠比他看到的要柔弱。

  兩匹快馬先行,神遠軍隨後就到。

  此時的夏沐濋滿腦子都是嶽千燭的處境,四天對她來說是何等的煎熬,現在他終於可以接她回來。

  夏沐濋剛到行宮附近就看到熟悉的身影,即便是夜晚之下,他是不會認錯人。他翻身下馬,避開行宮附近可能的埋伏,來到那人身邊。

  “你怎麽過來了?”他問。

  那人還在想行宮裏會是什麽樣的情形,就聽到身後人問話。他下意識抽出長劍,與身後的人對峙。

  夏沐濋一驚,拿起扇子擋了幾個回合,待那人看清來人的麵容,才停下來。

  “沐王爺?”那人詫異看到的人,他轉身看了一眼行宮高牆,不解的問:“你現在才查到此處?”

  夏沐濋收起扇子,不與爭論:“你是以什麽身份在質問本王?”

  “是千燭的好友,還是——”夏沐濋的目光一凜:“魯朝新任太子身份!”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唐佑。

  唐佑接到唐路送來的消息後,立即動身馬不停蹄的來到齊越上京。卻不成想,嶽千燭已經被綁架多日,夏沐濋居然沒有營救成功,並且還在此地相遇。

  “我倒是想問問你,她被唐路綁架多日,你幹什麽去了?”唐佑的語氣滿是質問。

  夏沐濋心涼,這一點他無法反駁唐佑。

  秦紹星是看不慣自家王爺被唐佑質問,心裏還懷恨唐佑曾經是魯朝細作的事實,開口嗆道:“我家王爺有我家王爺的打算,魯朝太子還是不要多話才是!”

  刷的一聲!一直沒有說話的於良,已經將劍架在秦紹星的脖子上。

  秦紹星沒想到於良會這麽做,但是他也是不要命的,不在乎這一把劍:“行啊!有本事殺了本將軍!我倒要看看,你魯朝太子是不是遺傳性的殘暴不堪。”

  “夠了。”唐佑叫住於良當真要下手的劍:“於良,把劍收回去。”

  於良不。

  “收回去!”唐佑說:“這是命令!”

  於良心不甘情不願的將劍收好。

  夏沐濋沒時間與唐佑廢話,借著月色,他看向不遠處的行宮高牆:“唐路的目的就是要逼你現身,以此殺了你奪回太子之位。而你做為魯朝新任太子若是死在上京城,千燭和本王就站在旁邊,肯定於此事脫不了幹係,本王和千燭必定要為你的死負責。”

  “殺了你,牽製本王,一石二鳥。即便他走投無路,也會算到如此地步。”夏沐濋說:“為了不讓他計謀得逞,今晚你還是不露麵的好。本王會將她救回來。”

  唐佑覺得好笑:“事到如今,你還在考慮兩國紛爭,考慮唐路目的!千燭的性命就握在唐路的手裏,你還有閑心想這些!”

  “這是千燭給我爭取的時間,你說我該不該想!”夏沐濋低吼出來:“千燭用命和鮮血為我爭取安頓後方的時間,我要是不安排妥當,我會對不起她。”

  唐佑怔住。他後退了幾步,覺得自己才是好笑。他沒想到嶽千燭可以為了夏沐濋坐到這種地步。其實,他早應該想到的,嶽千燭不是向來都會為別人考慮嗎?她為夏沐濋考慮至此,又有什麽不可能!更何況,她心甘情願的會為夏沐濋考慮至此。

  “你現在要怎麽救她?”唐佑問。

  夏沐濋還沒有說話,就看到宮林從遠處走來。他們都不知道裏麵發生了什麽事,但是宮林知道。

  宮林對夏沐濋和唐佑同時出現在這裏並不驚訝,他看到兩人,直接說起裏麵的情況:“唐路已經知道你會在這個時候出現。”

  宮林看向的是唐佑:“為了威脅你,千燭已經被他關在牢籠之中,等著你呢。”

  夏沐濋和唐佑相視一眼,由此可見,前幾日,嶽千燭並沒有受到危險。

  “不過。”宮林咬緊牙關:“這個牢籠是被放在外麵!不出兩個時辰,她就要被活活凍死了!”

  夏沐濋心頭一緊,呼吸困難!

  唐佑立刻對夏沐濋說:“那還等什麽?隻有我去!唐路才能放人!”

  “你覺得,唐路會放人嗎?”夏沐濋逼自己保持理智:“我這次就沒打算讓唐路活著!”

  他本人和他的神遠軍早就做好準備,救回千燭,殺了唐路!

  唐佑低吼道:“現在你不怕唐路死在這裏了?”

