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救美
作者:草綠大白      更新:2020-12-27 22:11      字數:4559
  這幾日,嶽千燭像往常一樣吃宵夜,睡覺,等著夏沐濋回來。等到夏沐濋回來後,幫他洗漱,一起夜裏看星星。

  夏沐濋在身後環抱著嶽千燭,一起仰望天上的星星,說:“我們是不是很久沒有一起看星星了?”

  嶽千燭:“有點時間了。”

  夏沐濋:“我聽白晨說,你前幾日去找杜含秋了?”

  嶽千燭怔住,忘了白晨這個夏沐濋身邊的小眼線,努力的鎮定自若的說:“是啊,他從淮州府回來,想問問弟弟的近況。”

  夏沐濋也是這麽認為的,就沒有多想:“他都——”

  “沐濋!”嶽千燭立刻打斷夏沐濋的話,就是怕他問出來,連忙說:“我們睡覺吧。”

  說著嶽千燭打著哈欠說:“我有點困了。”

  “哦。”夏沐濋任由嶽千燭拉著上了床,總感覺哪裏有點不對。

  次日清晨,夏沐濋親吻嶽千燭的額頭後,照例帶著陳致趕赴軍營。為了迎接意料之中且不確定的軍改,夏沐濋是要做好完全的準備。

  嶽千燭用過早飯,換了一身便裝遮擋了肚子,叫來李管家:“李管家,讓你幫忙送的請帖送到了嗎?”

  昨日嶽千燭已經拜托李管家趁著白晨不在,送去拜帖給薛謨。

  李管家答道:“是的,娘娘。已經送到了。”

  嶽千燭對著銅鏡,整理著外袍,說:“好。一會兒我去茶樓,你就不用跟著了。”

  因為冬雲去了楓林府的緣故,所以這幾日一直是李管家陪伴在嶽千燭左右。今天是嶽千燭約見薛謨的日子,她不想讓其他人知道。

  李管家麵露難色,說:“娘娘還是讓老奴陪著吧。”

  嶽千燭回頭說:“不用,我就想一個人散散心。大夫說了,我應該多走走。”

  見到李管家沒有要同意的意思,為了不讓他搬出夏沐濋,又補充道:“這樣好了,你送我去茶樓後再離開。等一個時辰之後來接我,如何?”

  這已經是嶽千燭最大的讓步,所以李管家沒有再次強調自己要跟隨,於是就應下來。

  兩人坐著馬車到的茶樓。嶽千燭由李管家送至茶樓門口,眼看著李管家乘車而去,才走上二樓約好的茶間。

  茶樓小二推開門後,嶽千燭看到裏麵已經坐著薛謨,從他的角度看,是能夠看見自己的馬車從下麵行駛過去。

  小二將嶽千燭請進去,隨後關上了門。

  薛謨站起身微微向嶽千燭行禮,當作請安。

  嶽千燭徑直走過去,坐在薛謨對麵,說:“薛大人其實打心眼裏並不看好我,何必委屈自己行不愛行的禮呢?”

  薛謨料想到嶽千燭的直爽,事實上,當他開始擅闖沐王府,又試探嶽千燭後,後者就一直沒有給過自己好臉色看。他們之間的梁子算是結下了。

  薛謨不惱,站直身子坐在嶽千燭的對麵,說:“王妃看起來還沒有消氣。”

  嶽千燭:“我不氣薛大人對我的態度,而是氣薛大人對我家王爺的態度。你是聖上欽定的督軍,王爺不能將你怎麽樣,還不準我一個婦道人家生生閑氣?”

  薛謨多疑,嶽千燭若是繼續客客氣氣的反倒會讓薛謨起疑,還不如直接一點,反倒能消除薛謨的疑慮。

  果然,薛謨認為嶽千燭就應該是現在的態度,倒是讓他放寬了心。

  薛謨叫來小二,將準備好的頂好的茶,還有單獨為嶽千燭準備了清泉白水和一些小茶點送上來。

  “雖然是王妃請下官吃茶,但是下官沒有讓女人請客的習慣。今日這茶下官請了。”薛謨說。

  嶽千燭看著小二送上來的食物,含笑道:“薛大人有心了。”

  薛謨擺手:“正如王妃說過的那樣,下官要在凰城待上兩年,沒有點心思可怎麽與王妃相處?將來見到小世子出世,下官還要親自寫折將喜訊傳到宮中呢!”

  嶽千燭笑而不語。

  薛謨給嶽千燭倒了一杯清泉水,問:“不知王妃約見在下有何事?”

