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 裝的
作者:草綠大白      更新:2020-12-27 22:12      字數:4719
  也許兩人彼此都已經憋了很久,**一旦被點燃便是幹茶烈火。或是夏念華決定放棄心頭所愛,將自己最後一次綻放開來,留下最後的心甘情願。亦或是聽到“嫁人”這一詞終於撥動了杜含秋的心弦,曾經所有的控製終於崩潰,心底的情感紛至遝來。

  兩人不顧一切的纏綿,都沉淪在彼此的柔情之中,又渴望對方可以給彼此救贖。

  這一次,直至東方泛白,他們才相擁彼此睡下去。

  杜含秋睡著,夏念華的淺淺的呼吸聲傳入他的耳朵裏,鎖骨處是她呼吸時呼出的熱氣,讓他心癢。他抬起手,手指順著夏念華的脊柱一路向上停在她的肩頭,懷中美人動了一下,緊緊的抱著杜含秋。

  “含秋——”夏念華睡夢中呢喃著他的名字,撩起杜含秋的**。他低頭再次含住夏念華的已經微微腫起的紅唇。

  又一輪的情愛開始翻湧。

  天色已白。

  夏念華躺在杜含秋的胸口上,有一搭沒一搭的挽著他身前的長發,她不僅一次在想,自己是不是隻是一個膚淺的人。因為杜仙子的唇紅齒白的樣貌而心動,想要將他據為己有。又因為他的性情越發的想要得到他。夏念華驕傲了一輩子,哪次不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但就是得不到杜含秋。

  也許這就是命吧,在得到問題上,她還是沒有要到過杜含秋。

  夏念華貪婪了一下杜含秋的懷抱,還是起了身,穿上自己的紅衫,簡單的梳理了一下自己長發,走到門口的時候,腳步一頓。

  她摩擦了幾下自己的手指,控製住自己回頭看的衝動,推門而出。

  門被關上,床上的男人才睜開眼睛。他有一種感覺,從今以後真的是橋歸橋路歸路了,他終究還是沒有阻止夏念華另嫁他人。

  杜含秋抬起手臂擱置在自己的額頭上,笑自己是個混賬。

  ······

  “郡主回來了?”

  冬雲連連點頭:“嗯,回去房間就睡了。吩咐我們就算天塌下來也不要打擾到她。”

  嶽千燭繼續低頭弄著茶葉,說:“那就吩咐下去郡主房間附近就不要弄出聲響了。”

  “是。”冬雲接著說:“東院的早飯用準備嗎?”

  昨天夏沐濋抱著要在東院久待的決心去到沐映竹處,結果被沐映竹強行留在了東院。不僅有夏沐濋,就連納蘭薰和陳茹昨日進了東院就沒再出來過。想必是被沐映竹留下聯絡感情了。

  嶽千燭說:“軍營裏有緊急的軍務要處理嗎?”

  冬雲搖頭:“昨夜碰到陳致領軍回來,大小軍務都被他處理的明明白白。”

  自從陳致從楓林府回來,不僅是精神狀態愉悅起來,就連處理軍務的速度都提高不少。真是夏沐濋最優秀的左膀右臂。

  “白大人呢?”嶽千燭抬頭問道:“有政務嗎?”

  冬雲繼續搖頭:“白大人前日給賢妃娘娘請安之後,就沒再來過。”

  嶽千燭無奈的抿了一下唇,連個讓夏沐濋出院子的冠名堂皇的理由都沒有。她放下整理茶葉,對冬雲說:“那就準備早飯過去吧。”

  冬雲應下。剛準備退出去,就聽到自家娘娘說:“等等。”

  “娘娘怎麽了?”

  嶽千燭想了想說:“去叫個大夫回來,就說我舊傷複發了。”

  嶽千燭舊傷複發的消息被去東院送早飯的仆人說了一句,餐桌上的夏沐濋不顧姨母的挽留,揚起袖子就疾步走出東院。

  沐映竹看著一桌子的早飯,歎氣道:“看見了嗎?以後都學著點。”

  納蘭薰和陳茹相視一眼,不明白:“娘娘,臣女要學什麽?”

  沐映竹看著兩個年紀輕輕的姑娘,想她們平日裏在家中都是被阿諛奉承慣了,肯定是不懂這留住男人的手段。她一邊心裏恨她們的無知,一邊隻能耐著性子解釋。

  “沐王爺留宿東院,沐王妃都不記得催促,這是給本宮麵子。可她一早就來叫大夫又不聲張,用一個送飯的小廝之口將她舊傷複發的消息告訴給沐王。這就是聰明。”

  沐映竹拿起湯匙攪了幾下粥,說:“先是表現自己的大度,現在讓沐王心疼和愧疚。她呀,可要比以前還要能抓住濋兒。”

  ······

  另一邊被“抓住”的沐王爺急匆匆的趕回主院,徑直回到房間走入內室,正好看到大夫提著藥箱走出來。

  “怎麽樣了?大夫?”夏沐濋直接拉住大夫,詢問起來。

  大夫一五一十的回答:“王妃娘娘一切安好,請王爺不必憂慮。”

  夏沐濋愣了一下,就聽到一旁的冬雲撲哧笑了一聲。他不解的看過去,冬雲就立刻帶著大夫離開。

  “回來了?”屏風後麵傳來嶽千燭披上外袍的聲音。

  夏沐濋立刻轉到屏風後麵,直接來到床邊輕輕掀起被子又將她的裙擺推上去,看到大腿處的傷口被重新包紮,立刻就緊張起來。

  “疼嗎?”

