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6章 你跟你的棋過去54
作者:步步為吟      更新:2021-03-03 00:13      字數:4601
  “你如今便是再怎麽擔心也沒有,人已經得罪了。”

  自從得知那高句麗公主真正來曆後,反倒是將眼前這人給嚇得夠嗆。

  別說是好好陪他逛街了,便是這整個精氣神都不在自己身上。

  “我不是擔心這個你知道嗎?”

  可眼前這直男明顯沒能夠體會到自己真正憂心忡忡的事情。

  “你難道就不擔心嗎?畢竟是你的後媽。”

  謝玄道:“不擔心。”

  弗陵:“都說有後娘就有後爹,你父親在你很小的時候就放心你在京中為質,想必對你的關愛還沒有對養育在他膝前的養子多。”

  謝玄道斜睨一白眼。

  感覺到他的眼刀颼颼颼地擲了過來,弗陵道:“你也不用擔心,我一定會幫著你將那女人弄走的。”

  謝玄道麵色微微一變。

  “其實不用。”

  弗陵就納悶了:“為什麽不用?”

  “等她和你爹生了小世子,跟你搶爵位到時怎麽辦?”

  “何況那女人說不定就是幫著元詔帝來鉗製你們的,說不定哪天你父親書房裏丟失了什麽東西,或者那一天你父親忽然就被潑上通敵叛國的髒水,類似的栽贓陷害在史書上可層出不窮。”

  “你別以為我這是在跟你開玩笑,那個女人真的和你想象中的不簡單,你不知道她。”

  “你……”謝玄道抿了抿唇角,想說些什麽讓她無需要如此過分緊張的話。

  弗陵看向欲言又止的她。

  謝玄道:“你不是急著走?”

  弗陵擺擺手:“我剛好有點自己的事要忙,暫時不回去。”

  說到這裏,弗陵看向謝玄道說:“你不介意我搬回去跟那個女人作對就好。”

  “介意倒並不是。”

  謝玄道搖了搖頭,沒再多說任何。

  反正日後有的是機會解釋。

  可得知她這又決定不走了,圓圓拉著一張黑臉,好半晌都沒搭理她。

  “你要不先聽我解釋。”

  “算了。”

  “你自己好自為之。”

  她抱著手便要走。

  弗陵道:“那你自己走好,回去能處理一下山裏的事情嗎?”

  其實她倒不相信,時值佳節臨近,她能放棄這塵世間的熱鬧而回到幽靜深邃的深山老林中。

  圓圓道:“真不知道你圖什麽?還是說出去這不過一會而已,他到底給你洗腦了什麽?”

  弗陵無奈地

  弗陵不知道該怎麽和她解釋那女人的存在的終極目的,道:“”

  “你這麽幾總金”

  “我給你三天時間,是親自將人交到我手上,還是讓我自己去帶她回。”

  “她不會跟你回去。”

  “我們金家的血脈,還不至於淪落在外先給人當外室。”

  “謝玄道,你家那位老祖宗之前將人在路上丟下,是壓根就覺得她私生女的出身配不上如此光風霽月的你。”

  1

  到了,止不住反嘔。

  也怪她中午東西吃得有些撐,現在全給吐出來了。

  等她好不容易止住嘔吐,回來一看謝玄道早沒了。

  “他走也不說一聲,我去哪裏找璋憲。”

  阿武扶著自家師妹,笑嘻嘻道:“放心,有世子在,一定會找到人的。”

  圓圓哪裏會信:“找到什麽找到,他還沒交待人究竟去了哪就被謝玄道給一刀砍了。”

  話音未落,又糾正:“不對,是好幾刀,是千刀萬剮,我就沒見過像他這般心狠手辣之徒。”

  富貴聞言,斜瞟一記冷眼過去。

  若不是因為這兩師兄妹武力值均在他之上,就圓圓方才這一席話他定然是要反駁的。

  自家世子今日會變成如此模樣,還不是你家郡主給刺激的。

  阿武拍著自家師妹肩膀安撫道:“放心,世子的武功均在我二人身上,他既然說了人會給你全須全尾帶回來,自是不會食言。”

  好不容易相聚了,他可是有太多太多的話得跟自家師妹說。

  譬如自己是進京找她的這一路上聽說她隨著璋憲郡主和親高句麗了,另改行程前往高句麗又因初下山不識江湖險惡,人心難測,險些被騙去碼頭幹苦力,後又被謝世子給撿回去一事。

  “武功?”圓圓聽得愣了一愣:“謝玄道什麽時候會武功的?他不就是一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下棋的。”

  富貴又是一記白眼,抱手轉身,故作深沉。

  他家世子文韜武略,驚才絕豔,行事低調,不喜鋪張,他會的東西又豈是你們這等凡夫俗子能夠預料的。

  這高佑祖死了,死因即便瞞也瞞不住多久,日後再需要借道運糧,這高佑祖的爹能不對他們趕盡殺絕?