  嶽千燭笑著喝了一口薛謨遞過來的茶,道:“有一個疑問想請薛大人解惑。”

  薛謨:“王妃大可說來聽聽。”

  嶽千燭說:“我與王爺軟禁在凰城內,在府裏有薛大人的人看著,在府外應該也有不少薛大人的人盯著。但是關於我的信件往來為什麽這麽順利?我想薛大人應該知道吧。”

  “原來王妃考慮的是這個。”薛謨直言道:“難道下官對王妃的通融,王妃不滿意?”

  “通融?”

  “對。”薛謨說:“下官並不想阻止王妃的正常交往。”

  “為何?”

  薛謨飲了一口茶,繼續說:“王妃想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嶽千燭哼笑:“薛大人想說真話和假話?”

  薛謨笑了一聲:“假話是下官想在王妃麵前賣個人情。”

  “真話呢?”

  “真話就是——”薛謨眼裏閃過一絲精光:“下官很想知道,王妃會與楓林府交流什麽。”

  嶽千燭冷哼一聲,果然如此。

  “所以說,楓林府給我的信,薛大人都看過了?”

  薛謨微微一笑,不可置否。

  嶽千燭冷諷道:“這也就是薛大人職責所在,不然我還以為,薛大人有看他人信件的習慣。”

  薛謨挑了一下眉毛,就當作是自己喜歡看別人信件了。

  嶽千燭:“那薛大人都看到什麽了?”

  薛謨:“女人家的信件裏也就是些胭脂水粉,家長裏短。下官看幾封也就夠了。”

  薛謨果然是高傲,隻是看了幾封就知道嶽千燭與趙娡歡的信件交流的內容,所以後麵的幾封他就懶得看的,直接送進沐王府。令嶽千燭慶幸的是,薛謨幸虧沒有看到最後一封來自楓林府的信,這樣薛謨就不知道賀寒生已經去到楓林府。

  嶽千燭故作生氣的說:“那還要感謝薛大人不喜歡胭脂水粉和家長裏短呢。”

  薛謨微微皺眉,第一次感覺到女人的情緒如此的變化莫測。剛才還是嘴角含笑,現在確實冷言冷語起來。多虧自己剛才說的“通融”並非真正的討好她,不然,自己又該生多大的氣。

  薛謨不是浪費機會的人,既然今天又碰到了嶽千燭,那有些話他可就是要開始問了。

  “前幾天,下官去了岩西寺。”薛謨說。

  “是嗎?”嶽千燭終於等到薛謨提起這事,繼續說:“薛大人是求姻緣去了?岩西寺的姻緣和求子是非常靈驗的。”

  薛謨嗬嗬笑道:“王妃不要打趣下官。下官不信佛祖不信天神,隻是去那打聽一些情況。”

  嶽千燭喝著水,問到:“那裏有什麽情況值得薛大人親自去?”

  薛謨擺出一副無計可施的無奈模樣說:“還不是有些事情沒有調查清楚,實在沒有頭緒才去了一趟岩西寺。”

  “哦。”嶽千燭毫無興趣。

  薛謨微愣,繼續問:“王妃就不對下官的做法感興趣?”

  嶽千燭:“與我無關的事,我都不敢興趣。”

  薛謨:“若是與你有關呢?”

  嶽千燭喝茶的手頓了一下,接著順其自然的放下茶杯,抬眼看向薛謨說:“那我想聽聽,岩西寺能與我有關什麽。”

  薛謨勾起嘴角,注意道嶽千燭的反應,成竹在胸:“沐王府的錢管家與沐王府沒關係嗎?”

  嶽千燭笑了笑,搖頭道:“為什麽總要提到他?已經是去世的人了,薛大人為何還要如此執著?”

  薛謨:“我為何執著?王妃應該很清楚。”

  嶽千燭悠閑的拍著自己隆起的肚子,向後椅著道:“我還真就不清楚薛大人的意思。”

  薛謨說:“其實呢,下官已經調查到很多內容,放在一起等著用呢。”

  嶽千燭:“是嗎?那我是好奇薛大人到底在查什麽?怎麽放在一起?又怎麽用?”

  薛謨:“能怎麽用?自然是要放在刀刃上!沐王妃,如果你有一個關於下官的把柄,你不會挑在關鍵的地方用?”

  嶽千燭抬眸看著薛謨,微微一笑:“薛大人的把柄可是不好找。”

  言外之意,嶽千燭如果有薛謨的把柄,還會留他現在?