  嶽千燭努了努嘴:“當然。”

  “我將大夫叫回來。”

  “哎——”嶽千燭拉著要走的夏沐濋,含笑說:“是傷口就會疼,與大夫有什麽關係。”

  夏沐濋反應過來自己剛才的行為有點過激,突然心虛起來。沒辦法,凡是涉及到嶽千燭,他向來都是過激的。

  嶽千燭握著他的手讓他坐在自己身邊,依偎在他肩頭上說:“傷口其實沒有那麽疼,我是裝的。”

  “裝?”

  “嗯。你昨晚都被賢妃娘娘留在了東院,我要是再不裝虛弱你都回不來了。”

  夏沐濋微愣,嗬嗬笑出聲:“你倒是坦誠。”

  “我就是要騙你回來。”嶽千燭蹭了蹭夏沐濋的肩膀說:“我的心眼也小,怎麽容得下其他女人在你麵前晃悠。我是當家主母,就要任性一下!”

  雖然是裝病騙得他回來的,但是夏沐濋很受用。與平時故作大方的嶽千燭相比,夏沐濋更喜歡現在這個耍小心思吃小醋的嶽千燭。仿佛回到六年前,任性起來讓人舍不得追究。

  不過也多虧她這麽一鬧,正好給了他可以從東院抽身的機會。

  “不過,賢妃娘娘應該猜到了。”嶽千燭很是遺憾:“我可是什麽都瞞不過賢妃娘娘的雙眼。”

  “知道就知道。”夏沐濋摟著嶽千燭說:“正好讓姨母也知道知道,我對你的偏愛絕對不是說說而已。”

  嶽千燭嘻嘻笑著,舒服的依偎再夏沐濋的身上。兩人膩歪了一會兒,門口就傳來陳致的聲音。

  這個時候陳致過來肯定是有事要稟告,夏沐濋低頭親了一下嶽千燭的額頭,鬆開她走到外室。

  “進來。”

  房門被應勢打開,緊接著陳致就走進來。

  嶽千燭躺在床上,一手纏著床上床單來玩,一邊認真的聽外麵的談話。

  “宮林從上京城回來了,帶來了消息。”陳致在外說。

  “人呢?”

  “宮林到了王府門口,聽聞賢妃娘娘來此,就沒有進來。不過消息已經告訴末將。”

  夏沐濋抬了一下下巴,坐到案幾後麵。宮林明白,轉身確定關好了門,坐到夏沐濋對麵。

  宮林是受嶽千煬的意去查薛清平與阿異之間的關係。這是將來對付薛清平非常重要的消息,所有人都十分認真。

  陳致說:“宮林調查到十年前,薛清平曾經到過儀元觀以香客的身份住過一段時間。但是當時阿異並沒有入觀,所以他們二人應該沒有交集。”

  夏沐濋也是六年前才入主黔地,那十年前的黔地狀況他還不是很清楚。

  “他來黔地做什麽?”

  宮林說:“十年前適逢黔地以農轉商的重要時機,當時黔地各州府聯合發展黔地邊境貿易。其中正是淮州府,嶽侯爺領頭。”

  夏沐濋眉毛緊皺:“這麽說,十年前嶽侯應該就與薛清平認識了。”

  “對。調查結果說,那次以農轉商非常成功,正是薛清平寫的折子奏請聖上的。”

  “他沒貪功?”

  “並無。相反,為黔地各州府的負責人都是溢美之詞。”

  夏沐濋扶額想了想,說:“薛清平在十年前來到黔地,有參與了黔地以農轉商的改革,他一定十分了解各州府的經濟狀況了。”

  夏沐濋突然靈光一閃,說道:“明天你走一趟淮州府,我要淮州府近十年的經濟賬目,尤其是六年前的帳。”

  “好。”宮林應下。

  隨後,宮林拿出一封信交給夏沐濋,麵露難色:“這是在忘月軒門口發現的信,有人塞進去的。”

  夏沐濋雖然離開上京,但忘月軒附近還是安排了不少人手,隻不過是暗自安排。現在有人想通過忘月軒來給夏沐濋通信,一是說明此人知道忘月軒的安排,二是信中內容十分機密,就連急送都送不得。

  但是不管是什麽原因,能夠想到通過忘月軒來傳遞消息,想來是盯了忘月軒很久了。一想到這裏,不僅是陳致,就連夏沐濋都好奇是誰想出這個主意的。

  陳致說:“末將已經吩咐下去,重新調整忘月軒附近的人手,斷不會再讓人看出端倪。”

  陳致辦事,夏沐濋放心,也就不追究此事了。他拿過信,撕開信封看了裏麵的內容,眼底閃過嘲諷。

  陳致抓住這一抹顏色,問道:“可是棘手的事?”

