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 嬌羞
作者:草綠大白      更新:2020-12-27 22:11      字數:4435
  夏沐濋嬌羞了很久!是的,堂堂沐王爺在臥房裏嬌羞了很久!而讓他嬌羞的嶽千燭也沒有想到,自己鼓起勇氣的一個主動竟然讓夏沐濋不好意思這麽長時間!

  按道理來說,羞澀的不應該是自己嗎?嶽千燭感覺有點熱,抬手用手掌扇風給自己降溫。

  “夏沐濋,差不多得了。”嶽千燭不想再看夏沐濋躺在軟榻將頭埋在靠枕裏的樣子。好像自己將他怎麽樣了似的。

  夏沐濋將頭從靠枕裏抬起,發現自己失態甚是有點丟人,故作輕鬆的輕咳一聲恢複正色,坐起來。

  “你以後不準這樣了。”過了一會兒夏沐濋開口說。

  嶽千燭見夏沐濋終於搭理自己,微笑著:“好,我以後絕對不在門口親你了。”

  “我說的不是這個。”夏沐濋大義凜然的說:“該親還是要親的!”

  嶽千燭愣住,這是夏沐濋說的話?

  夏沐濋眼神飄忽了一下,接著說:“我的意思是說,以後不準什麽都不告訴我就跑去外麵。”

  嶽千燭風狂點頭,自己絕對不再亂跑。其實這次要不是因為心切,嶽千燭也不會急著去見唐佑。現在的嶽千燭已經不是孑然一身,她要為自己肚子裏的孩子負責,為夏沐濋這個父親負責。

  “我這次就是著急了,你又不在家,都不知道找誰商量。”嶽千燭主動承認錯誤。

  夏沐濋看到嶽千燭承認錯誤的態度很好,心裏高興她終於可是什麽事都想著自己。但是臉上他該嚴肅還是得嚴肅,尤其是麵對唐佑的問題上。

  “唐佑很危險。”夏沐濋的聲音突然低沉下來。

  嶽千燭起身坐在夏沐濋旁邊:“我知道。”

  “你不知道。”夏沐濋側坐過來直視嶽千燭說:“我說的危險不是以前那些機關算盡,而是真正的手起刀落。”

  夏沐濋能夠想象到魯朝皇室的瘋狂。

  在唐氏皇族中,殺戮和喪失倫理簡直就是家常便飯。弑父殺兄,欺姐壓妹這種事在他唐氏皇族中沒少發生。夏沐濋沒有對嶽千燭講這些就是不想讓她看到齷齪肮髒的事,現在想來就是自己的疏忽才讓她如此的放下戒心。

  “唐佑或許不會傷你,但於良會。”夏沐濋提醒說。

  嶽千燭沒有忘記,於良雖然是唐佑的貼身侍衛,但他是唐路放在唐佑身邊做監視用的,並不完全可信。他可以在唐佑已經阻止的時候依舊殺掉小順,沒準會再次不顧唐佑,聽從唐路命令,傷害自己。

  嶽千燭下意識的捂住自己的小腹,心裏的恐慌越來越大。

  夏沐濋將她擁在懷裏,說:“有我在,不要害怕。”

  嶽千燭聽著夏沐濋強有力的心跳聲,對他的承諾一直都堅信著。

  有他在,謝謝有他在。

  兩人相擁了一會兒,嶽千燭便主動告訴夏沐濋她去見唐佑的目的。她將自己在儀元觀意外得到包裹,唐佑便裝土匪搶劫自己,自己懷疑儀元觀有細作,拜托秦紹星幫忙查阿異身世的事情全部告訴夏沐濋。

  說完之後,嶽千燭才覺得,自己瞞著的事實確實有點多。要是自己站在夏沐濋的角度,看著自己與魯朝的人周旋,肯定會更生氣。

  果然夏沐濋越聽臉色越黑,但他並沒有表現的有多生氣,不過嶽千燭可是感覺到他握著自己肩膀的力氣加重了許多。

  嶽千燭趕忙又說:“不過,我已經問出結果了。”

  “什麽結果?”夏沐濋故作鎮定。

  嶽千燭站起來坐到夏沐濋對麵,認真的說:“阿異確實是細作!”

  “可唐佑說的不是。”

  夏沐濋在門外什麽都聽見了,他的耳朵那麽靈敏,聽不見才奇怪。

  嶽千燭說:“他確實是否定,但他說話的時候視線一直看向窗外。屋子裏有藥的味道,是因為於良受傷。但是於良在我進去之前就已經翻窗出去,本來我以為他翻窗從二樓跳下,不過那麽大人跳下客棧肯定會引起騷動,不過外麵很安靜。所以說,於良一定躲在二樓窗子下”

  “你知道的,於良是唐路的人,所以唐佑的一舉一動都在於良的監視下。當時唐佑否認的時候向我使了一個眼色,明顯就是告訴我外麵有人他說了謊話。不過——”嶽千燭繼續懷疑:“我更觀心的是阿異是唐佑的人,還是唐路的人。”

  “肯定是唐路的。”夏沐濋肯定的說。

  “為什麽這麽說?”