  大家都懂,隻是各自不戳破而已。

  兩人繼續喝茶,就錢三兩的事情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一個時辰就這麽過去了。

  嶽千燭按照約定的時間先離開茶樓,到茶樓門前正好看到李管家準時來接。她走上車梯停在馬車門口,轉身抬頭正好對上薛謨透過窗子自上而下的視線,露出意味深長的微笑進去馬車。

  馬車車輪響起,駛向沐王府的方向。

  薛謨本來對今天與嶽千燭的見麵信心十足,故意露出自己的查到的線索,等著嶽千燭露出馬腳,然後一網打盡。可是看到嶽千燭臨走時的目光,又覺得哪裏不對勁兒,總感覺心裏空空的,充滿著不確定性。

  他想著自己還是抓緊一些,等到父親帶著軍改聖旨來到黔地後,用這條有利的信息扼住沐王府的咽喉。

  薛謨將茶飲完,就走下二樓。剛要準備出茶樓的門,就聽到角落裏傳來男人的哄笑聲和女人的哭泣聲。

  薛謨因為嶽千燭最後的眼神有點煩燥,平時很少管閑事的他,不知道腦子裏為何犯衝,就直接走過去看看。

  男人們將角落圍了個水泄不通,牆角擠著一個抱著畫軸哭哭啼啼的女人,青色的紗裙覆著在身,哭紅的雙眼將她的桃花雙目應得憐人,瘦弱且楚楚可人的女子向來都值得憐惜。但是周圍的男人卻都是色迷迷的用眼光調戲,讓旁觀人看著十分不爽。

  薛謨就是如此。雖然不爽但是他還是比較理智,隻是站在外圍看了一眼女子,並沒有開口。

  “求求你們,讓我離開吧。”青衣女子的聲音帶著哭腔,請求的語氣讓男人們的心肝都顫了一下。

  “求我們?”一個大漢擼起袖子說:“你不就是出來賣的嗎?還讓我們離開?哈哈哈哈!”

  “才不是!”青衣女子憤恨的聲音響起,但是聲音過分溫柔實在沒什麽威懾力。

  薛謨一旁心中嘲諷,原來是個賣身的女子,那被圍起來調戲實在是活該!他剛要轉身離開,就聽到女人又說:“我是來賣畫的!不是賣——”

  薛謨頓住腳步,透過人群縫隙仔細看青衣的女子,梨花帶雨的麵容,氣質如蘭的雙眸,雙手白皙且修長,即便委屈的掉淚,還是緊緊的抱著懷裏的畫軸,甚至還向裏麵依靠,不想讓這群人汙染了這幅畫。

  從畫軸兩側的裝飾來看,此畫應該不簡單,要麽是貴重的傳世之作,要麽就是精雕細刻的大家所為,亦或是畫主人十分珍惜的寶貝。

  青衣女子是來賣畫的但又如此嗬護。薛謨推測,這畫很有可能是這個女子不想賣但又走投無路才賣的。此人看起來,應該是個某位大家流落落魄千金吧。

  “哈哈哈!”為首的大漢並不吃這一套,笑著說:“就是出來賣了,賣什麽不一樣!啊?跟哥哥走!哥哥保準用大價錢買下這幅畫,還有你這個人!”

  說著,大漢就要用他粗糲的手指去挑逗青衣女子。

  女子怕極了,繼續向無處可去的牆角依靠,哭著說:“求你——別這樣——”

  女子的聲音像一條條絲線亂了薛謨的心,薛謨忍無可忍,就在大漢要去摸女子的時候,他站了出來:“畫多少錢?我買了!”

  薛謨的聲音打斷了牆角的一群人,為首的大漢轉過來:“你買了!這是老子看上的東西!你敢買!”

  薛謨在成為大理寺丞之前,可是上京城的公子哥。這種欺負弱小的事情他常常能看到,也伸出過幾次援手,所以麵對眼前的情景,他完全能夠做到遊刃有餘。

  “這有什麽不敢買的!”薛謨向前走,拍了拍旁邊擋路的人,來到女子麵前,直接看向為首的大漢:“這天下還沒有我不敢買的東西!”

  “哎呦,小子!膽子挺大啊!”大漢嘲諷:“我看你不是看上這小姑娘手裏的畫,是看上這個小姑娘了吧!”

  薛謨:“我看上誰與你有什麽關係!還是說,你給得起錢?”

  “你——”大漢怒了:“你這是瞧不起誰?”

  青衣女子擔心眼前的男人被大漢欺負,輕輕扯了扯他的衣擺,搖頭。

  薛謨看了一眼地上的人,一雙含情雙目,美的攝人心魂!

  青衣女子對上薛謨的眼神,心生蕩漾。她立刻將畫遞給那個大漢說:“不要為難他,我——我——我跟你——”

  青衣女子的聲音越來越弱,似乎是在保護眼前的公子。

  薛謨是第一次感覺到被陌生女子照顧的感覺,心裏有點異樣的感覺,說不好,就是癢癢的。他將青衣女子遞出去的畫收回到她手裏,低頭對她說:“你放心,有本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