  “你來看看。”夏沐濋將信遞給陳致。陳致接過來,看了裏麵的內容,瞬間哭笑不得:“王爺打算如何做?”

  夏沐濋站起身雙手攏在袖中,悠悠道:“算一算,咱們能撈到什麽好處。”

  陳致會意,笑著說:“這次可就說不好誰是蟬誰是螳螂了。”

  說著,陳致將信撕掉扔到旁邊給嶽千燭煮水的火盆裏。

  兩人又簡單的說了一兩句話,陳致就先行告退。夏沐濋回到內室就看到嶽千燭已經坐在床上,眼巴巴的看著外廳的方向。

  夏沐濋笑著走過去:“想聽可以出去,何必這麽費精力。”

  “我不想打擾你們。”

  夏沐濋走過去給嶽千燭蓋上被子,如今已經是初秋,她還是要做好保暖才是。

  嶽千燭看著夏沐濋給自己整理被子,問道:“信上寫了什麽?”

  她什麽都隱隱約約的聽到,唯獨那封信讓她好奇。

  夏沐濋坐到床邊,刮了一下她的鼻尖,一臉寵溺的說:“與你猜**不離十。”

  嶽千燭茫然,她猜的東西多了,也不知道他說的是哪個。

  夏沐濋解釋說:“信是夏恪勤送來的。”

  嶽千燭仔細想了一下:“二殿下?陳茹?”

  夏沐濋點頭:“陳令是薛清平的得力手下,一直穩居刑部侍郎,在他手底下的案子沒有一樣最後是薛黨得力。但是陳令很是聰明,把案件解決的滴水不漏,所以即便當中有些許的傾斜,也足夠向聖上和百官交待。”

  “薛清平一直想掌軍權,好不容易將兀察推到禁衛軍統領的位置卻被我給拉了下來。薛清平還算沉穩,絕對不會因為這種事與我撕破臉,但是他手底下的人可就不一定了。”

  夏沐濋給嶽千燭掖好被子,繼續說道:“薛黨一行人的目的就是控軍權,陳令去年得了個監管武器裝備的差事,單單給神遠軍配備了不合格的武器裝備。我猜,他的目的無非就是對我撤下兀察的警告。”

  “他還敢警告你?”

  “他是警告我,雖然神遠軍自主,但是仍要聽朝廷的。”夏沐濋笑著說:“我剛開始還真的上書聖上此事,但是一直沒有回複。兵部舅父那邊也沒有消息。我就想到了,我的折子應該是被劫了。不過我無所謂,帳嘛,遲早要算的,幹脆就挑個好時候。”

  所以就有了羅進案,借用此案留下羅進,並且把薛謨送回了上京城。

  “夏恪勤來信,更換武器的案子由兵部和大理寺聯合接手。他們的目的不僅是要辦陳令,也想將薛清平拉下水。”

  嶽千燭表示懷疑:“若是陳令私自做的事,可是打擊不到薛清平的。”

  夏沐濋說:“但是誰都知道陳令是薛清平的人,薛清平是逃不脫幹係的。一個是他的兒子屢次以下犯上沐王府,一個是他的心腹擅自挑釁神遠軍。兩者之間,他隻能救一個。”

  那勢必就是薛謨了。

  嶽千燭說:“既然他已經做出選擇,二殿下又安排陳茹入黔地幹嘛?”

  夏沐濋想起信裏的內容,說:“夏恪勤現在掌管吏部,適逢科考結束,鄒進應該給他張羅了不少可用之才。陳令的刑部侍郎做的太久了,他一離開,這個位置非得搶破頭。”

  “刑部是薛清平的地盤,搶破頭又怎麽樣,還不是薛黨的人。”

  “話雖如此,不也得製造機會嗎?”

  嶽千燭挑眉:“二殿下有計劃?”

  夏沐濋點頭:“他想將他的人塞進刑部。”

  “那隻有一個辦法嘍,那就是阻止薛清平。”

  “是啊。夏恪勤出了損人的主意。”

  嶽千燭靠過去:“什麽主意?”

  “是德妃將陳茹送到的黔地,如果陳茹在黔地出了意外,陳令一定會暴跳如雷將責任轉到薛清平身上。屆時狗咬狗,薛清平想要自保就必須放棄刑部。刑部侍郎算什麽,就連刑部尚書他都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