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獻吻
作者:草綠大白      更新:2020-12-27 22:11      字數:4596
  蘇惟難得的認真。

  夏恪勤和納蘭瑞相看一眼,向蘇惟點頭保證。

  蘇惟一臉無奈的說:“今年官考,我沒過,心裏挺難受的。明年我一定要過,並且拿榜首!所以才提前過來準備選題?而我明年的選題就放在科考上!櫻富是國學館的祭酒,從他這入手,肯定能別出心裁!”

  蘇惟拿官考榜首肯定是小菜一碟。而且距離官考還有半年的時間,蘇惟半個月就能準備出來,何須現在準備。

  納蘭瑞說:“憑借世子的才能,官考是不是準備的早了些?”

  蘇惟的眼珠轉了一圈,說:“往年我是沒什麽事,可以先玩一陣子。今年我不是做嶽家案的監審嘛?納蘭姐姐也知道,我可是搭上了身家性命,萬一結果不好,我的履曆上可就要有汙點了。所以我的時間非常緊張,隻有提前準備才能保證萬無一失,拿個頭名搏個麵子。”

  納蘭瑞笑著說:“你拿頭名還不簡單?”

  蘇惟搖動著手指,說:“納蘭姐姐,我要的不是明年的官考頭名,而是曆屆官考的榜首!整個官考史上最厲害的是誰?是現在的戶部侍郎葉適言,他可是十六歲就拿到九分高分稱霸榜首,這麽多年可曾再出過一個九分?今年的最高分才不過七分而已!”

  納蘭瑞說:“那是因為世子沒有參加評選,如果世子參加,下一個九分就是你嘍!”

  “不,這已經滿足不了我!”蘇惟站起身,一副慷慨陳詞說:“明年官考我就十七歲了,唯一能贏過葉適言的可能,就是我蘇惟以十分滿分拿下榜首,才能與十六歲的葉適言抗衡!”

  夏恪勤:“······”

  納蘭瑞:“······”

  蘇惟可是出了名的愛麵子,照他這麽說,也有道理。

  納蘭瑞看向夏恪勤,想問他什麽意見。

  夏恪勤是今年的官考主審,知道今年的各位考生的官考內容,提醒說:“科考這一塊,今年可是有選題過的。”

  蘇惟說:“官考的文章我都看過來了,關於官考考題的那篇文章,寫的馬馬虎虎簡直入不了眼。就這樣,二表哥還給排了個十二名。”

  夏恪勤解釋說:“那是所有官考官員定的名次。”

  這次的第十二名可是禮部尚書的孫子,主考官們可是給足了麵子。

  “這不重要!”蘇惟坐到案幾旁,雙手撐著下巴對納蘭瑞撒嬌說:“重要的是,納蘭姐姐可得給惟兒做主。”

  又是撒嬌!蘇惟的弟弟撒嬌不知道讓多少姐姐淪陷,前有夏念華,後有嶽千燭,還有其他府邸的小姐和貴族的千金,就連你那個刁蠻任性的安和王妃都被蘇世子的一聲聲姐姐給虜獲了。

  而且是納蘭瑞與蘇惟自小關係就好,兩人是經常一起出門看戲的玩伴,這次蘇惟用這種方式是徹底讓納蘭瑞母愛泛濫。

  “殿下。”果不其然,納蘭瑞扯了一下身邊夏恪勤的衣袖,說:“要不,幫幫世子?”

  夏恪勤就知道會這樣!自己還真是有個親表弟!

  “······”夏恪勤無奈說:“惟兒,他日你入朝,定是一把好手!”

  蘇惟漫不經心的說:“他日入朝,我這把好手,就給你做人臣!”

  夏恪勤和納蘭瑞臉色突變,他們看著笑嘻嘻摩拳擦掌的準備去拿卷宗的蘇惟,但願他隻是無心之心。

  夏恪勤恢複微笑站起來說:“關於櫻富的卷宗,一共十六卷,你都可閱讀。不過說好,不可拿走,隻能在這看。”

  “沒問題!我絕對不給二表哥找麻煩!”蘇惟保證說。

  夏恪勤讓納蘭瑞坐一會兒,帶著蘇惟去拿案宗。

  納蘭瑞看著不遠處拿卷宗的白衣少年,心跳的很快。

  人臣?納蘭瑞都不敢想象,蘇惟長大後,成為人臣的他該有多麽恐怖!

  “啊!”陳致的一聲尖叫響徹整個忘月軒。

  夏沐濋看到嶽千燭被嚇了一跳,趁著陳致張嘴,直接用一塊幹淨的布塊塞到陳致的嘴裏。

  陳致的叫喊立刻轉換成嗚嗚嗚的聲音,讓嶽千燭心聲憐憫。大夫正在處理陳致傷口上的爛掉的皮肉,痛的連旁人都感覺到鑽心的疼。

  “你輕點。”嶽千燭囑咐大夫說。

  陳致的傷口終於清理結束,大夫小心的給包紮之後就退出房間。

  嶽千燭一直對陳致受傷心有愧疚,想著自己一定要照顧好他。她剛走到陳致床邊就被夏沐濋拽住手腕,扯回原地。

  “怎麽了?”