  “如果是唐佑的人,唐佑不會那麽晚知道你的身份。”夏沐濋分析說。

  言之有理,嶽千燭表示認同。

  “總之阿異的身份已經確定了。”嶽千燭托著下巴說:“我覺得,自始至終我都在一個巨大的網裏。從我被莫名其妙賜婚給大殿下開始,就一直是棋盤上的一個棋子。”

  莫名其妙的賜婚給夏恪群。

  唐路假借夏沐濋的筆跡寫信引導逃婚的嶽千燭到由州。

  唐路設計由州劫難,沐凝死,三千將士而亡,嶽千燭墜落懸崖被儀元觀道士所救。

  緊接著夏沐濋重傷,黔地三州府淪陷。

  同時,沐映行和沐勝被調往淮南不能抽身,沐映竹受不了打擊病重不起,萍地夏恪信同樣遭受外來入侵,奮力抗爭。一時間,齊越上下一片混沌。

  緊接著嶽家蒙難,叛國罪爆發,主審薛清平,監審蘇逢磊和平萊老王爺,火速定案。最後嶽家被緊急定罪,嶽家二老自殺,嶽千煬被押解進京,最後囚禁萍地書南院。

  一年後,夏沐濋傷愈,帶領神遠軍豪取三州府,收複失地。戰爭勝利後,他來到儀元觀尋找嶽千燭,不見蹤影,最後死心尋人。

  四年後,阿嘯作為眼線給嶽千燭送可以入京談判的信件,不成想卷入了魯朝皇子爭奪的漩渦中。

  嶽千燭被搶流落到凰城,碰到秦紹星進入神遠軍,後與夏沐濋重逢。

  仔細想這六年的經曆,嶽千燭確認自己被鎖進一張無形的巨網中,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的眼皮子底下。魯朝人用嶽家作為入侵黔地的跳板,上京城有人用嶽家案作為扶搖直上的梯子。

  嶽家是多方勢力眼中最應該犧牲的一方,隻因為嶽家地處最為富庶的淮州府而已。或許除了嶽家的地理位置不同,還有一個終於的原因。

  因為嶽千煬與夏沐濋情投意合,魯朝人和上京城的某股勢力意識到夏沐濋未來的威脅,所以在他初任王位後,利用自己打擊夏沐濋。

  夏沐濋重傷就是最好的證明。

  嶽千燭感到頭疼,往事一幕幕的在她腦海裏重演,混亂了她所有的思緒。突然一雙溫暖的手開始按摩她的太陽穴,撕開那張巨網,讓她終於可以喘一口氣。

  夏沐濋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站在她的身後,為她按摩腦袋減少胡思亂想。

  嶽千燭向後依靠,直接倚在夏沐濋的身上,眼神中滿是勞累:“我想弄清楚真相。”

  “好。”夏沐濋按摩嶽千燭的腦袋說:“我陪著你。”

  “我還想弄清沐凝姐姐的死。”嶽千燭握住夏沐濋的手,回頭看著他說:“我們按計劃行事吧。”

  他們的計劃就是嶽家案平反昭雪後,嶽千燭以無罪之身站出來作為證人指證魯朝太子唐佑是殺死沐凝的凶手。

  這是很久以前,夏沐濋與嶽千燭合作的前提。是夏沐濋讓嶽千燭為了聽自己的話編出的理由。他想過用嶽千燭來狀告唐路,這是最好直接向唐路和魯朝問罪的理由,但是同樣,他可能會因此失去嶽千燭。他現在經受不起一點要失去嶽千燭的風險,所以,他後悔了。

  嶽千燭見夏沐濋沒有答話,輕輕搖著他的手臂:“嗯?”

  夏沐濋低頭看著她,點頭說:“好。不過不是現在。”

  “那要什麽時候?”

  “總要解除我的軟禁才是。”

  “是啊,我們還在軟禁。”嶽千燭惆悵:“可是要軟禁在凰城兩年,兩年時間很長的。”

  夏沐濋安撫且堅定的說:“不會。我絕對不會讓他們再多活兩年。”

  這句話不知怎麽就成為嶽千燭非常安心的話,接下來的幾天嶽千燭就一直跟在夏沐濋身邊。隻要他在府裏,嶽千燭就跟隨他左右。

  因為她相信,夏沐濋做出的“不會讓他們再多活兩年”的承諾絕對是可以相信的。雖然不知道夏沐濋要怎麽用自己這麽至關重要的一步棋,但是她相信自己一定會被用到的,這次,她是心甘情願的作為棋子。

  陳致看了一眼坐在一旁吃著蜜餞精神百倍的嶽千燭,低頭對正在處理政務的夏沐濋輕聲說道:“她在這裏沒事嗎?”

