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空空如也
作者:旅行家蝸牛      更新:2021-01-04 04:43      字數:2130
  好在南錦屏也吃這一套,偏偏不較真,居然還能心平氣和的與他理論。

  “可是你看花玲瓏養的那些花,一年四季也會變樣子啊,那為什麽天界一萬年都不會變?”

  南錦屏總是問這些不知所雲的問題,雲諫無言以對,他不知道這些問題,似乎有點“哲學”的味道,隻知道很無聊,而且想不出答案。

  “花是花,人是人,南天門是南天門”,雲諫顯然不想過多糾結這個話題,他想起了戰神金星,在委任他前來鎮守南天門時,臨行前對自己的告誡。

  “雲諫,南天門那丫頭,其實還是個不懂事的孩子,你此行前去,不為別的,目的便是取代她的作用即可”,數千年前,金星元帥如是說道。

  然而他這些年下來,也確實做到了當初戰神的要求,如今南天門上上下下,皆由天庭守備軍把持,稱得上是滴水不漏。

  以往南氏一族還會一些旁支族人前來,協助南天門的防禦工事,自從他到任以後,這裏就隻剩下南錦屏一人了,稱她光杆司令也不為過。

  在這一點上,雲諫還真有點迷茫,這小小的南氏一族,雖然鎮守著南天門這樣的隘口,但又怎會引起戰神的注意。

  難道有外敵入侵?想到這裏,雲諫自己都搖了搖頭,上一次戰爭都是幾萬年前的事了,當今天下太平,哪裏會有戰事發生。

  但如果是內部因素,卻也說不通啊。

  誰不知道金星統領天界兵馬,自古以來便是如此,戰神在天界,深得玉帝和幾大天尊的信任,幾乎就代表著武力的存在,沒有競爭者,甚至沒有反對者。

  就拿雲諫自己來說,他本出生於一個普通的仙界家庭,父親曾擔任星宿之神,雲諫的父母喪生於數萬年前的一場大戰中。

  那時的他還是一個仙胎,被孕育在天池中,尚未出世,再後來,是金星把他養大的,雲諫從小便生活在金星的府上。

  戰神之於他,意義可以說是不同反響的,天界沒有凡人那樣所謂“義父”的說法,不然金星可以稱之為雲諫的義父了。

  在天界,別說什麽“義父”了,甚至感情意識也比較淡泊,畢竟都是長生不老的家夥,也沒有物質等需求上的缺失,更多都是在為各自的目標,簡簡單單,勤勤懇懇的做事罷了。

  所以雲諫偶爾也奇怪,自己已經做到了控製南天門,從上到下。

  南天門此處,最大的好處便是“信息”,南來北往,所有從外界進入天界的人,都要經過南天門。

  早在數千年以前,他便已然把控住所有的信息,南天門門主名存實亡,然而上級金星那邊,卻沒有下一步動作了。

  若不是太無聊,他又怎會屢次三番的,和孫悟空那家夥打架,也是夠倒黴的,作為天界數一數二的戰鬥力,雲諫也曾意氣風發過,蕩平四海,難逢敵手。

  可是自打遇上這猴子開始,他每次都是輸,還輸的特別慘,為此沒少被南錦屏拿來嘲笑。

  除了近年來比較熟悉的這個齊天大聖,還有南錦屏以外,雲諫比較熟悉的,應該就是季青臨了。

  季青臨這個神仙很有意思,和南錦屏截然相反,南錦屏是恨不得把天下所有的寶石都戴在身上,這個季青臨卻總是一副秀才打扮,看起來樸素得很。

  最重要的是,他不穿鞋。

  以己肉身,直接接觸萬物,簡直成何體統,特別是這家夥,還總喜歡往凡間跑,江湖人送稱號:“赤腳大仙”。

  要知道,他這每一次去往仙凡,可都是要經過南天門的啊,有的時候,雲諫甚至能在一天內,看到這個赤腳秀才來來回回跑七八趟。

  偶爾還帶一些淤泥來,不幹不淨,他那腳倒是白,但那些汙泥,也是真黑啊,踩在南天門這些白玉磚上,那也是會留下腳印的!

  要說平日裏別的仙人,哪個不是仙氣飄飄,腳不沾地,能飛則飛,誰願意多走一步路,於是這些白玉磚從來都是幹幹淨淨。

  這樣的情況,也很符合雲諫的性格,他就見不得汙穢之物,恨不得世間的所有事物,都如同那些白雲一般潔白透明。

  哪曾想,竟出了這麽個赤腳秀才。

  連鞋都不穿,踩在白玉磚上麵像一節蓮藕似的,剛從田地裏挖出來,拔出蓮藕帶出泥,蓮藕很白,而上麵的汙泥也很黑、而且很多……

  把守南天門重地,雲諫的五感是全開的,就連一隻蚊子湊過來,也會被他第一時間發現。

  可想而知,當秀才那滿是泥濘的腳丫子,踩在地麵磚上時,雲諫是個什麽心情。

  若不是季青臨經常幫他療傷,這廝醫術也是真的強,雲諫才不會允許他進入自己的雲中殿。

  孫悟空曾說過,他在天界認識的神仙無數,卻隻有一個朋友。

  雲諫則是隻有三個朋友,孫悟空、南錦屏、季青臨而已。

  其他認識的人,除了上級,部下等軍中同仁,並沒有多少,他本就是沉默寡言的性格,哪裏交得上多少朋友。

  雲諫便是心裏這麽想的,所以當初在花果山時,他才決定要放花果山群猴一馬,對乾坤挪移大陣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那關係到他兩個朋友。

  可惜的是,在孫悟空心裏,頂多就是把他當作切磋的對手,就像是喝酒打牌的“牌友”那樣,至於南錦屏……雲諫從一開始就是來搶她生意的,怎麽能算是朋友。

  但無論是與不是,這些人除了南錦屏,現在都已經不在了,整整五百多年,再也沒有人會像他那樣,提著一根棒子便打上門來。

  也沒有人會早早的坐在雲中殿,泡上一壺茶等自己,然後幫忙療傷,再一起吐槽某隻臭猴子。

  雲諫忽然感到很“空”,天地間空蕩蕩的,這道門也是空蕩蕩的,就連四周的雲朵,風吹散去後,也不剩下什麽。

  天邊的雲,空空如也,坐在南天門下的自己,悵然若失,卻抓不住,也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