  夏沐濋說:“他需要休息。”

  嶽千燭說:“我隻是看看傷口,不碰他。”

  看都不可以?還要碰?陳致傷的地方可是胸前和腰腹,大男人是傷不需要用女人看。

  陳致從剛才的傷痛中慢慢緩過來,到底是久經沙場的將軍,雖然重傷但還能保持理智。此時的他非常希望嶽千燭離自己遠遠的。自己今天之所以遭受這麽大的罪,難道嶽千燭不知道因為什麽嗎?就是因為嶽千燭的一杯水,現在陳致都不知道要流多少血了!

  陳致對上夏沐濋提醒他不要亂來的眼神,下意識躲避過去。

  “你也需要休息。”夏沐濋對嶽千燭說。

  嶽千燭沒等回答,就被夏沐濋雙手撐著後背直接送回到不遠處的軟榻上。

  “我——”

  “想要辦事就好好聽本王的。”夏沐濋的語氣不容反駁。

  辦事,自然是要辦。

  昨夜嶽千燭還是沒忍住,趁著夏沐濋照顧陳致的時候,,她問了夏沐濋白天他和蘇惟的對話。在自己的期盼著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夏沐濋是為了報嶽家二老之仇,故意針對呼延慶,才讓呼延慶倒台。現在從呼延慶口中得知嶽千煬身上的毒來自櫻富,那他的下一個目標自然就是櫻富。

  嶽千燭坐在軟榻上,抬頭看著夏沐濋,他的眉毛皺的很深,長時間下去,眉頭那裏都快出印子了。

  “其實,你不用這麽做的。”說到底,呼延慶和櫻富隻是嶽千燭的仇人而已。嶽家案翻案或許是夏沐濋的目的之一。但他真的沒有必要犯險去對付朝中大臣。

  他不喜朝中紛爭,嶽千燭怎麽忍心讓夏沐濋卷入朝中的鬥爭當中!

  夏沐濋沒有說話,他俯下身來,雙手撐在軟榻,壓向嶽千燭。

  嶽千燭下意識的向後退,但沒有退多遠,她感覺到夏沐濋的手掌扶住自己的腰,這讓她無法再躲。

  嶽千燭感覺的鼻尖癢癢的,她抬眸,撞進夏沐濋冰冷的眸子裏。

  “本王做了什麽?”夏沐濋反問。呼出的氣打著嶽千燭的臉。

  嶽千燭想要躲,但是無奈夏沐濋的力氣太大,自己被他圈在懷裏,躲不開。她放棄逃避,迎上夏沐濋的目光,看到夏沐濋眼睛裏閃過的一絲慌亂。

  “你不用為了我,去做不喜歡的事。”嶽千燭補充說。

  夏沐濋說:“五年之後,你也確定本王喜歡什麽不喜歡什麽?”

  嶽千燭心虛,現在的她對夏沐濋的了解僅限於五年前的模樣。如今五年已過,兩人都有驚心動魄的經曆。就連嶽千燭自己尚且都發生巨大的改變,更何況夏沐濋呢。

  “怎麽?說不出來了?”夏沐濋向下壓一分。兩個人的臉貼的更近,嶽千燭可以從夏沐濋的眼睛裏看到膽薄的自己。

  嶽千燭笑了一下,她現在可不能退縮。嶽家案也好,弟弟的身體也罷,還有眼前的夏沐濋,這些都是讓嶽千燭越來越勇敢的底氣所在。他為了自己做了很多的事情,自己還有什麽理由繼續自欺欺人。

  嶽千燭承認了!她就是放不下夏沐濋,她就是喜歡夏沐濋對自己關愛。

  “夏沐濋。”

  “嗯?”

  嶽千燭揚起脖子,兩片唇直接覆到夏沐濋的嘴唇上,她伸出雙手環住夏沐濋的脖頸,不是蜻蜓點水,而是綿長溫柔。

  夏沐濋的怔在原地,姿勢都忘記收回,緊張的心情讓他不知道該怎麽回應嶽千燭的主動,唯有放在她腰間的手,緊了幾分。

  這個吻的時間不長,但吻下去的時間卻是過了整整五年。

  五年的時間裏嶽千燭鎖住自己的內心,不想回憶也不想承認,曾經的那份心動。因為那份心動,嶽家陷入萬丈深淵,沐府天人永隔。

  而五年間的夏沐濋卻在對嶽千燭的感情中反複掙紮,他愛極了嶽千燭,就因為那份的初次心動,少年時候的美好足以在他心裏刻下永恒的快樂。可是跟著快樂一起刻下的還有疼痛和妥協,輕輕一碰,所有的快樂灰飛煙滅。

