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回憶篇再見
作者:草綠大白      更新:2020-12-27 22:11      字數:3709
  懲罰就懲罰。嶽千燭還就不信自己接不下來這個懲罰!可是當她趁夜寫完十份公告,手腕發酸之後,她就後悔堵這個氣了。

  母親,弟弟,你們是什麽時候回來啊?

  次日,嶽千燭頂著黑眼圈帶著十份公告來到街上的公告欄,按照父親的要求宣傳凰城沐王爺的改革政績。每離開一處就會吸引大批百姓前來觀看,隻是一瞬間的事,大家一傳十十傳百,大都了解了黔地這位新來主人的改革初心和目的。

  嶽千燭正在新的公告欄貼著布告,突然感覺身後有人叫著自己的名字,她一回頭看見了昨日新認識的喝酒被騙錢的少年。

  “是你啊!”嶽千燭回過身來,笑著感歎道。

  夏沐濋的眼睛都快笑成一條細縫,重重的點頭:“好巧,我們又見麵了。”

  嶽千燭上下打量今日再見到的少年,見他今日穿了一襲白衣,雖然依舊是長裙騎裝,不過今日要比昨日更多一分書生卷起。

  夏沐濋順著嶽千燭的眼光低頭看著自己,問到:“怎麽了?我哪裏不對?”

  嶽千燭笑著搖頭:“沒什麽,隻是昨日你的一身紅衣讓人印象極深,今日穿了白衣還得讓我多辨認幾分。”

  “那是紅衣好看還是白衣好看?”

  “你長得俊俏,紅衣白衣都好看。”嶽千燭並沒有敷衍他。因為眼前的少年長相確實不錯,眉宇間很是犀利,但臉上確實孩童的天真感,身材清瘦,臉頰輪廓分明,一雙好看的笑眼,最容易讓人放下戒備。

  夏沐濋偷笑,對嶽千燭的話十分讚同。

  “你在做什麽?”夏沐濋看著嶽千燭的身後,放著帶有公文字樣的紙張,還要一桶漿糊。

  提起這個嶽千燭剛剛見到朋友之情的喜悅一下子被打破。她轉身撿起公文遞到夏沐濋手中一份說:“昨日偷偷溜出去逛街,家裏的父親懲罰我,讓我抄寫公文今日貼出來。”

  夏沐濋低頭看著手中的紙,上麵寫的都是自己的戰功平生和任王之後的黔地改革內容,最後還大大稱讚了新來的沐王爺如何愛民如子為百姓分憂。這些華麗詞藻讓夏沐濋本人看了都有些不好意思,更何況是抄寫多遍的嶽千燭,估計她也覺得這些形容有些誇大其詞。

  “這有點誇大了吧。”夏沐濋收起公文遞還給嶽千燭。

  “我覺得也有點。”嶽千燭低聲說:“不過內容確實有點誇張,不過沐王爺改革確實有奇效。你記得咱們見麵時候的醉花居?”

  “記得。”夏沐濋估計一輩子都不會忘。

  嶽千燭說:“醉花酒居擅長做花酒,在黔地各州府都有商號,但最正宗的還是屬凰城酒居。可是那裏畢竟是凰城,那裏尚且有沐王爺坐鎮,酒錢還能控製些。咱們這還要其他州府價錢不定。自從沐王爺物價改革,整個黔地的商品都趨於平均,最明顯的就是醉花酒居,即便是昨日的梨花節盛況,酒居老板都不敢漲價,可見改革還是初見成效的。”

  物價改革是夏沐濋接手黔地以來做的第一個舉措,能被嶽千燭如此認可和肯定,夏沐濋心中自然歡喜。

  “看來你覺得這位沐王爺還算不錯。”夏沐濋頗為自信的說。

  哪知,嶽千燭卻搖起了頭。

  夏沐濋詫異,難道自己理會錯了?