  好在自家世子早已運籌帷幄,將萬事掌控在自己計劃之中。

  他早已安排好一身形肖似高佑祖的人,令其改頭換麵,假扮高佑祖,繼續在這?州城當他的二世祖,也便他日後繼續借道運糧。

  就算今日璋憲郡主不下場幫他,高佑祖都不可能活著從那茶樓離開。

  ······

  春風十裏,水草橫生,碧波蕩漾。

  弗陵眯了眯眼,順著那跌宕起伏的蘆葦移到岸邊石階。

  石階啊那處坐著一人。

  方才和她鬧了些許矛盾,現在避開自己,獨自找了個地方生悶氣了。

  弗陵也是奇了怪了,該生氣的人應該是她才對,無端被劫持過來,壞了她的大事,還不能任由她耍點小性子?

  可事情也不能一直這樣僵著。

  矛盾總需要雙方坐下來協商解決的。

  弗陵衝那處一吼:“你要是現在當做什麽事都沒發生,放我走的話,我或許可以做到原諒你此時此刻的作為。”

  那人沒有搭理自己,叼著一根高尾巴草自娛自樂。

  沒人搭理讓人尷尬,弗陵嘴角手腳俱被綁著,窩在馬車裏無所適從,煩躁不安地踢了一腳,不知是否因此將安靜吃草的馬兒給嚇了一跳,雙蹄一抬,驟然躍起。

  而她也跌跌撞撞滾入車廂,背脊撞到車壁,頭磕上堅硬的木板,疼意促使人齜牙。

  這邊的動靜總算引得那人注意,疾步而至,將馬兒安撫下來。

  弗陵總算是在又再見到這人,對著他粲然一笑,語氣變得也好不溫柔:“你要帶我去哪?”

  南安郡王:“等到來你便知曉。”

  弗陵嘴角笑靨微僵:“你給我個痛快不行?”

  南安郡王:“我不會害你。”

  弗陵麵無表情地看他許久,才扯出一個玩味十足的笑:“你害不害我無所謂,反正我現在就隻是爛命一條,能陪你玩幾天是幾天。”

  南安郡王皺眉:“什麽意思?”

  弗陵:“就字麵上的意思。”揚一揚唇,玩世不恭。

  他步步緊逼,手搭在她身後的車壁上,語氣漸沉。

  “說清楚。”

  好家夥,之前在京中的時候,還端著一副憨態可掬的,什麽事都能順著自己的模樣,如今怎地便成了第二個謝玄道了?

  弗陵幹巴巴地舔了舔唇角:“離京前我便中了毒,解了一半,覺得人生乏味,便想換個地方住,這才答允了和親。和親路上了一點意外,索性假死逃離,隻是想過過浪跡天涯的日子。”

  她這些話說的是有真有假,避開自己設計逃婚不提,最主要的目的不過是為了博取眼前這個男人的同情。

  南安郡王瞳眸微縮:“你沒騙我?”

  弗陵眼底微微撇,冷道:“你要不信可以去童老醫館找他問問,要不然你去找謝玄道,我估計他也是清楚的。”

  這些事她自己都沒告訴過圓圓,無不也是擔心她生氣,非逼著拽著自己去看病。

  可她著實膩煩了看病吃藥這過程。

  好好的給她個痛快,不可以嗎?

  南安郡王麵色一沉,怒道:“你既已如此為何還要和親?”

  弗陵淡淡笑:“換個新住所,換個環境,走走看看祖國大好河山,領略各地風情。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自然便將每一日都當最後一日處。”

  “你這就是胡鬧。”

  弗陵笑而不語。

  為什麽生病了便一定得治?

  她不過是想直接跨過中間這漫長的三四十年,在自己家最美好的時候猝然長逝。

  日後即便換來一個紅顏薄命的名聲,她也不虧。

  南安郡王不再看她,移開猩紅目光,坐在車轅上,勒過馬韁。

  弗陵:“你這又要去哪?”