  嶽千燭鬆開夏沐濋,額頭抵在他著他的額頭,輕聲說:“這次不是演戲。”

  趁著夏沐濋愣住,嶽千燭從夏沐濋的懷裏出來,抱著自己的膝蓋坐在軟榻上,看到夏沐濋依舊撐著軟榻,完全愣住在那。

  這是什麽意思?雖然這次也是自己主動,但夏沐濋做為一個男人,愣在那裏做什麽?好像自己欺負他了一樣。

  夏沐濋看到懷裏一空才反應過來,他直起身,隻是一瞬,雙眼就找回堅定,他雙手攏在袖中,淡定的看向嶽千燭。

  嶽千燭快要被羞死了,將頭低下埋在自己的雙膝當中。這算怎麽回事啊?自己剛才一定是瘋了,居然去親夏沐濋!而且,被親的這個男人似乎並沒有情感起伏,依舊是冷冰冰!

  夏沐濋的反應讓嶽千燭產生一種錯覺,也許他一直都沒有在演戲,他隻是單純的將自己看成一個合作夥伴,一個不會回頭再看一眼的舊愛。

  所以,他現在是在厭惡嗎?

  “你好好休息。”夏沐濋隻是丟下一句話便離開房間。

  這次是嶽千燭愣在原地,她沒有演戲的表達自己的愛意,夏沐濋一定也沒有演戲,他似乎並不喜歡。過了很久她才輕輕歎氣,不得不承認自己又自作多情了。

  夏沐濋淡定的走回書房,推開門後緊緊的關上,背對著緊閉的房門,深呼吸一下後立馬跑到案幾旁,忙著給自己倒水,連喝下去幾杯水後才讓自己緊張的心情平穩下來。

  嶽千燭她?夏沐濋扶著自己的額頭,抿了一下唇,笑了幾聲。

  嶽千燭躺在軟榻上,每次想起主動吻夏沐濋的情景,就心跳加快,同時又是無盡的羞澀和後悔。夜深人靜,嶽千燭翻來覆去的難以入眠,屋子裏的炭火燒的很足,也讓她更加燥熱。

  “陳領軍,你睡了嗎?”嶽千燭側躺在軟榻上,望著屏風。她可是聽到陳致的歎氣聲。

  陳致開口說:“你在房間裏,我很難睡著。”

  嶽千燭反對說:“前幾天你睡的很好。”

  陳致說:“那是昏睡。”

  嶽千燭撇了一下嘴巴。陳致重傷是秘密,為了不讓薛清平察覺,嶽千燭就做陳致的掩護,住在這個房間裏。平時陳致在昏睡,夏沐濋和檀玉會輪番的進房照顧。現在,陳致好轉,檀玉休息,夏沐濋也不知什麽原因並沒有過來。

  算起來,這還是陳致認出嶽千燭身份後,兩人心平氣和的獨處。

  “陳領軍。”嶽千燭說:“這次謝謝你。”

  黑暗中的陳致,眼睛閃過一絲微光,說:“沒什麽好謝的,我隻是聽從王爺安排。”

  還一如既往的用公事公辦的語氣說。

  嶽千燭苦笑一下,說:“我會站出來的。”

  陳致一頓。

  嶽千燭繼續說:“沐凝姐姐的死,我會站起來指正唐路。”

  陳致抬起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用盡力氣甩掉腦海裏突然出現的沐凝死亡時的樣子。

  “這是你的責任。”他說:“你必須要做。”

  同樣的,陳致會不遺餘力的去證明嶽家叛國案無罪,這也是他不顧性命去搶血書的根本原因。

  “會的。”嶽千燭平躺在軟榻上。

  外麵傳進風聲,今天檀玉說過,夜裏會有大雪,想來這是要下雪了。

  “你——”陳致說:“對王爺還有感情。”

  這話是肯定,不是疑問。

  嶽千燭說:“有點複雜。”

  陳致雖是躺在屏風後麵,與嶽千燭的軟榻相距甚遠,但他還是能夠隱約看到白天的時候,嶽千燭主動吻沐王爺的樣子。

  陳致雖然不喜歡嶽千燭,但他承認,嶽千燭主動表達愛意的方式是他這輩子都學不來的。

  “複雜?”

  嶽千燭嗯了一聲說:“現在的我更多的是愧疚。”

  是關於生命的愧疚。

  陳致問:“愧疚是還喜歡嗎?”

  嶽千燭很認真的說:“我不僅對他愧疚,對你,對弟弟,對嶽家人,對三千將士都是愧疚。”

  嶽千燭說:“我已經沒有資格繼續喜歡他了。今天的對他的主動,應該是最後一次了。”

  主動不是示好,而是了結。

  陳致沒有再說話。

  兩人各自看著各自眼前的屋頂,五年前的畫麵一一閃過。在這個雪夜裏,兩個失去摯愛的人選擇沉浸在過去的回憶裏,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