  夏沐濋頓筆抬眸,看著不遠處的嶽千燭正低著頭數著自己蜜餞袋子裏還剩多少蜜餞的認真模樣,微微一笑:“她喜歡在這就在這吧。”

  “可是她在這很耽誤正事。”

  “耽誤了嗎?”夏沐濋看向陳致說:“我沒覺得耽誤啊。”

  陳致本來是雙手交叉抱胸,聽完夏沐濋說的話後,抱胸的姿勢沒變,直接彈出一根手指指著旁邊的一個案幾。案幾上堆著幾摞公文。

  他說:“您以前用一天的時間就可以批完,然而三天,您還沒有完成。”

  說完,陳致另一隻手指著另一邊說:“這些公文本是今天您需要批完的,但是已經堆積如山。看樣子,今天依舊動不了筆。”

  陳致鬆開手看著眼前的人說:“您說,您有沒有被耽誤?”

  “······”夏沐濋雖然不想承認,但他不得不承認自己這幾天確實有點分心偷懶,他用筆杆撓了撓頭,對陳致說:“要不你幫我處理一下?”

  “王爺!”陳致用公事公辦的語氣說:“末將隨時可以告知元帥,您又開始玩忽職守——”

  “好了好了!”夏沐濋打斷他說:“我什麽時候玩忽職守過?”

  夏沐濋轉著手裏的筆,微微側身從陳致的一邊又看向一眼嶽千燭,不成想視線剛搭上陳致的臉擋住了自己的視線。

  夏沐濋嘖了一聲回過神來:“我知道了。”

  他低頭刷刷的開始批閱公文,批閱到一半,突然停筆說:“交代你的事做了嗎?”

  陳致正色起來:“秦紹星已經領了二十軍棍,在營裏養傷呢。”

  夏沐濋低頭繼續寫著說:“他私自帶王妃出去見魯朝細作,二十軍棍都是輕的。”

  “你說什麽?”嶽千燭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站在附近。她本來就是過來問問陳致為什麽許久沒有見到秦紹星。可是沒等她問的時候就聽到秦紹星被軍法處置的消息,大驚失色,二十軍棍是會要人命的。

  這次是夏沐濋疏忽,以為嶽千燭坐那麽也不會聽到自己說話,沒想到她已經走過來。

  夏沐濋和陳致都是武功高強的人,兩人竟然對嶽千燭走過來的腳步沒有一點反應。這也不能說兩人沒有注意聽腳步的聲音,一是兩人本就是很放鬆的心情,沒有多加謹慎。二來嶽千燭自從懷孕之後步子放的又輕又慢,不會輕易被察覺。

  “就因為他帶我出門,所以他就要被罰嗎?”嶽千燭心裏擔心秦紹星,想問問緣由。

  夏沐濋放下筆讓陳致先出去。

  陳致應下,看了一眼嶽千燭後走出書房。

  夏沐濋站起身來想要扶她坐到旁邊的軟榻傷,說:“先去那邊坐。”

  “我要先知道秦統領是不是被你打了?”在整個軍營裏,嶽千燭最珍惜的就是視為朋友的秦紹星,她肯定是問的清楚。

  夏沐濋知道不給嶽千燭一個結果,她不會善罷甘休。

  “他觸犯軍律,軍法處置很正常。”

  “什麽軍律?什麽時候帶我出門就是觸犯軍律了?”

  既然要講軍律,夏沐濋向來都很嚴謹,絕對不會因為對方是嶽千燭就可以疏忽。

  “唐佑是神遠軍通緝的頭號細作,他私自見唐佑就是觸犯軍律。打他二十軍棍,已經是考慮到他的軍功從輕發落。你還要質問什麽?”

  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嶽千燭深知這個道理,所以對夏沐濋的話深信不疑。但這不是他就能公器私用懲罰秦紹星的理由。

  “私見唐佑是觸犯軍律,帶我出門也是觸犯法律嗎?”

  “他有責任和義務保護你,帶你見那麽危險的人,是他的失職。”

  “帶我出門是他的失職,私見唐佑是觸犯軍律!”嶽千燭現在滿腦子都是軍棍上身後的血肉模糊,不禁心驚肉跳:“我也見了唐佑,要再打我二十軍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