  “不是有你在嗎?”夏沐濋反問:“魯朝太子在此,死了一個流亡皇子還算事嗎?”

  “但是此舉十分危險!要是將唐路逼急了,他什麽事都能做出的出來!”唐佑太了解唐路了,他絕對會給自己留後路,在這之後他一定有後手!

  “你別忘了!六年前由州劫難,他即使沒有殺成你,仍然吊著你這麽多年!夏沐濋,別硬碰硬!”唐佑提醒夏沐濋。

  同樣的套路,同樣的人質,同樣的雪夜。

  六年前是由州沐府,六年後是城郊行宮。六年前沐凝為了大義慘死,六年後夏沐濋做不到讓嶽千燭為他犧牲!

  “我已經讓他多活了六年。”夏沐濋整理著手腕衣袖,最後檢查手中的扇子:“在他傷害到千燭之前,我就會先殺了他。”

  說罷,夏沐濋頭也不回的向行宮的方向走去。

  “你——”唐佑不想讓夏沐濋激怒唐路,他的策略是穩住唐路救出嶽千燭。可是夏沐濋非要選擇強行救人,他擔心會對嶽千燭不利。

  唐佑叫住緊隨夏沐濋身後的宮林:“你讚成夏沐濋的做法?”

  宮裏停下,回頭對唐路說:“放在以前我不會同意夏沐濋拿千燭冒險。但是現在不同,千燭危在旦夕,我們要在時間裏搶人。”

  以前還可以慢慢部署,做到萬無一失。但是現在嶽千燭就被唐路關在囚車牢籠裏,忍受著刺骨的寒風和黑暗的絕望。她是個剛剛出了月子的女人,她經不起風寒。更何況,她為了血書已經失血,這樣的嶽千燭體力是撐不住的。

  宮林雖然不喜歡夏沐濋的做法,但現在是救嶽千燭唯一的辦法,他隻能同意。

  “我知道了。”唐佑說著大步跟上夏沐濋,說:“目前最好進入行宮的辦法,絕對不是現在這般魯莽。”

  唐佑走到夏沐濋的旁邊,一同向前走說:“唐路要見的是我,我去叫門拖延時間。你等你的人到。”

  夏沐濋頓步,看著唐佑頭也不回的帶著於良向行宮方向走去。

  秦紹星在夏沐濋耳邊說:“王爺,唐佑說得對。”

  既然要直接救人,為了萬無一失,就要等到神遠軍來。

  夏沐濋垂眸,想了一下,向旁邊走去。

  “王爺,您做什麽?”秦紹星趕緊跟過去。

  “翻牆!”

  唐佑來到行宮。

  行宮門口的守衛似乎早就料到唐佑會來,手握兵器,側身而立,收起他和於良的兵器,給他讓路。

  唐佑觀察了一下周圍,確認身後空無一人就知道夏沐濋應該是去到哪裏去觀察行宮院子了。那他也就可以將兵器交出,沒有後顧之憂的走進行宮。

  隨著舉著火把的守衛帶路,他終於來到行宮寢殿外的院子。寢殿大開,唐佑能夠看到燈火通明的殿中,唐路正在此處飲著熱茶。

  在院子的另一側,看到了囚車。牢籠被黑布罩著,但還有一個衣服衣角露在外麵。不用多說,這個衣角就是在提醒他,嶽千燭人就在裏麵。

  唐佑看向不遠處的唐路,直接問道:“既然我人已經來了,三哥可以兌現你的承諾了。”

  殿中的唐路能夠聽請唐佑說的話,他拿起茶杯走出寢殿,笑著不接唐佑的話:“四弟,我們很久沒見了,要不一起喝個茶?”

  “別跟我廢話!”唐佑說:“我人已至此,你該把人放了。”

  唐路聞言哈哈大笑:“嶽千燭說,你不會因為她的威脅來到此處。本殿下多想告訴她,她說錯了,你不僅來了,還真是單槍匹馬的來了!”

  “你說什麽!”

  砰的一聲!

  唐佑立刻回頭看去,就看見於良被兩個守衛控製,單膝下跪,兩柄長劍抵著他的脖頸。他滿目血腥的看向唐路。

  唐路一笑:“你不用這麽憤恨的看著本殿下。我這是在幫你清理門戶,這個奴才能背叛我,將來就會背叛你。還是提早下手,才能有備無患。”

  “唐!路!”

  “哦,對了。”唐路說:“我都不知道該怎麽對嶽千燭說,你來了。”

  唐路很是可惜的看向被黑布遮住的牢籠:“她暈倒了,什麽也聽不見!”