  嶽千燭說:“我對沐王爺不了解,無法評斷一個人好還是不好。”

  夏沐濋聽完理由很是讚同,人心之間最無法理性權衡的就是貿然評定好壞,不知全貌,不做評價是一門智慧。

  就在夏沐濋認可嶽千燭的話時,就看她錯過來,接下來的一句話讓夏沐濋差點腿軟摔個跟頭。

  隻聽嶽千燭說:“我聽說沐王爺武將出身,特別多治人的手段,不聽他的話就要——”

  說著,嶽千燭伸出手做了一個割喉的姿勢。

  這是哪裏傳的胡言亂語!

  夏沐濋忍著要給自己辯解的衝動,解釋說:“不能吧,我聽說的是沐王爺雖然出身武將,也很會講道理的。”

  “可是這邊的人都是這麽傳的。”嶽千燭說:“不過你想,他可是戰功赫赫的武將,曾經獨自帶隊殺入敵營取敵方首級,八個州府最起碼是八顆人頭吧,還不算被他砍殺的敵軍。他那麽狠厲,肯定有辦法嚴懲違背改革的人。”

  夏沐濋有些無語,突然覺得嶽淩寫的那些東西不算誇張,他確實需要有人給自己宣傳自己是如何愛民如子的。

  “他要是用狠手段懲罰他人,也是那些人阻撓他的改革大計,固執己見對黔地無益。”夏沐濋決定給自己樹立一個好形象,最起碼在嶽千燭麵前留個溫和的印象。

  嶽千燭不知道眼前少年所想,順勢接著說:“這一點我認同,黔地多年無主,各州府主事大人大都是固執的老大人,想要說服他們,緩和與富商的矛盾,用些淩厲的手段是必須的。”

  夏沐濋狂點頭,對對對,就是這個道理!她是懂自己的!

  嶽千燭歎了口氣說:“也不知道父親有沒有看錯人。”

  夏沐濋聞言知道嶽千燭對自己還是充滿不信任,這不僅是她一個人的想法,相信也是絕大多數黔地子民的想法。

  這是個長期而又循序漸進的過程,夏沐濋不著急,他也希望嶽千燭不要著急。

  “我來幫你。”夏沐濋蹲下來將誇讚自己的公文通通撿起,順手拿起刷子將漿糊刷到公告欄上,貼上一張公文。

  嶽千燭回頭看著白衣少年一氣嗬成的動作笑道:“看不出來,你還很熟練。”

  “我小時候常做。”

  剛入軍營的夏沐濋可是天天在軍營中貼告示。在百姓眼中他是齊越皇子,可是在軍營裏他隻能也隻會是一個小兵,一個任人差遣的小兵。

  “對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嶽千燭幫著夏沐濋固定公文說。

  夏沐濋頓了頓說:“叫我沐三楚。”

  “沐——”嶽千燭思索著說:“我知道由州沐氏——很巧由州沐氏也是武將起家,莫非——”

  “我隻是沐氏的一個旁支,很遠的一支旁支。”

  “哦。”嶽千燭沒有懷疑。

  夏沐濋收好其他公文,拎著裝著漿糊的桶說:“我們接下去哪?”

  嶽千燭看著他手中還有三張的公文笑著說:“我們去東街。”

  從東街走到中街,兩人貼了兩個地方之後又向最後的地點,西街。

  “西街向來混亂,我們小心一些。”嶽千燭提醒說。

  “淮州府一向和平,還有混亂之地?”來到淮州府之前,夏沐濋可是將這座城調查的透徹。

  “淮州府在整個黔地都是和平的地方,但是淮州府每年春夏,附近的土匪就會過來騷擾,尤其是靠近城邊的西街,頻頻受擾,都點不太平。”

  “官府不管?”