  南安郡王道:“你放心,隻是帶你找大夫。”

  弗陵歎了口氣,雖說自己已經達到讓人同情的目的,可是現在的結果著實不是她所願。

  本來好端端地在高佑祖家聽他講到孝賢皇後的死跟高皇後有關,還沒問清楚個大概,就被這人給擄走了。

  要說想生氣吧,偏生這位現在還心心念念地帶著她去治病,可要說不生氣那自然也是假的。

  隻不過一切都掩蓋在她這張溫順服從的麵具之下。

  馬車晃晃悠悠地在進了一座毗鄰邊境的府城。

  雖不似之前在?州城所見的大城市,但南安郡王還是很快找到了大夫為其診脈。

  輾轉四五個醫館,所有切過她脈的大夫都是一陣搖頭歎氣,束手無策的樣子。

  南安郡王氣得便要砸桌子。

  “你們這是什麽庸醫,這也不仔細看就斷定她沒得治。”

  弗陵鞠著笑望他:“怒急傷肝,別我還沒怎麽樣呢你就倒下了。”

  南安郡王攥起的拳落在桌上,對弗陵保證。

  “你放心,這天下之大我就不信找不到會治病的大夫,如若不然,我便回京師,去把童老劫出來給你醫治。”

  弗陵一動不動地望著他,無奈的笑意爬上嘴角。

  南安郡王忽地移開目光,望著不遠處小販叫賣,“剛出爐的新鮮包子,熱騰騰的包子”。

  他道:“我去給你買吃的,你在這裏別亂跑。”

  弗陵點頭。

  她也不識路,現在還身無分文,也不想委屈自己去流浪。

  見她難得溫順乖覺,著實讓他不安了好一瞬。

  好在那小販叫賣的位置離著醫館也不遠,隻是人多,都在排隊。

  他觀望了一瞬,見弗陵已經盯著那處吞咽唾沫,又看了看那排隊的人群變得零星稀少,這才快步過去,占了個第二的位置。

  回過頭正好能瞧見璋憲沐浴在日光下,昂著修長的脖頸望著自己。

  皙白的肌膚在日光下泛著如玉般溫潤的光澤,姣好的容顏已然招致不少偷香竊玉的目光。

  南安郡王覺得自己得趕快買了包子回去,接下來才好去給她買頂幕籬,才好隔絕掉那些讓她煩躁的,蠢蠢欲動的目光。

  包子餡香味美,一個個鼓囊囊的,裏頭像是塞了不少肉,像剛滿月的孩童拳頭。

  種類也多,韭菜的,白菜的,羊肉的,他琢磨不準璋憲喜好,便一樣拿上幾個。

  這樣路上即便長途跋涉也好充饑。

  他抱著一油紙袋,高高興興地往回走。

  “你在看什麽?”南安郡王看她手中拿著不知道是什麽東西,正看得入迷,連自己拎著熱騰騰的包子走近都未曾發現。

  弗陵指了指手上的通緝抓捕這幾個大字,問他:“你不解釋一下嗎?”

  誰能想到擄走自己的竟是隋玉公主的駙馬?

  南安郡王竟然也步自己的後塵,逃婚了。

  如今朝廷正對他進行通緝,但凡活抓著都能提供賞金千兩。

  南安郡王無所謂地笑了笑,抓過她的手往馬車上帶,自己前後腳也上了馬車,用熱騰騰的包子換掉她手中的通緝單。

  “我還不是學你,逃婚玩玩,還蠻刺激的。”

  他說得漫不經心,笑得玩世不恭,好像鬧得如今被通緝懸賞了依舊不以為然。

  窗外無風,車簾壓著,馬車內視線比起往日陰沉,弗陵便迎著那暗沉的日光看向他下頜上泛起青紫的胡茬,想來也明白他這段路奔波勞碌,也不好過。

  許是出乎同病相憐,惺惺相惜的想法,她便是連斥責的聲音都顯得柔軟。

  “我逃婚,是因為我身後沒有負擔,沒有軟肋,我沒有什麽需要忌憚的人或物。”

  “可你不一樣。”

  “你的幾個姐姐怎麽辦?你讓你年過半百父母如何麵對?隋玉大婚,新郎落跑,你便讓一個新娘子獨守空房,任人嘲笑?”

  說到這裏,弗陵手抵著唇咳嗽一聲:“當然了,我跟你不一樣,我是帶著任務去和親的,皇帝讓我做他的眼線去監視高句麗,我自認為自己無法勝任,不像兩頭不是人,再者,割斷和謝玄道的婚約,離京更是無可奈何之舉,我有更不能出口的苦衷。”

  南安郡王掛在嘴角的笑意斂住:“你真希望看我娶隋玉?”

  弗陵麵無表情:“說實話,我和隋玉就算是互看對方不順眼,但我們至少是一起在宮中長大的,即便磕磕絆絆也理所當然,誰家兄弟姐妹不是如此,可是你……