  “混賬!”不遠處的高牆之上,秦紹星低頭咒罵一聲。他看向旁邊的自己王爺,額頭上的青筋暴起,一直在忍著。

  不遠處的唐佑依舊與唐路對話。

  他忍著憤恨說道:“你就不怕她死了?她若是死了,這步針對我和夏沐濋的棋可就不管用了。”

  “無所謂啊。”唐路無所顧及的說:“反正你也逃不掉,她的作用就已經結束了。不管她是生是死,夏沐濋都不會放過我,那還不如讓她死了呢。”

  “唐路!”唐佑終於忍不住:“你我之間的恩怨,不要牽扯到其他人!”

  “嶽千燭可不是其他人!從她嶽家成為我的棋子之後,她也是其中的一員!我倒是要問你!”唐路指著牢籠問:“當初讓你殺死從儀元觀下來的她,為什麽沒有殺死?”

  “你知不知道,她的存在帶來多少禍端!要不是因為她,夏沐濋就不會現在對我出手,嶽家案就不會重提重申,我安插在上京城的眼線也不會折了大半!”

  “是你沒有殺她!”唐佑向前一步:“是你當時用儀元觀的眼線救她,也是你將她的存在抹了去!因為夏沐濋沒有死在你手裏,你要拿嶽千燭作為後手繼續針對夏沐濋!隻是你沒有想到夏沐濋早就是不是當時的他,他會隱忍,他更冷血,他做事更會前後算計!”

  心高氣傲的唐路是絕對不允許有人比他更會謀劃,他立即反駁道:“才不是!夏沐濋心軟無能,當年奪我城池隻是蠻力,他隻是一倒,黔地三州府不就是我的了!嶽千燭是他的死穴,這輩子都是!”

  “但你別忘了,他傷愈之後直接奪回了三座州府!他就算隻用蠻力,還是打的你的兵潰不成軍!至今黔地難民營裏還關著老弱婦孺,這些都是你帶兵不利的罪證!”

  “你給我閉嘴!”唐路徹底被激怒:“你這是在長他人誌氣!他奪我土地,殺我將士,這是恥辱,這是魯朝的國恨!你!居然幫著一個劊子手說話,這就是朝中那些老頭選出的新太子嘛!”

  唐佑用餘光看向牢籠,牢籠之下就是昏倒的嶽千燭,他都如此用力的喊了,牢籠之中的人還是毫無動靜。唐佑還是擔心,裏麵的人已經不是昏倒那麽簡單。

  唐佑輕笑一聲,向前行走,步步緊逼。在他身後除了一直看著他擔心他的於良,其餘守衛都提著武器在後麵緩慢跟隨,隻要唐路下令,他們會立刻揮刀而上,用他們主仆鮮血助他們的主人重奪太子之位。

  唐佑早就知道身後的人會殺他,可他已經不在乎了。擒賊先擒王,他想保下自己和於良的性命,就要先將唐路抓到手裏。

  “三哥想要太子之位,我隨時都可以給你!”

  “你說什麽?”唐路看著唐佑緩緩向自己這邊走來。

  唐佑穩步向前:“我說太子之位我不要了,為了這個位置,死的人太多了。”

  “大哥是病死的嗎?”唐佑質問:“二哥是因為拒不認罪被你殺的嗎?”

  唐路沒少看過唐佑此時的眼神,狠毒具有殺伐之色。他想要往後退,但是雙腳就像被釘在地上動彈不得。

  他瞬間想起兩位大哥的模樣。大皇子死於毒殺,二皇子自認罪狀還是被他親手殺死。他手裏的兩條兄弟性命,注定讓他從今以後每每生活在噩夢當中。

  “你——”唐路謹慎:“知道了?”

  唐佑一路走一路說:“你以為你太子之位真的是我搶來的嗎?不是!是你作惡多端,殘害手足,自作自受!”

  “太子位都是鮮血和白骨!”唐佑走到顯然已經慌亂的唐路麵前:“你該死!”

  銀光一閃!唐路沒看清唐佑的臉,一把冰涼的匕首就抵在他脖頸上。唐佑迅速饒過他來到他的身後,一把匕首隨時能要了他的性命。

  下麵的於良見狀,掙脫守衛的壓製,迅速起身,反手抽出臨近守衛腰間的長劍。

  頓時場麵一片混亂。

  “不想他死的人都住手!”唐佑大喊,控製住局麵。

  唐佑被當作人質,他揚起下巴,來躲開一些匕首:“這裏都是我的人,你覺得你能跑的了?”

  “我能不能跑得了,不是我說了算的!”唐佑在他耳邊說:“你得問問嶽千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