  “管,隻是無法大張旗鼓的管。”嶽千燭說:“這些土匪頻繁騷擾,可是很少入城,官府也找不到理由對他們直接捉拿。”

  “主動出擊,端了他們的老巢。”麵對土匪,夏沐濋向來不會姑息。

  嶽千燭停下看向夏沐濋說:“你從外地來,可能不知道。淮州府也好,整個黔地也罷,其實並沒有很強的兵力掃除土匪。不管是這裏,其他州府也會麵臨這些考驗。打擊土匪可以,但是斷不了土匪的根,反倒會給百姓帶來災難。”

  夏沐濋聽著,黔地土匪受困!

  以前黔地官差斷不了土匪的根,那就讓他的神遠軍給百姓掃除隱患吧。

  兩人繼續向前走,突然身後衝過來兩人。

  “啊!”嶽千燭被撞,差點倒在夏沐濋身上。

  夏沐濋扶住嶽千燭,抬頭看著狂奔而去的兩人,穿著誇張的服裝,腰間都別著彎刀,一邊跑一邊向後囂張的笑著。

  夏沐濋微眯雙眼,一眼就看到其中一人,手裏拿著寶藍色的錢袋,牡丹的圖案,黃色的抽繩,一看便是女子的錢袋。

  來不及追人,夏沐濋低頭看著嶽千燭,將她扶穩,擔心的問到:“你怎麽樣?”

  嶽千燭摸著自己的腰間,發現自己的錢袋不見了,驚道:“我沒事,但是我的錢袋——”

  夏沐濋確認嶽千燭無礙對她說:“我去追,放心。”

  說罷,夏沐濋收好手裏的公文放入懷中,直奔而去。

  嶽千燭看著輕盈快速奔跑的背影,知道他武功厲害,但是如此看來厲害的可不是一丁半點。

  嶽千燭自然不會讓夏沐濋一人犯險,對麵可是兩個土匪又都帶著武器,萬一他吃虧了怎麽辦?

  追去的途中,嶽千燭隨時拿去路邊的長棍,跟著跑了過去。可是當她轉過牆角,準備揮著棍子衝到前麵去的時候,眼前的一幕可是讓她大開眼界。

  隻見夏沐濋拿著土匪的彎刀原地站立,而地上躺著的除了搶自己錢袋的兩個土匪還要其他幾個其他的土匪。全部都躺在地上哼唧哀嚎,看起來受了很重的傷。

  而夏沐濋衣服整潔,毫發無損。

  夏沐濋聽到身後有聲音,回過頭去,看到是嶽千燭趕來,眼中的狠絕瞬間消失不見,眼中含笑。

  “這是——”

  “沒事。”夏沐濋扔掉手中的彎刀說:“他們讓著我呢。嘻嘻嘻!”

  嶽千燭感覺不對,可又說不出哪裏不對,看著夏沐濋這張無害的臉啊,還真是無法懷疑他。

  不遠處傳來窸窸窣窣的逃跑聲,嶽千燭眼睜睜的看著那些受傷的土匪捂著自己的傷口桃之夭夭。

  夏沐濋拿出錢袋在嶽千燭麵前晃動說:“錢袋拿回來了,他們認錯了。”

  嶽千燭收起錢袋,還是有些迷糊。不過看到夏沐濋沒事,她也就安心了,錢重要但是遠沒有人重要。

  夏沐濋走在嶽千燭身邊,雙手負後,笑著說:“我送你回家。”

  “好。”

  夜深,夏沐濋看著白天沒來得及張貼的公文,仔細的欣賞嶽千燭的字跡,這是怎麽看都好看。

  敲門聲響起,陳致走進來:“由州那邊安排好了,隨時可以啟程。”

  “嗯。隻要姐姐什麽時候想過來,隨時過來就好。”夏沐濋繼續看字說。

  他們沒有忘記,此次來淮州府的目的。

  “對了。”夏沐濋單手撐著下巴說:“去查一下淮州府附近的土匪。”

  “是。”陳致向來唯命是從:“查到之後王爺想如何辦?”

  夏沐濋從公文中抬起頭來:“趕盡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